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错杀了三个倒霉蛋
城中客栈,糊涂堂一众在此暂作休息。
夜未央坐在窗户边,手持铜镜。瞅着镜中的那张脸,一道约半寸长的伤口印在左边脸颊上,与另外半张绝美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
不禁抛下铜镜,咒骂道:“该死的落花!之前伤了我的眼睛不要紧,现在还弄伤了我的脸,若不亲手在他身上剐个几万刀,难解我心头之恨!”他却不知,落花的脸比他的还要恐怖一万倍,一万道伤口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
此次伏击落花,糊涂堂众人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功亏一篑,甚至比第一次行动还差劲,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且全员大伤。
落花离开以后,劳桑心就倒下了,她中了冉弄衣撒在线阵上的毒,不会致命,却让人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冉弄衣自晕过去之后就没有醒过来,没有解药救治劳桑心,江才情只能扛着她走。好在江才情百毒不侵,没有受到毒药的影响,但他全身有多处伤口,染红了白衣。受伤较轻的冉必之,在树林深处找了许久才将陌阳刀寻回,最后扛着冉弄衣离开。
全员出动,竟拿不下区区一个落花?夜未央有些不相信,开始反思此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一个暗杀能手,一个机关毒阵,一个隐匿的霸王刀,这三方人马,任何一个武林高手想要轻易躲过都不容易,何况还有高深莫测的小白。这个落花,偏偏就这么容易的躲开了,不仅如此,还伤了从未在对战时受过伤的小白。从第一关六日那里开始,落花的反应就非常迅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六日抛向了毒阵。
为何偏偏是抛向了毒阵那个方位?难道落花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毒阵?他用内力控制引线袭击小白,以小白的本事不可能躲不开,为何还会受伤?小白在面对落花时,一直处于弱势,这是为何?
头脑,绝对是头脑。夜未央想到了原因。
落花的武功可以与小白打个平手,但他的头脑绝对比小白要聪明百倍不止。小白脑袋缺根筋,纵然战斗时他会变得很精明,但比起将武功与智慧相结合的落花,他还是有所不及。
这就好比两个人一起抢盘里的肉,小白可能知道拿筷子去抢最大的一块,但落花绝对会在半途放下筷子,端走整盘肉。他想的比小白长远,会出人意料,让小白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无法应对。
可以说,这个落花是结合了夜未央和江才情两人之长的敌人,这种敌人,除非他和小白合体,否则,难以制服。而且,山林之战,粟烈和流火未曾出手,若是再加上秋双心和农牧夫,仅凭糊涂堂几人只怕难以匹敌。看来,他得借助其他势力来对付这个落花了。
夜未央心底有了打算,再次拾起铜镜,不禁又是一阵心寒。脸上的伤,他不忍再看,可那一头乱发,不能忽视,一半长一半短,简直滑稽。拿起桌上的剪刀,想将另一半也剪了,可一想,这只达耳下的短头发,会显得更加的不伦不类。无奈,只得将头发挽成发髻,插上发簪。
瞅向镜中,夜未央险些认不出自己,这就是活脱脱一毁容的道士吧!
实在看不下去了,夜未央愤而丢掉铜镜,回头看向江才情,苦着脸问:“小白,你怎么样了?”
江才情正在床上打坐调息,闻言便睁开眼睛,淡淡道:“没事,比起你受的伤,这不算什么。”他瞅着夜未央的脸,微微一愣,脸色渐变,眼角竟带了些许笑意。
夜未央可把江才情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这幅容貌打扮感到好笑,顿时心中又来了气,“你笑什么笑!还不如杀了我。”
江才情止住脸上的表情,正色道:“我会给你报仇的,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一个人出手,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
他心里认为,这两次失败,主要还是因为在其他地方受制于人。第一次与落花战斗,因为落花制服了夜未央而让他有所收敛。第二次战斗,则受制于夏星辰的引线。这两次战斗,都是因为有旁人参与,以至于他不能一心一意地战斗。
下一次,他一个人就足够了。江才情心里这样认为,但夜未央想的不一样,他不得不泼江才情的冷水。
“不,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们何须再傻傻地与落花硬碰硬?每一次与落花交手,吃亏的总是我,我可不想下次再缺胳膊或者少根腿了。所以,不妨借助其他的势力去对付落花,我们坐收渔利。”
“什么势力?”江才情不解,问。
夜未央想了想,道:“你把六日他们都叫过来,咱们商议一番。”
劳桑心,冉必之,冉弄衣,夏星辰以及农秋音五人都待在隔壁的房间,疗伤的疗伤,辅助的辅助,休息的休息。收到江才情传音入密的通知后,几人一起过来了。
众人见了夜未央,同样被他的造型吸引,各自盯着他,表情无一不是暗笑。农秋音盯着夜未央看了会,愣了愣,道:“未央哥哥,你这样……”
话未说完,夜未央就轻咳一声,表明了不愿谈及这块。农秋音却是痴痴一笑,道:“这样也很好看啊!未央哥哥长得好看,不管怎样弄头发,都好看。”
夜未央听了这话,眉眼一笑,这丫头嘴可是越来越甜了。假装不在意,扫了众人一眼,招呼他们围着桌子坐下。
夜未央看着一众属下,问:“这个落花,目前在江湖上的敌人多吗?”
劳桑心道:“不能说敌人多不多,只能说他名声不太好,江湖上已有不少人闻其名,有人称他为落花公子,也有人称他为魔头。听说他所到之处,杀气纵横,已有不少无辜百姓被其杀死,江湖上一些侠士对此都是义愤填膺,但都是敢怒敢言却不敢行动之人。也就是说,对落花不满的人有很多,但都是些胆小鼠辈,从没有人敢真正的去惹怒落花,与他为敌。”
夜未央听后,分析道:“现在的江湖人,许多都自称侠士,真正敢行侠仗义的却寥寥无几。”他想了想,又问:“那么其他人或者门派的动静呢?”
