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已婚男士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每天起床后都可以在厨房看见妻子为自己准备早餐的背影。
今天更是因为天气不错换上了黑色过膝裙。
搭配上白色的围裙简直是仙女下凡。
不，仙女也没竹好看。
因为她总是在发现我后对我笑着说早上好，所以我开始期待每一天的早晨。
今天也是在她的“路上小心”声中前往学校的。
去学校的路上就变得孤独一人，身边结伴而行的同学总是一群接一群从我身旁走过。
弱者才需要成群结伴，用名为“同班”的围墙来保护容易受伤的自己。
强者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的，一只狼是不会在意一只羊的看法的。
不，也许会有一位妻子。
这一次的门口依然没什么人有拦我的迹象，看来是真的起效了啊。
还以为过几天就又会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找上我。
毕竟蠢货总是难以记住教训的。
就算真来了我也不会再任人摆布的，我已经有了拒绝甚至是反抗的理由。
理由的名字是竹。
此时的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教室，今天意外没有感受到那种讨厌的注视，也许是因为我有点沉迷于幸福的回忆吧。
今天也是心情大好。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现在应该什么呀？”
“得数是什么呀？”
“这道题什么呀？”
以上就是这位数学老师的讲课方式，话后加一句“什么呀”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还是说他的思考能力跟不上他讲课的速度，才需要总是用“什么呀”来停顿，给自己跟上教学的时间。
这样的数学课是很无趣的。
我将头转向了左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发呆。
偶尔发呆放松一下大脑我觉得是件很好的事，平时思考的内容太多的话大脑也是会累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才刚刚下课，我从没感觉这么度日如年。
真想马上过完学校的一天回家，家里可是有一个等我回去的妻子。
我刚想继续发呆直到放学，却被数学老师叫了出去。
“你一节课都没有听啊？怎么回事？”
“嗯。”
看吧，正常说话就没有“什么呀”，像“你一节课下来什么呀？怎么回事呀？”这样。
“我要跟你好好讲讲咧，你这样是不行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放到我的肩上，带着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李老师知道你的事咧，经常对同学欺负。”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
老师有用就有鬼了，训一次就觉得大功告成的想法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李老师早就跟你说过，你总是这样一句话不说肯定会被欺负的，看吧，现在被欺负的很惨吧。”
嗯，真亏你还能讲出这种风凉话。
“我跟你讲咧，你现在这样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你走上社会这样是肯定不行。”
“你得改变一下形象。这样吧，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跟李老师讲，李老师罩着你。”
我真是谢谢你。
“好不好？”
他摇了摇我的肩膀。
“嗯。”
我轻声回复，已经懒得点头了。
“什么呀？”
他似乎没听清，把耳朵凑到了我的嘴边。
他真的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
“嗯。”
我这样大声了点。
“嗯！很好！回教室吧！”
他又拍了拍我的背后就把我推回了教室。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我。
因为我的成绩吗？
谁知道呢？蠢货的想法谁能猜透呢？
我就这样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度过一节又一节课。
“哎——”
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时间再快点就好了。
明明我完全不来学校也没问题，至今为止我的成绩都是通过课后的自学提上去的。
老师讲的课总是那么死板，对于问题的理解也总是局限于教材。
这样的教课还不如我自学好。
最后一节课在同学们蜂蛹着出教室中结束，我则是静静等待着人们走完，才慢慢去补考地点。
我讨厌拥挤，如果拥挤的同时还脏的话就是非常讨厌。
这是报名那会的房间，打开门后班主任已经早早坐在里面等着我了。
在看到我后他将手中的试卷和答题卡递给我，并指了指正中间的桌椅，告诉我坐那里。
第一张试卷还是语文。
可以把上次没动笔的作文写完了。
这几天下来我可是已经亲身体验过幸福的感觉了，就算最后得到满分我也完全不奇怪。
作文在很短时间内就写完了，剩下的部分也只花了一个多小时，语文对我来说一直都不算难。
作文的内容简单概括一下就是:
幸福对我来说，是出门时的“路上小心”。
是努力后的“你辛苦了”。
是回家后的“欢迎回家”。
是晨起后的“早上好”。
是睡觉时的“晚安”。
我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幸福，我寻了好几年。
“嗯，写的挺快的，下一场的话，明天放学后还是来这里，毕竟你下午放学后还得去打工吧？”
“谢谢。”
真是会体谅人的老师。
下午的课程很快就在发呆中过去了，现在的我正在前往餐厅的路上。
那是我打零时工的地方。
工作内容是服务员。
那是间人气不错的餐厅，等我到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人群中大多数是学生。
经理在看到我之后也是马上催促我赶紧去换好制服上班。
我被迫地跑向了工作人员更衣室，换下自己的校服。
对了，给竹打个电话说我会晚点回去吧。
我拿出了黑色翻盖手机，拨打了竹的电话号码。
“嘟——”
电话不久后被“咔”地接下来。
“啊！来了来了！这里是竹！”
我已经可以想象她在听到电话铃声后慌慌张张找手机的样子了，肯定很可爱，可惜我看不到。
“我以后的十八到二十一点间都会在外面工作，会晚点回来。”
“啊好的！嗯？以后都会很晚回家的意思吗？”
“嗯，因为我还得养你啊。”
“对不起……”
又被误会了。
“不，没有，我反倒应该谢谢你。你可以自己先吃晚饭后睡觉，不用等我回来。”
说是二十一点下班，但回去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等凡仁回家的！”
