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弗洛伊德
“希莱斯!”
一道喊声出现,打破诡异的氛围。
“聚在这儿做什么?”来人是一名蝎尾龙骑。
他此前被希莱斯亲自射掉吊坠,从而半场淘汰出局;下场后,他记后者的脸记得最牢。
“事务长找你和你的队友有事。”
随后,蝎尾龙骑和希莱斯清点鹰队人数,确认剩下的人全在场,叫着他们跟随自己前去营地。
“什么事情?”鹰队队员问。
那可是蝎尾骑士团的事务长大人啊,这么着急召他们前去议事厅,指定有啥大事。
“到地方就知道了。”龙骑说。
……
蝎尾的议事厅只有寥寥几张椅子摆放,显得空间尤为宽敞。
粗略用眼睛数,厅内站着近三十人;左右分成两拨,衣服分别为黑与灰。
几扇窗户像是摆设,透不进光,几盏烛台撑起所有的亮度。
空气中,蜂蜡和羊油蜡的气味混合,闻得人脑袋隐痛。
远远望去,对面的高墙钉着狼头和熊头——昏黄的光线恰好模糊了它们的死气,此时张开嘴,正对着敞开的大门,栩栩如生,令人生畏。
两颗猛兽头颅的下方,设有一张短木桌。
一人歪歪斜斜坐着,双腿翘在桌边。他与尼古拉教官相谈甚欢,笑声还回荡议事厅内。
看见鹰队其余人到场,他才将腿放下。
那位坐正中央的黑袍长官,必然就是蝎尾的事务长。
希莱斯记起灰影不苟言笑的事务长大人,二者气质天差地别。
他与塞伦带领队员步步走进大厅。靠近之后,才发现黑袍士兵们有些眼熟。
中间某位士兵目光不善,希莱斯定睛一瞅:这不是弗洛伊德吗?
蝎尾事务长用手搓了一把山羊胡,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
“说吧。”他对弗洛伊德一头的士兵们道。
一名士兵跨前一步:“大人,我指控弗洛伊德在夺旗比试过程中,拿刀威胁鹰队。”
“没错,咱们都在场,全看见了。”
希莱斯往左看去,挑了挑眉。
鹰队嘴巴可一点没张。这些附和,尽是蝎尾龙骑们自己争先恐后表示的。
“确有此事?”事务长挪开眼,问希莱斯。
“确有其事,大人。”希莱斯话语平稳。
弗洛伊德正欲开口,却被他的队友打断。
“我们想告发的不止这些,大人。”名叫欧利的龙族突然开口。
“弗洛伊德经常无故对我们打骂。我知道,有错就该罚,况且,他身为队长,多少有管理队员的权利……”
“但他总是滥用职权,把一些无足轻重的错误,当成弥天大错来看待;然后借着机会辱骂和惩罚我们。”
弗洛伊德气笑了,嗤笑声从他的牙缝间泄出来。
“犯错不该罚?我是为了让你们长记性。那些错误,你们后来不也不犯了吗?”
“你用的什么方式?”又一名出声队员质问,“罚跪、罚枝条打、罚不许吃饭……一点做不好就要挨你揍,比军纪还严格!咱们守规矩,你呢?自己犯错,又不按照你制定的规则自罚……”
议事厅激起一片声讨。
一条走道隔开两边,右方,鹰队队员们面露稀奇,口中啧啧不断。
弗洛伊德的种种行径,好似倒豆子一般被人抖落干净。
“豆子”简直见不了光,隔着老远便能嗅见它的腐臭味,人人闻之皱眉。
圆饼科姆犹如一只胖老鼠——缩起三层肉下巴,偷觑着希莱斯。
回想之前猎熊一事,希莱斯罚他罚得后两日浑身虚脱,走路直打飘。
可他闯下大祸了呀!差点至兄弟们于险境。
罚得情有可原,事后回过味,都恨不得多扇自己两巴掌,何况希莱斯彼时有多生气。
只能说,庆幸自己遇到个好队长。
“砰砰”两下巨响从木桌前传来。
事务长重重拍桌,大厅鸦雀无声。
“吵什么!”事务长动了些火气,“先说夺旗比试动刀子,有证据么?”
