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再遇
丹姝摸不清楚冷忆寒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些时日也没有往纪丞相他们那边跑,怕一不小心被冷忆寒抓到狐狸尾巴。
近来京城好像也随着秋闱的开始慢慢恢复了生机,尤其是一些书馆,热闹非凡。
纪凌云染疾身死,丹姝这花魁的名头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影响,丹姝此人更是因为房间传闻更加炙手可热,就连木清也跑来凑热闹。
“丹姝,之前你说的澄清谣言,依我看如今倒是没什么必要,纪公子没了,你总要另外找一个靠山才是。先前指挥使大人不在京城管不上这谣言,如今他人回来了,也并未插手,可见并不排斥。”
她上前一步凑在丹姝的耳边,小声道:“你悄悄告诉清姐,这指挥使大人和你是不是真有什么关系,那晚你们出去发生了什么?”
丹姝无奈:“清姐觉得会发生什么?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易,指挥使大人不追究,不过是觉得我就一个跳梁小丑,掀不起波澜罢了,清姐与其思量这个,倒不如想想如果他知道了那晚跨火盆的事会如何。”
她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十分欣赏木清,如今愈看愈心塞。
木清果真不再说话了,只是黑着脸出了门。
丹姝也懒得管,若是她再有一次背着她用冷忆寒当幌子,她并不介意加点料让人起不来,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当一个恶人的好处。
不用虚与委蛇,只需随性自在。
徐溪今日又进宫去了,和他住同一间房的贡生名唤王生,是从南边来的,和徐溪同舍之初也起了交好的念头,可徐溪此人看着文质彬彬,眼中却总带着狠厉,让人望而生畏。
王生想起昨夜里看见的令牌,再看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颤了一下身子,他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徐溪拿着皇上的私令进宫,隔着帘子毕恭毕敬行礼:“皇上,办妥了。”
“你亲眼看见那几人的尸体了吗?”
徐溪的腰弯得更低:“看到了,身上已经长出尸斑,扔进了乱葬岗。”
“锦衣卫办事,朕放心。”
徐溪不言,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警告。若真是放心,又何必让他暗中监视。
“不日就是秋闱,你可准备好了?”里面的人说完,响起低低的咳嗽声。
徐溪眼观鼻鼻观心:“已经准备妥当。”
“你于朕有救命之恩,还替朕办事,自不会亏待了你去。”
“能为皇上办事,是草民的荣幸。”
“行了,你下去吧!”
徐溪躬身离开,直至出了大殿才直起酸痛的腰,垂头出了宫。
这就是他徐溪的大好人生,爹娘只喜欢弟弟,那又何妨,不过一个病秧子,少吃一副药就没了命的药罐子;街坊邻居觉得他可怜,小小年纪就背负起整个家。
他恨极了他们,凭什么可怜他,他是生来就要站在顶峰的人,谁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还有那个玉面鬼使,竟然给他下毒,想到这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这个地方每日晨起和夜幕刚将领的时候都会有阵痛,让人痛不欲生。要不是玉面鬼使早早死了,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他也不想回客栈,一起同住的那个王生,总是怯怯地看着他,让他想起那个万恶的弟弟徐流。他好像永远都不会错,那双眸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清清亮亮的,不然半分俗世凡尘。
直到徐流死的前一夜,他知道了自己的病为什么一直不好,那双澄澈的眸子起了涟漪,惊恐万状,最后两脚一蹬……归西了!
很快就好了,等他坐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没有人可以再瞧不起他,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城东,这里被人唤作温柔乡,实则不过是大片的青楼。
换做以前,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可今日不知怎的,看着那些个名门贵公子往那处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家装扮极为雅致的花楼,和戏本子里写的袒胸露/乳,倚门卖笑不同,她们衣衫整齐笑意浅浅,甚是好看。
“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来。”
木清上下扫视这个年轻人,腰间没有任何配饰,脚上是褪色的布鞋,应该是一介白衣,为了秋闱进京赶考。
这个时候本该找个姑娘搪塞过去,可一想到这些日子丹姝那小妮子给她甩的脸色,她心中就窝火:“我们楼里最好的姑娘,那是公认的花魁丹姝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能要的起的。”
若说先前还是存了和世家子弟较劲的心思,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徐溪叫姑娘的心思瞬间烙在心头,他黑了脸:“都是接客的,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今日我还当真要看看这传说中的丹姝姑娘是否名副其实。”
周围的来客掀起一阵哄笑,丹姝姑娘这花魁的名头,那是多少人亲眼看见从心底里认下的。
“哪来的乡巴佬,丹姝姑娘花魁的名头需要得到你的认可?”
