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感谢世界
在她哭的双眼略微红肿，挤不出一滴眼泪后，我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说出了“请和我结婚吧！”的告白向她求婚了，一般来说肯定会被拒绝吧，被刚见面的陌生人求婚。
但她却笑着说现在就可以，说着将左手递给我，右手则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在此期间，我看到了她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白色的菱形包裹着一颗大约有10g的黑色宝石，戒圈的外围也有绣虽然看不懂但似乎很厉害的纹理。
原来如此，是给我看她的戒指。
裤兜位置的晃动突然停下，然后抽出右手，攥成拳头的手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那是一枚和她左手无名指上带的相同款式的戒指。
这么说，是婚戒。
“我们再结一次婚吧，这次我想用我的一切来回报你。”
这句话里我只听懂了她想和我结婚这个意思。
“我们不先去民政局吗？”
“民政局？那是什么？我们以前结婚的时候你没跟我说过这个啊……”
唔，我们以前原来结过婚吗，这么说我其实失忆过一次了。
“啊对不起，忘了你现在还不是……”
“还不是？”
“不，没什么，请忘了吧。”
她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不识相地去追问的。
“嗯，那就不管民政局了。”
我们两个顺利地完成口头结婚后，我带着她来到了我家。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啊……不知道那些事是以后发生的还是已经发生过了，如果是以后发生的话我得尽可能改变才行。”
她环视着家里的四周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但能听出她语气里对我的担心。
我先是自己走到客厅正坐下，然后请她坐在我的正对面。
差不多该问问一些事情了。
“那个，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但我却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对哦，我叫月季竹，你为我……不是，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幸福健康。然后是，我知道现在你对我感到一些莫名其妙，但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是因为你也爱我吗？”
“嗯！”
“能问下原因吗？”突然出现的她在带给我幸福感的同时也让我变得不安，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戏。
“你的一切！”她的脸认真得可爱。
“不，我不是问你喜欢我哪点……”
“哦哦，原因的话，因为你最喜欢我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表情变得有点伤感。
“嗯，我最喜欢你了。”
下意识地说出口了。
“嘿嘿，我会努力让你更喜欢我的。”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污渍，衣服应该有很久没换了。
“嗯，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看你身上的衣服穿了有一段时间了，顺便也把衣服换了吧，初三的衣服给你穿应该刚好合身，做完后就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吧。”
毕竟我不知道她的尺码，她自己估计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带她去一件件试了。
“好～”
说着，她起身，在走了几步后突然转头问我:“那个，洗澡的地方在哪里呀？”
我居然忘记告诉她洗澡的地方在哪了，真是有够健忘，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带来的一大堆谜团扰乱我思绪的原因吗。
我指了指玄关处。
然后想趁她洗澡的时候，好好思考一下一些问题，但不管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爱着她，因为她的确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光是她抱住我哭泣的那几分钟，我就觉得要比我这18年的一生要有意义得多。
因为她就在我面前啊，我找了五年的，真正在乎我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因为我哭得像个泪人吧。
那么这就是第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对我哭？
客厅内响起了我打响指的“啪嗒”声。
结合她之后说的话，她可能来自未来，一个没有我的未来。
没有我的原因有很多，也许是自然老死，也许是因为某些意外，这个暂且不提。
然后是未来的我和她的关系，光从那两枚戒指来看，毫无疑问是夫妻，但她有提过，她的名字，是我取的……女儿吗？但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头绪。
接着是她的语气，她的语气虽然相当活泼可爱，但还是能多少听出点声嘶力竭，像是犯了错想要证明自己会好好赎罪的语气。
最后就是，假定她的确来自未来，那么她是怎么从未来回到现在的呢？未来真的有时光机吗？如果有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穿越回来？