一听此言,弗洛伊德松懈几分,由愤怒转为嘲弄;目光阴鸷,缓缓扯起嘴角。
心中莫名打着鼓,虽然不知因何而起。
“有。”欧利笃定道。
这掷地有声的承诺,反而令鹰队众人感到疑惑。
当时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吗,哪来的证据?
“鹰队被挟持的——那晚光线很暗,照样能看出眉毛很浓的龙骑,他右腰上肯定有划伤!”
弗洛伊德脸色骤变,猛然转头粗眉达雷尔。
粗眉达雷尔被要求出列,他不发一语,默默走到桌前。
他背朝众人,此刻,鹰队队员们才发现,灰袍有一道弯弯扭扭、针脚杂乱笨拙,一看就知道出自他本人缝补的痕迹。
脱下沉重的灰袍,粗眉达雷尔拎着衣摆,露出后腰。
腰上,俨然存在一条血痂!
虽然按照血痂的颜色、长度和大小来判断,只是被利刃划伤皮肤,不太不严重。
“你不是跟我说,衣服是被勾破的么……”他的龙族搭档喃喃道。
粗眉达雷尔回以一个浅浅的、苦涩的笑容。
若没有今天蝎尾龙骑们自发检举作证,他的伤,怎样拉出来遛,根本无济于事。
达雷尔另外补充:当天晚上,他找过蝎尾骑士团的学士去看伤。
学士被邀进议事厅,证实灰影龙骑所言非虚。
队员的衣服重新穿戴好,希莱斯像在发呆,仿佛伤口依旧在他眼前。
还是没保护好队员。希莱斯眸光波动,心口发酸。
且不说当日,过去如此多天,他连一点异常都没能发现、没能尽好职责。
……
正正撞上事务长的视线,费罗伊德仓惶失措。
貌似随意投来的一瞥,令他后背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队员的供词、被挟持龙骑的后腰的划伤、学士的证言一切证据让他无法再辩驳。
事态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他都没说什么。
之前的气恨还未收回去,水似的哗哗一淌,流干了,弗洛伊德只剩茫然。
他眼珠子宛若木偶,转动时十分滞涩,空洞,却有情绪于深处翻江倒海。
一个个的……一个个的竟敢反咬他一口……他们哪来的胆子?
是了,应当是欧利这畜生,串通那个叫希莱斯的杂种一起密谋挑唆!
弗洛伊德许久不眨眼,眼圈因干涩变得赤红。
“畜生,畜生,畜生……”他努动嘴唇,无声吐出哀怨。
欧利与他面对面,用一被教训,就藏刀似的眼神回视他。
“大人,我承认手段或许有失偏颇。”他忽然转身,摆出一副遭到诬蔑、不甘且倔强的受害者姿态。
弗洛伊德声音洪亮:“但我不认为那是错误的,因为我始终心向胜利,心向蝎尾,希望赢取胜利!”
“比试并未规定不能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兵以诈立,我的决定无可厚非。”
说着,他愈加激动。
“而我的队员们自以为比我厉害,平常不服管教,打不是应该的吗?我辛苦带领他们赢得第一,那么点教训,两下就受不住,还敢嚷嚷是我苛责……”
弗洛伊德唾沫横飞,一股脑将怨愤发泄给欧利。
他没看见,事务长已经一改常态:完全收起懒散,神情冷峻。
“说够了没?”事务长冷声问。
话音戛然而止,弗洛伊德终于想起事务长。他回过头,脸色慢慢变得煞白。
“说够了,就去领棍罚,撤职。”
“为、为什么……凭什么要被撤职?!”弗洛伊德失声惊叫。
事务长的怒喝震荡大厅:“弗洛伊德,你在跟你的长官说话!”
弗洛伊德肩膀一颤,心口狠狠一抖。
“凭什么?就凭你故意伤人,无法服众,擅自虐待你的队员。自己没用,对一切决断处理不得当,有脸推卸给队员。”
“你管畜生还是管人?别跟我说,你真把自家队员当畜生看了!”
弗洛伊德好似被一只手掐住嗓子,喘不过气。
事务长劈头盖脸地骂,头顶的两只猛兽头颅仿佛在随其咆哮。
议事厅里,除了他的叱责,再无其他声响。
“……作为军官,无法让下属信服,有朝一日他们会反,是你活该——该做的不仅是管教,更应当走进下属们的心里!”
“可我不是军官……”
“呵。是啊,你原本有机会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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