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调查
丁婆子打知道少爷回来了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抢先跟李繁历诉郑明不谨言慎行、不孝长辈、不服管教、不听她劝导之种种恶行,无奈少爷一回来就去荣德院给太太请安了,丁婆子急得抓耳挠腮却没有办法。
正遗憾少爷没有第一时间回淳和居,就见少爷和少奶奶一前一后回来了。丁婆子刚想凑上去,两口子进屋就吵了起来。
喜欢看热闹的她在廊下听的津津有味,她以为荣德院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告了郑明的大状,少爷这是要教少奶奶规矩了。不过,憋屈了一个多月的丁婆子注定要失望了,李繁不但没有把郑明收拾的服服帖帖,还被郑明喷得狼狈而逃。
郑明那爆表的战斗力吓得丁婆子顾不上遗憾,也赶紧躲进了厢房,镇静了半天,她等不及天黑透就心急火燎地溜进了荣德院。
冯氏这个大boss破天荒亲自接见了丁婆子,激动感激之余,她立即绘声绘色地跟冯氏和荣德院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大丫鬟们分享了李繁夫妻吵架的全过程,无奈许多话她都没听懂,也学不上。
丁婆子是个心思简单的无知蠢妇,少奶奶敢跟秀才少爷大吵大闹,秀才少爷吵架也吵的文绉绉的,少奶奶怼的却轰轰烈烈,怼的秀才少爷无言以对,丁婆子讲着讲着,心情激荡之下,难免就流露出了对少奶奶的滔滔敬仰,这敬仰发自内心,但绝对无关忠诚,纯粹是看大戏追名角的粉丝心理。
好在冯氏知道丁婆子就这德行,也顾不上责怪丁婆子了,她早被郑明那些李家作践她,就连奴才也欺负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了,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危机感让她心跳气短,差点又晕过去。
这状告的,可真有水平,自己还真是小瞧了郑氏。什么“太太是亲人,老婆是仇人”、“君臣父子夫妻也逃不过理法情义”,这些大逆不道的说辞气得冯氏几乎咬碎一口好牙。
郑氏死了一回没死了,可真出息了,牙齿锋利的跟刚开了刃的刀子一样,不但把自己这个婆婆不放在眼里,现在,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是鹌鹑变老虎、囊货变泼妇了!
本来她还老神在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郑明折腾呢,准备等李繁回来了狠狠治一治她,看她还敢嘴硬!
现在看来,李家,降不住这个泼妇了,她不行,李繁也够呛。
其实,严格说起来,冯氏也不算说错,只是她和郑明隔了上千年,这代沟的深度堪比马里亚纳海沟了,两人的羞耻点怎么能一样?所以,难免一个觉得对方没羞没臊的,一个又没有意识到此处应该羞臊了,自然也配合不了。
这头,李繁气得耳朵嗡嗡响,黑着脸冲进书房,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到书案后,喘着粗气,越想越气,忍不住挥手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书都噗噜到了地上,识远在门外探了探头,得了一个饱满的“滚!”字,吓得缩回脑袋,再不敢露面。
李繁想不到,自己只是出去转了个把月,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的郑氏竟然变成了这样,自己斥责她一句,她能立即堵上十句,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郑氏还能引经据典,连圣人言都搬出来了,辩论的技巧之高超简直无与伦比,口才直追他在县学辩论时的风采,那气势更是大的,要不是他走了,估计敢拿命跟他碰瓷儿,这还是自己那个木讷懦弱愚钝的娘子吗?
李繁气够了,慢慢冷静下来,慢慢消化郑明一股脑儿甩给他的那一份悲愤的口头诉状,才渐渐回过神来。
有郑明向李群诉苦,李群提醒李繁在前,加上李繁出去浪了一个多月,心胸开阔多了,忽然有了一家之主的格局,他反复咀嚼、慢慢回味,竟然觉得郑明的许多言辞岂止是有几分道理?简直堪称经典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就不说了,还有什么父慈子孝、夫善妻贤,又给自己安了个“常有理”的绰号,顺便总结出个“天经地义说”,应对之快、口舌之利前所未有。头疼之余,李繁心里竟然生出那么一丝说不清的小兴奋。
她说“理越辩越明”,难道自己真的理亏了?李繁仔细回忆以前的郑明,似乎、好像郑氏以前是挺贤良淑德、温顺贞敬的。
那难道真像她控诉的那样,是自己是非不分,太太这个婆婆太苛刻,才逼得她没有尊卑了?
李繁被自己的这个认知惊到了。
少奶奶挨饿“偷吃”、朝云当面欺主、少奶奶“气晕”太太、少奶奶不孝,这些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却似乎都发生了,李繁想了一晚上,连一件也没想通。
以前不管什么事,他单方面碾压郑明一番,家里的一切矛盾都迎刃而解,现在……李繁刚回到家,就头疼了。
给冯氏他必须有个交代,给郑明……自郑明嫁进李家,李繁头一次想起来,给郑明,他似乎也得有交代。
想起姐姐的提点,再一想郑明扯出的那些事,联想到冯氏的强势,李繁下意识地觉得郑明这是继受伤之后,在他不在家的这一段日子里又受委屈了,受的还是天大的委屈,难怪自己刚一开口她就爆发了。
他自以为找到了郑明爆发的原因,决定悄悄过问一下他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重点是李家家大业大,奴仆成群,怎么让身为少奶奶的郑明饿肚子了?想起刚刚见面就不顾一切的郑明,李秀才发了狠。
从考中秀才开始,他就树立了大志向,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内宅不修,的确不是好事。
不过是些内宅的琐事,一旦上了心,李繁自然有办法查清楚。他悄悄盘问了单纯的淳和居丫鬟玉线、憨厚的灶房帮厨吴嫂、良善的荣德院媳妇子单福家的、精明不失公允的内院管事蔡嬷嬷。
他也不问结论性的问题,只问细节小事,从他走的第二天开始,家里两个主子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每个人说的原话,拉拉杂杂,越问,李繁的脸越黑。
玉线虽不是郑明的陪嫁丫鬟,却是淳和居的人,少奶奶受伤、彩线无故被关刺激了这个老实的小丫鬟,少奶奶受伤以后也变身可亲好主子,而且在她的私心里,李繁可是淳和居的主子,是以问一说十。
那几□□云在淳和居颐指气使,所有的活都指使玉线干,讨巧的事就抢着出面,玉线也很不喜她,玉线照顾的重点就是朝云和丁婆子。
蔡婆子虽然大多跟着冯氏混,但对李繁却很敬重,人老成精,她知道,李繁才是一家之主,所以,李繁不问她是不会说什么的,既然家主问了,她不敢添油加醋,只能不夸大,也不遮掩,一五一十说清楚。
尤其是那天在西花厅,太太怎么讲的笑话,问少奶奶的什么话,郑明怎么回答的,太太要请家法,少奶奶遁走,最后太太晕倒等等。
单福家的是个良善心软的媳妇子,虽然惧怕冯氏,也不敢随便糊弄李繁,恰好那天太太讲笑话的时候她也进去了,就和蔡婆子的话印证了一番。
至于吴立家的,那就是个实在人,就是想骗人,心智技能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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