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拜访王氏

慕雨柔虽然被禁足，但是她仍旧衣着得体，妆容精致，仿佛要去参加游园会，端坐在窗边的绣凳上，低头绣着一张手帕，下午的斜阳落在她的脸上，看上去娴静无比，不愧有秦仪国第一美女之称。
而珍珠却知道这绝美的背后，是怎样一副狠毒的心肠，她恭敬地给慕雨柔行了一礼：“小姐。”
慕雨柔头也没抬，仍旧专注于手上的绣品，道：“慕夕芷回来了？”
珍珠有些胆颤着开口：“是，适才大小姐回来后，就被老爷叫到了书房，下面的人听到了……”珍珠纠结着不敢开口。
“什么？”慕雨柔语气温柔地问道。
珍珠闭了闭眼，一脸视死如归，道：“大小姐请求将小少爷过继到大夫人的名下，并迁居柳太傅府邸居住，同时还要将乌氏以贵妾的身份写入族谱，老爷答应了。”
慕雨柔手下的动作一顿。
珍珠一口气说完：“老爷给大小姐看了嫁妆单子，大小姐不同意，换成了当年大夫人出嫁时的嫁妆。”
“父亲同意了？”慕雨柔的声音悠悠传出。
“……是，”珍珠道：“老爷让管家听大小姐全权调配。”
随着珍珠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珍珠站在慕雨柔身前，大气都不敢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突然，慕雨柔猛地站起来，一个用力，就把一旁桌上的香炉花瓶等摆件扫到地上，原本的端庄淑雅此刻已经完全看不见，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凭什么？！”慕雨柔那美丽的脸狰狞得可怕，眼睛猩红：“慕夕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夜王府·暗室
墙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把秦北夜原本就高挺的身影拉得更长，他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一只精巧的手铳，深邃的眸子微垂，不带任何情绪，比之手上拿六寸的手铳更加冰冷。
寒索从外而来，对秦北夜恭敬行礼，道：“殿下，探子来报，慕大小姐一回府，就被慕丞相叫到了书房，仅仅讲了嫁妆和慕家小少爷的安置问题，并未听见其他内容。”
今日在宫里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慕书远早朝后被政帝单独叫到了御书房，因守卫森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探子便从慕书远身上下手，在慕府蹲守了一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虽然慕书远单独见了慕夕芷，但也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
秦北夜抬眸看了寒索一眼，那张俊美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是深邃。
寒索将秦北夜的眼神迎了个十足十，连忙慌乱地移开视线，问道：“殿下，慕大小姐即将入府，管家请您示下，安排哪处院落给她，管家那边好提前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
墙上的蜡烛灯光“啪”一爆，只听那磁性的声音响起：“离我的寝房最远的那个院落。”
“……是，”寒索回道：“管家还问，府内目前没有婢女，慕小姐即将入府，是否可以添置一些婢女以供慕小姐使用？”
秦北夜冷眸微眯，看向寒索的视线中已经写着不耐烦了：“管家自己决定。”
寒索感觉到来自那目光的威压，立刻应道：“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吩咐管家，属下告退。”
寒索快步离开暗室，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真是蠢死了，这门亲事是政帝给殿下准备的，殿下肯定不乐意，他居然还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问他，真是和寒赤待久了，他都变蠢了。
正在茗香寻替秦北夜取回玉佩的寒赤打了个喷嚏，一脸迷惑，难不成是谁在骂老子？
……
慕之恒过继于柳云茵名下，并由柳太傅亲自教养一事，在慕之恒被慕书远和慕夕芷大张旗鼓的送到太傅府后，半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上下。
原本已经崩坏的丞相府名声，被艳羡和称赞取代，与此同时，慕夕芷的名声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百姓对她的印象，不再是草包无盐女，而变成了戏文里可怜却善良的形象。
