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完结
怀抱着昏睡过去的宋予慈,沈沛的手,还止不住地颤抖。
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行进,轱辘碾压碎石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里,也一下下,敲打在沈沛的心上。
他真是后怕极了,要是再晚来一会……
沈沛也是没想到,白曦竟然知道郡府地牢的密道,等侍卫发现时,人已没了踪迹。
白曦出逃,沈沛第一反应便是去江府,谁知,宋予慈竟真的失踪了。
好在,白曦行动仓促,诸多线索未及清除,沈沛举全郡府之力,按图索骥,终于及时赶到,在南面苍山里,找到了两人。
射杀白曦后,沈沛一路抱着宋予慈,再不敢撒手。
而宋予慈,则窝在他怀里,呜呜咽咽转述了白曦说过的那些疯话,听得沈沛心惊不已,当即便明白了,白曦这惊世骇俗举动的原由。
原来,他也回来了。
而且,他还想把宋予慈带走。
这一世,与白曦而言,唯一个宋予慈而已,他只要把她带回另一世,这里人和事,都不过是梦幻泡影,根本不足挂齿。
怪不得,他可以那样不管不顾,恐怕,别说搭上白氏九族,就算是毁天灭地,估计他也在所不惜。
还好,宋予慈并没有疑心,只当白曦疯了,这会,更是在自己怀里恬然安睡。
沈沛觉得,苍天厚爱,让他终于还是守住了他与自自这一世的姻缘。
回了陵山,沈沛将宋予慈悄悄带回了沈府。
虽说白曦死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人在江家出了一次事,且不论守卫松懈,就是江府里的人,也未必干净。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安睡的宋予慈,沈沛心绪杂乱,想着这婚事,可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予慈清醒后,在沈府里休养了好一阵子。
等她身心慢慢恢复,沈沛就当故事一般,跟她讲了白曦如何逃走,又如何伙同江玳,在她窗外点了迷魂香,并把她带到了南苍山。
得知江玳参与其中,宋予慈讶异不已。
“那要如何处置她呢?”
江府长女,哪怕是位庶女,做出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定会让江家颜面受损,不仅舅父舅母无光,还会影响江瑶、江琮的婚嫁。
“放心,江玳交由江公爷自己处置了。这件事,一星半点,都不会透露出去。不仅是江玳的作为,外人也不会知道,白曦越了狱,又劫持了你。”
听了这话,宋予慈松了一口气,除了感念沈沛的妥帖,更体察了他对自己的这份用心。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哪怕自己是被掳掠的一方,也免不了被人猜忌,在南苍山中,白曦对她做了些什么。
“自自放心,宋三娘子,已经启程回了山阴,你就安心在我这休养,直到……”
沈沛说着,忽欲言又止,转过脸,背对着宋予慈,站起身,缓了一会,才又回过头,冲着她温和一笑。
“算了,自自好生休养,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一如沈沛的安排,宋予慈呆在沈沛的寝楼里,好吃好喝,很过了一阵闲适自在的日子。
每日,沈沛都会来陪她说说话,告诉她白家公案的进展。
一转眼,到了秋后,这桩大案的犯人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杀的杀,充军的充军,一场血腥权斗,才算真正结束。
一切尘埃落定,沈沛紧锁了一秋的眉心,终于舒展,对着宋予慈,也不复佯装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了一丝喜色。
“自自啊,若是我被发配边疆了,你愿意同我一道么?”
“发配边疆?为何?”
宋予慈很有些紧张,生怕沈沛不经意间,惹恼了那难伺候的皇帝。
“大皇子的事,终究还是冒进了,原本圣上也希望两方势力相互制衡,如今,大皇子被幽禁,太子一方独大,沈家该收收锋芒了。
所以,父亲让我自请去边疆历练,圣上答应了,最快,下月便出发。”
沈沛说着,靠近宋予慈,松松揽住她,声音温柔得仿若诱哄。
“自自之前不是说,也想去看看万骨乡么?若是和我一道……”
“好。”
宋予慈没有半分犹豫。
跟着兰溪哥哥一道,游历山水、遍访古迹,是她自小的梦,如今,美梦要成真,她如何能不抓住?
得了宋予慈毫不犹疑的应诺,沈沛除了激动,更是满心甜蜜,于是,搂得宋予慈更紧了些。
“还有个好消息。”
沈沛说着,从手里掏出个梨黄色的卷轴。
“这是?”
“宋氏三娘予慈接旨。”
沈沛收起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打开了卷轴。
宋予慈直愣愣看着沈沛,默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立即就要从榻上起身跪地,却被沈沛一把揽住。
“逗你的,这旨是给咱们两人的,哥哥已经替你跪过了。”
“给咱……们的?”