“就是,区区一介布衣,不过是样貌好些,来了京城还当是自家那穷山恶水吗,想干嘛就干嘛!”
丹姝听到木清说的话时也很是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木清这是想要挫挫她的志气。
“清姐,若我没记错,我这个月的接客量已经满了。”这是明晃晃的事实,她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妥当。
“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这书生偏要见见传说中的丹姝姑娘,我也没办法。”
木清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了动静。
“有谓是莫欺少年穷,在下一介布衣徐溪,求见丹姝姑娘。”
丹姝嗤笑了一声,看向木清:“既然清姐让我去,丹姝自然从命。”
竟然是徐溪!他这般做派倒是让她想起那个京城纨绔纪凌云,不过纪凌云有纪家作为后盾,不知徐溪的后盾是什么!
她想到了那日寒山寺的事,换上了一身白衣,眉间画的事半朵桃花。本是人间惊鸿客,那一朵残缺的桃花倒成了她身上唯一的瑕疵。
徐溪在口中反复咀嚼那两个字,丹姝!
胸口的恨意像潮水一层层往上涌,奔流不息,却在看见缓缓走来的女子那一刹退了潮。
“你就是丹姝姑娘?”他见过这个女子,在去往寒山寺的路上。
丹姝的眼中溢出浅浅的惊喜和笑意:“竟然是你。”
“那日在寒山寺遇见姑娘,还以为是侥幸见了仙人,今日再见才知,竟是凡尘仙骨的花魁,丹姝姑娘。”说着后退了一步,对着丹姝拱手。。
方才咄咄逼人的仿佛另有其人,丹姝看着变色龙一般的徐溪,勾起唇角:“在下蒲柳之姿,公子谬赞。”
一人欣喜于遇故人,一人言语间另有所图,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眼看着夕阳西下,寒风见缝就钻,身上有了凉意,丹姝福身:“不日就是秋闱,徐公子仔细备考,丹姝在此预祝公子万事胜意。”
这明晃晃就是在送客。
徐溪抬眸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倒是不知夜幕降临,有幸得佳人相伴。”
丹姝脸上笑意更甚,毕竟谁不喜欢漂亮话。
徐溪心情甚好,转头看到清娘列出来的账单就傻眼了,“一百两银子?”
“丹姝姑娘和我们楼里其他姑娘不同,每月接客数有限,就连时间也是有明文规定的,公子午时便来了,如今月挂梢头,自是不便宜。”
周围人纷纷侧目,徐溪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游街示众,当即打了欠条,只道去家里取了钱再回来补上。
木清看了一眼他的穷酸样,心中怀疑这人是想赖账:“不是我不信公子,只是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即便是要赊账,也该有个什么东西放在这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徐溪掏遍全身上下,只拿得出十两银子,剩下的就只有那个私令。
丹姝听到下面的动静,从阁楼上下来,瞥见徐溪扯出来的令牌,留了个心眼。
好不容易抓到一条肥羊,清娘自是不愿放过,盯住徐溪让给钱。徐溪如今两只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别人的目光快要在他身上灼出千万个窟窿。
“我看那个玉佩就不错。”木清是看惯好东西的,一眼就认出拿东西并非凡品。
徐溪把东西往衣襟里塞,面上惶恐,羞愤道:“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怎能在此用作抵押!”
“并非是我要为难于公子,今日乃是公子在为难我。若我今日允了,那以后人人如此,我这生意该怎么做?”木清寸步不让。
“清娘,依我看不如这样,这位徐公子是个读书人,定是不会赖账的。今日的账我先垫上,”丹姝走上前来,手中拿着钱袋,“我相信徐公子的人品。”
许溪一抬头就看见丹姝姑娘晶亮的眸子,盛满了信任和体恤,并未掺杂半分的怜悯和不屑。
木清对丹姝的行为不满心生怨怼,可白日已经落了丹姝的面子。泥人尚且也几分脾性,她怕惹急了丹姝,以后的事情不好做。
“既然丹姝姑娘作保,那今日这件事暂且这般。”说完扭头去了后院。
“丹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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