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投石问路（3）
“你说什么，他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若莹叫道，她可没见档案上这么写。
“对，不是亲生的。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他俩第一次的时候她老婆就没出血，生的儿子也越长越不像他。他给自己做过检查，医生说他精子活性很差，根本生不出来。他跟我睡从来都不带套。”
我去，感情这方志坚是只绿毛龟啊。若莹感觉在本子上记下来，还画了个重点符号。“他知道儿子的生父是谁吗？”
“这他倒没说。”
“那他还跟你说过什么吗？比如说，恨他老婆，恨她老婆外面的男人，或者恨调查他的那些人想要报复一类。”
“报复，就他！”范颜丽不屑摆摆手。“算了吧，就他那软蛋样，我都瞧不起他。要是发生了什么案子，肯定和他没关系。好了，话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把U盘给我吧。相信我，他就是孬种胆小鬼。”
“你现在和他还保持那种关系吗？”程旋问。若莹瞥了她一眼，因为这不是计划中要问的问题。
“没有，分了。他离婚之后居然说想要和我结婚。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就懒得理他了。”
“你不怕他不把深造的名额给你吗？”
“他敢！他就是个胆小鬼，要是敢糊弄我，我就去学校告他，谁怕谁啊。好了，别没玩没了的，把U盘给我！”
若莹觉得也差不多了，掏出U盘。范颜丽一把抢到手上，向外面走去，却又被程旋一把拉住。
“你们还要干嘛？”
“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若莹笑嘻嘻的说：“其实U盘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吓你的。方志坚老婆找的调查员很专业，他们离婚之后，这些视频和照片就销毁了。当然，法院那边作为呈堂证供还是会留档的，所以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往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说完，她拉着程旋向图书馆主楼那边走去。范颜丽呆呆站在原地，心里越想越气，突然，她从地上抄起半块砖头，冲向秦若莹和程旋。
若莹听到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料到有麻烦，但转过身时范颜丽已经扑倒了面前。眼看对方手中的砖头向自己脑门狠狠砸下来，她吓得下意识闭上眼。
“啊！”的一声尖叫，是程旋发出来的。若莹却没有感觉到疼。睁开眼，她看到邵天泽挡在面前，大手像老虎钳一样把范颜丽拽得死死的。
“嫂子，没事吧？”他回过头，给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哎哟，我都给吓死了。”若莹拍着小胸脯，腿止不住的抖。
***
张朝晖这次可真是卯足了干劲，中午十二点多就把方志坚和苏倩倩的人事档案和其他一些侧面了解到的信息转成电子档发到了徐木升的邮箱。
徐木升本来是想一直留在公安局的，无奈过几天那一门名字长达十五个字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研究》就要考试了，他还得抓紧时间背背书。从市局回到天空苑的家，他顺手从小区门口的小餐馆买了份盖饭带上来，正一边吃一边背记着前天最后一节课上勾画的重点，张朝晖的邮件就过来了。正巧，两个多小时过去，他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干脆放下课本去看这些材料，心里已经默认这门课认栽等着补考得了。
从人事档案上看，苏倩倩和方志坚都是江北省夷陵市人。方志坚读的是北京人民大学，也算是个高材生。本科毕业后，他回到家乡进入夷陵市教育局工作，三年个小台阶五年一个大台阶的做到了发展规划处的处长。2009年，也就是7年前，他从夷陵市教育局调到滨江市教育局工作，3年后又调到江北大人组织部副部长，整个职业轨迹可谓是一帆风顺。
相比之下，苏倩倩就要曲折一些。76年生的她只是中专毕业，这样的学历在那一辈人里也算是很低的。毕业之后她似乎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因为档案上有一年多的空白期，直到她在为民招待所找到一份当服务员的工作。她在这期间和方志坚相识并结婚，还利用业余时间在夷陵城市学院进修拿到了的大专文凭。过了不多久她便辞职就到夷陵市教育局里当了个编制外的文员，一年之后又通过内部考试转正。在方志坚调到滨江市教工作的半年后，她也调到了滨江市教育局，还被提了个副科级的宣传委员。
徐木升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夷陵城市学院，如今已经改名字叫做夷陵城市大学，不过任然是一所不太受认可的三类院校。可以想象，苏倩倩当年拿到大专文凭的过程估计不怎么严谨，而她能够进入教育体系工作的背后肯定也是方志坚出了力，甚至她去拿这个大专文凭都有可能是受了方志坚的指点。这么看来，方志坚应该算是她的贵人了。她为什么还会对他那么绝情呢？
