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你在哪？我要见你！”
第二天，韶华接到了贺莉的电话，一样是命令的口气，但是口气中似乎带着不容忽略的愤懑
在离开之前，确实需要跟贺莉道歉，也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可是，贺莉要他去她家？
这样会不会碰到离哥，若是碰到了要说些什么？
离哥是不是也还是很生气？
可是，他到了之后才知道，除了钟点工在打扫房间就只有贺莉在家了
他嘲笑地想了想，也是，离哥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怕是迫不及待就要出门了吧？
“廖小姐是吗？”
佣人模样的阿姨接待了他，“贺莉在书房等你”，说着带她往书房走去
韶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大厅，走廊，厨房，甚至是柱子上的雕花
这，毕竟是离哥住的地方，摸过的扶手也有他的感觉，也许他跨过的楼道也有着他的脚印
“贺莉在里面”
“哦，好的，谢谢”
他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每次一碰到离哥的事情，自己都会有些莫名地不受控制
“吱——”推开半掩的门，寂静地楼道里传出了门扉摩擦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厚重的窗帘厚厚地盖住了阳光，只是零星露出了一道，斜倒过来的阳光中站着一个人，拉长的影子直到门口，背光的贺莉看不出任何表情
韶华有些心慌，总觉得不太对劲
“贺莉？”
“你来啦？”
贺莉的声音有些冷漠，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掩不住语气中一触即发，听到了韶华的声音才转过身来
“哗——”她踱步走到窗边，蓦得将窗帘全部拉开来
强烈的光线刺激的韶华一下子睁不开眼，就好像突然□□裸地被剥光一般，毫无藏身之地，心里的慌乱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韶华抬手遮住光线，适应了许久才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贺莉已经坐在了电脑桌前，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对他厌恶至极的样子，很是平静地紧盯着他，但越是平静越让韶华更是心慌，情愿她对自己很是生气，甚至是大吼大叫，而不是现在这样过分的冷静
“贺莉，我…”
“你坐吧！”刚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的韶华被贺莉一句客气话的招呼又怯弱地打断了，好不容易有的志气又消失殆尽了，无奈挑了一个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气氛一度又尴尬下来了
“额，贺莉，那个，对于宴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
支支吾吾地想说声对不起，但是却又没有一个可以说出口的借口，她涨红着一张脸，说了几个词又说不下去了，更是欲盖弥彰地让人生气，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埋怨着自己的怯弱
贺莉向后靠向了背椅，双手环胸，冷着眼看着他举手无措地解释的样子
“韶华，若不是我调查了你的事情，你这个样子真的能够骗到我！若是我们做不了情侣，做朋友也就罢了，可是细细想来，突然觉得你这个男人还有点可怕！？”
莫名一席充满敌意的话让韶华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地看向贺莉
困惑的大眼睛并没有因为年近30了而显地徐娘半老的装嫩模样，还是那般的纯澈，甚至是现时下最流行的词语——呆萌，全然没有让人觉得恶心的样子，贺莉也猛然觉得自己有些分心，顿时撇开眼去
是不是靠着这幅皮囊，所以离哥才会这么信任他？
“我认识你都源自我哥，我哥对你满满都是赞许的话语，从大学开始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直到我弟在公司再遇见你！若不是你拒绝了我，我想我绝对不会有想去调查你的想法，所以那天你是不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深有自知之明从宴席上逃走了？”
韶华完全不懂贺莉在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听出了端倪，贺莉可能是太过于生气而对自己调查了一番，可是除了家庭背景确实不乐观之外，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除了——离哥？！
韶华心里一惊，忍不住抓住了衣领，若是这件事贺莉知道了，那，离哥知道了吗？！
而韶华突然一惊这样的反应却让贺莉笃定自己心里所猜测的事情是属实的
“哼”她冷哼一声，拿起放置桌上很久的一支钢笔，有意无意地摆弄着，站了起来，开始朝韶华走过来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哥很是赏识你，更可怕的是，你这样预谋竟然从学生时候就开始了，你处心积虑地靠近我哥，但是又不着痕迹地让人不察觉，装作单纯的模样…”
“我并没有想要伤害过离哥！”
韶华着急地喊着，他承认，他会有忍不住想要靠近离哥的想法，也许某些事情真的做的不恰当，但是，他的本意真的是希望离哥过得好！
他只是
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想和离哥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的反应让贺莉一愣，倒是没有见过韶华这样着急辩白的模样，眼眶里满是慌乱，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领，倒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模样，这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竟也狠不下心来
次次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就连宴席的事情他至今也没有那样着急地说些什么，就连解释也没有一个，可现在，焦急的表情不像是要撇清关系，更像是想要说明着什么
“哎呀，你别哭啊，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抢了离哥的前女友而已，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拒绝我！？”看到韶华开始掉眼泪了，贺莉顿时没了架子，连忙软下了态度，“那次贺离同学儿子百天，我留了你室友的联系方式，查到你和贺离突然断了联系的事由，只是找你求证而已，你别哭了别哭了”
贺莉拿起纸巾慌忙地塞进了韶华的手里
韶华诧异之下，愣住了
