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变秃和恋爱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回到d市后，曾翊多了两个烦恼。
一是他的后背最近痒痒的。
就像伤口愈合时的那种痒，他透过镜子看了，发痒的位置正好在翅膀模样的花纹上，没有明显外伤，也不是特别难受。
曾翊便跟自己说，反正江成越天天rua他，江成越都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那应该就没事。
二是关于曾翊从出租屋带出来的一万五千块钱，他想把钱给江成越，不知道该怎么给。
曾翊想的第一个办法是：偷偷塞到江成越的钱里，不被看出来就行。
但一万五也挺明显的，曾翊在偌大的房子里转悠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江成越放现金的地方，这个方案就pass了。
后来他想，干脆买个礼物吧，他变成人后亲自送，随便编个身份和理由让江成越收下就行。
曾翊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
但是送江成越什么呢？江成越会喜欢什么呢？
于是，江成越发现最近的小狗崽子总是盯着他看，而且走到哪跟到哪，像条小尾巴，粘人得很。
“来给我捶捶？”江成越从书房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问脚边的曾翊。
曾翊便在扑到他的背上有节奏地踩起来。
一边踩，一边想：要不送江成越按摩椅？
但曾翊又有点儿私心，如果江成越觉得按摩椅更好，以后都不要他这个捶腿小工了怎么办呀。
想想就sad。
“呜呜～”曾翊趴下来，把头埋在江成越宽阔的背上胡乱蹭着，仿佛已经被抛弃了。
江成越越来越搞不懂自家的崽子了。
他给渡沉发消息：幼崽的青春期什么时候。
渡沉：？
渡沉：二十岁到一百岁吧？
这么长吗？江成越心沉沉地坠下去，甚至想洗把脸清醒清醒。
这之后，不仅是曾翊在观察江成越，江成越也开始悄悄观察曾翊。
越观察，江成越不理解的地方就越多，比如：
他多吃了某样菜一口，曾翊就会把那样菜全部让给他；再比如，他用得多的东西，曾翊都要研究一番；再再比如，他打算网购的时候，曾翊一定会趴在他怀里、盯着屏幕看，但如果他要给曾翊买什么，曾翊又不是很感兴趣了；再再再比如，曾翊练习化形的时候一定要对着他的衣柜
江成越想不明白，便预约了一位妖类教育专家的网上咨询。
专家：您好，我看资料上您的幼崽24岁了？
【匿名】（江成越）：嗯
专家：年纪不大，要说是进入青春期的话还有点早。请问您是想让幼崽尽早独立吗？
【匿名】：不是。
专家有些为难，看了看江成越咨询前填写的信息，接着道：我注意到您收养的幼崽与您不是同一妖类，这样的例子在妖界并不多，能和睦相处的少之又少。
专家：我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趁早让幼崽独立、回归自己的族群。
江成越看着屏幕上不断蹦出的字，面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没有情绪。
不用这位专家说，江成越心里也清楚得很。
即使如今的妖界像人类社会一样融合、开放，但本质上还是排外的，同族类的妖怪只会更亲近同族，没有例外。
江成越是特例——他没有其他族人了，妖皇一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只剩下他一个。
专家发表完长篇大论，紧接着说：您不妨提供一下真实的妖类信息，我们机构可以帮您留意更适合被领养的幼崽供您选择。
他的建议彻底打消了江成越的兴致。
江成越点击退款和投诉，关掉网页后心里憋着无名火。
反手撑着下巴，江成越半阖着眼，若是曾翊看到他这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但这样漠然的、死气沉沉的江成越才是渡沉、余涂所熟悉的。
这时，浏览器根据大数据推送了一条广告，也是一家心理咨询网站，只不过面向的群体是人类客户。
广告做得特别花哨，一堆爱心和花朵，还闪烁着耀眼的特效，正常人都不会点进去，但江成越不是正常人。
网站打开，扑面而来一股热情又低端的味道。
江成越随意点击“一对一咨询”。
李咨询师：这位家长您好！欢迎您来本站咨询，我们的宗旨是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一切！
李咨询师：请问您想咨询哪方面呢？
江先生：他最近表现反常。
李咨询师：您可以具体说说吗？
江先生：盯着我吃饭，盯着我网购，好奇我用的东西。
李咨询师：您的东西？具体是指？
江先生：刮胡刀，漱口水，还有我的衣服，等。
李咨询师：您家的是男孩子吧？
