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是日。
称病月余的林如海今日居然在贾瑛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左顺门外候班,这在百官之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甚至,许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位曾两次在江南官场闹出巨大震动的“罪魁祸首”,身为三世列侯之后的副都御使林海。
若说林海其人,永远一副衣衫文弱的模样,那瘦弱的身形直让人担心会不会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将人给卷倒。
就是这么一个人, 在朝中却少有人敢轻视他。
先是因盐政,逼得整个江南官场不得不合力针对一人,自大乾立朝以来,历经四代君王,仕途科举诞生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又有几人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
第二次出手,同样是江南,配合傅东莱,一内一外, 二人联手,直接导致了首辅李恩第的垮台,
那瘦弱的身躯之下,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可轻易将一个人撕成齑粉。可以说,每次林如海离京,都意味着朝中又将要有大事发生了。
朝臣中甚至四下有过风传,说林海此人,乃恒石公第二。可惜曾经的恒石公,如今以垂垂老朽,否则二石齐出,怕是要断了好些人的活路啊。
这次的事情,能让刚直不阿的林如海都能称病数月, 可见一斑。
班列前方,首辅杨廷敬像是个老透明,都说权势可以养人,可荣升次辅的傅东莱, 不过才一年多光景, 看上去却苍老了好多。此时的傅东莱听到身后的动静,也轻轻转头,向林如海与贾瑛投来注目的视线,林如海的目光也迎了上去,清风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并不是一个人。
到了自己的班列侯,林如海轻轻拍了拍贾瑛的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静等开朝。
......
朝会。
“臣,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林海有本。”
“准。”
“谢陛下。臣奉旨彻查南苑刺客一案,历经数月,时至今日始有结果......”
“经臣详查,当日所系刺客,竟又半数,来自边军悍勇......”
一沉如水的大殿之中,渐渐开始有了波澜,有些消息灵通的官员虽然早已听到了些风声, 可依旧未曾料到,林如海会如此光棍直指军中,而且是边军。至于那些没有收到消息的,这次就纯粹的吃瓜了,而且这瓜容易腹泻。
“豢养私兵,走私军备火器,私交外藩......”
“......一应详情,俱在奏本之中列明,请陛下御览。”
......
“臣启陛下,明旨彻查。”
大殿之内,再次变得雅雀无声。
有些在兵部的五军都府担任要职的勋贵官员,此事连已经黑成了炭锅。
只是,让他们更加惶恐的还在后边。
林如海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班列后方的贾瑛已经站了出来。
“臣,贾瑛有本。”
“启奏陛下,三阳教匪首白阳道子林清,业已落网,经审问,其对策划南苑刺驾一事供认不讳,当日挟持娘娘銮驾的,正是此人。”
连邪教逆匪都牵扯进来了,勾结叛匪,这下子,边军更是脱不了干系。
而让人们更惊讶的是,贾瑛,居然会对准勋贵自家开刀。
林如海和贾瑛的奏本,都只针对南苑刺驾一案,可谁都知道,一但涉及到了边军,那妥妥的就是冲着勋贵去的,毕竟,在此之前,是他们一直在把持着九边。
祸起萧墙,自乱阵脚。
勋贵知道自家里出了一个白眼狼反骨仔吗?
事实正是如此,说话的瞬间,贾瑛已经感觉到,班列之中有人向自己投来了仇视的目光,今日来参加朝会的勋贵,也就那么几个,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正当此时,内阁大学士叶百川又站了出来。
“陛下,九边事关国之安危,军中糜烂至此,不可轻视,请陛下明旨,彻查此事。”
百官对于叶百川摆明立场的支持,反倒不以为奇,谁都知道,这位大学士盯着军中已经很久了。
......
