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俞斯南敛眉垂首，手机白光反射在镜片上，带着些森寒。
“斯南，你妹妹那不管了吗？”同伴小心翼翼问。
“管？”
手机屏幕上是素时溜之前留下的消息：
【长命百岁：表哥，警察叔叔一会儿来，我自己坐警车过去处理就行。】
居然报警了。
他轻笑一声，“我可管不了她。”
他回了消息，将手机收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好好玩。”
“这就走了？之前谈得……”那人话没说完，被旁边人拉住。
俞斯南客气疏远道，“我就是个教书的，你们之前说的那些，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没事，就当今天放松放松。”拉住人的男人赔笑，“天不早了，您回去注意安全。”
等俞斯南一离开，被堵了嘴的男人气愤道，“孙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俞斯南油盐不进，这回好不容易同意出来，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孙老二目光幽深，“着什么急，去查一查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喃喃自语，“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这头素时在回去的路上，景年坐得笔直僵硬开车，嘴巴抿得发白，眼尾那点红泪痣愈发艳丽。
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他的坐立不安。
“这车是谁的呀？”
素时没见过这个牌子，对车研究也不多，不过到底是富家千金，眼力还是有的。
这车就算景年当上明星，也不一定能买上，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啊？”景年可疑的停顿几秒，才回答，“之前不是说要去接你吗？”
没正面回答素时的问题。
“哦？”素时笑盈盈道，“是想给我撑面吗？”
她甜甜地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对我也太好了吧。”
泡在蜜糖里的夸奖不要钱的往外撒。
景年缓缓红了脸，却不是害羞，而且心虚。
晚上他是直接从外省赶回来的，要不根本不会拖到素时做完笔录才到。
素芳斋的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景年想不知道都难。
他太了解景昆这个堂哥了，霸道蛮狠不说，做事也毫无顾忌。
如果景昆知道素时是他的女朋友，景昆会欺辱素时，以此羞辱他。
所以他要在景昆动手前，先动手。
他要保护好善良单纯的女朋友才可以。
“哎，等下。”
景年思绪一断，心脏直接提到嗓子眼，握着方向盘的掌心全是汗，生怕素时开口追问。
“我要去这个店里买点东西。”
景年松了一口气，也没注意什么店，体贴问，“要我陪你吗？”
“不用不用。”
素时解开安全带，神神秘秘的。
等素时下车进店，景年才发现是家成人店。
他呼吸一茬，居然被呛到了，咳得面颊通红。
等素时提着不透明手提袋进来，就看到景年目光躲闪，耳朵脖子跟脸一体的红。
“？”
素时震惊。
她还没做什么呢？男朋友就发烧了？这个世界都在阻止他们拼图游戏吗？
“你发烧了？”她悲痛又担忧地去试了试景年的额头，“好烫！”
“还是先去医院吧？”素时着急道，“你能开车吗？我来开吧，你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
“没，没事。”景年强忍着羞耻拉住素时的手，“是你的手太冰了。”
他说着也顾不得害羞，顾不得害羞，帮素时捂手，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不行，咱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素时：“？”
“不会吧？”
素时没有感觉不舒服，更何况她这辈子特别健康，感冒都很少有。
“都怪我，”景年找医院定位，他也是个身体健康的，在这住几年，压根不知道医院在哪。
懊恼，“我忘了准备体温计了。”
“谁会随身携带体温计啊。”素时安慰他，“我身体很好的，你别担心。”
刚起步没多久，看到路边有个药店，景年下车买了一袋东西过来，腋□□温计、口腔体温计……好几种款式。
结果素时真的体温过低。
这下素时也慌了，“我，我生病了？”
她这辈子很注意啊，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反应，素时开始感觉手脚冰冷，浑身无力又发冷汗，渐渐的，她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前世发病时的绝望，亲人的哀鸣，夹裹着巨大的恐慌，如同巨浪席卷而来。
“我，景年，我感，觉，”素时苍白着脸捂着心脏，嘴唇发白，目光没有焦距涣散地看着景年，“我喘不过，气，了。”
