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哪有喜事,伤心透了
真相于翠青来说,并无意外,甚至对于徐芸浠来说,也不是个意外。
可对于崔氏来说,却让她感到震惊了。
崔氏在门外听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她紧紧的捂住了嘴,又掐着碧儿和香玉的手,手指狠狠的刺进了香玉的手掌心,疼得香玉和碧儿跟着直哆嗦,却紧紧的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翠青又问了几个问题,可吴妈子已经答不上来了,她见吴妈子又一问三不知了,便索性不再询问下去。她走得悄无声息,等吴妈子回过神来,试探着叫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吴妈子见翠青走了,正松了一口气。她刚从地上爬了上来,便听到门口锁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吴妈子先是被吓了一跳,等听清楚了那是有人在开门,又欢天喜地的,大声喊起了救命。
门被打开了,先进来的是一盏明亮的灯笼,再接着吴妈子便看到了香玉那张熟悉的脸,她怔了怔,此时却已经没空再去想其他,而是欢喜的道:“香玉,夫人让你来接我了吗?香玉,你知道吗,我可被吓坏了!”
然而,香玉却什么话也不说,而是转身去扶崔氏。
吴妈子见着崔氏又是一愣,她只以为崔氏身边是缺不得她,所以这才半夜跑来接她回去,刚刚经过了恐吓的吴妈子一见到崔氏,顿时落下了泪来:“夫人,您可来了!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夫人了!”
那曾想到,崔氏却突然伸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还对得起我吗!”
吴妈子愣了愣,继而才醒悟过来,崔氏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巧合?想必是从刚刚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她刚刚的招供,只怕都被崔氏听到了!吴妈子被吓得怔住了,可又想,再怎么可怕,能够刚刚见鬼的时候觉得可怕吗?吴妈子咬了咬牙,死也不肯承认了:“夫人,刚刚老奴是被吓坏了,在胡说八道呢!夫人您是不知道老奴刚刚看见谁了!老奴可被吓坏了!”
崔氏冷笑了起来:“你刚刚见到谁了?翠青吗?呵,她谁也不去找,怎么就偏偏来找你了呢!”
吴妈子听崔氏这声音,就知道崔氏只怕已经不会再相信她了。吴妈子不死心的还想再试试,她又说了几回,再次拿起当年的事情来说,等见崔氏眼里又露出了她熟悉的心软之后,吴妈子又说起了小时候如何奶大她的事情,可惜这回她没能继续说完。她才说了一半,便听一人徐徐说道:“吴妈妈想必是忘了,当年可是崔家花钱请了你来当母亲的乳母的。你是奶大了母亲,可崔家也给了你月例了。便是你不辞辛苦的照顾大公子二公子,那也是萧家用月例雇佣你的。你忠心才是应该的,而你此刻不忠,母亲要收拾你,也是应该的。”
吴妈子听到最后,心口一紧。她又连忙望向了崔氏。果然,崔氏本来已经被她说动了几分,此刻却已经变成了失望,吴妈子心头一沉,努力的想说动崔氏,可这时不管再怎么说,崔氏却都只是冷着脸看着她,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崔氏看着吴妈子,一双眼睛通红着。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难过的。她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我跟崔家的关系如何。我抚养正怡又是为了什么。”
吴妈子脸色难看的喃喃了声,低着头沉默不语。
崔氏闭了闭眼睛,居然再也不肯跟她说话了,只是疲惫的摇了摇头,叫了香玉和碧儿二人,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招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看着徐芸浠。徐芸浠问她:“你看这该怎么办?”
招伶笑着道:“少夫人你打算怎么办便怎么办就是。”她说着,心里却想着,这徐芸浠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敢如此设计吴妈子和崔氏,这一手,想必崔正怡如何也想不到!
招伶想着,不由得又在心里默默的为崔正怡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要找死呢?你看这可好了,就徐芸浠这一手,就吴妈子刚刚的招供,便是崔氏也不可能不相信她,去相信崔正怡啊!
吴妈子的招供是发自内心的,这点崔氏心里明白得很,毕竟吴妈子刚刚是在被吓坏了的情况下,为了自保说出来的东西。而且还是在没有人诱导的情况下,吴妈子自己说出来的东西,这便足以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崔正怡!
