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连环意外(3)
时钟指针指向六点的那一瞬间,张炜睁开眼,呼啦一下从床上直起身。这是上警校那会儿落下的毛病,科学的说法叫生物钟,反正就是到点就会醒,因为潜意识里晚一秒钟教官的皮带就会落在身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楚太深刻以至于十多年过去都还忘不了。
小心挪开妻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换上跑步专用的衣服鞋子,在腰带上挂上半瓶水,再往脖子上搭上一条干毛巾,推门离开家。
警校每天早上都要出操,每逢一、三、五还有五公里长跑。张炜毕业这么多年,这些项目都没有拉下,只要不出任务都会严格按标准做一遍。这不是自虐,而是习惯,而且他也确实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他已经很久没得过病了,结婚几年来依旧是八块腹肌倒三角身材,工作时精力旺盛,夫妻之事方面更是龙精虎猛。妻子是个娇气的独生女,时不时会抱怨开店很辛苦、房子太挤了、钱不够用,可在房事方面一直都很满意。每次看到她求饶的模样,张炜都很自豪。
昨天晚上,他们又做了。每次他拿回来钱的时候妻子都很主动。他正好也憋着火要发泄,于是做得特别猛。可是妻子陶醉的表情和撕喊并没有让他感到快乐,他心里挥之不去的是罗兰燕,是许岩,他们俩都死了,不会真和那件事情有关系吧。
张炜在小区的绿地上先做热身运动,再打一套拳,然后轻快的跑出小区,过街进到江滩公园里,顺着长提跑二十多分钟来到一颗老柳树下。看看表,这时候才不过6点47分,他约了人七点在这里见面商量对策。不过那小子比较懒散,迟到是肯定的,就看迟到多久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张炜跑得大汗淋漓,心想站着等也是等,不如下水去泡一会儿。他脱掉最外面的运动衣叠好放在老柳树下,噗通一声扎进江里。老柳树附近的水比较浅,夏天经常有人下江游泳,张炜小时候就是这一片的密子王,水性好的很。
江水略有些寒凉,张炜感觉很爽。他深吸一口气,埋头到水里,几下子便蹿出去好远,然后迅速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换成仰泳的姿势飘在水面上。感觉到自己的脸露出了水面,他换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自己头顶的岸边正站着一个人。
“难得你今天没……”随着视线上移,他心里一抖。不是他等的那个人,是个鬼,红脸白牙,血盆大口!
不过它的下身倒是穿着正常的运动服。再仔细一看,只不过是某人戴着一张恶鬼面具而已。
“喂,你谁啊?大白天搞什么飞机啊,吓死人了。”
鬼脸面具没有回答,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对准张炜。
不对,是来杀我灭口的!
张炜猛然意识到此人来意不善,赶紧又翻转身体换成自由式往水下潜,脑子里飞快思索附近哪里方便上岸。就在这时,他听到噗噗两声响,不是消音手枪,比那个声音还轻还小,好像是气枪。几乎是同时,他便感觉大腿被什么蜇了一下,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他拼命划去水却是越来越无力,身体不可制止向江底沉下去。
***
上午的第一节课,徐木升打着哈欠走进东九楼的阶梯教室。头天晚上看材料看到快2点,今天一大早又被牧云婉喊起来做晨炼,真的是困死了。如果换成别的课,他铁定就翘了。可今天这堂课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研究生阶段和本科生阶段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实习的比重大幅增加而必修课程大幅减少。可无论怎么减,政治课是必不可少的,就好比这个学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研究》。授课老师是个又红又专的老学究,知道学生们不喜欢政治课,早早放出话来,每堂课必点名,缺课一次期末考试扣十分,缺课两次直接不及格。
上个月徐木升在查女主播案的时候已经漏过了一次课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翘了,何况今天还是最后一次课,一般情况下最后一节课老师都会划考试重点,因此别说是困,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得来不是。
坐在久违的教室里,老学究的声音就像是吹眠曲,徐木升支着脑袋努力跟上他节奏,翻到多少页,第几段第几行的哪句话是重点,他机械的找到地方,拿笔勾出一条线,可越到后面他划的线就越歪。听到课间铃声,他终于是抵抗不住睡魔的诱惑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迷迷糊糊的从荷包里掏出手机,刚看到来电显示上是“顾军”两个字,就听到“啪——啪——啪”的金属交击声。
老学究拿黑板刷背面用力的敲击黑板边框。“谁的手机响!说多少次了上课不许带手机。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这要是在红军二万五千里……”
徐木升赶紧掐灭电话,把头埋得底底的,这位可是出了名的严以治学,被他抓到这门课就完蛋了。
老学究在说教了一通之后终于开始继续划重点。徐木升见危险已经过去,小心翼翼给顾军发短信回了五个字“上课,不方便。”
很快,顾军回过来短信:“火哥出事了!”
