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江成越：不是梦，我醒了（一更）
还好曾翊力气大，能把江成越抗回卧室。
他知道江成越妖丹的情况不能外传，思来想去，他给余涂打了电话。
余涂很快就来了。
简单检查后，余涂对曾翊说：“越哥没事，妖力一下子损耗太多，他的妖丹难以负荷，可能会睡得久一点。你别哭丧着脸，不然越哥醒了还以为谁欺负你了。”
他的玩笑话确实让曾翊放松了不少，曾翊还从来没有这么感激余涂过。
“江成越的妖丹怎么才能治好？”曾翊抹了抹眼角，认真询问。
余涂有些不忍心，“很难的，主要是魔种取不出来。”
他走进厨房，找到江成越常吃的药，添了几味药材。“越哥就是yyds，什么都难不倒他，不过越哥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魔种为什么会和他的妖丹融合，唯一知道的就是魔种拿不出来，要能拿出来肯定早拿了。”
余涂拿出煮药的砂锅，曾翊立即接过去，生火、接水，放药，余涂看他动作熟练，明显是平时就没少做。
“越哥最近都按时喝药了？”余涂问。
“嗯，一口闷。”曾翊回答，“喝完就躺在沙发里自闭，说药味恶心。”
曾翊会给他糖哄他，但江成越不爱吃甜，只要摸毛毛，曾翊后来都怀疑江成越是不是为了撸狗故意的。
不过现在只要江成越能好起来，薅秃他都行。
余涂拨了拨纸包里剩下的药材，“这些都是温养妖丹的药材，可惜天地间灵炁越来越少，这些药材也越来越不好找了。”
“那怎么办？药吃完后，江成越会怎么样？”曾翊顿时又一脸紧张。
他这样，余涂不免想起在卧室看到的：越哥穿着舒适的睡衣，床头亮着暖色的台灯，旁边放着水盆、湿毛巾、敞开的药箱和晾凉的白开水。以往越哥突然病倒，屋子总是黑漆漆的，越哥会合衣随便往沙发上或床上一躺，他来了也只是把药放下就离开，因为越哥不喜被打扰，更不喜被近身照顾
余涂的视线在灯火通明的大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面前的曾翊脸上。
余涂心里闪过感慨，“不怎么办，灵炁少到让药材都灭绝的那一天还远着呢。你别想太多，好好照顾越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你要走了？”曾翊送他到玄关。
“我去查查那只乌鸦的事。”余涂穿好鞋，挥挥手毫无留恋地走了。
送走了余涂，曾翊先回卧室查看江成越的情况。江成越额间有冷汗，眉头不时蹙起，曾翊拧了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汗，又用手指轻轻抚平江成越的眉心，才返回厨房守着药。
小火烤着锅底，浅色的药汤外浮起一圈泡沫，药汤的颜色慢慢变深，厨房的药味也越来越重。
曾翊把头埋进臂弯里，不多会儿，安静得空旷的屋子里除了药汤微沸的咕噜声，还夹杂了克制的、压抑的低声抽泣。
———
渡沉忙得脚不沾地。
容心机构在市郊而不在市中心，是这件事中唯一的幸事。
也得益于行动前树立了大型结界，打斗的场面没有人类目击，但容心发生爆炸和塌陷是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的，再加上飞离容心的庞大鸦群，不少媒体把这当做一起诡异事件进行报道。
渡沉除了关注人类世界的反应，还要关注妖界的动向。
容心现场的视频流传到了论坛里，有妖问：【魔气能强化妖力到底是不是真的？】
5l：【你问出这种话就是脑子有泡！当年妖魔大战你不记得了？】
8l：【拜托，妖魔大战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13l：【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魔族吃妖、如今妖族噬魔，说到底不过是强弱的问题。魔族只剩低等的魔物了，我们噬魔也无可厚非吧？】
21l：【都2022年了，你们却像没上过学似的。噬魔会死噬魔会死噬魔会死！】
29l：【热知识：噬魔会死。】
30l：【冷知识：不噬魔也会死，早晚而已。】
41l：【你们踏马有病吧？！为了除魔死了多少妖了你们都忘了？先辈用血告诉我们噬魔不可取，妖界法律也规定了噬魔是违法的啊！】
47l：【搞笑呢有的妖，在这谈什么法律，强者就是法！如果妖管协高层也开始噬魔，改法律也就一弹指的事吧。】
48l：【这是可以说的吗？滑稽jpg楼上小心查水表啊~狗头jpg】
101l：【我拿我的头发保证，肯定会有妖尝试噬魔的。想做根本拦不住】
117l：【阴谋论一下，说不定噬魔就是可行的，只不过高层瞒着低层，想独占资源】