最后一个语气词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景年见状也怕了，手脚发麻，强行镇定，手机拨通救护车，安抚素时的情绪，“别怕别怕，时时，深呼吸，深呼吸，”
他将副驾驶座放平，让素时躺平，从刚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氧气袋，“氧气袋，时时，氧气袋。”
素时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景年摆布。
景年听着救护车的指示，给她输送氧气，不断在她耳边说话。
素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灵魂被撕裂成两部分，景年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屏障模糊地传送给她，眼前白光遮住了所有视线。
她仿佛闻到了浓郁又刺鼻的消毒水。
“时时，不要放弃。”
“素时，等你出来，妈带你出去好不好？”
“时时，妈求你了，再坚持坚持，时时！”
“妈知道你难受，你再坚持一下……行吗？”
“时时，时时，时时……”
“时时！”
素时猛地惊醒，如濒死的鱼不断鼓动着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医生，医生！”
景年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素时一切数据正常，医生对正拔了氧气管的素时道：“平时注意冷暖保温，不要觉得是夏天就不会感冒。”
“感，感冒？”素时无力地躺着，闻言有些无措，“我是感冒了？心脏，没问题吗？”
“小姑娘，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都健康，没有心脏病。”医生道，“也不会心脏疼。”
“所以下次感冒不用捂着心脏。”
素时沉默着，把被子拉上头顶。
景年被医生叫出去拿药。
两人从医院折腾到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都吓得不轻，什么心思都没了。
素时收拾好躺在床上，左翻右转地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干脆坐起来，思考拼图这件事。
她二十几年没生过病，准备迈入新天地，生病了，这事说跟百岁没关系，谁信呢？
“百岁，是你做的吗？”
素时没想百岁会回答，毕竟它是个只会发任务的狗比。
短短不到三天，百岁从家人成了狗比。
【百岁：激活新剧情，请宿主完成病后跟剧情人物云亦白，产生心心相惜的情愫。】
在素时开骂之前，又道：
【百岁：任务完成，可解锁相应剧情。】
“行，心心相惜是吧。”
素时压着气。
她气啾啾抱着枕头下床，在打开房门之前，突然问道：“之前忘了问，激活前你依赖电子产品，现在能在我脑子里说话，该不会能偷窥我吧？”
【百岁：请您放心，涉及个人隐私问题，会自动屏蔽。】
素时顿了一下，拧开把手。
景年在客房里同样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回荡医生的话：
“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本来不应该在意的，他女朋友健康活泼、单纯善良，怎么会需要看心理医生呢？
但是今晚素时的表现又的确不正常。
一想到素时当时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躺在那里，宛如一朵即将败落的玫瑰。
他就没办法呼吸。
“吱——”
景年一抬头，看到门缝露出他刚刚满脑子在想的脸。
“我怕你害怕，睡不着。”
素时抱着枕头钻进来，羞答答的，“我想，客房的床，也挺大？”
景年动作迅速让出位置，做完动作才觉得尴尬，眼神飘忽，不敢正视她，“我，我暖热了，这半边。”
素时试探着小心翼翼进入被窝，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可能今天跟过去真的都是意外。
很快，她就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了。
另一个人的体温就在身侧，源源不断地传给彼此，凸显着同一床被褥下两具身体的存在感。
在黑暗中，格外放大的呼吸声，如同两条红线在空气中无形得交织缠绕。
不知是谁先动得手，先是一大一小两只手紧扣在一起，随后两具身体慢慢贴近，最终如同两个契合的拼图零件。
目光暧昧粘黏，头脑里只有眼睛倒映的景象，旁的一切全都被抹去。
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愈发急促缠绵，拥抱愈发贴合，唇齿汲取温度，拼图游戏准备工作就位，水到即将渠成。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景年：“……”
午夜凶铃，心脏骤停。
素时：“……”
妈的，狗比百岁，就是你个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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