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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痴情种


关凤制止住,按住儿子的一只手,眼睛红着说:“亚伦,妈体会不到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当妈的一心只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儿子!妈这样做错了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这个态度,妈怎么接受?大半辈子妈都在为了你计算,你现在这是该有的样子?”

        江亚伦眼圈也红着,寒冷的天气,惨白的脸,他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在大起大落,有些厌恶周围的声音,厌恶周围的人,厌恶这个或是喧嚣或是寂静的世界,厌恶自己,像是厌恶别人一样程度的厌恶自己。

        出租车司机看着这两个人,想问到底上不上车,医院门口还有其他人叫车。

        江亚伦转身离开,留下挺直的一个背影给他妈。

        ——————————

        这次的结果江亚伦过了一个星期才去看,关凤是他亲生母亲。

        陆棉不在医院,这一新的星期变成了夜班。

        晚上,张跃找到江亚伦。

        两人去喝酒,唱歌,像是从前一样,喝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张跃唱完一首,拿着麦克回头:“起来唱一首,吼一吼,发泄发泄你心里的不快。”

        江亚伦摆了摆手,喝得已是半醉,酒会伤身,他只觉得一开口说话,整个胸腔里都疼痛了起来。

        张跃唱歌不太好听,只能保证不走音,但他唱歌带不动别人的情绪。

        江亚伦叫服务生,又要了两瓶酒,很烈的酒。

        张跃只好跟他一起喝,心里不痛快,除了借酒浇愁似乎没别的法子。

        “服务员!”张跃拿起麦克,朝门口喊了一声。

        男服务生进来包厢,说话小心翼翼:“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会唱歌?”

        “不会。”

        “去找个会唱歌的来。”

        男服务生见张跃拍在桌上几张一百块的,忙点头,出去叫人。一会儿工夫,一个长相漂亮化着淡妆的女人跟服务生后面走进来,穿着性感,露着白腿和胸,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

        “我会唱歌。”那女人说。

        张跃让人坐下,把钱搁在那女的手里,指着:“往他身边坐。”

        那女人瞧了一眼江亚伦,对于这样长的帅的客人她不反感,愿意往跟前凑,何况还是有钱赚的情况下。女人拿着钱,坐到了江亚伦身边,拿起麦克,就听张跃说:“找你擅长的情歌唱,最好能把人唱哭的,哭完他心里才痛快。”

        情歌她难保证把人唱哭,靠听歌怎么能让人哭,还得这人心里装着能哭的事。

        唱了两首,江亚伦喝着酒倒没说什么。

        第三首,女人又唱。

        江亚伦的脑海里想着许多事,想起曾经跟江媛的每一个拥抱,初春,夏天,深秋,寒冬,他记得江媛对他绽放的每一个温柔笑容。也恍然明白,那温柔笑容基本都是年纪小时,两人还没到二十岁,二十岁以后江媛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记不清了。

        到了二十岁以后,他的心思便很少搁在她的身上。把她当成已被他定好的人,不用呵护,不用去爱,不用去关心,反正她不会变心,反正她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反正她会理解他、包容他。

        那女人唱道:“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江亚伦心里钝痛,酒似乎也伤了胃部。

        张跃在听,喝着酒,那女人唱歌挺悲伤的。

        满包厢的酒气,歌声,空气也潮湿,那女人过了会又唱道:“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江亚伦一把抢下麦克,摔在地上:“别唱了!”

        唱歌的那女人吓了一跳,看向张跃,张跃一想,八成是唱到他心里去了。

        “喝杯酒压压惊。”张跃示意那女的。

        那女人本就是这里陪酒的,拿过酒杯,倒了杯酒。

        这女人酒量不低,喝完抹抹嘴,微微一笑,没事。

        张跃扶着江亚伦离开,送上了自己的车。

        那女人说:“他自己住?”

        张跃嘴上叼着烟,前台买单,明白这小姐的意思,但没挑明,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醉成那个样子,不需要人照顾?”

        张跃打量这小姐,长得不差,唱的好听,说话更是温温软软。再一想包厢里,醉了的江亚伦对这女人挺喜欢的,后期让人唱了好几首歌。

        “干净么?”张跃讽刺地问了一句。

        女人穿上外套,眼睛一挑,“我可不是出来卖的,你哥们帅,我喜欢,但别把我说成什么德行的男人都能碰。”

        如果不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她还不稀罕,还怕去了有危险呢。

        张跃笑笑,他也醉的不轻,叫人跟着一起走。

        女人拿了包,一只白手紧了紧外套就跟着上车,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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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驾把车开走。

        车上那小姐让江亚伦躺在她腿上,腿上枕着的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似乎头疼。

        小姐伸手给他按着太阳穴,让他舒服。

        张跃抽着烟指着后面说:“你最好干干净净,不然我饶不了你。”

        “嘁,我还怕你哥们不干净呢。”那小姐瞪了眼张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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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亚伦睁开眼睛,瞧了眼张跃和那小姐,说话有点不清不楚,但意思是要去找江媛。

        张跃骂道:“你他妈疯了吧?忘不了?她都别人老婆了!要么一块死了下辈子重投胎?”

