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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陈凛挣扎着做起来,陈普上前一步扶他起来道:您还是躺着吧!大夫特意叮嘱过,要您静养。

  陈凛喘息地说道:躺得浑身的骨头都僵了,外面还折腾呢?

  陈普小声说道:“一切都在您的您预料之中,人就安排在皇城司对面的那条巷子里,那几位是分开安排的,

  那些探子做梦也想不到人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在运河上翻天遁地的折腾呢,您这番操作啊,高明。”

  陈凛哼笑道:“高明到谈不到,不过是灯下黑而已,最难的一步已经跨过去,剩下的就看天命要如何安排,

  外面的人手可都按计划撤了?”

  陈普点头回道:“您安心就是,得到那边消息后,属下就安排所有人化明为暗,所有消息通道在那一刻都会终止,

  而联络两端的间者业已失踪,都在属下掌握之中。”

  陈凛笑道:“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接下来我就静心养病,你陪我闲坐家中,

  外面的纷纷扰扰碍不着我们什么,我们也识趣些别碍了别人的眼,安稳的过个年岂不好。”

  陈普笑着凑趣道:“江湖儿女江湖老,想着那些年的煎熬,整日里提心吊胆,属下哪里还敢妄想有一日会平安终老,

  和您坐在这里闲话家常,人哟,要惜福噢!”

  陈凛附和道:正如你所言,我扪不禁要惜福,更要惜命,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陈普看着陈凛,心有余悸地说道:您何时惜命了,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您知道多悬吗?

  陈凛摇摇手自嘲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若不狠些对自己,轮到别人狠时,就无力回天了。

  “陈凛此时清楚明白的知道,如此关键时刻,他若是落下一丝一毫的破绽,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要命的事情一出来,他首当其冲的就要受到怀疑,朝廷没有一刻放松对他的监视,

  他这时对自己下不去手漏了痕迹,若依着朝廷宁可错杀,也绝不会错放,顺手把他收拾了也未可知。”

  “伍德一也没想到他会一语成谶,济王几人还真似飞天遁地了一般,带人沿着运河两岸搜查了十几天,

  恨不得挖地三尺,急的头发都白了一半,还是踪影皆无。

  朝堂上因为此事也纷纷攘攘,也曾疑心过槽帮,但看过探子报上来的密函,理宗皇帝自己都不相信是槽帮所为,

  陈凛此时自身尚且难保,哪来的精力来筹谋别人。

  这十几年来,理宗皇帝借着史弥远的手,凡是和济王过从甚密的派系贬的贬罚的罚,已经连根拔起,

  况且事情又过了这样久,那里还有人会冒着灭族的风险来为他筹划,所以理宗皇帝更愿意相信济王已经葬身水底。

  不然济王哪来的本事,能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玩失踪呢!

  虽然理宗皇帝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但时不时冒出的不安情绪还是会让他心烦意乱,坐卧不宁。

  这时内侍董宋臣进来提醒理宗皇帝,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官家去大殿为太后娘娘敬香,娘娘已经到了殿上。

  理宗皇帝听了内侍的话,压着满腹的不耐烦甩了下袖子,起身出门的那一刻脸色悲凄,浑身萧索,

  任谁看了也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身边的董宋臣似乎是见惯了,理宗皇帝变脸的速度,缩了缩脖子,头伏的更低了。”

  大殿上拜祭完毕,理宗皇帝诏左丞相郑清之御书房叙话。

  理宗皇帝问道:诏丞相来是想问问,丞相对济王落水一事的看法。

  左丞相郑清之回道:“不满官家所说,臣也觉得那日伍德一所说甚为荒唐,不足以取信天下,

  所以近几日把随行去湖州的禁军,逐一地查询了一遍,得到的口供确实和伍德一所说一致,

  上百的禁军竟无一人注意到济王他们是怎样落水的。

  可出行的船只都会定期养护,臣还特意从船务处调取了养护记录,又是漏水又是走水的,臣也疑心是否真是巧合。

  出事的地点确是水流喘急,发现不对,伍德一立马派人封住两端河道,派水性好的军士下去打捞,

  整整五个人,怎会一丝痕迹都没有发现。

  可若是有筹谋的,就更是不通,济王殿下已经囚禁了十几年,当年和他走得近些的早就销声匿迹,

  哪来的人手替他筹谋,臣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理宗皇帝烦躁拍了下桌子道:这正是朕想不通的地方,丞相可有什么良策?

  郑清之沉吟一会说道:“有人筹谋也好,巧合也罢,到了此时官家都不必理会,下诏书为济王治丧,

  看在同宗血脉的份上,赏他一份死后哀荣。”

  理宗皇帝想了下道:可万一济王遇险归来,天下人会觉得是朕不念骨肉亲情,到时朕该如何自处?

  郑清之说道:“济王有此番劫难,不死也得死了,不是官家狠心,是天下不能容他,

  万一他落到有心人手里,以他为饵,致使江山不稳,朝廷动荡,危害之大官家可曾想过后果。”

  理宗皇帝起身渡步,思虑半响方才道:“丞相所言何尝不是朕所虑,你我君臣相得此乃社稷之福,

  但朝臣那里,还有皇族宗亲的长辈,如何肯依。”

  郑清之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若是觉得可行,臣愿意前去斡旋,和宗亲长辈陈明此中厉害,

  请给为宗亲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何?”

  理宗皇帝感触颇深地说道:丞相不愧为国之柱石,朕每逢遇到烦难之事,都是卿家挺身而出,为朕斡旋,朕都记下了。

  郑清之躬身行礼道:“为君分忧乃是人臣本分,官家对臣的知遇之恩臣铭感五内,请官家静候臣的消息,

  不过事关济王,还应暗地里细细查访,不可放松。”

  理宗皇帝抚须点头道:此事由卿家安排就是,找个事由,莫要惊动臣工,

  然后早朝时递个折子上来廷议,郑清之满口应下。

  “理宗皇帝多日来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此时方才顺了,郑清之还真是个妙人,他本是由史弥远提携而官至丞相位。

  在史弥远把持朝政的那十年间,他一直游离在权力的边缘,总是能恰到好处地为理宗皇帝解围,争取政治空间。

  又能不为史弥远所嫉,帮助史弥远排除异己,所以才会屡屡高升,得到皇帝的信任和史弥远的看重。

  在权力的漩涡中左右逢源,堪称官场不倒翁。”

  “在理宗皇帝的眼中,济王赵竑早就应是个死人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机会动手,只不过中间碍着杨太后。

  倒不是杨太后心慈手软不忍下手,不过理宗皇帝是忌惮,用济王来制衡皇帝而已,给自己留给后手。

  这些年来后党,相党像是两座大山一般,压在理宗皇帝头上,所以民间才有了“渊默十年”的笑谈,

  他这个皇帝竟在朝臣和百姓眼中活成了笑话。

  不是不恨,而是不敢恨,济王赵竑不就是个例子。

  理宗皇帝恨得心头日日滴血,但除了忍他没别的办法,前朝由史弥远把持终,后宫有杨太后。

  花团锦簇下掩映着由权利衍生的龌龊和肮脏。

  他这就这样熬死了史弥远,杨太后,熬得鬓边都生成了白发,他知道他的时代要来了,权力在握的慷慨淋漓,让他的情绪有些澎湃和失控,而不能纾解。

  他起身吩咐内侍董宋臣,叫闫婕妤来御前见驾,董宋臣心里直打哆嗦,头也没干抬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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