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法拒绝的理由
一天没吃药,这会儿额头也烫了起来。
江媛的手机响了,在酒店的房间里,夏倩拿了起来,显示的来电号码是——“陆方绗”。
接?不接?
夏倩拿起手机犹豫,对桌上的老板笑笑,起身到门口,江媛还没有回来,估计喝的有点多了,服务员陪着去的洗手间。
“你好。”夏倩接了。
陆方绗应酬上偶遇童刚,童刚说起江媛似乎缺钱的事,提前拿了提成款,这让陆方绗想起在紫砂茶壶店内的一幕,江媛接起电话慌张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现在陆方绗好奇,她是否有什么难题自己解决不了。
那天他故意撞上她,问她一句“没事吧?”
她说没事,更或许她是没理解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哪位,这应该是江媛的手机。”他想江媛接听。
夏倩无比汗颜,这语气真够冷漠没人情味的,捉奸一般,起码他应该跟江媛的女性朋友先打个招呼啊。
“她现在……”
夏倩汇报工作一样把江媛的情况说了一遍。
……
江媛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过去。
可能真的很痛苦,江媛的状态和脸色都不太好,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刚才陆方绗打来了,我接听的。”夏倩和江媛苏冰三个人是不分你我她的铁关系,平时都不隐瞒什么,也很少生气。
江媛是错愕的。
“他说什么?”
“好像他在附近应酬,遇到董事长了,说起你,他正过来的路上。”夏倩老实说。
“……”
江媛低头,用手指扶着滚烫的额头。
她几乎被他困住了,捆住了,这个局面之下,仿佛只能不停的面对尴尬,接受和解,在这周旋中究竟是沦陷还是解脱,江媛并不知道。
知道他要来,就得等着,但江媛没敢再喝一杯酒,怕在他面前酒后失态。
九点二十,他到了。
黑色卡宴停在酒店外,他打给她,让她下去。
江媛和夏倩告别,夏倩让她小心点,江媛点头:“别担心我,他和邱树权是两码事,我有分寸。”
酒店外面,江媛看到一辆黑色卡宴,车牌照对,她就走了过去。
坐在车里昏暗中的男人没有下车,那么江媛就得上车。
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他发动引擎,卡宴驶入宽阔的街道车流中。
夜晚街上是别样的流光溢彩,江媛的脸色不好,尽显病态。
“喝了多少?”他问。
江媛没有回答,靠在副驾驶上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你朋友说你在发烧。”
陆方绗的话音刚落,闭着眼睛的江媛就感觉到一只男人大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擦,反复在她额头上摸了又摸。
“我们去医院。”他收回手,沉声说。
不想欠下他太多没有必要欠的人情,还有,去医院也太耽误他的时间。
江媛勉强的对他扯出笑容:“陆总,我吃几颗退烧药就好了,麻烦你帮我找个药店停车。”为了不激怒他,江媛也并没有彻底的不给他面子,停车买药还能接受。
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并不答腔。
江媛悄悄看向陆方绗的侧脸,他的脸在一片阴影里,显得尤为晦暗不明,男性独有的有力手指每一根都骨节分明,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陆总?”江媛叫他。
陆方绗专注看路,挑起眉峰朝她“嗯?”了一声。
“我不去医院。”江媛重复。
江媛很怕他执意的把车开往医院的方向,如果是跟苏冰在一起,江媛会同意去医院打一针,因为身体真的很难受,但是有些关怀真的不合适陆方绗给予,恐怕这份关心会变质,变质的情况下不断延续,直到变成他想的那副模样。
他一言不发。
卡宴行驶了十几分钟,碰上红灯,此时陆方绗的手机也响了。
陆方绗看了一眼号码,蹙眉接起:“四嫂?”