“嗯,你瞧。”
沈沛摊开圣旨,宋予慈这才看清,原来是皇帝赐了他二人婚约。
“这……”
宋予慈抬起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沛。
记得他把婚书交还给她时,就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会再光明正大地与她重定婚约,没想到,竟然用这样任谁都无法更改的方式。
“如何?哥哥可是说到做到?”
沈沛将圣旨递到宋予慈的手里,和那诺言一样,千斤重。
三年后,陵山郡,大暑。
江府里热热闹闹,闲梧居里,更是一片喜气。
两位儿女双全的贵妇人,并两位能说会道的喜娘,再几个活泼喜庆的侍婢,围着宋予慈,七手八脚地替她梳妆打扮,吉祥话满屋子飞。
宋予慈呢,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任由众人为她精心点缀着。
今日,是由宫里定下来的她与沈沛成婚的日子,据说,是请国师亲自相看的大吉之日。
宋予慈看着镜中人,华服金饰,娇美精致,像个被精心描绘的彩泥瓷器,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罢了,不过是唱一出戏,与别人看罢。她和她的兰溪哥哥,早已不在意这些虚礼了。
这三年,他们一道走遍河山,虽恪守着礼制,却早已像寻常夫妻一般,相敬相爱,相伴相依。
今日这出,不过是给亲朋一个交待,就比如,立在她身边连连抹泪的严氏。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天助姻缘,论谁都拆不散。
哎,舅母真是高兴,这下,也不愁,将来见了你父亲母亲没法子交代了……”
严氏说着,又是一番喜极而泣,宋予慈连忙牵起她的手,娇滴滴地安抚着。
“爹爹娘亲去了这些年,全仰赖舅父舅母疼爱,如今嫁到陵山,便只把江家做娘家,免不了时时回来叨扰,还望舅父舅母莫要嫌厌。”
“我的儿,疼你都来不及,如何会嫌厌?”
严氏反握住宋予慈的手,又嘱咐了好些话,让她有时间了便常回江家,只管当这里是自己家。
宋予慈自然连连应了,又与江瑶说了几句亲热话,就听喜娘催促着,上了喜轿。
这场由皇帝亲定的婚姻,婚礼上,自然少不了天家的照拂。
皇帝虽未到,却让太子带着贺辞并一对玉如意来主婚。
这样大的阵仗,陵山郡已有几十年没见过了,自然热闹非凡,也累苦了这对小夫妻。
宋予慈倒还算好,行了拜礼,便被送入了洞房,而沈沛,一直陪着宾客,闹到了深夜。
等进洞房时,已通身的醉意,被近侍扶着才勉强进了门。
宋予慈坐在喜床上,看着沈沛脚步散乱地一步步靠近,竟有点莫名心慌。
这样带着酒气的他,少了平日里的温润,多了几分外露的凌厉霸气,看得宋予慈既紧张,又有些心悸。
“哥哥……”
宋予慈小声唤着,想用平日里撒娇的称呼,唤起沈沛几分温柔怜爱,谁知,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嚯得掀开了挡住她头面的红罗纱,用有些发烫的指腹,压住了她的唇。
“自自,从今以后,要换个称呼了……知道么?”
看着沈沛那盈满情意的眉眼,近在咫尺,滚烫的气息,带着清冽的酒气,拂在她面上,宋予慈紧张地,连睫毛都在颤抖。
“那……那要唤什么?”
沈沛望着她,一点点凑近,近到沾了薄汗的微凉的鼻尖,抵在了宋予慈早已绯红的耳根上,柔软的唇瓣,更是一张一合间,刮磨着她颈侧娇嫩的皮肤。
“自自这样聪慧,如何能猜不到呢?来,唤一声,给相公听听。”
沈沛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搅动了一场烈火,将宋予慈的身心,自上而下,从里到外,全都裹挟入内,再分不出一丝清明,来抵抗这烧之不尽的热意。
红绡帐暖,春宵一度,沈沛借着酒劲,终于将心尖上的珍宝,一层层霸道又温柔地剥开,品尝到了那桃源秘境的甘甜。
而宋予慈,纵使羞红了脸,却也心甘情愿地,在一声声娇如猫叫的“相公”中,随着她如父如兄、万般爱重的兰溪哥哥,共赴爱欲沉沦。
几番比幻想中还酣美百倍的浓情蜜意后,沈沛将宋予慈,紧紧搂在怀里,温柔无比地亲了又亲,身和心,都被彻彻底底得到所求珍宝后的喜悦充满。
而宋予慈,在这温暖踏实的怀抱里,也品味出了美梦成真的快意。
这如松竹朗月的郎君,终于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许下往后余生的诺言。
而这诺言,既属于现在的他们,也属于当年的兰溪和自自。
少年相识,青年结发,他们还有漫长的一生要走——
相扶相伴,从青丝,到白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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