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换我来吧

只是洛昭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一身酒气拦住她的人，竟是韩如风。
“你……”两人齐齐出声，却又齐齐停下。
洛昭一愣，有些不明白韩如风为何拦着自己，只是看着韩如风的脸，她的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悸动着。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整理了情绪，挂着浅笑，落落大方地问道：“韩大人是醉酒了吗？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吗？”
韩如风看着洛昭表情淡然的脸，心中的郁结更是难纾。
酒劲上头，他未加思索，脱口而出道：“你真的要去青州？”
洛昭正预备安排随行的内侍送韩如风回去，乍然听得这一句，刚要说出口的话，就那样塞在了喉间。
她迎上韩如风的视线，却见他眼底写着认真。
洛昭下意识地回道：“是啊，我正好还未去过青州，打算去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洛昭的手腕却被韩如风狠狠掐住。
随即便看得韩如风眼底通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去！”
“你……”洛昭愣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韩如风。
而洛昭身旁跟着的宫女们看着自家公主喜欢了多年的左相大人，竟破天荒地抓住了她们公主的手，她们当即便惊异非常，忘了自己主子被人“挟持”，她们是需要制止的。
韩如风醉意颇浓，分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见洛昭不应答，语气更是染了焦急，他执拗地重复道：“你不许去青州！更不许去见楚锦允！”
“我……”洛昭更是怔愣，她一时忘了反应。
下一秒，韩如风的举动，更是让洛昭从身到心都僵硬到了极点。
当着所有宫女和内侍的面，韩如风直直伸手把洛昭抱进了怀中，他白皙细长的手指，按着洛昭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另一只手，则紧紧揽着洛昭的腰，没有分毫要松手的意思。
平素温润惯了的语气，此刻却是坚定而又执拗：“不许你去青州！”
这声音透过韩如风的胸腔之间，如有实质般地传入洛昭的耳中，她心底骤然生出一个自己想都不敢细想的念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韩如风已然醉了，只是听到洛昭这句话，他却还是没能及时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冲动来此，又冲动地将洛昭抱进怀里，是为了什么。
宫墙下，只有风声呜呜响着。
洛昭埋头在韩如风的怀中，却迟迟没有等到自己所期盼的那个答案。
良久后，她自嘲一笑，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明明已经得到无数次答案了，她这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她收敛了情绪，伸手想要推开韩如风。
可手臂刚刚一使劲，头顶便再度传来了韩如风的声音：“我不喜欢你和楚锦允在一处。”
“……”洛昭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洛昭声线中带着不确定，她下意识地便想要抬头看韩如风。
可韩如风紧抱着她，手上的力道极大，让她不得动，但是韩如风的每一句话，却都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
他语气坚定：“楚锦允不过就是年轻了些，俊朗了些，更会逗你开心些我不喜欢你和他走得太近，不喜欢你与他同游，不喜欢你和他在一处用膳，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所以，我不许你去青州找他！”
“！！”洛昭被韩如风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韩如风酒劲上头，此刻怀中抱着让自己酸了这么许久的女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声音温柔而缱绻：“洛昭，我喜欢你……”
刹那间，洛昭脑子一片空白。
“啪嗒——”是随行宫女手上宫灯掉落的声音，几个小宫女一时受了惊吓。
这声音在这方寂静的宫角里，显得颇为清晰，但是却没能惊醒已经呆愣到无法言说的洛昭。
更没有惊到紧张无比，期待着洛昭答案的韩如风。
反而是贴身的宫女被这一声响，自震惊中快速回过神来。
她反应极快，带着众人便退到了远处，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了洛昭和韩如风。
韩如风眼底心底都只有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他久久等不到洛昭的答案，终于再度出声：“洛昭……你……还喜欢我吗？”
“……”洛昭发誓，她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讶异地时候，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带着颤意：“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又……”