劳桑心与冉必之对望一眼,明白了夜未央说的是谁,便回道:“落花与邪阴派、武林庄这些大门派没有交集,除了在我成亲时大闹过一场,与其他人并没有直接的冲突。”
“庄伏楼呢?这个人的正义感还挺足的。”夜未央问。
冉必之道:“他一直在找他师妹,与落花也没有碰过面。”
“找他师妹?水连环?”夜未央眼前一亮,突然转换话题,问夏星辰:“我带回来的药还有吗?”
夏星辰反应过来,道:“现在你和堂主都需要用药,你带回来的那批药已经不多了。是在何处弄的?过几日再帮你弄几副回来。”
夜未央摇头道:“那药一般地方也弄不到……看来,只能去一趟临水村了。”他眼神明亮,一个计划在心底展开。
落花与糊涂堂一战后,便带着粟烈和流火离开了山林。三人回到镇子上去弄了些吃食,晚上直接在镇上的客栈里投宿。
是夜,落花正欲休息,粟烈和流火来到了他房中,二人对山林一战有些疑问,特地过来求解。
粟烈开口询问道:“公子,你今日说的丝线是怎么回事?”
落花坐在床头打坐,解释道:“兴许你们看不到,今日在林中,我瞧见了夏星辰的无色引线。在这之前,我是看不见的。若不是看见了引线,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识破夜未央他们布置的陷阱。”
流火好奇,问道:“公子既然以前看不见,为何今日看见了?”
落花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我的一些变化吧。”对此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自从有了这身杀气后,他的情绪很容易失控伤到别人,但也因此得到了许多意外的技能。比如夜视,他在夜里行走,完全不需要照明,他的一双肉眼在黑夜里可以将周围的景色看得清清楚楚。这次能够看清夏星辰的无色引线,大概也是这双眼睛的功效。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湛蓝色。除了眼睛的变化,他的听力和灵敏度更强了,甚至感觉也极其的精准。
这些特殊的变化,落花心底也隐隐有了答案。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水连环时的场景。
当时,水连环告诉他,他的体内还有一股奇特的内力企图掌握主导权,后来被他用药物压制了下去。想必是他跳崖的那一刻,那股内力被再次激发了出来,而他原来的武功内力已经被废,那么那股奇异的内力就能独占自己的身体。这股内力,也许就是众人所说的天魔杀气。
他现在有些明白水连环当初让他找那个、与他怀有同样心法的人的目的了。那个与他怀有同样心法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楼仲丛,也许自一出生,父亲就将这个内力传给了自己。而任何内力都需要心法修炼,没有心法的天魔杀气,就极难控制,这也就造成了他一动怒就散发杀气的原因。或许,修炼了正确的心法之后,他就能够完全的控制杀气了。
落花心底一直有打算,找到了水连环之后,就去寻找父亲失踪之谜的真相。想到此时水连环还未找到,他心里有些苦恼,而今日之事,更让他隐隐不安,对两人道:“今日,劳桑心装成连环的模样,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连环没有死了。这对我们更加不利了,若是他们也去寻找连环,甚至再一次杀害她的话……连环可能存在很大危机。”
粟烈怕落花寻人心切,心里激动,一不小心又毁了客栈,便安慰道:“公子莫心急,这个镇子南通北到,过客很多,不防明日再去打听一下。”
次日,粟烈和流火拿着水连环的画像在镇上找人。这二人早已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铁皮面具,虽然引人注意,但并不令人惧怕。而落花由于装扮奇特,行人胆怯,只好在粟烈的建议下留在客栈休息。
留在客栈,也并非什么好事。像此时,虽然一心盯着街上热闹的行人,但旁桌客人的谈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天真的小孩指着落花,问身旁的人:“娘亲,这个人怎么穿的这么怪?他为什么要戴帽子,还要蒙着脸呢?”
“嘘。”妇人捂住孩子的脸,低声道:“他可能有传染病,小心些,别看他。”
呵!传染病吗?落花心里不禁自嘲道。
自从做了这幅打扮,他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脸了,衣服脏了,洗洗,用内力烘干,再接着穿。身上的伤疤还如水连环离开之前那样,没见好转。如果褪下这幅伪装,他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这幅装扮,或许会让人不解,却是他的一道保护伞,维护他最后尊严的一道屏障。
“掌柜的,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落花背后响起,声音沉闷,也带着些许疲惫。
落花扭头看去,只见庄伏楼正拿着一张画像询问柜台的掌柜。他背上背着沥血剑,一身灰衣,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只为寻找画中人。
他也是来找水连环的吗?是因为夜未央的假消息将他也引了过来?
见到故人,落花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在这个纷乱的江湖里,这个故人还好好的活着,那就是一件喜事吧,从此,再难与这故人相认,这就是悲吧。如今的自己,与他只是陌路。
落花狠心回过头去,装作不识。
掌柜的拿着庄伏楼的画像瞅了瞅,道:“哎,你也在找这个人,你们是一起的吧?”
“谁?”庄伏楼问。
掌柜的将目光投向落花,张了张口却没敢说话。庄伏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落花,只凭背影,难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于是,他缓缓走了过去,想要瞧一瞧此人的身份。
落花感觉庄伏楼朝自己走了过来,心情有些沉重:他好像在劳桑心成亲时见过自己,只怕对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
他不想与庄伏楼起冲突,盯着面前的茶碗,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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