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争吵

自从王氏死后，这是慕雨欣第一次来到孙姨娘的住处，慕雨柔亦是。
孙姨娘从嫁入府中以来，就是慕书远最为宠爱的小妾，虽然没有被扶正，但也拿到了管家钥匙，府中大小的妾室都把她当成主母来对待。
加上慕书远对她宠爱有加，除了没有将她扶正，给她的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最好的。
慕雨欣看不过去，几次三番的找慕书远抗议，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反而在最后一次被慕书远教训了一顿。
自那次被慕书远臭骂之后，慕雨欣已经几个月没有和慕书远讲过话了。
“爹爹。”慕雨柔进来，端庄贤淑地给慕书远行了一礼。
而慕雨欣只是不轻不重地给慕书远行了一礼，脸上表情十分不乐意。
见到慕雨柔，慕书远只觉高兴，到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慕雨欣这个不成器的计较，他拱手给慕雨柔作了一揖：“臣见过太子妃。”
慕雨柔笑着将慕书远扶起来：“这里是慕府，爹爹不用想着这些虚礼，这里只有父女。”
“是。”慕书远见慕雨柔如此懂事，十分高兴。
耳边传来阵阵嘶喊声，慕雨柔扭头看向寝房，关切地问：“爹爹，孙姨娘她……？”
“也没什么大碍，”慕书远故作轻松，道：“女人家生孩子嘛，都是必经的。”
见慕书远此刻这么说的这么轻轻松松，而满头的大汗却骗不了人，慕雨欣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爹爹说的轻松，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还因为孙姨娘说有身孕辛苦，巴巴的准备了这么好东西给她。”
她眼睛在触目可及的珍贵物什上扫过，语气十分不满：“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妾室所享用的东西，居然可以比原来的当家嫡母还要多。”
慕雨欣此话一出，慕书远的脸色十分难看。
慕雨柔连忙体贴地止住慕雨欣：“雨欣！好了！”
慕雨欣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站在慕雨柔身后，不说话。
慕雨柔亲自从一旁石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双手托着茶杯，递给慕书远：“爹爹，天气炎热，你等得也辛苦了，先喝口茶吧。”
见自己的二女儿依旧是一贯的贴心，慕书远脸色这才好转过来，他伸手接过茶杯，赞道：“柔儿还是一样的懂事。”
慕雨柔笑笑，侧耳发现适才房中传来的嘶吼声几近消失，她心底泛起狂喜，慕夕芷不是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吗？
她倒要看看，如果孙氏在她手里死了，她慕夕芷的名声还保不保得住。
但慕雨柔的面上却是有些担忧，问道：“父亲，您听，孙姨娘怎么好像没有声音了……”
闻言，慕书远表情一慌，仔细听房中的声音，确然只听到孙氏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
“怎么了？”慕书远彻底慌了，他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快步凑到门口：“怎么回事？”
门内走出一个出来倒血水的侍女，她脚步匆匆只是脸上带着喜色：“大小姐给小娘用了止血丸，又给她用了止痛的药丸，小娘现在有了力气生了。”
稳婆亦出来接话道：“老爷，大小姐医术高明，竟然知道扎针的法子让胎位正过来，刚才几针下去，现在胎位正多了。”
稳婆一脸喜色，说着吉利话：“老爷您放心，小娘一定会为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好，好！”慕书远高兴道：“你们全力配合，若倩儿今日顺利生产，你们统统有赏！”
“多谢老爷！”稳婆笑着道，又转身回了产房。
慕雨柔就跟在慕书远身后，将几人的话清晰地听了个清楚，她脸色微变。
慕书远沉浸在心爱的女人被救回来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慕雨柔的异样，自得地回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
还笑着招呼慕雨柔、慕雨欣两姐妹：“柔儿，欣儿，来，坐！”
慕雨欣没个好脸色，坐着不说话。
慕雨柔在慕雨欣旁边坐下，收敛了脸上的异样神色，笑着道：“姐姐真是厉害，这医术居然如此高明。”
满心欢喜的慕书远高兴道：“对啊，我也没有想到，还好有你姐姐，不然今日你孙姨娘怕是危险了。”
慕雨欣听不下去了，吼道：“她慕夕芷会什么，不过就是点医术罢了，算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慕书远愣了一愣，满院子的小厮亦是将头低得更低，不敢看这边。
慕书远顿觉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他猛地站起身来，骂道：“你大姐会医术，能帮我救人，你能做什么，一天天的什么的都不会，还敢对着你爹我大吼大叫，真是不成体统。”
