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额头变干净的办法
余涂冲曾翊竖起大拇指，“厉害了，回头教教我。”
“好，你能走吗？”曾翊发现余涂只有嘴上有伤，松了口气。
“能。”
曾翊扶着余涂一起往客厅的方向走。
江成越慢慢收起妖威，压低声音道：“余涂一直以为你是人类，但你原本就是魔族吧？”
“不愧是妖皇，眼力无人能及。”商净檀抬手，重新竖起一道隔音的结界圈住自己和江成越。
“过奖。是敌是友，看来商先生已经想清楚了。”江成越说。
刚刚的交手不过是小打小闹，彼此试探。商净檀的实力虽不及他，但江成越承认，商净檀有几分本事，值得欣赏。
“是友。”商净檀深思熟虑后得出了结论。他有些可惜，本想借这个机会出出气的，谁叫他家小鸟对这个大妖如此崇拜，他怎么可能不吃醋？
“我曾经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人，我身为魔族一事连我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并非有意瞒骗小涂。”
商净檀调转轮椅的方向，看向花园中金色的鸟笼：“前不久，我偶然知道了一件事——”
商净檀目空一切的性子这会儿沉敛下来，神情有了几分认真。
江成越在沙发上坐下，表示道：“洗耳恭听。”
“有妖一直从暗幽冥域里偷取魔气，暗幽冥域是万魔埋骨之地，魔气缺失使得结界松垮。江先生位极妖皇，应该很清楚——暗幽冥域并不是一片真正的死地。”
“……”江成越蹙眉。这事根源还是妖族噬魔。“魔王这是在兴师问罪？”
“不敢。”商净檀淡定道：“魔界希望妖界交还暗幽冥域的管辖权。”
“魔族如此微弱，能守得住暗幽冥域吗？”江成越犀利反问：“暗幽冥域禁锢着上古魔兽，以如今魔族的实力，若发生不测，只怕是有心无力。”
“但有妖在窃取暗幽冥域的魔气是事实，若真的出了意外，可说不准到底是哪方的过失。”
江成越当然明白商净檀的意思。
棘手的是，握着暗幽冥域管辖权的是长老会。
之前魔族式微，一些弱小的魔族为了在人类社会生存，主动接受妖管协的管治。有的妖会欺负魔，妖管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魔王苏醒，原本的规则定然要被打破。
“我今日请江先生来也只是表明希望两族共同商讨的意愿。说到底，暗幽冥域本就是我魔族的领地。”商净檀见余涂快走到玻璃门前了，准备快点对话。
江成越构想的理想情况也是妖魔共治，因为以妖魔双方的处境来看，都没有精力再次掀起妖魔大战。
只是妖魔共治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江成越已经可以预见一场血雨腥风了。
江成越沉吟后，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自然。”商净檀扬手解除结界，故意让余涂听见这一句：“别的都好谈，唯独余涂我不会让步。”
江成越觉得这位魔王的脑子可能有点儿恋爱病，“你和余涂的事与妖魔两族无关，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他招手让曾翊过去。
曾翊快速跑到江成越身边，“江成越，我把余涂救出来了！”
江成越摸了摸他的头：“做得好。”
曾翊正想蹭蹭江成越，忽然停下动作，迟疑地问：“江成越，咱家可以换沙发吗？”
江成越想都不想：“免谈。”
曾翊安心了，蹭了蹭江成越的掌心，又握着江成越的手摸自己的额头：这样就干净啦~
江成越不知道他在干嘛，给了他一个不疼不痒的脑瓜崩儿，起身准备告辞：“走吧。”
余涂自然要跟他们走，商净檀拉住他哀求道：“小涂别走，求你。”
曾翊惊了，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对他们冷若冰霜，对余涂却可怜兮兮的。
“你放开我！”余涂觉得丢脸，用力掰他的手，但商净檀说什么都不放，还喊腿疼。
“我掰你的手你喊什么腿疼！”
“小涂，我真的腿疼……”商净檀脸色苍白，他暗暗运转体内的魔气，倒逼自己吐出一口血。
“阿檀！”余涂立刻扶住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你……你……”
余涂一下子想起来，以前商净檀的身体就不算好，有一位佛门大师为他批命，说他魔气缠身，只有日日沐浴香火、聆听佛音才可以保住性命。于是商净檀自幼就被送到寺里，直到他们相遇、相恋，商净檀不顾一切还俗与他成亲——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商净檀一天天病弱下去。
“我送你去寺里，这里最近的寺庙在、在……”余涂越急越想不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商净檀有些慌，没想到余涂会这么大反应，他连忙拉住余涂的手，放在自己脸旁：“你别担心，我没事，你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那你为什么会吐血？”
“因为他魔气逆行了。”江成越看不下去，揪住同样被骗、着急想帮忙的曾翊的后脖颈，“走了，你不饿？”
“啊？嗯？”曾翊被他拖着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很是茫然：“我不太饿，江成越，魔气逆行严重吗？我们不管吗？”
“魔气逆行？”余涂可不像曾翊，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你故意的？！”
余涂狠狠抓住商净檀的衣领子：“你在拿你的身体跟我开玩笑？！你明知道你是怎么死的，还敢拿你的身体跟我开玩笑？！”
