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当初的伤心地

乱风海，上空。

        广阔无垠的大海上，飞驰过两道蓝色的流光。他们的速度极快，划过天际的速度，连身后的空间都泛起了波动。

        这两道流光，自然便是从万剑宗离开的沈凌云和方展画。在离开万剑宗后，沈凌云便说要带方展画去一个地方。不过，凭借着自己对沈凌云的熟悉，方展画已经隐约猜出了些什么。

        利玄面具已经摘除，属于沈凌云本来面庞的脸上，正挂着淡淡的回忆神色。其中更多的，却是呆滞和迷茫。他即将到达的地方，是他这些年都不愿意靠近的一个去处。

        当初在成为十大杀手的时候，沈凌云曾经想过前往那座小岛。但是内心的纠结和愧疚相加，让他终究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不过如今，自己很可能要把命送在乱风海，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更何况，作为知晓自己过去的方展画，也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偷眼瞟了几下沈凌云，方展画似乎欲言又止。片刻后，他别过头，却又是一句话也没说。虽然不曾具备情绪玄技，他却能从沈凌云身上感受到诸多情绪交织的复杂。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沈凌云将渡元劫层次的感知力张开到了最大程度。那一夜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深刻，即便如今的乱风海和当年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但是沈凌云依然搜寻到了那座小岛。

        “展画，就是前面了。”伸手指了指视线尽头出现的岛屿，沈凌云说出了飞行至乱风海以来的第一句话。话语中，似乎带上了些深沉的叹息。

        轻轻点头，二人猛然加速。几乎就在下一刻，两道流光就落在了小岛的边缘，重新化为了沈凌云和方展画凝实的身影。

        “陪我走走吧。这两天的时间，你要是不嫌弃，就待在这岛上吧。我想，这里待两天应该也还算凑合。”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沈凌云轻声道。

        答应一声，方展画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和沈凌云一起朝着岛屿的内部走去。此时的沈凌云，多了平常时候不具备的害怕。察觉到这一点，不禁让方展画有些惊讶。

        这个家伙还是通元境的时候，面对着虞令和印罗都敢直接出手，更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来到了夜影十大杀手的行列。这样的一个人，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无法读出更多的情绪，方展画只能作罢。如果湛秋姐姐和千梦姐姐在此处，想必就能知道沈凌云在想些什么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方展画跟着沈凌云继续往深处走去。

        “没想到这些树木都已经长得这么茂盛了。”打量着四周在高度上远远超过他的树木，沈凌云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记忆中的一切，正在越来越清晰。

        前面，很快就要到了啊。也不知道这几年没有过来，当初自己和天晴分别的地方可否有什么变化？天晴，最终，我还是回来了。

        心里感叹着，沈凌云的手下意识的就碰向了自己的腰间。意识到腰间的空空如也后，这才叹息似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忘了，一直挂着的风铃和项链已经交给白叶了。

        走出一片树林，沈凌云停下了脚步。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他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这里，和他记忆中的模样近乎毫无偏差。唯一不同的，是贫瘠的石头地面上多了些翠绿色。

        “真是，毫无变化啊。”望着依然处于碎裂中的石头地面，沈凌云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悲伤和缅怀的意味。先于方展画一步，沈凌云缓步走了过去。

        “凌云这里是？”已经猜出了些许，方展画来到沈凌云身边，望着面前依然杂乱无章的岩石和一条条裂缝，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当初我救出天晴后，就往乱风海的方向跑，在黑夜中，在手忙脚乱下，我只能寻到一个稍微远离海边的小岛。我们现在站着的，就是当初我和天晴所在的小岛。”

        “之后，我和天晴就是在这里诀别的。她将自然之力嫁接于我，我身上的自然之力，就是这么来的。这里原来是平整的石面，只是在那时我的敲击下，碎裂成了现在的模样。”

        讲述着从未对旁人说过的一些事情，沈凌云脸上的笑容终于不显得悲苦。能够坦然的说出这些事情，足以证明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依靠感情用事的家伙了。

        但是要说完全放下，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沈凌云怎么会因为当初木天晴的离去而如此痛彻心扉，进而大闹乱风海？

        “原来是这样。”点了点头，方展画并没有说什么。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沈凌云。同样地，他也是第一次听沈凌云说起这些堪称秘闻的事情。

        难怪在接近岛屿的时候，身边的沈凌云会有害怕的情绪出现。原来，他是不愿意面对当初的撕心裂肺和痛苦。这些经历，换做谁都不愿意再次想起。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放下的，也是时候该放下了。”坐在地上，沈凌云眺望着远方的天空，说出了一句带着哲理的话。

        “没错。”附和了沈凌云一句，方展画随即坐在了沈凌云的旁边。他自然明白沈凌云所说的意思。他们现在的重点和重头戏，是两天之后。

        “对了，我们要不要把安排在梳理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沈凌云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方展画问道。虽然早就敲定了最终的计划，但是以二人的谨慎，自然会再度审查一遍。

        这是属于夜影杀手的必备工作，百密一疏的事情，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夜影教给他们的，他们自己学到的，必须要完全融入在已经敲定完全的计划中。

        天雷宗，议事厅。

        “看来，的确是可以放手一搏了。”主位上，雷宁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他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虽然不完全相信在万剑宗出现片刻的沈凌云和方展画所说的全部。但是被黑山宗和血魔宗逼到这一步，他们同样是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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