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耗

元宵当天，谢颜接了一个电话，是乔米珺打来的。

        “十六，我和你外公打算来你哥那住几天。”

        “什么时候？”

        “前天就出发啦！”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谢颜微微皱眉，前天出发，早就应该到这里才是的。

        “昨天情人节，我和你外公想出去旅游，结果啊，人太多了。我就想着过来找你们，顺便玩几天。”

        “嗯。”

        “可你外公说什么都不肯啊，硬是拉我去了一个旅游区，大晚上的喊我看星星喔。”

        “外公想跟您过节。”

        “我知道的呀，不然谁理他那个臭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些小年轻的把戏。”

        “挺好的。”谢颜笑道。

        “哟，我怎么跑题啦？！我们要上飞机了，下午就到，晚上在家吃，外婆给你露一手。”

        “好。”

        挂了电话，谢颜就开始整理房间。谢礼晟不在家，她可谓是无法无天。天天点外卖，垃圾懒得扔。

        下午的天气不错，暖阳当空，异常寂静。谢颜睡了个午觉，定好了闹钟。打算好了，一觉醒来就去接人。

        可吵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电话。

        “您好，请问是颜易安和乔米珺的家属吗？”

        “我是。”

        “我是航空公司的前台接待，今日上午十一点整，二位老人登上了本公司的客机。很遗憾，二位老人于今日下午十三点二十七分在空中坠机而亡……”

        “……”谢颜愣了神，好久都缓不过来。直到对面久久未听见她的反应已经挂了电话，她也还是处于愣神中。

        “呀，小十六。过来，外婆抱。”乔米珺笑着朝小小的谢颜走过来，那年是她刚上幼儿园，颜月带她回娘家玩。

        “十六不哭，哥哥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告诉外公，外公帮你打哥哥好不好？”颜易安闻见她的哭声开门关切的问，眼底是无尽的爱。

        “十六，外婆来接你了。”乔米珺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那年颜月去世。

        “十六，外婆给你买了钢琴，快过来。”乔米珺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笑道，那是谢颜第一次接触钢琴。

        “小小年纪不学好，张口闭口脏话。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人？一天到晚非要做个鸡狗不如的畜生……”那是谢颜被邻居家小孩说“有妈生没妈养”的时候被颜易安听见了，他不论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怼人家小孩。

        ……

        “哦，阿晟来了。来接十六的？你们俩以后记得常回来。”那是谢礼晟接她搬家的时候，乔米珺唯一说的话。

        ……

        一句句话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播放键，在她耳旁响起，最后的一句是早上乔米珺说的“晚上在家吃，外婆给你露一手。”

        她当时还在想，外婆做的饭能不能吃，毕竟从前都是外公做饭。她还在想，要不然偷偷点个外卖或者让外公打下手。她千思万想，终究是没能想到这个答案。

        晚边的时候，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谢礼晟和谢颜一同穿着黑衣，撑着黑伞，在火葬场里。

        一人手中抱着一个，一个骨灰盒，一个安息的生命，一个灵魂。

        谢颜似乎明白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与世隔绝，不听俗事，不入人间，不食烟火，成了一个大佬。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依旧只是当初那个呆呆的只会哭的小女孩。

        她回眼望去，谢礼晟才是那个不入人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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