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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章一交易


奥兰托尔坎索斯夏宫

        与冬宫不同,每年七月当在冰雪中沉睡的奥兰苏醒之时,夏宫便是领略她美丽的好地方,七叶树在阳光的爱抚下舒展身体,醋栗和树莓还是未成熟的浅青色,草坪和修剪整齐的灌木却已经染上了富有生机的深绿,夏宫是皇室的避暑场所,在奥兰漫长的冬季中他是无人问津的,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卡瑞亚,公主的身体如何了?”

        奥维诺夫的皮质长靴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打出极大的声响,他疾步走在绘有天使的长廊上,身后跟着夏宫的女仆长卡瑞亚。

        “蒙主赐福,公主已经恢复了健康。”卡瑞亚吃力地追赶着奥维诺夫急促的步伐,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昨天公主说想吃橘子布丁,可惜夏宫没有。”

        “你该不会以为我为她带来了布丁吧?”奥维诺夫轻轻地笑着:“在吃小孩子喜爱的食物之前,我得找她谈些大人关注的事。”

        奥维诺夫走近卧室时,辛西娅埃弗尔卡特琳正给栽在盆中的向日葵浇着水,日光透过七色的玻璃窗洒落进来,在锡制小壶上泛出点点亮光,也在她玫瑰般的脸颊上映照出柔和的光晕,她穿着乳白色睡衣,见奥维诺夫走进来便笑着迎上去:“午安,舅舅。”

        奥维诺夫躬下身亲吻了她的手背:“向您问候,亲爱的公主殿下,愿主怜悯您。”

        二人坐在椅子上,女仆玛索端来了红茶,辛西娅拢着自己亚麻色的长发:“我还没有询问您,您在周的行程是否顺利?”

        “十分顺利,我的意思是,顺利过头了。”奥维诺夫挑了挑眉毛,语气颇有些郑重:“实际上,周的皇帝向我传达了娶您的意愿,奥兰的玫瑰很快就要插进周的瓷瓶里了。”

        辛西娅明媚的双眼中忽然放出了一种异样的光采,那是与她年龄不符的阴沉与严峻,使人不得不意识到这位看似烂漫的公主曾周旋于三个国家的政治斗争中,她轻轻搅拌着红茶,银匙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可是周人在选择妻子方面有很高的标准,他难道一点也不介意我死去的三个丈夫?”

        “一个饥饿的人不会考虑递到面前的是面包还是蛋糕。”奥维诺夫问玛索要了些牛奶倒进了红茶里,这是在贵族间刚刚流行开的喝法:“阿提拉的子孙已经在周的边境等待机会了,而周华贵的皇宫中,掌握权力的人却并非皇帝。周需要奥兰,皇帝需要你,周的一切旧俗在这面前脆弱得就像晒干的羊皮纸。”

        “大概吧。”辛西娅垂下眼睛,仿佛在自言自语:“不过我要提醒您,周的皇帝也许会是我的最后一任丈夫,意思就是,我可能没法再回来了。”

        “我知道,所以周将付出极大的代价。”似乎是习惯了辛西娅重复多次的出嫁,奥维诺夫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陛下向周索要了一半的突勒人。”

        “那群野兽让父亲晨祷都心神不宁,为什么只得到了一半?”

        “一半已经足够了,殿下。”奥维诺夫的语气很笃定:“如果这一半野兽能听从我们的指挥,主的福报必将远播【古代欧洲人打仗找借口一般都是传教,这里奥维诺夫在委婉地表达如果收服了突勒奥兰就能称霸】。不过驯兽是您的兄长所擅长的事情。”他缓缓起身,向辛西娅鞠躬道别:“我要做的,是准备您结婚的相关事宜。”

        奥维诺夫的离去和他的到来一样迅速,辛西娅目送他消失在门口,然后也站起身,在梨木衣橱的最下层找出了一个小匣子。

        她把匣子打开,紫红色天鹅绒软绸中躺着一块黄玉环蛟佩,黄玉在奥兰并不多见,但在大周却是再普通不过的饰品,而玉佩的样式和工艺似乎也暗示了它是大周所产,仿佛是某位侯门公子的随身之物。

        辛西娅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在自己鲜红的唇上,轻轻吻了吻它。

        “夷姑,我要娶你为妻,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大周奉先殿

        斑驳日影一点点从瓦檐上落了下去,幽凉晚风不时吹出几只寂寞的鹤,白镜孤身出现在奉先殿外时,却把宦者令陈获吓了一跳。

        “太后娘娘,这更深夜重的您怎么过来了,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着”

        白镜抬手挡去了他的恭维,此时她单衣素服,发髻上也只别一把玉梳:“陛下在里面么?”

        倒也不怪陈获诧异,白镜自新帝雩邪登记以来便一直在寿安宫闭门不出,不但免于后宫嫔妃奉承,连年节时也不现身。不过陈获约摸揣测出了太后的深意,只点点头向后撤了一步,白镜抬手推开了沉重的漆金木门,少年正默默跪在旷寂无人的殿宇内,脊背硬得似一张弓,他面前端正摆放着周武帝雩合的灵位。

        武帝,这是个名副其实却又无比讽刺的谥号,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王在世时曾北逐突勒,为大周收复过三千里河山,但众人都以为以为海晏河清君臣无事时,他却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娴熟弓马的雩合被一箭穿心,直挺挺倒在了龙位上。

        无人知晓究竟是谁谋划的刺杀,只知道那一夜尚书令宋敦引西营三千兵马以清君侧的名义杀入宫城,太后白镜与徽宁长公主雩静嫣扶着先帝梓宫生生将宋敦逼退了出去,三个月后戍守边塞的靖王雩邪在武帝灵前继位,改元熙和,宋敦也成为了一人之下的茂国公,党羽遍布朝野,盛极一时。

        “苦了你了。”

        白镜徐步走到少年身边蹲下,拿起一张皴裂的纸元宝扔进火盆里,看着它被火舌吞没:“哀家听你阿姐说,你向奥兰呈递了国书,要求娶他们的公主?”

        “原本想明日再告诉母后的,不想阿姐的耳报神更快。”少年苦笑了一声,默默盯着旺盛的火焰:“真正对儿子忠心的人如今都被宋贼放到了北疆,加之他们不懂得如何在朝堂周旋,除了几位不愿出山的老学究,帝都已经没有值得儿子信任的人了,儿子需要一位盟友,至于和奥兰结盟出兵震慑南部诸国,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他们只怕也在你耳边唠叨过,异邦胡女不足与谋。”白镜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三年多的帝王生涯似乎将他尖利的棱角渐渐磨平,多少也有了自己的成算:“不过如今你是皇帝,只要你能力排众议册她为后,母后也说不了什么。”

        “谢母后。”少年默默颔首,不甘和愤懑在阴影中爬上了他的眉宇,三年前的杀兄之仇,三年来凌驾九五之上的狂悖骄横,或许他早就有许多账要和名满朝野的国公爷好好算算,刻于骨血,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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