徐木升不喜欢对别人的心理做无谓的猜想，他倾向于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来进行推理。看完两人的档案，他接着看张朝晖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信息。这里提到方志坚的大伯曾经在夷陵市教育局任二把手，对方志坚多有提携，现已退休。除此之外，方家再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地方。而苏倩倩早年父母双亡，更不可能有什么特殊背景。
如此看来方志坚和苏倩倩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徐木升看过斗鹅近期的档案，被调查对象里有三成是官员，方志坚只是在大学里担任组织部副部长，行政级别在这些人中并不出众，而且没什么实权。而少了方志坚做靠山，苏倩倩更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头老百姓。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调查苏倩倩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就在徐木升疑惑不解之时，被邵天泽一路护送回来的秦若莹带来了一个值得调查的方向，那就是苏倩倩和方志坚的婚生儿子其实不是方志坚的亲骨肉，而谁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可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按道理来说，徐木升得到新线索应该是很开心才对，可他却黑着脸大发了一通脾气，因为若莹没听他的话私自和范颜丽进行了接触，这样的行为本质上和罗兰燕、张炜、许岩是一样的，极有可能会被已经至少挂了四条人命的凶手给盯上。
若莹和徐木升谈恋爱以来，徐木升一直都是一幅好好先生的脾气。两人要说闹别扭，那也是若莹各种小脾气地刁难徐木升。她可从来没有想这样被自己男朋友劈头盖脸的狠批一顿，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有些欠考虑，而且范颜丽最后的报复也证明确实很危险，但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委屈。一气之下，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宣布要回娘家，本以为徐木升会拦着说几句软话，没想到徐木升却视而不见。没有台阶下的她只能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木升，若莹也只是想帮帮你。而且你没看出来吗，她说要回去也只是装装样子，想要你哄哄她？”
牧云婉一整天都在家里写一篇英文论文，听到争吵便从楼上下来，事情的原委以及整个过程她都看见了。
“我知道。”徐木升平静了一些。“我现在很担心，她对案子的好奇心比我还重。我只要还在给公安厅做项目就少不了会被牵扯进案子里，她要是总这样，迟早要有危险。我可不想哪天突然就接到电话说她出事了。”
云婉知道徐木升说得没错，只是他太实心眼了。“那你也不至于要把她气回家啊？”
“她爹是公安厅副厅长，她住自己家里比住天空苑还要安全。”
“那万一她回去路上就遇到坏人怎么办？”
“你没看天泽追出去了吗？他会把她送到家的。这小子机灵得很。”
云婉哭笑不得，心说，你呀，在对女孩子方面有你表弟或者王欢一半激灵就好了。
“那你平心而论，若莹刚才说的事是不是很重要？”
若莹刚才说了啥，徐木升差点都给气忘记了。想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若莹说方志坚和苏倩倩的儿子可能不是方志坚的亲骨肉。
“有点意思，如果是真的，倒是值得去深挖一下。”
“我有个小建议，你想不想听？”云婉担心气头上的徐木升也不想自己参合进去。
徐木升却一向都很看重她的意见。“你说。”
云婉掩着嘴压低声音，其实是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太港台片太狗血了，有些不好意思。
徐木升瞅了她一眼。“可真有你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三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女朋友学的呗。”
不过徐木升倒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至少不吃亏，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张朝晖说了一下。张朝晖也是在揶揄了一通之后满盘接受。
又过了不多久，邵天泽打电话来汇报说已经把秦若莹安全护送回了家，不过若莹进门之后就向她父母诉说冤屈，恰好她爸爸秦江桥在家里。他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味提醒徐木升务必要小心。
徐木升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问邵天泽：“你说若莹是和程旋一起去找的范颜丽？”
“是啊。”
“那程旋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先送回她租的房子了，正好顺路嘛。”
“不行，她也有危险。”
“那怎么办？”
徐木升想了想。“要不你在风花雪月安排个套间，陪着她暂时住一阵子吧。”
“啥！”邵天泽大惊失色。“我擦，哥你这不安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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