崔氏一边走,一边掐着手心,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
这个崔正怡,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她对她那么好,还想着怕崔正怡嫁给别的人家会招人欺负,一心一意的想要让崔正怡嫁入萧家,不论是嫁给老大也好,嫁给老二也好,总归是她的儿媳妇,往后她也可以照顾着些。
哪知这崔正怡,居然还想要报复她,报复萧家!设计害她的女儿,没成功了还不死心,又散发谣言准备毁了她的女儿,还跟她玩一箭三雕,害她的女儿,害萧启乐,还要害徐芸浠!
可是崔正怡她,这么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崔氏想不明白,她彻夜不眠。在第二天的时候,便听见碧儿传来了消息,说徐芸浠最后还是将吴妈子关了回去,就一直关在后罩房里,除了吩咐雨竹一日三餐送过去后,便没有再理会过她,也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间厢房。
崔氏有些不明白徐芸浠的做法,她觉得吴妈子既然已经背叛了她,便按着萧府的规矩,赶出去就好了,何必还继续将人关着?
香玉想了想,便说道:“我看少夫人应该是有所顾忌的。”
崔氏不太明白,碧儿便说道:“吴妈妈常年跟着夫人,知道的东西必定不少。如果让吴妈妈这么出去了……”
碧儿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崔氏这时候也明白了。心里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声:到底她还是输了徐芸浠一筹啊。
她看了看碧儿,又看了看香玉,最后道:“你们去帮我将徐芸浠叫来。”
徐芸浠昨晚闹了一整晚,今天便起迟了。
她按着规矩,依然去了萧老夫人那里请安。
昨晚的闹腾萧老夫人也知道了,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听着徐芸浠找她坦白,她也只是说这些徐芸浠自己做主就好。徐芸浠却依然客气着,说道:“吴妈妈毕竟是母亲身边的人,孙媳并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好。”
萧老夫人便给她出主意:“不妨你去问问你母亲?”
对于萧老夫人干脆的避开了纷争的做法,徐芸浠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她本就不寄望萧老夫人能给她一个解决的办法。甚至一开始就猜到了萧老夫人会选择躲避的方式,由着她们自己去解决。所以,萧老夫人让她去问崔氏,徐芸浠也就去了。她会过来问一问萧老夫人,也是意思一下走个程序而已。
其实这也等于是给萧老夫人一个通告了。
崔氏让碧儿过来请她,也在徐芸浠的意料之中了。徐芸浠没有犹豫的跟着碧儿去了。路上的时候,碧儿一副恭谦的模样,面带微笑,巴结着笑道:“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了。”
徐芸浠微微一笑:“喜什么?”
碧儿笑道:“此次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少夫人您,是有是相商,奴婢看夫人的神色,只怕这回是不会饶了崔姐儿了。”
徐芸浠依然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却是道:“这有什么可喜的?母亲这回怕是伤心透了。”
碧儿笑容顿时僵了,她古怪的扯了扯嘴角,最后沉默了下来。
迎欢跟着迎双咬耳朵:“这碧儿怎的那么奇怪。她是夫人的奴婢,不为夫人伤心,反而来贺喜我们家姐儿,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迎双看了眼碧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迎欢也不是要迎双回答她,她就是心里藏不住事,想到了就要问一问,迎双没有回答她也无所谓。
百福楼离留春院有些远,她们一路走着去,居然也要走上好些时候,等远远的看见了留春院的大门的时候,却听前面有推搡的声音,几个上了年纪的仆妇也不知怎的,居然吵了起来。
碧儿作为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地位跟迎欢迎双还是不同的,她见徐芸浠眉头微皱,好奇的望向那边,立马主动请缨,上前去调解了。她以为以她夫人跟前得力大丫鬟的身份,几个仆妇必定会怕了她,见了她就不敢吵了。哪知她们三人一见是她,也只是愣了愣,又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凶,甚至到最后打起了架来。
仆妇们在萧府打架就连碧儿也是第一回见,碧儿不断的喊着让她们别打了,结果这几人也不给她面子,甚至在碧儿劝架的时候,几人连她都一起打了。
碧儿被这三人给推搡得头花也掉光了,头发也散了,还浑身上下都挨了几拳,脸也被挠了一下,她疼极了,更是心里觉得委屈,差点哭了起来。最后还是迎欢看不过眼了,上前一人一巴掌给打了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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