“我……”慕雨欣没有想到慕书远会当着满院子的人这样骂她，顿时委屈得红了眼眶。
慕雨柔拍着慕雨欣的背，还未开口劝说。
慕雨欣便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反正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走，我走行了吧？！我就当没有你这个爹！”
语罢，慕雨欣直接转身跑开了。
场面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孽畜！”慕书远气得摔了手旁的杯子。
慕雨柔连忙对慕书远道：“爹，你别生气，我去追她，我会好好和妹妹说的。”
慕书远表情依旧难看，没有接话。
慕雨柔对着他行了一礼，带着珍珠朝着慕雨欣离开的方向追去。
寝房中
慕夕芷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许多。
她已经洗净了手，坐在屏风外面的桌椅旁，看两个太医商量用药。
结果讨论出来，太医上前，问：“王妃，您看这样是否合适？”
慕夕芷瞥一眼，道：“两位都是妇科圣手，比我厉害多了，你们的药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只是正好有止血的良药，又懂一些基本的针灸罢了，比不得你们的。”
两个太医齐齐拱手，语气之中是鲜明可闻的恭敬：“王妃客气了，今日若不是王妃，这孙姨娘怕是撑不过去。”
慕夕芷道：“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二位尽管吩咐下面抓药煎药去吧，这里我先看着。”
“是。”太医拱手退下。
映月给慕夕芷添茶，心有余悸道：“小姐，孙姨娘真的流了好多血啊。”
慕夕芷端着茶杯，面不改色，她见过的血，比这只多不少，幼时还因为见血而几日吃不下饭，到后来，见血对于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不过所幸有小姐的止血丸。”映月道。
慕夕芷一笑：“放心，以后你要生孩子的时候，我肯定给你备着。”
映月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声如蚁蚋：“小姐……”
“看到头了，再用点力！”里面传来稳婆的声音。
映月惊喜道：“快生了。”
“嗯。”慕夕芷表情波澜不惊，但是眼底却染上一抹笑意。
……
太子府
慕雨柔回到寝殿，挥退众人，面上的温和贤淑就已经绷不住了，她脸色铁青：“真是小看了慕夕芷这个贱人。”
珍珠忙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慕雨柔：“小姐，您先消消气。”
慕雨柔却没有接，恨声道：“这药原本万无一失，绝对能让孙氏这个贱人和她腹中那个孩子一尸两命，要不是慕夕芷从中作梗，我现下早已消了心头之火。”
珍珠宽慰道：“小姐，现下虽然那个孩子安全降生了，但是我们下的药已经让孙氏和那个孩子都伤了根本，而且那孩子左右就是个女孩，成不了大气候。”
闻言，慕雨柔的火气倒是消了不少，只是表情依旧狰狞，吩咐道：“孙氏那边，补元气的药给我好好安排。”
“是，珍珠明白。”珍珠低头应道。
主仆两人在殿中气闷，却没有发现殿角的隐蔽处，一个身影悄然离去。
隐月洲
慕夕芷沐浴后，坐在桌边看上次夏淮裳送给袁思婵的医书。
映月快步进来，将下面探听到的情况告诉慕夕芷。
慕夕芷面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这事竟然还真是慕雨柔做的。”
“太子妃行事愈发狠毒了，”映月道：“现在就连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慕夕芷道：“那孙氏算是间接害死了王氏，按照慕雨柔的性子，自然记恨在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不但能得逞，险些还闹得一尸两命。”
映月亦是愤恨，问道：“小姐，您今日说那个孩子被下了毒，那现在还有救吗？”
慕夕芷将医书翻过一面：“自然，我原本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是这是涉及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有我十分不喜欢的慕雨柔，我自然会费点心力，全力救治那个孩子。”
“只是……”慕夕芷顿了顿：“孙氏这次伤了根本，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映月却没有心疼她的意思：“孙氏也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她会有今日，映月并不同情她。”
慕夕芷笑道：“怎么，我们映月什么时候也能狠下心了？”
映月点点头，回道：“小姐之前说的对，过度的同情心泛滥对自己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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