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丧心病狂的灵兽宗
这骨哨的用法，让百里雪想到一件久远的事。
远古时期的神界，也是有凡人存在的。
他们饲养牲畜，编织棉布蚕丝，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她和师尊游历各州，曾见过村民把养的小牛犊用绳子拴在一根木桩上，脖子上的绳子仅能在柱子的一尺内活动。
小牛犊曾尝试着挣脱木桩的束缚，那样会遭到凡人的毒打。
时间长了，随着小牛犊长成犁地的黄牛。
就算是不绑绳子，只要把木桩放在牛的身边，牛就会自觉站在那，除非木桩移动，不然就算是被鞭打，被几个大汉生拉硬拽也不能让牛移动分毫。
因为在它们从小的认知里。
这木桩，是他们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它不能离开木桩，也离不开木桩。
灵兽宗以驭兽闻名。可却从没听说过，灵兽宗有哪位名震浩瀚大陆的驭兽师。
那他们，又是在用什么方式驭兽？
想到那些痴呆的凶兽，百里雪在一处洞穴站定。
或许，这骨哨的用途，要比木桩残忍多了。
白陌衣吹响口哨，这次的声响细微低闷。前往洞穴的一只兽停下。“要查查吗？”
“嗯。”百里雪点头，闭上眼，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兽的识海，尝试着与它进行连接。
就算是痴傻了，也有着残存记忆吧。
白陌衣察觉到她的意图，想阻止已经晚了。
识海是修士最隐秘的存在，埋藏着修士记忆深处的秘密。
最亲密的道侣才会在识海中进行身体与灵魂的共同双修。
进入一头兽的识海，虽然是一缕极其细小的神识，也不是在双修。
白陌衣还是控制不住的吃醋，嫉妒的要疯了。
小雪都没进入过他的识海里。
眼中魔气翻腾，属于纯种魔族的紫色眼瞳显露，在瞬间压下，转化为黑眸。却又抵不住心中火气，再次转化为紫瞳。
忽明忽暗的瞳孔，像是电力欠压的紫色灯泡一闪一闪。配上男人刚毅黝黑的五官，怪异极了。
百里雪睁开眼，胸膛的心脏剧烈的要跳出来。
脑海中残留的画面，挥之不去的在眼前浮现。
盛满血液的大池，池上的血色莲蓬。
兽类的嘶吼，男人的惨叫，甩出的断臂残肢……
挖去双眼垂吊在半空，头顶破洞往外放血的女童。
脸上覆满了蛇鳞，被砍去四肢在血莲蓬上挂着的人类。
祭台上，用凝固鲜血描绘出的古老秘咒。
角落里，嘴角勾着诡谲笑容的黑衣人。他的脸，为什么会——
这是那人意识消散前，残留的最深恐惧，以至于，这样程度的洗魂都没有消掉。
“怎么了，没事的，小雪。”察觉到她情绪波动的厉害，白陌衣连忙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小白，我找到冥河丹了。”百里雪喉咙滚动，缓慢出声。
那个祭台上的阵法，是镇压怨魂毒气的。冥河丹，是阵眼。
寓意着和平祥和的灵鸽内丹做成的冥河丹，能中和一切副作用，净化体内污秽的神丹，如今却是这恐怖事件隐瞒至今的关键力量。
难怪这么强的怨念都没有一丝传到这南山外让修真界察觉。
有冥河丹镇压安抚着怨灵。
师尊说过，人性是最复杂的。他们可至善，也可至恶。
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至恶。
白陌衣打横抱起她：“找到了就找到。那不重要。我们下次再去拿。你累了，需要休息。”
百里雪抓住他袖子，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兽：“洗魂。这兽被洗魂了。不对，不是兽。是人。”
洗魂和搜魂，同源分宗。
搜魂，是神识强大的修士镇压低级修士搜寻他所有记忆。找到想要的，在这搜魂中间，低级修士很可能会因此记忆错乱，严重了会成为痴傻。
洗魂，也是神识镇压，却是洗去他识海中的记忆。让他回归如同新生婴儿的白纸状态。
百里雪盯着前方凶兽的庞大身躯：“我亲眼看见，这兽的体内，是一个人的识海。是一个人的记忆。”
如果是兽类的记忆，又怎么会把视角放在人类身上呢？
白陌衣：“是人？不是凶兽？”是兽他勉强忍了。可现在告诉他，是人的识海。
小雪进了其他男人的识海。
百里雪没察觉到他关注点变的奇怪，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靠着：“小白，他们疯了。洗魂术、换魂术。”