        小姐一听,笑了,还真是个痴情种。

        江亚伦这会就是折腾,掏出手机打给江媛,但江媛那边不知怎么打不通。

        江亚伦瞅着那小姐,已不认得是谁,意识混乱:“手机给我。”

        小姐拿出手机直接给他,见他拨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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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手机震动,江媛很快听见就惊醒了。

        陆方绗也醒了,起身,到远处桌上拿过手机接听。

        江媛醒了,但是没有动,看到陆方绗帮她接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陆方绗直接挂断,并关机。

        “谁打来的?”江媛问他。

        陆方绗从后搂着她腰,声音上倒听不出喜怒:“晚上睡觉怎么不关机?”

        江媛:“我忘了。”

        两人接着睡去。

        陆方绗十分头疼,为这个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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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陆棉正在值班,却有人找。

        陆棉套上了羽绒服下楼,走到医院外面瞧见了醉酒的江亚伦,问他:“你怎么了?”

        “带我去你哥家。”江亚伦一把扯过陆棉,有点粗暴,逼视着陆棉:“你知道怎么进你哥家小区?你有钥匙?”

        陆棉吓了一跳,这人满身酒气的拎着她护士服领子。

        她用手掰他的手:“你放开我,江亚伦,你大半夜去我哥家干什么?我没有钥匙,我怎么带你进我哥家小区?”

        陆棉一推,差点把江亚伦推倒。

        张跃看向陆棉:“他有话要跟你哥说,挺急。”

        江亚伦指着陆棉,压低声音醉醺醺的:“带我去找你哥跟你嫂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他想不出另一个能让他进去的人,陆方绗在乎这个妹妹,不会看着妹妹在医院被人騒扰。

        陆棉不知道江亚伦跟她哥什么仇,前些天医院里江亚伦指着她哥说的那些话陆棉还全都记得。

        外面无人,江亚伦把陆棉搂进怀里强行掏她手机。

        “你干什么啊!我要报警了!”陆棉真的被吓到了,踢他打他,受不了。

        江亚伦拿到陆棉的手机,挺普通的,轻易找到陆方绗的号码,他拨了过去。

        “你给我!”陆棉去抢,但被他手一挥,直接跌到在地上。

        张跃醉了,一样没有理智,那代驾和小姐在车里坐着根本什么也不管。

        ————

        陆方绗刚睡着一会儿,手机又响。

        这回响的是他手机,吵醒江媛,他说:“我去接一下。”

        江媛点头,心里忽然发沉,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

        陆方绗的手机时间太晚一般不会有人打过来说事,即使是说要紧的事,也要等他早上睡醒了再说。这回手机半夜响,他也好奇什么事,到了客厅去接电话,关上卧室的房门。

        陆方绗看到陆棉的号码,皱眉的同时立刻接了,这孩子这个时间打电话能是什么事?

        电话那端,陆棉小刺猬一样在喊:“你神经病吗,大半夜騒扰我哥。”

        陆方绗听着,走到书房,一只手拿过烟盒打火机,点了根烟,抽着的同时回头看了眼书房门口。

        江亚伦说:“很得意吗?“

        “说说看,我得意什么?”陆方绗吐出一口烟雾,平静地问。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另一部手机打字发短信。

        “陆方绗,我是没你走的路多,没你见的人多,没你那么会满口的仁义道德。”江亚伦醉醺醺地讽刺着陆方绗。

        陆方绗拿过烟灰缸,坐去沙发那侧。

        他抽着烟,耐心地等那端江亚伦说完所有想说的话。

        “你必须承认你抢走了江媛,这是事实!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还是单身,我有把握她会给我机会,回到我身边,而你的出现打碎了我和她之间那一切。你凭什么,凭你有钱?凭你有势?没了这华丽包装,陆方绗,你究竟还剩下什么值得江媛爱?”

        陆方绗一支烟抽了半根,他紧锁的眉头忽地舒展。

        没人愿意被人讽刺、质问,对方何来资格讲这些?陆方绗也一样,不管是烂醉如泥的大舅子,还是清醒的大舅子,他都十分不屑。陈如江征面前,江媛面前,他能装装样子,放下身段的举动便是尽量无视这个大舅子,如今他懂得退一步与宽容背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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