这几条线索很难连到一起去啊……不，也许我已经差不多明白除了穿越原因以外的事情的真相了，只是有点难以置信……况且即使明白事情的真相，我也仍然可以接纳她。
因为至少现在，她是唯一在乎我的人。
“啪嗒”声在这时候结束了。
“凡仁，这个，该怎么用呀……”
刚思考完，卫生间那就穿出了她轻盈的声音。
明明忘记了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她却能很自然的说出口，来自未来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既然她连民政局都不知道，缺乏开关热水器这种常识想必也很正常。
我起身前往卫生间，准备教她热水器的使用方法。
然而等我走到门口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我又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步，让自己处于看不到里面的位置。
她现在正一丝不挂地站里面，刚才就站在我面前，并且还带着笑容和我对视了。
“凡仁，你怎么了？”
她不会连这种性常识都缺乏吧。
我已经可以听见她朝我走过来的脚步声了。
“请先停下，难道你不知道不能随便让人看到自己的裸体吗？”
脚步随声停下。
“我知道啊，但你是例外啊。”
不不，未来的我难道有教过她对自己展露裸体可以，对别人展露裸体不行的混蛋知识吗？！
“难道我有对你说过可以对我展露裸体的的话吗？”
我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愤怒，但不是对她，而是对未来自己的失望，自己那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人渣了吗？
“没有啊，只是我自己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这样子。”
唔，刚才我说的是“我”吧，这么说她真的来自未来，并且和我关系不浅，至少是觉得在我面前展露裸体没问题的关系……
“我也不可以。”
“但，我知道了……那我能问下原因吗？”
听语气，未来的我似乎也有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有反驳，不过这次对我的话倒是很乖地说我知道了。真可爱啊……
我应该向她说我小时候目睹过强奸所以对性方面的内容很抗拒这件事吗？
不，未来的我并没有告诉她，要么是出于我未知的原因没有告诉她或者说谎糊弄过去了，要么就是和我现在的想法一样，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永远保持天真纯洁，性方面的事绝对不能说和做。
无论是哪个，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无疑都是无视这个问题。
“总之先把你附近的浴巾围在身上吧，这个你应该会的。”
她沉默了一会。
“好～”
过了一会，卫生间里再次传来她悦耳的声音。
“我围好了。”
“真的吗？”
“我绝对不会骗你！”
嗯，听语气我就能想象出她那副认真到可爱的表情了。
我可以就着这个表情吃下三大碗饭！大概……
“我知道了。”
说完我就又回到门前，并不害怕她还是赤裸裸的，因为就如她所说，我相信她是不会骗我。
嗯，果然，有好好围上浴巾。
接下来，我就让她站在我的侧边，一边开关热水器，一边告诉她是这么用。
无意间瞟到了一秒她的侧脸，似乎听得相当认真。
也有可能是在认真地看我就是了。
“那面镜子，怎么了？”
正当我的讲解即将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
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卫生间内，浴室进门处的左边贴墙处，洗漱台上有一面完全说不上是一面镜子的镜子，因为现在只剩一些零碎的碎片还顽固地粘在墙上。
记得那似乎是上次因为跟着妈妈参加饭局后回到家对着镜子无声怒吼时不小心打碎了。
那场饭局全程有一半时间，所有人都在以教育的名义对我指指点点，说着各种难听的话，明明完全不了解我，却一副和我十年老朋友的语气。
我只是默默听着，偶尔说几次对不起。我不想去反驳，也不能反驳。反驳只会被一半人以“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的眼神看着，另一半则在展示着他的谬论或者纯主观的想法。
他们不懂客观看待事物这件事，总把换位思考挂在嘴边自己却完全做不到，但他们没有自知之明，对小孩怀抱着大人的傲慢。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大人，所以我从来不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
那场饭局我全程都在忍耐自己的愤怒。我并非不会生气，相反，我觉得自己甚至比正常人更容易生气，只是我比较能忍耐。
因为我认为，除了让你生气的人，没有人有理由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愤怒。
而我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无用，如果自己现在比正在批评我的大人还要有钱有权的话，他们现在说的话就会全部反过来吧。
所以在回家后，我只能对着镜子无声怒吼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不发出声音是害怕吵到隔壁的邻居。
情绪不能得到很好的宣泄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
“以前不小心打碎了，不过因为觉得没必要的原因就一直没有去换新的。”
我无法对她说出实话。
她闭上了几秒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