什么!徐木升一下子睡意全无,这可是斗鹅近期出事的第三名成员!他再也坐不住了,收拾好东西猫着腰逃出教室。
“喂,到底出了什么事?”逃到教室外,他迫不及待拨打顾军手机。
“现在还说不清。”顾军的声音听上去很茫然。“你到F区的江滩公园来吧。我已经快到了。”
***
滨江是一座两江交汇的城市,江滩很长,大部分都被改造成了漂亮的公园。顾军在电话里只说是F区的江滩公园,那个范围可不小。徐木升当时也是急了,跑到学校大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往F区赶。司机师傅问具体是江滩公园的哪个门,他答不上来,再给顾军打电话想问清楚,却一直没人接。万般无奈之下,他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连上信息化办案系统对顾军手机实施定位。
等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徐木升看到一个女人正拽着两位民警很激动的说着什么,顾军旁边劝,却是劝不住。
“你们怎么就没办法?赶紧下去找啊!”那女人带着哭腔的嚷着。
“大姐,不是我们不愿意下去。这是长江,不是游泳池,我们没那水性啊。”
“你不行赶紧喊其他人啊,想办法啊,炜子要是出了事情,那都是你们害的!”
“哎哟,你这说的……”被拽着衣服的警员年级稍大,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好歹态度还不错。
可他的同事,一名小年轻,就没那么有耐心了。“放开,放开,别胡搅蛮缠。这旁边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不准下水’,你老公自己明知故犯,能赖得着谁啊。”
“我不管,你们是警察,你们就得管。”女人发疯似的又去拉扯那年轻警员。
顾军见年轻警员推搡的动作有些粗鲁,赶紧抱住那女人。“好啦,弟妹,你冷静一点,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会事。我来跟他们说吧。”
“怎么了,顾哥?”徐木升走到近前问。
顾军示意他先不要做声,问那两位民警。“两位同志不好意思,性命攸关的事情,你们也理解一下。”
年长的警员赶忙说:“真不是我们不想管,你们家属也理解一下我们,这里水太深,我们实在是下不去。
“那像这种落水失踪的情况应该是怎么处理?”
“如果你们坚持要下水找可以联系专业的搜救队伍,就是承担相关的费用。”
年轻警员把头一摆。“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搜集个屁呀,肯定没了。”
顾军白了他一眼,对年长警员说:“费用不是问题,你赶紧帮我找人来吧。”
听到这里,徐木升已经能猜出个大概,火哥恐怕是在这附近下水然后就没起来。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应该是他老婆。
趁着两位民警联系搜救队的功夫,顾军跟他把大致情况讲了一下,和他猜得差不多。
火哥的真名叫张炜,读警校的时候养成了出早操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如今虽然加入了斗鹅,但只要没有调查任务他也都六点准时起床到小区对面的江滩公园里跑步打拳。根据他老婆李莉的说法,一般情况下他七点半之前就会回家吃早饭,然后送孩子上幼儿园。可今天他出门之后一直到八点都没有回来。李莉左等右等不见他的人,只能自己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里,然后到江滩公园去找他。李莉顺着他平时跑步的路线一直找到老柳树这里,看到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树下,知道他是下水了,可水面上又看不到人,这下子她真的是慌了,赶紧打110报警,又给打顾军电话求救。她一个女人,除了喊人帮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火哥怎么想的啊,怎么会一个人到江里游泳啊?”徐木升皱着眉头问。在他这种好学生看来,到长江里游泳即危险又不卫生,不是正常人应该干的事情。
“你不知道,火哥就是这一片长大的,从小就在江里滚,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是啊,所以才是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这句话说出口,徐木升惊讶的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接受了火哥死于溺亡的事实。可他起初听到顾军跟自己说火哥出事的时候,脑袋里闪过的念头明明是,糟了,第三个了,难道又是连环杀人案?
顾军心里也不舒服,没好气的说:“现在说这有啥意思。”
徐木升没理他,走到老柳树下去翻张炜留下来的衣物物品,一双鞋底纹已经磨得很浅了的慢跑鞋、一条运动短裤、一件速干体恤、一条吸汗毛巾、一个塑料运动水壶、一串钥匙。
“火哥出门的时候带了钱包和手机没有?”他问顾军。
顾军哪知道,只能去问李莉。李莉啜泣着说:“钱包在家里,我出门前还看到了。手机没看到,应该是在他身上。他平时都不离手的。”
“但是我没看到他手机。”徐木升说着又检查了运动短裤的荷包,里面是空的。“你一开始找他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吗?”
“打了,他没接。”
“是没接,还是关机?”这对徐木升来说挺重要的。
李莉正陷入到极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哪里想得明白这之中的差别,愣愣的半天不说话。
“没接是嘟嘟像个不停,关机会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也有可能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好像是,关机了。”
张炜追问:“弟妹,你确定他带手机在身上啦?不会是关机丢在家里,你没发现吧?”
李莉摇摇头,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不确定。
“要不要去他家找找?”张炜问徐木升,看样子这位江北大名侦探已经进入状态了。
“不用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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