江先生：是。
李咨询师：男生进入青春期后，会开始有意识地思考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和无意识地模仿身边的人。这样看来，您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位非常棒的父亲，所以他才会把您当作学习的对象。
江成越觉得这位专家比上一家靠谱。
江先生：我不是他父亲。
江先生：他是我收养的。
李咨询师：抱歉！
李咨询师：冒昧问一下，您和您爱人平时陪伴孩子的时间多吗？
江先生：我单身。之前陪他多，最近工作忙。
从s市回来后，江成越躺在沙发上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间却与日俱增。
而他工作时，绝不会让曾翊进书房。
江成越眉心一皱，看似曾翊比更亲近他了，但他们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以前的一半。
江成越隐隐明白了什么。
李咨询师：可以考虑孩子是不是缺爱了，想要引起家长的关注呢？
李咨询师：我们建议您在工作之余要更重视孩子，关注孩子的学业和诉求，呵护他的身心健康。
江成越欣然接受，他付了咨询费，还加了这位李咨询师的联系方式，重金聘请对方做顾问。
放下手机，江成越心情颇好地走出书房，去关爱狗崽子。
曾翊趴在落地窗前的抱枕堆里，拿平板看妖管协的论坛，手边有一碗清水，还有一碟小鱼干。
论坛为曾翊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大龄单身海龟求婚不成反被绿啦；什么白兔妖黑兔妖生下的孩子是灰兔妖，一查竟然是抱错了啦；还有某鸟妖化做人形出道圈粉无数，在舞台上使用法术违反了妖界管理条例，将面临天价罚款啦……等等等等。
“这王八龟也太惨了白兔黑兔怎么能生出灰兔呢，几十年才发现，妖怪的生物都学不好吗咦咦咦这个明星不是余涂喜欢的那个吗？！”
曾翊津津有味地看着八卦、吃着小鱼干，看起来不太像缺爱，更像缺心眼儿。
书房门打开，曾翊关闭网页、锁上平板、塞到抱枕底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无辜地嘬着小鱼干看江成越靠近。
“你到底是狗还是猫？”江成越扫了眼空盘子。
“汪～”谁让伍姨做的小鱼干太好吃了呢。
江成越挠挠他的头顶，曾翊舒服得甩起了尾巴。
“还想吃吗？”江成越问。
曾翊点头。
江成越便抱起他走向厨房，“伍姨，小鱼干还有吗？”
伍姨闻言纠结地皱起脸：“江先生，小少爷吃太多了。我一共就做了三袋，是一个月的量，才一周就没了一半。”
江成越站在厨房里，像是伍姨不给他就不走。曾翊有江成越撑腰，雄赳赳气昂昂地摇着尾巴。
伍姨叹气，从高处的橱柜里拿出小鱼干：“只能再吃一个。江先生，您没发现小少爷掉毛比以前多了吗？”
曾翊震惊了：啥？他会变成小秃狗吗？
江成越淡定道：“吃咸了吧。”
吃咸会掉毛，是有毛生物的共识。江成越就不爱吃重口味的东西，但曾翊想吃也没关系，他给曾翊买的是防脱沐浴露。
“您不该心软，小少爷一卖萌就什么都答应怎么行呢，会宠坏的。”伍姨把小鱼干递过去，放到江成越手里前又收回去，把鱼干一掰两断，只给了半截。
“这是最后的了，为了小少爷的健康着想，这事儿得我说了算。”伍姨难的态度强硬。
第一次关爱有点翻车了，江成越rua着怀里的狗崽，回想李咨询师的话。
——多关心孩子的学业……
妖怪的学业就是修炼。
半夜，曾翊又偷偷起床练习化形，江成越默默用神识关注他。
曾翊对着衣帽间的大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他应该没有秃吧？
不对！
曾翊震惊地发现，他背纹上的毛发好像是稀疏了百分之零点一！
怎么会这样啊？他挠痒痒给挠秃的？还是江成越给他薅秃的？
曾翊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化形上了，殊不知江成越摸黑打开了手机。
江成越：他一直在照镜子，这是为什么？
李咨询师：这个时间？
江成越：嗯。
李咨询师：额，我思考一下。江先生这么晚没睡，真是负责任啊哈哈。
江成越：关心他学业。
李咨询师看着2：23的时间陷入沉思：那他的学业如何？
江成越：不稳定，不专心。
李咨询师：作为对比，请问他之前的成绩如何？
江成越：很好，拿过市第一，上过重点高中。
网线那端，李咨询师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郑重地打下一行字：江先生，您家的孩子可能是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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