想到那鲜血淋漓的阵法，她已经能猜到，这灵兽宗是如何驭兽的。
移魂术、洗魂术，这两种术法，是神界明文禁止的禁术。
灵兽宗不仅用了，还不是用在人和人身上。是用在人和兽的身上。
这比强行夺舍他人身体，还要令人唾弃。
人和人互换灵魂都很冒险，更何况是人和兽。
而且是将人洗过魂后再进行互换。
这中间，经历了多少失败，抓捕了多少人和兽，才完成了这么多成功品。
将一个人生平记忆全部洗净，回归婴儿状态的白纸，再利用换魂术把他换到兽的身躯中，对这个纯净的灵魂进行训练，把它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却成功了。
疯子和天才只在一念之间。
能完成这个实验的，绝对是个天才的疯子。
画面里黑袍男人戴着黑色连体帽，遮住了额头。但那张脸，百里雪再熟悉不过：“小白，你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
白陌衣：“孪生兄弟？我——”
“砰——”
凶兽庞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剧烈的震动声惊到了两人。
“它，死了。”百里雪从白陌衣身上下来。
洗魂术，洗净记忆。呵！有些刻入灵魂，融入识海中的记忆，洗不掉呢。
把带着记忆那块灵魂撕裂，把识海捣碎拼凑不起来。不就好了。
这人的灵魂本就千疮百孔，脆弱的一碰就碎。
她却进入他的识海，把他最恐惧的那段记忆拼凑起来。再次刺激了他本就脆弱的灵魂识海。
“小雪，这不怪你。”白陌衣也想到这点。抱着她道：“他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如今，也算是对它的一种解脱。”
百里雪走到凶兽身边，光灵力注入他体内，温养他即将消散的灵魂：“要是我没有贸然进入它的识海，也不会——”
“小雪，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百里雪朝他清浅一笑：“放心吧，小白，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我只是想注入给他足够的灵力，送他在投胎路上不要魂飞魄散。”
白陌衣看着自己的双手，颓唐道：“要是我灵力还在，就能帮到小雪了。”
百里雪：“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还劝我不要想太多，那你自己先不许想太多。”
……
“多谢师叔救我。师叔，是贺连衣和金元弈那两人偷袭我，你一定要狠狠惩治他们……”
牛大彪粗犷的声音，在山洞也清晰可见。
百里雪把凶兽的尸体装进空间戒指：“我们快走，这兽身上的距离禁制，他们一定有人监视着。如今，兽死，禁制解除，我们肯定是被人发现了。”
“等等，小雪。”白陌衣再次吹响口哨，哨声高亢。
回到洞穴的凶兽们再次跑出来。
这次，如同脱缰野马，毫无秩序可言，一味的横冲直撞。
“我们趁乱跑。”
“小白最棒了。”百里雪拉着他的手往外跑。
“我的凶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空地上，白头发老者看着乱跑的凶兽，气愤道：“牛大彪，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师叔，不是我，是贺连衣他们。”
“师叔，他们在那。”牛大彪眼尖的追了过去。
白发老者拉住他：“等等，我给你的骨哨呢。”他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只能先用这蠢货的。
两个毛贼，怎么能比的上这些他们花费大量心血创造的凶兽。
“骨哨，对骨哨。”牛大彪胡乱摸着身上。
“骨哨一定是被他们拿走了。”
“废物，”白头发长老追了上去。
牛大彪急忙也追上去。
百里雪从空间戒指拿出爆破符，向追来的白胡子老者打出，疾行符用在自己身上，拉着白陌衣往外门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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