韩如风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并不知道如何面对感情，而你此前，是政帝的女儿，我们身份特殊，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你。也不怕你知道，我很早以前，曾经误以为自己喜欢皇后娘娘。”
“我皇嫂？！”洛昭讶异，她曾经确实觉得韩如风对慕夕芷有些不一样，但是后来看了许久，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是，”韩如风如实道：“我见到她被别人冷落，却分毫不在意，淡然地采着自己要的草药，见到我却不惊讶，反而不卑不亢地用两只银簪收买了我去帮她摘银杏叶，我便对她心生了奇异之感。”
韩如风的声音轻缓：“后来，我一步步见证了陛下对她的深切爱意，看见了陛下将她视作自己的生命，我才知道，我所谓的喜欢，不过就是欣赏的好感与好奇罢了。”
“可是，”韩如风将下巴放在洛昭的头顶，将她搂得更紧：“正如洛溪与至易所说，当我看见你和楚锦允走在一处时，我心中的介意，就好似有人硬生生将我的心剖出来，放在油锅中煎炸一般。”
“洛溪？”洛昭更是惊讶，她一点也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洛溪夫妇的关窍。
“是，”韩如风道：“多亏洛溪和我一番长谈，我才明白过来，我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你。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一处时，和当年我看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处的感觉，全然不同。面对陛下和皇后两人的相爱，我只觉得心下有些怪异，但是后面想来，那是向往之感，而非介意与嫉妒。”
韩如风手指紧了紧，将洛昭的脑袋愈发贴近自己的心口：“今晚听闻你要去青州，我心中的焦灼更是难以忽视，我灌了一杯又一杯酒，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洛昭埋头在韩如风的怀中，讲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里，不知自己在何时，清泪已经从她明亮的大眼中倾流而出。
她的语气中带着清晰可闻的不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韩如风骤然松开洛昭的身子，单手举过头顶，认真道：“我发誓，我所说的，皆是出自真心，若有半分虚假，我必定曝尸荒野，永……”
“我信！”洛昭猛然扑进韩如风的怀中，她用力地回抱韩如风的腰，言语中已经染上了哭腔：“我相信你……”
韩如风被洛昭猛然一扑，险些没有站稳，但是他稳住身形，将洛昭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他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还可以喜欢我吗？”
“嗯……”洛昭埋头在韩如风胸前：“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喜欢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你愿意回头看我了……”
韩如风感到怀中女子身体的颤抖，他将她抱的更紧：“对不起，我是个迟钝的人，谢谢你，一直喜欢我，以后，换我来爱你。”
爱你，这两个字清晰地传入洛昭的耳中，她心跳得愈发猛烈，险些无法承受。
她只是将头埋在韩如风的怀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闷声道：“好。”
深夜的月色依旧仿若白练一般，落在这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韩如风和洛昭两人在此紧紧相拥，他们弥补了曾经的错过，许下了有着彼此的未来。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当得知他们两人确定关系后不久，慕夕芷的一封信便传到了青州世子楚锦允手上。
而当时的楚锦允正牵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姑娘，两人慢步在青州的元宵花街里。
听闻这个消息，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手边的姑娘牵得更紧，将这其中的故事，细细说与她听。
不错，慕夕芷早就察觉到韩如风对洛昭的不同，明明他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可是在拒绝洛昭这件事情上，他却从来不知道何为风度。
于是，慕夕芷和洛溪、婵儿等人商量后，便想出了这么一招。
在思及人选时，她想到了年轻英俊而平易近人的楚锦允，觉得他十分适合充当这个踹翻“醋桶”的导火索，便将他请来帮忙，让他假装对洛昭颇有兴趣。
这才让韩如风产生了危机感，又通过洛溪和袁思婵对韩如风的轮番诱导，最后让他看明白了他的心。
韩如风并不知道其中细情，他看着洛昭的身影，心下只是感叹，所幸，一切都不晚，所幸他还有机会能够和洛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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