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绝不会手下留情
马车里极为安静,映月低着头,沉思着慕夕芷刚才的话,突然,她顿悟过来,道:“若小姐今日直接毁了甄小姐的清白,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她肯定不能有个良配的,这是让她彻底绝望了。”
慕夕芷微微点头:“不错,然后呢?”
映月略微思索,道:“小姐没有这么做,而是让她衣衫完整地躺在三个衣不蔽体的人身边,保住了她的清白,这是给她希望,但是她被奴才拉扯的事情定会传出去。”
“说的不错。”慕夕芷嘴角的弧度更大。
映月语速变得更快:“事情闹得这么大,甄尚书夫妇两人近几月肯定不便向皇后请旨赐婚,甄小姐心仪之人是张侍郎,张侍郎是张御史之子,张御史为人刚正不阿,最看不惯有违礼法的事情,又不喜攀附权贵,想必不会喜欢甄小姐成为他的儿媳妇。”
说到这里,映月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笑着道:“甄小姐最后知道自己不能嫁给心仪之人,这才是希望之后的彻底绝望,比直接让她绝望,更痛苦。”
慕夕芷笑着夸道:“真聪明。”
映月被慕夕芷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又思及一事,问道:“可是小姐,皇后将甄小姐视为己出,极为宠爱。若甄夫人在几个月后,等这事情平静下来,求皇后帮忙。皇后肯定会用尽办法说服皇上,让皇上下旨赐婚,张侍郎也没有办法拒绝吧。”
“当然。”慕夕芷淡淡道,张御史为人再耿直,也不敢违背圣意。
“那……?”映月不懂了。
慕夕芷嘴角一勾,继续道:“但是我会在这之前,凑成张至易和洛溪公主。”
洛溪公主?映月疑惑,洛溪公主一向安静,以至于映月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上次小姐跳舞时让她弹奏琵琶。
不过,今日洛溪公主还特意帮小姐说话来着,映月对她充满感激。
现在终于有人站在小姐这边了。
只是她还是不懂慕夕芷的用意:“张侍郎和公主?他们……?”
映月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有什么交集,只知道两个人都是寡言少语的,端方有礼的人,但是小姐怎么会想到将他们两人配到一处呢?
慕夕芷笑道:“他们两个早就对对方情有独钟了,只是两个人都被礼教束缚,只能掩藏着情谊,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侍郎以前帮过我?”
映月点点头,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有些气愤:“是,有次二小姐怂恿小姐去国子监等太子殿下,还说让您走着去,太子殿下见了必定会用自己的马车送您回来。”
慕夕芷凉凉一笑,道:“但是秦煜那日病了,根本就没去国子监,我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最后散学了,还是没有等到他。”
只是那时的慕夕芷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慕雨柔算计好的,她提前知道秦煜因病留府,故意让慕夕芷前去国子监。还有一贯跟在慕夕芷身旁的翡翠,那日称自己扭伤了脚,无法同行,不过是不想和慕夕芷一同受罪罢了。
那日午后本就有落雨之势,映月跟着慕夕芷同去,怎么劝也劝不走她。
临近散学时,大雨倾盆而下,慕夕芷却还是执着地等在大门外,任凭大雨浇头而下,出来的学子们看见慕夕芷都绕着道走,只有张至易递了一把伞给她,还告诉她太子并未来上学。
映月从此对张至易十分感激,只是她人微言轻,没有机会报答他:“张公子那日把自己伞给了您,他和小厮一起撑伞回去的。”
慕夕芷面上的凉意散去,笑着道:“嗯,他和洛溪公主都是良善的人,既然知道他们两个彼此心仪,我自然要成全他们,还可以教训甄玉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映月点点头,她这下总算明白慕夕芷今晚所为的用意了,眼中写着对慕夕芷的崇拜:“是,映月明白了。”
“嗯。”慕夕芷垂眸饮茶。
她从来不喜主动招惹旁人,但若是有谁把心思打到她的头上,她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琼州
江南较之京城,早已是一派春光灿烂之景了,河岸两旁的柳树抽出了新芽,细长的柳条随风飘扬,满目都是新绿。
此刻天微微泛白,城东的一座大院中,极为安静,就连洒扫的侍女小厮也尚未起身,清晨的微风拂过院中的翠竹新叶,和着阳光落在窗棂上。
韩如风连夜写的书信还未到,秦北夜已从寒索处知道了昨夜太子府之事,政帝和秦煜等人会在夜王府中安插眼线,这太子府自然也有他秦北夜的眼线。
寝房里,寒索看着秦北夜把密信烧掉,还是没忍住开口赞叹道:“殿下,王妃果然厉害啊。”
府内眼线密布,让他们颇为头疼,元实元在两人还是政帝钦赐入府的随从,更是让他们无法处理。
离府前日,王妃把元实元在两人要去,他还吃惊了好一会儿。今晨收到了京城的密信,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寒索更是惊叹无比,王妃竟然将两个细作处理得这样干净而不留后患。
秦北夜没有接话,仿若神祗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将点燃的密信放在一旁的香炉中,看着信纸的最后一寸也被火苗舔舐干净。
清冷的声线带着早起的微哑:“寒赤那边怎么样?”