255l：【我是妖管协的员工，实名。魔气是非常可怕的，普通的妖怪根本控制不了，你以为得到魔气你就能变强了？根本不可能！】
301l：【就没有妖好奇魔气都从哪儿来的吗？魔种不是在百年前就被那位不可说给封印了吗？】
302l：【回复楼上，指路：《封魔塔失窃》】
600l：【准备举报了，此贴引起极度不适】
601l：……
渡沉一条一条看完，不由得叹了口气，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微信上，温碧刺在问他要不要处理这个帖子，又说论坛上这一类的讨论还在扩散，渡沉回复她：不用管。
管不了的，渡沉心知肚明。
会思考就会发声，他不可能阻止众妖思考，也就不可能阻拦众妖发声。
丁璃背着一个包袱跳上办公桌，渡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理会。丁璃解下包袱，里头居然是打包好的饭菜。
“吃饭了！”丁璃大声道。
渡沉睁开眼，很是意外。
“食堂里就这些了，凑和吃吧。”丁璃把盒饭推到渡沉面前，自己拿出之前曾翊给的小鱼干啃了起来。
“你这是在关心我？”渡沉把桌上的文件扫到一边，腾出一块吃饭的地儿。
“《监护手册》第七款第十四条，被监护者想要更换监护妖必须征得原监护妖的同意。”丁璃哼一声，“你要是饿死了，我就换不了监护妖了！”
他嘴硬心软的样子让渡沉疲惫的心情也得到了一点安慰。
“魔气的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年纪大一点的妖都清楚的吧。”
丁璃快速浏览屏幕上的帖子，实际上他在去食堂的路上也听到了许多争论，“我可不像有的小妖怪，数典忘祖。”
“你不是说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了？”
丁璃横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不记得，大概五六七八百岁吧。”
渡沉摇摇头，稍微填饱了肚子就继续工作。晚些时候渡沉去开会，丁璃独自待在他的办公室里。
一个小妖来送文件，丁璃趴在桌子上，随意地用尾巴指示道：“容心案子相关的材料放左边的桌子，其他的材料都放右边。”
最近妖管协都在传：大会长也收了个小崽子，可能要着重培养。于是小妖对丁璃客气地笑了笑：“好的，丁璃先生。这是会长要的关于之前从暗幽冥域跑掉的那种邪兽的资料，我放在右边了。”
丁璃甩了甩尾巴，不甚在意地让她出去了。
小妖离开后，丁璃立即来到那份文件前。
暗幽冥域跑出去邪兽了？他怎么不知道？！
妖管协常年监视着暗幽冥域，上次发现了邪兽第一时间就送往了d市，没想到运输中途出了岔子，邪兽被调换成了曾翊。渡沉为了调查，让当时发现邪兽的妖怪重新打报告，这才有了这份文件。
也是巧，文件先被丁璃看到了。
报告说那天暗幽冥域突然地动山摇，暗幽山被震出了一个大洞，邪兽自洞中跑出，啃食周边的山石，然后晕头转向地跌进了浮影箱。
因为不敢把邪兽从浮影箱里放出来拍照存档，所以影像资料只有在漆黑的暗幽冥域里抓拍到的一张。
“这样就被抓住了？这邪兽也太弱了吧……”丁璃翻到照片，好家伙，这绿眼睛不就是他吗？！
感情之前抓住他的是妖管协？！
“emmm……”丁璃思前想后，用微弱的神力打开传承空间的一道口子，把这份文件丢了进去。
———
余涂说江成越可能会睡得久一点，江成越一睡就是三天。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华灯点亮，晚风吹拂，下班的车流让城市热闹起来，这个时候的小区也比白日里要喧闹几分。
晚霞在窗台上投下橙红的暗影，江成越在旖旎的黄昏中睁开眼，感觉怀里暖烘烘的。
他低头一看，果然是曾翊。
“你醒了！”曾翊捂着江成越的妖丹，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慢慢走上前，伸出狗爪子轻轻触碰江成越的脸。
这三天实在煎熬。
每每江成越睡得不安稳时，曾翊都会抚平他皱起的眉心，祈求他少点痛苦。可当江成越平稳睡着、呼吸轻不可闻时，曾翊又会趴在江成越的心口，听他的心跳是否还有力。
“我不是在做梦吧？”曾翊乌溜溜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
江成越把狗崽子揽在怀里，慵懒地蹭了蹭曾翊颈间的皮毛，嗓音沙哑：
“不是梦，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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