商净檀知道余涂是真的生气了，他连忙抱住余涂，“小涂我错了，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会留下来……”
“你想都别想！”余涂用力挣出了商净檀的怀抱，变回原形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商净檀慌忙去追，无力的腿脱离了轮椅，狼狈地摔倒在地，可他即使用爬的也想靠近余涂。“小涂”
余涂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一个滑翔在曾翊肩膀上降落。
曾翊顶着愤怒的小鸟坐上车，“他看起来挺可怜的，别墅里好像没别的人在，没关系吗？”
“管他死活呢，他就是装可怜，不要被骗了！”余涂气呼呼地扬了扬翅膀，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反正，他也不是人了，总有法子能爬回轮椅的吧”
别墅里，商净檀等了一会儿，车子的引擎声越来越远，余涂都没有回来。他黑着脸站起身，把轮椅踹到一边，掏出手机给某咨询师发消息。
商净檀：你的法子不管用，他走了。
李咨询师：不应该啊，装可怜应该很有效才对，您怎么装的？
商净檀：吐血、断腿。
李咨询师：您要不先叫救护车？
李咨询师崩溃，他让装可怜，又不是让自残！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再脑残的甲方他也忍了。
李咨询师：您放心，他绝对会回来的，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您可千万别露馅！还有呢亲，这边不建议您继续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装可怜，您最好采取温柔的言语，让他知道您是多么多么爱他，没有他您是多么多么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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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净檀点开看了看，回复道：最后再信你一次。
他拖着轮椅来到金色鸟笼里，又看了看衣裳上沾着的血，尽量让自己的脸色更苍白一点，等着余涂出现。
江成越的车已经把别墅远远的甩在后头了，曾翊的肚子也咕噜噜响起来，他从储物袋里拿出零食，而看到储物袋他就想到了罗逍。
“我们是不是忘了问罗逍在哪？”
江成越确实忘了，“一会儿让余涂去问问。”
“这合适吗？”曾翊转头看后座上的小蓝鸟。
“我去！”余涂欲盖弥彰地道：“我去看看商净檀死没死，顺便拿回我的手机和包。”
他飞到前座，“我现在就去。”
曾翊为他摁下车窗按钮：“路上小心。”
“知道了。”余涂钻出车窗，展翅往别墅飞去。
直到那一抹蓝消失在视线里，曾翊才嘿嘿笑了两声。
“傻笑什么？”江成越瞥他一眼。
“感觉余涂很在乎商净檀。”曾翊在零食里挑了个蛋卷，“商净檀应该也很喜欢余涂的吧，虽然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绑架余涂。”
“谁知道呢，魔族都不太正常，偏执、狂妄，喜欢争风吃醋。”江成越看着由绿变红的交通灯，踩下刹车。
“他不是人类吗，怎么变成魔族了？”
“你可以回头问问余涂。”
“你不好奇吗？”
“还好。”
“你跟商净檀谈成什么了？”曾翊早就想问了，“感觉你们的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我去的路上都在紧张，怕打得天崩地裂。你的妖丹怎么样，会疼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江成越rua了下他的头，失笑：“不会疼，我有分寸。”
红灯倒数几秒，变绿，江成越踩下油门。见他开车，曾翊便不打扰他，在小零食里挑来挑去，挑了个甜话梅。
江成越看后视镜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他鼓鼓的脸颊，像个一动一动的小包子。
“商净檀在花园设置了迷障，你只用了一刻钟就破解了，表现很好，想要什么奖励？”江成越问。
“奖、奖励？”曾翊差点呛到。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
“额头怎么了？你摸了好几次。”
“啊，在幻境里磕了一下。”
”幻境？”江成越恍然，“迷障中的魔气会挑拨心底的欲念，以欲为牢，也会放大潜意识里的恐惧，以怖为惘，你遇见哪一种了？”
我遇见的是哪一种？曾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江成越的唇上，又触电一般地收回。
“第二种。”曾翊撒谎了。
———
罗逍晕头转向地下山，回复曾翊自己没事，然后筋疲力竭地躺在路旁。
被耍了！名片上的地址居然是假的！等着他的居然是孔橘那个娘了吧唧的小白脸！
而且！为了报复他之前揪着领子把孔橘举起来，孔橘居然用十根树藤把他吊起来晃了两个小时！
“呕……”
路过的车停下来，司机好心地问：“小伙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一程？”
罗逍摆了摆手，“不了谢谢，我晕车……”
他发誓，下次一定要给孔橘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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