江媛扭头,看着他接电话的样子。
“好,稍后我去见四哥。”陆方绗听他嫂子讲了片刻,而后如此说了一句,眉眼严肃,按了挂断键。
“陆总有事?”江媛心想借这个机会下车。
陆方绗眼神深邃的看了江媛一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江媛明白,那点小心思,最好别在他面前使用。
他说:“我四哥和四嫂吵架了,我得去劝,你跟我一起,有外人在,我嫂子多少会给我哥一点面子。”
“……”
听上去,这个理由似乎叫人无法开口拒绝呢。
很快前方绿灯。
片刻过后,卡宴停在一家临街24小时的药店门口。
在江媛的手摸上车门把手,要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他对她说:“我去买。”不待江媛有任何反应,他已经一手推开车门,迈开长腿下车。
江媛安静的坐在车里,等他回来。
灯光无比明亮的药店里,陆方绗一身正式西装伫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格格不入的模样盯着柜台里种种药物,他抬头,对一进来就看到的那位售药员说:“请给我一盒女士退烧药,见效快的,对身体副作用小的。”
女售药员一边找药一边打量着这个男人,温文尔雅,外表有型,开了辆卡宴停在外面,难得的是说话礼貌,实在少见。
不过,这退烧药不分男女。
买完了药,陆方绗回到车上。
车里备有几瓶矿泉水,他打开一瓶,把退烧药和水都递到了江媛的眼前,眉心微皱:“吃了药如果还不好,那就要去医院。”
“谢谢。”江媛接过,
吞服完了退烧药,江媛苦的多喝了两口水,在车上静静的等着退烧药见效。
去他表哥家的路上,江媛听他说起他表哥和表嫂的事情。
陆方绗的表哥在家外养了一个情人,住同小区,很快就被家里的妻子发现,在妻子寻死腻活的过程里,他表哥下定决心跟情人断了关系。
事情过去半个月左右,他表嫂意外发现丈夫和情人又在外面开房了。
表嫂再也忍受不了,发了疯一样要带孩子回娘家,宁可不要名声,闹大了也要离婚,借此打一打他们陆家的脸。
由于表嫂是陆方绗朋友的妹妹,所以,闹出这事表嫂理直气壮的找陆方绗这半个媒人过去评评理。
“你会擅长处理这种事?”江媛听完,问他。
他摇头,舔了下唇:“毫无头绪。”
“丈夫出轨,在婚姻劝和劝离的这方面,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上应该会劝和对吗。”江媛认为,男人应该都是一样的,认为出轨这没什么,属于普遍的正常行为。
江亚伦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典型,认为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最爱谁就好,其他的属于逢场作戏。理直气壮,认为出轨的不过就是一副皮囊,不管在外面怎么玩,知道回家见老婆就好,那语气,江媛听着恶心,好像出轨后知道回家这行为还是对老婆的恩赐了!?
对于陆方绗的回答,江媛没报什么希望,随口一问,他回不回答都ok,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
路上又一个红灯,他停了车,降下车窗,随手点了一根烟蹙眉说:“如果表哥死性不改,我支持离。”
“……”
江媛有点难以置信。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我四嫂是我好友的妹妹,大学毕业嫁给我四哥,如果她还深爱我表哥,并不想离,我也不会干预别人家的事,夫妻冷静下来,两个人自己慢慢想想。”
陆方绗的语气很平常,他看江媛:“我的这些表哥表弟离婚,陆家所有人都习惯了。”
他的表情有些自嘲的意味。
江媛真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什么表情对他。
他呢,他也是离异?
那段视频里女记者说他离异,有一个16岁的女儿,16岁的女儿陆菲江媛看到了,这个女儿是前妻给他生的?
陆家离异的男人似乎很多,上一回他父亲过生日江媛就在,一个生日晚宴经历下来,江媛对陆家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陆家庞大的亲戚圈子,陆方绗那天晚上曾说,他侄女六七岁还记不全这些表叔的排序。
江媛记得那晚他的表哥表弟在场的数不清,光是离异的,就好几个。
“怎么不说话?”他问。
江媛嘴角动了一下。
“生来家庭就很优越的那一部分男人里,如果恋爱很早,又冲动结婚,等有了孩子再胡来的想要离婚,这行为是很不负责的,没有一个好女人会喜欢这类型的男人。”说完仅仅几秒,江媛就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说些什么?
江媛立刻话锋往回一转:“对不起,陆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叹,并不是针对你们陆家的人。”
江媛想说,并不是针对他而说的,但又不好开口。
前方终于绿灯了。
陆方绗专注开车,把指间的半截烟蒂扔了:“没事。”
江媛的视线在观察,他生气了没有,还好,似乎没有。
卡宴已经出了市中心,街道偏僻,路上灯光忽明忽暗,时强时弱,车速也被他稍稍加快,放眼望去,两排宽阔的街道上根本没几辆车。
陆方绗忽然开腔:“不只陆家,现今社会离婚率越来越高,陆家离婚的男人多,也要怪陆家的男女比例差异本就很大,几乎都是男人,离婚的个案不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婚姻里和另一半发生了难以启齿的矛盾,能如何做?一辈子过完算一算有那么长,不如选择离婚,放开对方。”
终究他还是开腔为陆家离异的男人辩解了一番。
江媛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他接着说:“我的奶奶是个心态特别好的老人,九十几岁高龄,奶奶安慰家人说,我们陆家兄弟中凡是结婚又离的,这多半是随了陆家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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