你知道了什么啊，真是太可爱了。
“你喜欢的话。那我先挂掉电话去工作了。”
“好～”
“嘟嘟嘟”
电话被我挂断了。
接下来就该去招待客人了。
我刚走出来，就看见进门那边的两位客人正在对我挥手。
应该是我吧？毕竟我的身边也没其他服务员了。
我试着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二位做的？”
我的脸上挂着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微笑以及破天荒地说了很长一句。
我说过，如果有工作需要的话，我就可以是个合格的演员。
眼前是一男一女的高中生，不过并不是和我同校。
“这个，还有这个，以及这个……”
拿着菜单的女生开口了。
男生似乎是被动的一方。
“你还要什么吗？”
女生对男生开口了。
“不，我没什么想吃的。”
男生看起来相当羞涩，真是纯情的少年。
女生看起来就要老油条多了。
“那么就是以上了。”
“好的。”
我在记下菜名后回到了厨房，大声喊重复了刚才女生的点餐内容。
因为厨房总是充满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所以不大点声他们是听不到的。
“好嘞。”
在确认他们有收到后我又前往了门口处迎接陆陆续续进来的客人。
从门内往门外看，能看到马路上有相当数量的警车啊，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
但愿不要牵扯到我。
我收回目光，继续招呼着客人。
“欢迎光临。”
我鞠躬说道，抬起头后却发现有位少女停在了我的面前和我四目相望。
是季叶子。
今天的她似乎没有化妆，不过我觉得素颜要比化妆后更好看。
这里离五中其实有挺长一段距离的，没想到会有人专门从那里过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试着问道。
“……”
她似乎在震惊我一下说这么多字这件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重复道。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拦住了其他想进来的客人，于是在点了点头示意让我跟着后 进入了餐厅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打工啊。”
请不要说这么没营养的话。
“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只会这一句吗？”
“差不多该点菜了，客人，这样下去其他客人会不满意的。”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说出了相当意外的话。
“我知道了，您是要一辆救护车对吧？”
因为客人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向已婚男士提出交往要求什么的。
不对，好像没人知道我结婚了。
那么就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会被理解成这样啊？我是认真的！”
总之先问问理由，只是单纯出于好奇。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就算给出来相当不错的答案我也依然不会接受。
花心是最不可取的。
我会在知道原因后马上拒绝。
“你……居然没印象了吗？”
我该有什么印象呢？
“你在上个月，从流氓的手里救了我。”
这么一说我的确有记得上个月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有因为看到混混对小女孩耍流氓而出手相救。
出于我的个人正义。
因为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行为，也许他们之后就会对那位小女孩做出不可言述的事情。
但我完全不记得那位小女孩是季叶子。
“当时的你，真的非常帅，一下子把几个流氓打飞后，还相当温柔地蹲下来询问我的情况……”
她的脸已经开始变红了。
不，女士，我完全不记得那是你。
而且你再这样讲下去，别人会怎么想我这个已婚男士。
不，没人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孩？”
工作状态的我真是意外健谈。
“嗯……”
当时是晚上，光线昏暗，再加上有遮住一点脸的鸭舌帽，没认出来应该不算奇怪。
“当时我正震惊居然是你，震惊完后想要道谢却发现你已经不见了。每次在学校也总是看不到你。上次看到你却因为周围人太多说不出口。”
因为我除了放学，其他时间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啊。
那时候我记得是因为一直很可爱的猫从我眼前经过，于是我就跑去追那只猫了。
没想到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会被吊桥效应影响。
“我讨厌化妆。”
“我可以不画！”
“学校到处流传着我不好的传言。”
“我会帮你澄清你其实是个超级大好人！”
“我拒绝，我已经结婚了。”
她的吊桥效应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吧，这可不是爱。
就算真爱上我了，我也照样会说出这句。
“啊？！结婚了！骗我的吧！”
原本是为了让她更加死心，没想到居然起了反作用。
“是真的。”
所以请赶快点餐吧，我已经可以感受到经理的怒视了。
我对她使了使眼色。
“……我看看，就这个了。”
“好的。”
于是我又走向了厨房。
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下班的点了。
季叶子也在吃完餐点后就走了，没有多说什么。
在换下制服后，我又迅速带起一副快死的脸走回了家。
一边工作一边还得强迫自己多开口多微笑，真是累得不行。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她，值得。
在走到家门前，我又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没那么糟糕后再将门缓缓推开。
不管外面过得有多不如意，依然让竹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欢迎回家。”
真的没有睡觉在等我回家啊。
真是辛苦你了，跟着我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我回来了。”
我回应着她的笑容，面对她时的笑容才是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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