而慕雨柔的形象，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王氏的影响，坊间传闻她的贤良淑德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是一个心机极深的女人。
这话传到慕雨柔的耳中，她气得又砸碎了几个花瓶，好在她平时从各处得到的赏赐礼物不少，珍珠又处理得很快，丢了几个倒是没有被底下人知道。
就在慕雨柔怒火中烧之时，慕夕芷和映月变了装扮，穿着夜行衣，来到了王氏现居的寺庙里。
因为王家的暗中打点，虽在寺庙中，但王氏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一个丫鬟伺候，厢房整洁干净，但是和她之前华服美饰、山珍海味的日子相比，算是云泥之别。
冬日的夜晚来得比较早，现下天空已经黑得如同泼墨的画布一般，慕夕芷和映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厢房的屋顶，掀开一方砖块，向下看。
正巧见王氏给了那丫鬟一巴掌：“贱婢，你是见我落魄了，就敢拿这些东西来搪塞我，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奴婢不敢了，”丫鬟哭着躲避：“奴婢真的不敢了，夫人您饶了我吧。”
王氏在那丫鬟的身上又拧又掐，一边又用恶毒的语气骂着：“你个贱婢，和慕夕芷那个小贱人一样，都算计我，还有孙氏那个狐狸精，你们都不得好死。慕夕芷，你就算嫁给了夜王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丑八怪。小贱人，你们都会死无全尸哈哈哈……”
映月听不下去了，身形一动，想要下去给王氏一个教训，却被旁边的慕夕芷拦住：“别急。”
映月气得秀眉怒竖，却听慕夕芷的话，安静地等在她身旁。
终于，下面的王氏打骂累了，放过了那个婢女：“把地上的东西给我收拾干净！滚出去！”
婢女如获大赦，赶紧快手快脚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逃一般的出了房门，今晚又算是熬过去了。
“走。”慕夕芷身形一晃，人已经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映月先走两步，帮慕夕芷把门打开。
听到有人进来的响动，王氏吼道：“贱婢，你还敢进……”
抬头的动作却因为看见了慕夕芷的脸而生生停住，没说完的话也卡在了喉咙深处，下一秒面容更加狰狞：“慕夕芷！”
她朝着慕夕芷冲过来，却被映月拦住，随后一个用力，脚上一踹，王氏向后倒在了地上，头上仅剩的一支翡翠簪子从发髻上脱落，在地上碎裂。
慕夕芷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映月走到她身后站着。
王氏想从地上爬起来，腿上却传来剧痛，只能恨恨地看向慕夕芷，却见慕夕芷闲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怒火中烧，却不敢再过去，跪坐在原地对慕夕芷吼道：“贱人，你来干什么？！”
慕夕芷清浅一笑，开了口：“姨娘一个人在这里想必十分无聊，我这不是来看看您吗？”
“呸！”王氏啐了一口：“贱人，你不要太得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要是没有你，乌氏才不能那么大胆，孙氏那个狐狸精，也不可能知道她孩子是我弄没的。”
慕夕芷挑挑眉：“嗯，你说的对，都是我做的，所以呢？”
王氏看着她这幅样子，更是怒发冲冠，却无力反抗，只能坐在地上骂道：“贱人！你承认了，你个贱人，你换了厨子那一次，我就应该想到，都怪我心软，我就应该把你弄死，贱人！你不得好死……嗯……”
慕夕芷不知何时在手上的银针飞出，刺在了王氏的哑穴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慕夕芷抚了抚手上那通体碧绿的镯子，抬眸看着王氏，语气清清淡淡：“骂够了吗？”
“唔……嗯……”王氏没有办法说话，坐在地上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夕芷，眼中写着恐惧，慕夕芷和她身边那个贱婢，什么时候习了武？
“既然你骂够了，那就轮到我说咯。”慕夕芷笑着道：“我今日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我快要出阁了，而你毕竟也在相府当家了一阵时间，还是要把我的嫁妆告知你一下。”
王氏的视线循着慕夕芷的动作，看向那只她肖想了一辈子，却被慕夕芷夺走的镯子，眼睛瞪得更大。
当年，在柳云茵弥留之际，她把这只镯子从柳云手上扒下来，柳云茵吐血而亡。
而慕雨柔生辰的那晚，她又眼睁睁地看着这镯子，被慕夕芷硬生生从她手上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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