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当众打脸

可今日的慕夕芷，却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高华气质。
甄玉琴看着这样的慕夕芷，心下有些紧张，但是思及她提前准备好的药，又放下心来。
给上首之人行礼后，慕夕芷和洛溪对视一眼，两人分向而行，洛溪手上抱着琵琶，在一旁落座，而慕夕芷则走到台中央，款款站定。
慕夕芷微垂了眸子，压下心底的躁动，这药的确比她想象的猛烈，但是她的解毒丸是她亲自研制的，也不是用来吃素的。
洛溪坐定，看着慕夕芷准备好，素手微抬，一段流畅的曲子倾泻而出，掐着一个重音，慕夕芷向身体两边甩出两条薄纱，虽力道十足，却也不失女性的柔美。
众人一惊，慕夕芷居然真的会跳舞。
就连韩如风也略微惊讶，不动声色地看向他上首的秦北夜，竟见他们一贯不把什么东西放在眼里的夜王，此刻居然抬眸看着慕夕芷。
洛溪记谱的能力极强，虽然慕夕芷这曲谱极为复杂，她却只偶尔抬头看一眼身旁的宫女呈在一旁的谱子。
众人起初惊叹于慕夕芷会跳舞这个事情的同时，更加震惊于洛溪公主居然弹得这样一手好琵琶。
可是，随着慕夕芷舞蹈动作的变化，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慕夕芷身上，眼中再没有别的东西。
慕夕芷身姿小巧，柔韧度好的惊人，两条轻软的薄纱到了她的手上，却仿若两柄锋利的宝剑，支撑着她完成了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更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是慕夕芷脸上的表情，虽红唇微抿，显出孤冷高傲；却又嘴角微勾，明眸似月，满是少女的明媚。
这样的慕夕芷，让人完全忽视了她脸上那鲜红如血的胎记，眼中只剩这娇小却灵活的身影。
突然，琵琶声一转，乐音陡转直上，慕夕芷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大，她动作变化愈发轻快繁复，一双明亮的大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视线最后对上秦北夜的视线，却见他眸中一片清明，慕夕芷心下一愣，险些踏错一个步子。
忙收了视线，伴着渐歇的乐声，以轻缓舞姿，结束了她的舞蹈，薄纱自空中缓缓落地，依在她的脚畔。
整个大殿若死一般的宁静，看着静静站在大殿中央的那抹粉色的身影。
慕夕芷嘴角扬起，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淡定。
勾魂舞她自小就学习，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不被她的舞蹈控制住。
不过……
慕夕芷嘴角的弧度突然僵硬住，看向上首的秦北夜，果见他端着茶杯轻饮，并未看她的方向。
怎么会？
秦北夜竟不受她的舞蹈控制？
慕夕芷探究的眼神正想要深入秦北夜眸底，却见他微微移开视线，又是那一副清冷无人的表情，让慕夕芷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所见都不过都是错觉。
灯花一爆，把她的神思拉回来。
慕夕芷甩开杂念，此刻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她脚步轻踏，发出一声不甚清明的声音，却让呆愣在原地的众人清醒过来。
“献丑了。”慕夕芷对着上首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虽不若慕雨柔的温婉，却别有一番利落的美感。
政帝回过神来，表情却还是呆愣着，下意识地鼓着掌道：“好！好！”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内心震惊着，跟随着政帝鼓掌，皇后缓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下首的慕夕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同样呆愣的，还有僵着脑袋坐在位置上的甄玉琴，她眼睛瞪得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怎么会，慕夕芷这个草包，怎么会跳舞，还有那个药，为什么没有起作用。
还有那衣服，怎么会好端端地穿在慕夕芷身上。
没错，她特意安排了侍女，在衣服上做了手脚，只要慕夕芷穿着这衣服舞了十个动作之后，便一定会崩裂开来。