贾瑛的手掌能感觉到齐思贤身上的颤抖,女孩子嘛,哪有不怕黑的。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挣扎,贾瑛轻声开口道:“是我。”
怀中的身体渐渐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有怦怦怦的心跳声。
耳边吹过热浪,还有脖颈间传来的酥酥麻麻之感,让齐思贤腿脚感到发软,下意识想要逃离,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鼓动她留下。
背后的贾瑛,环在腰肢上的大手,已经开始缓缓向上移动。
“不要,徐姐姐就要回来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齐思贤试图掰开贾瑛的胳膊,逃离出去。
只是贾瑛的双臂却将她箍的死死的,让其无法挣脱。
感受道耳垂上传来的温润,还有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齐思贤内心更加慌乱,若是让徐姐姐看到了,岂不要羞死人。
只是还不待她下一部动作,只感觉头一颠,脚一轻,便被贾瑛横抱了起来,向黑暗中的床榻上走去。
面对不讲道理,还带着一丝霸道的贾瑛,齐思贤本能的感觉自己应该抗拒,但心里似乎还有种莫名的期待,无论她如何竭力,都压制不住的那种。
“今晚,你走不了。”
说罢,贾瑛将怀中的璧人儿横放在床榻上,不待对方反抗,便翻身压了上去,堵住了对方的朱唇,舌头熟练的撬开了皓齿牙关,与一团温软交织缠绕在了一起。
徐文瑜从黛玉房间里取了蜡烛回来,转进房门,却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只是声音的主人似乎太过投入,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对于这种声音,徐文瑜自然是在熟悉不过了,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暗夜中嘴角浮起了微笑。
这里是宁荣老宅,除了几个看守的仆役,那个男子还能入得后院儿里来。
再想到贾瑛几次到她这边,都被思贤妹妹打搅了好事,哪还不知道是谁。
有心想要转身离开,可这么晚了,她也不好再去别的妹妹的房间打搅,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俄尔,嘴角微翘,起了捉弄之意。
一盏烛火昏黄照亮了整个屋子,正闭着眼睛享受男子爱抚的齐思贤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睫毛眨了眨,双眼睁开。
“啊!”
一声惊叫。
贾瑛被笑了一条,好好的又怎么了,不是已经不抗拒了吗?
定睛之后,才发现,原来徐文瑜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房间,此时正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二人,旁边,还有重新亮起烛光的烛台。
“好啊,瞧你们做下的好事。”
“思贤妹妹,我摸着黑到外面去找蜡烛,你却瞒着我在我房间里,与情郎私会,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且让我喊了林妹妹来评评理。”
徐文瑜故作佯怒,说着便要起身向外走去。
“姐姐不要。”齐思贤面颊通红,一面忙着整理身上的衣襟,却又一时找不到外衫,听徐文瑜提到了黛玉,也顾不得细想对方是在唬她,急忙出声喊住了对方。
双眼含波,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女孩儿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徐文瑜:“姐姐......”
一边又瞪了一眼贾瑛。
贾瑛倒是没在意齐思贤的眼中的娇怒,反倒是被这声“姐姐”刺激了一般,心中涌起别样的情绪。
报春绿绒,终究是自家丫头,予取予求,自无不应。
反倒是眼前的两女......
“姐姐饶我一回。”齐思贤楚楚可怜。
贾瑛还从未见过如此小女儿家的齐思贤,双眼之中精光连连。
徐文瑜款步扭着腰肢走了过来,饱满的身材,便是身上的衣袍都遮不住园里的春色。
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上身缓缓毕竟靠在床幔边的齐思贤,玉指勾动齐思贤的下巴,缓缓抬起,嘴里问道:“那......今晚你要留下来才成。”
说着,还看了一眼贾瑛。
贾瑛转头递了一个夸赞的眼神过去,心道:“真乃二爷的贤内助。”
“姐姐你也戏弄我。”齐思贤闻言,瞬间反映了过来,对方是在唬她,而旁边那个花心的却是一直在看她的笑话。
贾瑛却是不再等待,一手将徐文瑜也抱上了床榻,一只脚轻轻勾动帘幔,幔帐滑落了下来,掩去了三人的身影。
“今晚你们谁都走不了。”
贾瑛的这一举动,让两女脸色瞬间通红。
徐文瑜虽说胆子大了些,与贾瑛也早已突破了最后的那一层避障,可......可两女同侍一夫,想想便觉得羞耻,怎么能这样呢?
