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喂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才极轻极缓的叹了一口气。
而上官宴好像也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然动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放开了秦歌。
黑夜之中，两个人的眼神似乎是在遥相对着。只不过上官宴满眼都是秦歌，而秦歌的眼中却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她什么都看不清一般。
过了会儿上官宴，才终于强忍着疼痛，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摸了一下秦歌的眼睛，而秦歌也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那一刻，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像是在温顺地等待着他的抚摸，又像是在逃避着他的抚摸。
上官宴略带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似是从很远之外的山谷悠悠的传来：“真的是你？”
此时此刻的他俨然已经反映了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梦，而是现实。
见他终于清醒了，秦歌才手脚并用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将他重新按到了榻上：“你身体的伤害还未完全好，先躺着吧。”
上官宴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秦歌。
军帐内燃烧着火把，所以他是可以看得清楚此时秦歌的脸的。最让他心疼的并非是秦歌脸上的伤以及她满身的狼狈，还有她的那双眼睛。
纵然是她脸上的大小伤痕有很多，但最吸引上官宴注意力的还是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从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光亮，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尤为明显。虽然她总是很骄傲说自己爱她爱得深一点儿，但上官宴知道她心中对自己的爱意，并不适合比自己少。
而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干净而纯粹的，好像不沾染着世上所有的忧愁，可这一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中却好像是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沉重的让人心口发疼。
但即使是装了太多的东西，她的眼神在望着自己的时候却没有装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不再存在于她的眼中了。
他甚至都分不清楚秦歌到底是眼睛看不到自己了，还是心看不到自己了。
上官宴久久的没有说话，秦歌也在安静的等着。她很想知道，在上官宴意识到了一切之后，最先问出口的一句话是什么。
终于，他说话了。
“副将。”
副将上前一步，猛然单膝跪地，已经是激动的了，手都快要颤抖了，但依然是中气十足的回答：“末将在！”
“给王妃弄点吃的，她好像饿了。再叫军医过来将他身上的伤口给处理一下，弄些镇痛的草药过来。她以前最怕疼了。把帐篷里面的火把点得亮一点，他好像看不清楚我。”
一番交代下来，副将的心中已经是惊诧无比。
他知道王爷是个聪明的人，可能现在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只不过却刻意地避之不谈。
“是。末将这就去办。”
秦歌就那样静静的听着上官宴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在等着，等上官宴亲口问自己那些话。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些情况主动说出口，不然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带到副将安排过来的人，将那一切全部都弄好了之后秦歌才对她亮出了手中的药丸：“把这个吃下去吧。”
上官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问：“你感觉好点了吗？眼睛能看得清楚了吗？”
秦歌依旧说：“把药吃了，快一点。”
上官宴不理：“这些日子你来你过得好吗？”
秦歌终于是猛然加大了自己的音量：“我让你吃你就赶紧吃，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药怎么这般不珍惜，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死了！”
因为她突然加大了音量，再加上嗓子本来就不怎么好，所以这话说出来之后，竟然是带着那么点儿撕心裂肺。
上官宴没有回应，秦歌索性就直接拿药丸往他嘴里面塞，但是他依旧没有事，只是说了一句：“如果我吃下去了，你会走吗？”
秦歌瞬间失声。
只听上官宴又说：“你好像有点不喜欢我了。如果我吃了药好了起来，你是不是就会觉得你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可以离开了？”
秦歌沉默。
而此时上官宴却不淡定了。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拉着秦筝的胳膊，仿佛是怕她下一刻就直接从自己的身边瞬间消失似的。
“你不能走！”
秦歌失笑，道：“我不走，你快点吃药。”
上官宴：“……别想用这一套哄小孩子的说辞来哄我。”
秦歌：“既然不是小孩子了，那为何吃药都需要人来哄呢？上官宴，无论你纠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这药你都应该吃下去，你自己也知道了，你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她举起了手中的药丸说道：“这便是你活下来的机会，我千辛万苦找过来的。就算是为了我也为了这个国家，你赶紧吃掉好不好？”
上官宴：“骗人……你会走的，我在你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喜欢，好像你让我吃药就只是为了完成一件夙愿似的。”
他这话还真的说对了。
秦歌捧着药的那只手的指尖猛然轻颤了一下中，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虽然是听着声音看着上官宴的方向，但是她的眼睛是虚的，一点都不聚焦。瞳孔中虽然倒映着一个人模糊的影子，但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这让上官宴感到无比的害怕。
秦歌叹了口气，最后问了一遍：“这药你吃不吃？”
上官宴也横着心说：“如果我吃了药就会失去你的话，我倒宁愿死了。”
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歌也懒得再和他解释了，直接就伸手摸了一下上官宴的脸，然后转移到他的后脑勺上，堵着不让他后退，而后自己干脆利落地将那药丸吃到了嘴里，而后身体猛然前倾，就那么吻了上去。
虽然看不见，但是有手的帮助，再加上自己的记忆，她还是准确无误地覆到了那片凉唇上面。
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她都在想——自己果然是做多了这样的事情，连身体都记住了。
上官宴知道她想做什么，毕竟自己从前也是这样对待秦歌的，而现在的他和秦歌从前的反抗一模一样，都只是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牙关。
秦歌早就知道他会如此，直接就掐中了他胳膊上的一处伤痕，丝丝的用力，希望他能吃痛而张开嘴巴。
但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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