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雅
“其实，我也不想吃你的，毕竟你与我一样，都开了灵智，与其他的兄弟姐妹不一样。”阮软叹道。
明明是一个幼童，残忍层度却是不输一些大妖，墨韶光身体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你是什么妖……”水月姬指尖攥紧，手掌呈现不自然的苍白色。
“兔妖……”
“兔妖不是吃草的吗？”水月姬又是一惊，兔子，听别人说，不都是柔顺可爱的吗？
“兔妖能和普通兔子一样吗？”阮软冷冷一哼。
墨韶光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孩，和突然闯进来的水月姬，嗫嚅着开口：“阮软，别……别吃他们了。”
“不吃，那你先前吃的不也是我的兄弟姐妹吗？”
墨韶光别扭，一张小脸通红，是羞燥的，不过……
“阮软，我…我吃的是兔子，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妖。”
水月姬稍微了解了一点，没有成人形的妖，就是普通的肉食，有人形，开了灵智的妖，才是被承认的妖。
阮软拧眉，可是他饿呀！
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本来他们不需要吃食物的，可，在这个地方却突然需要吃食物了，他也很纠结的。
之前他都有避开兄长的，虽然兄长如此弱小，他却一直找的都是，没有开灵智的兄弟姐妹。
可现在食物被吃完了，已经找不到了，他只能吃了兄长，更何况同族血缘相食，能够让血脉更加纯净。
水月姬见阮软纠结的表情，低低的向怀中的小孩问了一句，听到回答后，拉着小孩就跑了。
小孩说，他们之所以这么弱，是因为在这个地方使用不了妖气。
也就是说……就是几个屁大点的小孩了，水月姬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对妖的恐惧都消散不少。
阮软见状，马上追了上去，墨韶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水月姬抱着怀中的小孩气喘吁吁，本来想把小孩放下来让他自己跑的。
可谁知，小孩不但跑的慢，而且没跑几步，就腿软的停下来了，喘气喘的急促，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不但如此，小脸更是惨白一片，泪水滴答落个不停。
娇弱的厉害，水月姬简直叹为观止，难怪被欺负。
所以只能抱起来了。
怀中小孩还一抽一抽的，声音细软：“连…连累姐姐…你了。
搭在水月姬肩膀上的细嫩小手，力气小小的，连圈着水月姬的脖颈都圈不住。
“小…小孩，你这种妖，就应该和我换一个身份。”王朝的皇子，娇弱成这样，肯定很受欢迎，再不济，也是生命无忧。
水月姬此时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在凶残的妖堆里，这么柔弱，小小的一只，该怎么活下去。
“姐姐…的身份…”小孩眨巴眼，含着一汪泪水的眼中，清澈透亮。
恰好阮软追来，水月姬一个不慎，一脚踩空，凌空掉了下去，砸在一角藤蔓上，刚好被接住，挂在了半空中。
阮软赶来，往下面一看，瞳孔一缩，随即对跟上来的墨韶光说道：“看，下面全是你的族人。”
墨韶光暴跳如雷：“什么族人，高贵的云辉蛇，才不是这些畜生可以污辱的。”
水月姬怀中的小孩死死的往水月姬怀中钻去，并不断的哭泣：“姐姐我怕。”
水月姬往下面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蠕动的，拥挤的，嘶嘶的声音，和幽沉沉的，发光的诡异眼眸。
“这是什么？？”
水月姬有点好奇，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在她看起来，这种古怪的东西只是多了一些。
“姐姐…不知道。”小孩瑟瑟发抖，眼泪沁湿了水月姬胸前的一片衣襟。
水月姬暗中观察小孩的眼睛，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眼泪可以流这么多的。
“是…是蛇。”
蛇，好像听宫里的人提起过，恶心的东西。
“可以吃的吧？”
小孩蓦然抬头，一副被吓到了的惊恐表情，红唇咬的死死，一道水润的印迹浮现在唇上。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水月姬竟然与阮软达成了共识。
墨韶光甚至也搭了一把手，思考蛇该怎么吃，是不是整个吞下，就可以了。
水月姬主动生火烤蛇，除了小孩不敢吃外，都是吃的油光满面的，阮软更是开心的眯起了眼。
当然，小孩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于是水月姬在小孩叫嚷着的声音中，塞了他满嘴蛇肉。
“小孩，你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水月姬撑着下巴，突然说道。
彼时，小孩正靠在水月姬怀中，昏昏欲睡，一张小脸红润有光泽。
听见水月姬的声音响起，小孩一下子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孺慕的瞧着水月姬，眼里全是依赖。
“取名，你一介人类。”阮软讽刺。