许久才明白了贺莉调查到的事情是什么了，显然与自己所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贺莉看到韶华愣了一下，收敛了些许眼泪，虽然自己态度已经软下，却好像有些面子挂不住的连忙又硬起脸，竟感到有些羞愧，好像自己说的话突然变得没有威慑感了，赶紧连接着攻击了上去
“当初你们给我哥他们办了欢送露营的节目，结果没想到你跟离哥女朋友，emmmm”贺莉支支吾吾地含糊地说着，“看到你们俩好像睡一张床，结果被大家发现了……”
贺莉本应该是讨伐的一方，说着说着声音竟越来越轻，“他们说你是为了拆散我哥和他女朋友故意的，也有人说你就是为了抢他女朋友……”
“贺莉，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韶华张口想要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可是张口了之后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对真的对我哥并无敌意，你后来还答应我哥和他一起工作，甚至是还留着我哥当年送给你的一支破钢笔！！”
贺莉不悦地抬起手示意着手中的钢笔，指向了书架上安静地摆放在那里的照片
顺着他的指向，韶华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钢笔，那确实是离哥在大学期间送给自己的，一直待在身边，也没想过辞职后再为了一支笔回到公司去拿回来，也趁机断了自己对离哥的念想，不曾想竟被贺莉拿回来了
正诧异于她怎么会知道之际，那副合照说明了一切
那甜蜜和煦的一幕，仿佛将他又带回了所有美好的时候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去看离哥的篮球赛，夺冠的他们很是开心，围绕着篮球场奔跑着，年轻的身体碰撞着，欢呼着，叫嚷着，他同样为离哥真心感到喜悦，所以这一次没有提前离开，她想要看到贺离的颁奖仪式，和他一起感受拿到奖杯的喜悦，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似乎心靠在一起
而拿到奖杯和奖品后的离哥很是兴奋，还想和队友私底下再合影几张，手上的东西似乎没有地方放置，韶华在那一刻很是受宠若惊，因为左顾右盼的离哥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似乎将自己放在了离哥心目中信任的地位
离哥欢快地跑向了观众席，那时候的离哥眼中的目标只有他，没有其他人，嘴角扬起的笑容好像只是因为看到了他而出现的，当离哥将所有东西塞到了他怀里，他感觉自己走进了离哥的生活
那一刻，韶华觉得自己和离哥是很亲近
而受喜悦心情影响的离哥笑着从奖品中抽出了那支钢笔，笑着对他说，“你喜欢看书，这支笔送给你！”
韶华至今都觉得是源于喜悦是需要跟好朋友分享的，所以那时候他和离哥至少也曾经是好朋友
而那一幕应该是被在某个角落里采集篮球队员私下花絮的摄影者拍了下来，也成为了他们在大学时期唯一的一张合照
其实，离哥还是很上镜的
“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抢我哥女朋友！？我看你们应该不像是敌人”
“贺莉，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和离哥那时候真的是好朋友？！”
忍不住伸出手触摸这照片中的两个人，那时候离哥身上的篮球服是11号，所以有很多女生疯狂地贩卖着11号的标牌，那时起，他似乎也像个热恋的女孩一样偷偷买了一枚11号的胸针，现在应该还在吧，只是少了一份当年的奋不顾身的甜蜜
“那你为什么？！”贺莉奇怪地看着韶华抚摸着相片，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很是幸福，甚至是十分的怀念
韶华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巴，垂下了触摸相片的手，过去的始终过去了，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离哥身边的一个过客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将两人的相片保存得那么好，甚至是放置在那样重要的地位
“当年贺离的女朋友就是昨日身为人母的缪缪，你也看到过的，我和她也是好朋友，并不是像你所说的我帮别人抢离哥的女朋友”
“可是我打听到的是你真的和缪缪睡…”看到韶华突然大义凛然的模样，贺莉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难不成你们俩真的？”他也看向相片，男女之间应该是没有纯洁的友谊的吧
韶华脸红着笑了，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最怕的是被人误会她与离哥相生情愫
“当年离哥的毕业之旅也邀请了我们寝室，那时候贺离还是和缪缪是情侣关系的，但是当晚他们俩吵架了，缪缪便先睡在我屋里了，结果我回去睡时太晚了一时间忘记了缪缪已经睡在我屋里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韶华叹着气，心里也有些埋怨自己年少不懂事“情侣都是一个屋，离哥锁了门她自然进不去，我好心收留她，结果……”他苦笑着，后面的事儿贺莉也该知道了
韶华轻描淡写地描写了当年的事情，神情淡然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这么轻松地再提当年的事情，原来再次回想起来，伤害也变得没有那么大了，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其实自己在离哥的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那样的微不足道
他转过头，不忍再看向了书架上的那副合照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算他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他同样不会将缪缪和何斌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离哥
就算知道离哥将自己视为好友，而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弟，他会感到开心，幸福，但同样不会将事情第一时间告诉离哥
因为他觉得，当初的他不过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学弟，离哥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他身上，也许比知道自己被好朋友兼室友以及女朋友背叛要好受吧！
虽然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愤怒上线的离哥也一定会在一段时间走不出来，他能够对他很是愤怒，甚至是做一些伤害他的事情，那也都是感情痊愈的过程，至少他伤害的人是他，不是别人，而他能做的就是保证不会反过来再去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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