寒索拱手道:“一切正常,今日他将随着琼州太守前往新建的护国寺,查看祈福白塔的修建进度。”
自从出京的第二天,秦北夜便从朝廷队伍中脱身出来,带着寒索几个影卫提前来了江南,而现在以“夜王”身份巡视江南的人,正是乔装成秦北夜的寒赤。
寒赤和秦北夜身形相仿,自从秦北夜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以来,寒赤便经常伪装成秦北夜的样子,替秦北夜出面一些不得不往的场合,以方便秦北夜的活动。
寒赤从小就跟在秦北夜身边,对他的言行举止十分熟悉,若不是极为熟悉秦北夜的人,是绝对看不出任何差别的。
除了慕夕芷,寒赤怎么也想不通她是怎么识破的。
房门轻扣,门外传来隐卫的声音:“主子,顾少已在前院等候。”
闻声,秦北夜拿过桌上的金色令牌,带着寒索朝前院而去。
前院大厅,顾尧麒一身招摇的金色锦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大业大。他端着茶杯喝着,翘着的二郎腿还在晃动着,一派惬意舒适的模样。
余光瞥见大步进来的高大身影,顾尧麒连忙收了表情,放了茶杯,乖乖地把脚放回地面上,站起身来,笔直挺拔,声音响亮地给秦北夜打招呼:“表哥!”
此处不是秦仪国帝都,顾尧麒也不拘那么多礼数。
秦北夜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经过,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了,声线清冷:“事情处理妥了?”
顾尧麒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秦北夜,在秦北夜面前一点不敢放肆,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还是他干的蠢事。
他立刻恭恭敬敬地回道:“表哥放心,都已经办妥了,是我没有注意到段叔被通合钱庄收买了,识人不清,我爹娘已经狠狠地教训过我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顾尧麒一脸认真。
秦北夜扫他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动,菲薄的嘴唇微掀:“好。”
顾尧麒观秦北夜的表情,见他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却像是并没有生气,这才长舒一口气,腆着一张脸,凑到秦北夜身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问道:“哥,你人在京城,是怎么发现段叔不对劲的?”
秦北夜端过手边的茶杯,音色不辨喜怒:“你派人送到京城的账目自己不会看?”
“我……”顾尧麒一噎,还是不明白,却见秦北夜没有一点再开口的打算,只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寒索。
寒索看一眼秦北夜,后者垂眸饮茶,他这才道:“顾少,你一月前送来的账目,看似没有问题,但是比之去年同期的钱庄流水,今冬同月市面上的钱币流通状况并不好,账目增添之处有些不妥,主子派隐卫略微调查,便发现了段叔早已被收买。”
“原来是这样。”顾尧麒明白了,心里更是对秦北夜佩服不已。他知道秦北夜向来过目不忘,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将去年的账目立刻记起并拿作对比,娘说的没错,果然他和表哥差了一大截。
正沮丧着,迎面飞来一抹金色,顾尧麒陡然回过神来,快手将那“暗器”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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