“已经发生了啊……”
她以怜爱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行啊，你这样的语气会让我忍不住跑到你怀里哭出来的。
随后她真的向我张开了双臂。
“对我的话没必要忍耐哦。”
她以相当溺爱的表情这样对我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她，将头贴在她肩膀上哭泣了。
“一直以来，真的辛苦你了。”
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出超犯规的话。
积攒了五年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得到释放，我在她身上获得了救赎。
曾经想象过宣泄情绪的方式，在找到她后向她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经历。
然而等它真的发生在了我的面前，我才发现自己关于那些事情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从带有泪水咸味的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没理由和我一起承担那些黑暗。
……
在大约五分钟后，我才难为情地离开她的怀抱。
“已经够了吗？依靠我这件事无论多久都可以哦。”
从写满“再抱一会吧”的脸来看，真的，相当爱我啊。
未来的我是拯救了世界吗！
“嗯，已经够了，谢谢。”
我才反应过来她还只披着着一件浴巾，这样不行，容易感冒的。
“已经学会使用的话，就先洗澡吧，我去找找适合你的衣服。”
我指了指热水器。
“好～”
“记得关门啊。”
“我知道了。”
再走了几步后，我听见了身后的关门声以及花洒打开的“滋滋”声。
嗯，初三的衣服不知道还剩几件，记得是放一号衣柜里。
我的房间里有三个分别独立的长方形衣柜，序号1-3分别对应着黑白灰。
虽然有三个衣柜，但实际上只是用来分类颜色，衣服其实并没有多少件。
在一顿翻箱倒柜后，我只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初三校服。
提着校服去到卫生间，想着和她之前穿的运动服对比一下大小。
嗯，门的确有好好关上。
这样想着，我从脏衣桶里拿出了她早上穿的衣服进行对比。
“衣服我放门外了哦。记得用毛巾先擦干身体再穿啊。”
在得到的确差不多大的结论后我向门对面的她这么说道。
“我知道了～”
说起来她居然没把衣服丢地上而是有好好放进脏衣桶呢。
意外地具备某些常识啊。
然后我又看到了放在外衣上的内衣……
好吧，常识方面虽然有但是并不全。
一般来说，内衣肯定会放到外衣下让外衣盖住吧，尤其是不在自己家洗澡的时候。
家，说起来她自己的家……
大概又是五分钟后，她已经穿上我准备好的黑色校服从浴室走出来了。
看起来挺合身。
似乎也有顺便洗头，脑袋后面的马尾已经散开变成比肩长些的短发了。
这个样子也相当可爱啊。
嗯，看来有先自己擦干，因为头发上没有水珠，也听不到从地板上反馈上来的“啪嗒”声。
“过来吧。”
我挥挥手示意让她在我面前沙发的空余处坐下，然后自己在附近摸索着吹风机的位置。想着先为她吹干头发再一起去超市挑衣服。
原因嘛，我不觉得她会用吹风机。
真是的，未来的我到底教了她什么啊。
“好……”
那是回忆时才会有的表情。
未来的我是什么事都为她一手操办才导致她缺乏生活常识吗？
而我现在想为她吹干头发的举动，应该就是那些事之一吧。
她乖乖地坐到了我的面前，背对着我。
而我已经找到了吹风机，插上电源的它已经开始呼呼地吹了。
“你不会用我手上这个能吹热风的东西对吧？”
我一边柔顺她的黑发，一边这么说道。
手感意外地好。
“嗯。是第一次见。”
果然……嗯？第一次见是什么，未来的吹风机和现在的不一样吗？不过也算正常吧，毕竟现在科技进步很快。
这么说起来，也有可能是未来的一切都变得相当自然，只要说说话就可以使用关闭这样。
“这样的温度合适么？”
我自己平时是用三档的温度来吹头发的，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嗯……”
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未来的我果然死了吗？
“吹干后我们就可以去买衣服了，有喜欢的款式吗？”
“黑白灰！”
一下子来了精神呢。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啊。”
我没有纠正她款式和颜色是不同的这点。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我买衣服基本也只看颜色是否为黑白灰，并不在意款式。
“嗯，我知道！”
她突然抬头对我笑着。
接下来就只有呼呼声的一分钟，但尽管只是这样的一分钟，我却觉得相当温馨。
“好了，我们走吧。”
在摸着她头发差不多干了后，我伸出手对她说到。
“好～”
她相当自然地握住了。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手啊，软软的，让我都不敢稍微用力点回握。
我一直以来在等待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也一直认为这样的她肯定存在。
所以，这十八年里我没有跟任何女生交往过，甚至没多少女性朋友，哪怕时常有还没听过传闻的学妹因为长相和身材向我告白。
因为我不想等我找到她那天，听着她说终于找到我了，而我却不能笑着同样回应终于找到你了。
交往过许多女性的事实会让我在面对这样的她时自卑到无法开口，甚至会因为这件事错过她。
现在我的坚持得到了确实的回报，我由衷感谢这个世界，这个真的诞生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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