在加上那会让人丧失理智的药，是她特意让人暗中从黑市买来的，食用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后完全丧失理智，疯癫无状。
她就是要让慕夕芷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最好因此被夜王休弃。
可是……为什么现在慕夕芷还安然地站在台上？！
甚至还博得众人的欣赏？！
慕夕芷并不理会甄玉琴想要杀人的目光，带着一抹浅笑，看一眼洛溪，余光在张至易脸上扫过。
不错，上次在慕府，她便发现了这个怯懦的皇家公主，倾心于人品贵重的张至易，同时，她也看出张至易对洛溪公主也是有意。
这两个都是谦虚淡泊之人，十分相配，她很喜欢，更愿意帮他们一把。
她那曲子只要摄魄一章不动，其他部分可以简单也可以难，因而今日特意写了难曲，借此请洛溪来演奏。
给洛溪一个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下首议论纷纷，都是惊叹于慕夕芷之舞的惊艳。
政帝缓过神来，虽不愿承认慕夕芷之舞的绝妙，但当着众大臣的面，也只好对慕夕芷道：“夜王妃果然不凡，今日之舞，让朕大开眼界。”
慕夕芷笑着对政帝道：“谢皇上夸奖，只是今日并非臣妾一人之功，若无洛溪公主相伴而奏，臣妾也无法将此舞展示得如此精妙。”
“好，好，”政帝看向洛溪，眼中写着满意，他这个平素看不太上的女儿，居然这样优秀：“那朕就赏赐你二人，各黄金百两，南海珍珠十串。”
慕夕芷和洛溪并肩而站，齐齐拜谢：“谢皇上（父皇）赏赐。”
慕雨柔惨白着一张脸，耳中听着下方众人的议论，都在夸赞着慕夕芷舞姿之绝妙，都觉得慕夕芷的舞蹈胜过了她。
她视线看向上首的秦煜，见他竟看着慕夕芷的方向，一双眼睛一瞬不动。
心下一凝，她紧绞着袖中的丝帕，保养得体的纤指被勒出了数道红痕也没有察觉。
洛昭伸手去拉走回来的洛溪，笑着夸道：“真有你的！”
这么多年，她这个皇妹第一次让她感觉到骄傲了，这次终于长了她们几个皇家公主的脸了。
一侧的洛芸看见两人交握的手，眼中写满了嫉恨，原来洛昭压她一头便罢了，现在就连洛溪这个没用的，也敢来抢她的脸面了。
她愤恨的视线移向慕夕芷，都怪这个贱女人，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而慕夕芷却不知道她在无意中竟又得罪了一个人，她正在秦北夜身旁坐下，端过一旁的茶水低头喝着，余光却在观察着身边的男人。
秦北夜坐姿挺拔，仿若生人勿近的高贵神祗。
慕夕芷从他的表情中探知不到任何信息，更加摸不准，刚才她的舞，究竟有没有对他起作用？
过于沉思在自己的所想之中，以至于慕夕芷完全忽略了来自各方的视线，嫉恨的、疑惑的、惊讶的……
甄玉琴一番计划不但没有算计到慕夕芷，反而让慕夕芷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此刻姣好的容颜十分狰狞，死死地盯着慕夕芷，要不是她身旁的甄夫人按着，她怕是已经冲到慕夕芷旁边去了。
过度的愤怒，以至于她竟然忘记了张至易，更加错过了张至易看向洛溪的视线。
宫宴终于在政帝的场面话中结束，恭送帝后退场，众人这才慢行着离场，当然也有上赶着给秦煜和慕丞相道喜的。
慕夕芷原本想去换了身上这一套衣服，却见秦北夜已经缓缓站起，便也消了这念头，给映月一个眼神，让她去偏殿取回衣服。
自己则跟在秦北夜身侧，朝着殿外而去。
秦煜被几个大臣围在中间，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同他们说话，视线余光却被那粉色的身影完全吸引。
见她安静地跟在秦北夜身侧，身形虽然不似慕雨柔姣好，却别有一番美韵，秦煜的眼底闪过一抹深色。
思及慕夕芷刚才的舞蹈，秦煜心下更是不痛快，那舞蹈甚至超过了慕雨柔的舞，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加之她那不凡的书法，愈发沉稳的气质，这慕夕芷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在人后。
莫不是想要和他退婚才装作什么都不会？
秦煜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
慕雨柔被几个闺秀夫人围着，脸上挂着和秦煜如出一辙的温和笑意，应承着他们的奉承话，注意力却放在秦煜身上。
见他虽然笑着，而慕雨柔熟知秦煜的性格，感到他此刻情绪不佳。
她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攥紧了，努力想要克制心底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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