尤二姐听了,也甚为赞同,又说了几句男儿当成功业之类的话,贾琏心中更加坚定,准备隔日便去找贾瑛说项,趁早远离那个夜叉星。
一时烦恼尽去,贾琏再次翻身压上,嘴里浪说道:“好人儿,再随我一回。”
尤二姐欲拒还迎,双眼碧波荡漾,胸前一片雪白被挤压的变形,娇喘的声音响起:“喔,嗯,二郎怜我。”
“啊~”
翌日清晨,贾瑛一早便带了一份厚礼到了荣府,径自去了贾赦的屋里。
贾赦是见财眼开之辈,对自己的那个庶女本就不上心,有了礼物开道,迎春的婚事自也不难定下,且听说对方还是进士正科出身,将来前途无量,贾赦更是没话说,有个便宜的女婿,将来准少不了他的一份孝敬,且让人知晓他招了个进士做女婿,面子也有了。
等到柳云龙带着人和聘礼前来,两人见过之后,行了礼,当即便请来贾政等人,将事情定下,备好了聘书,事情到此已成了大半。
贾政最喜读书人,且柳云龙治水之名在朝中也是小有名气的,贾政倒是乐得成此一桩没事。
这边像是走流程一般,将迎春的大事定下,从头到尾,只有市侩,却不显亲情。反倒是内宅的姑娘们,此刻早已叽叽喳喳聚在了一块儿,围着迎春道喜。
随后贾瑛又带着柳云龙去见过贾母,王夫人一干人等,忙忙碌碌大半日,柳云龙只觉自己像个布偶一般,任由贾瑛摆布,恍恍惚惚间,人生大事就定了下来。
他对于迎春确实是真情实意,只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琏二那边给了回复,贾瑛随即给杨佑去信一封,让他在山西境内帮着谋个闲差,要职贾琏也做不来。
又过了几日,京城里突然传开一则消息,只说荣国府贾家大老爷,现今一等神威将军,为了几把扇子,使通官府上下,讹了一个名叫石呆子的群书生一身的官司,石呆子更是在狱中含愤而死。
时间不过是迎春订婚后的几日,贾雨村问询再次登门,贾赦早就慌了阵脚,派人去请贾瑛,去的人回来报说,贾瑛前日便离京,随柳姑爷一同到河工上视察灾民去了,几日只能再派人往天津而去。
另一边,昭王府中,杨仪和褚大宥同样一脸懵。
他们这边迟迟等不到贾瑛回信,杨佋那边更是一日三审,周墨被严加看管,来势汹汹。
“贾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就不怕贾赦被牵连?”
说着,杨仪又将目光看向褚大宥,这个注意,是他出的。
褚大宥也搞不懂贾瑛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告状之人明明在他们手里控制着,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王爷,眼下该考虑的是,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若事情真的闹僵了,怕不好收场,没有回旋余地啊。”
“你的意思呢?还有这件事是谁在后面鼓噪,竟闹得满城风雨?”杨仪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会不会是那边?”邬玉卿说道。
褚大宥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贾瑛可是那边的一员大将,极力拉拢还来不及呢,礼郡王绝不会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纵使事情办得在隐秘,总会有隐患在内的,礼郡王觉不想看到,有朝一日,被反戈一击的局面。”
杨仪同样点了点头:“因为周墨一事,咱们这边与贾瑛几乎已经没了缓和的可能,杨佋不会将贾瑛往外推的。”
“那就只剩下宛县那边了。”邬玉卿说道。
谁料杨仪却率先开口道:“京官儿难当,宛平县令还没这胆将两边儿都得罪了。”
“先不想这个,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是顺水推舟,将事情闹大,顺势给贾瑛一击,还是静观其变?”
褚大宥思量了片刻说道:“王爷,下官以为,既不能将事情闹大,也不能坐视不管。”
杨仪投来询问的目光,褚大宥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石呆子一案,具体要发挥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周墨那边审的怎么样,咱们对症下药,避免两败俱伤的局面,大位之争既要极尽手段,也要懂得克制,要知道,陛下还在看着呢。”
杨仪听了连连点头,这才是谋臣该说的话,看向褚大宥的眼神,也亲近了许多。
“其次,贾瑛已经知道告状之人掌握在咱们手中,若是坐视不管,对方难保不会将仇恨撒到咱们头上,所以,不仅不能坐视不管,还要想办法平息谣言。”
这都是什么事,明明事关贾家,结果正主一点都不着急,反倒是他们身为对生的还得为对方擦屁股。
杨仪也深感憋屈,但是眼下也只能如此。
只听褚大宥说道:“让督察院先保持沉默,烦请王爷递信给大理寺,让他们来查此事,同时抓捕散布谣言之人,一来可以平息谣传,将事情控制下来;二来左右证人和证词都在咱们手中掌握着,也能做到进退有据,真到了那时,再让督察院出面也未尝不可。”
“此策甚妙。”邬玉卿嘴里赞叹着,心底却是生出了一丝危机感,自从褚大宥进入他们这个核心后,他发现自己的作用越来越笑了,保不齐哪天,就彻底没用了,这可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照着育才想法来办吧。”杨仪最终拍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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