水月姬却没管他，自顾自的想了一下：“顾雅……”
“小孩，顾雅，行不行呀？”水月姬眼睛亮晶晶的，低头认真的看着小孩。
“嗯。”小孩重重点头。
“顾雅…顾雅…顾雅。”
水月姬开心的念叨个不停，这是她取的名，也是她第一个朋友，好幸运呀！
水月姬一开始叫顾雅，小孩还不会应，但很快，水月姬叫一声，小孩就连声应道。
就这样，一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与阮软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慢慢消散，水月姬此时，已经很能了解到，妖族与人族的不同了。
在妖族看来，同族相吞，是常有的事情，甚至连血亲，没有灵智，在他们看来，都不过一介牲畜。
不但，墨韶光如此认为，甚至连顾雅也是如此认同的，顾雅甚至觉得，阮软吃他并没有什么毛病，他只是单纯的害怕阮软，并没有觉得阮软的行为有那里不对。
水月姬很费了一番苦心，把自己认为正确的观念讲解给三妖听，可惜，除了顾雅，其他两只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身高才到她肩膀的幼崽，却是一副心比天高，傲气凛然的模样，水月姬暗叹，妖界幼崽都是这副德行吗？
不……
还是有像顾雅这样，软软绵绵，纯真可欺的…哭包，水月姬不合时宜的想着。
就在蛇窝被吃的快所剩无几的时候，墨韶光和阮软突然不见了。
“或许是，阴差阳错出去了。”水月姬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进来的契机是如此的离奇。
顾雅却是有点失望，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坐在藤蔓上发呆。
水月姬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静静的坐在顾雅身旁。
怎么可能不怕，从进来这个鬼地方起，水月姬就强忍着恐惧，不然，她早就熬不下去了，而现在就快真的忍不住崩溃了。
水月姬看着身旁的顾雅，一把搂进了怀里，明知不应该，水月姬心底却是忍不住的庆幸，幸好还有顾雅陪着她。
顾雅被水月姬搂进怀里，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抽抽噎噎的落泪。
从那天以后，水月姬却明显感觉到顾雅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往常小小的力气，慢慢的开始变的大力，甚至能够轻易撞倒水月姬。
除此之外，顾雅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从天真纯澈，慢慢的开始染上暗沉，偶尔眼中还闪过嗜血之意。
因为妖界伤势可以自愈，凡人的伤势却只能慢慢恢复，伤上加伤，水月姬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所以突然昏迷时，水月姬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思绪一片寂静，眼前黑暗，就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水月姬静静的看着顾雅。
顾雅眼中全是渴望与贪婪，舌尖甚至不自觉的舔舐着红唇，嘴中银丝若隐若现。
有人曾经说过，野兽天性如此，野性难消，此刻，水月姬终于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不是野性，而是本能，血脉中流淌的本能。
“你想吃了我。”水月姬哑声问道。
“对…对不起，姐姐好香。”顾雅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眼神躲闪。
如果水月姬没有看错的话，顾雅眼中闪烁的是愧疚与自责。
没有道德底线的野兽，听进去了她的话，那么，顾雅…
就不是野兽！
毕竟她昏迷了这么长时间，顾雅都只是强忍着欲望，本能的垂涎，是怪不了他的。
“顾雅，别哭了，姐姐没有怪你，姐姐自愿被你吃掉……”水月姬努力露出笑靥，只是面色如白纸，怕是不好看。
顾雅怔愣，眼中泪水要落未落，折射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我这样下去，终究是活不了，你吃了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别愧疚，别伤心，这是最好的选择。”
水月姬以为，这应当是她最后看见的景象，本来泪水涟漪的顾雅，此刻却小脸白净，看着她的神色，说不出的认真。
看着水月姬又闭眼昏迷过去，顾雅狠狠的闭上眼眸，软绵的脸蛋，苍白无血色甚至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不安。
顾雅指尖探出，轻松的触碰到了水月姬柔软的脸庞，不消一刻，又似受惊一般收了回去。
顾雅从来没有说过，姐姐在他眼中真的很好看。
身体软软的，对他一直都是笑靥如花。
初初见到姐姐时，顾雅就很喜欢了，所以，当姐姐拥抱住他时，顾雅收起了獠牙，回抱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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