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
平平在幼儿园已经听过这个谜语了,答案是什么他也知道,他好整以暇看着姑姑,想看她怎么回答。
这太简单了,岑梅想了一会儿很快得出了答案,“是不是雪?”
安安笑着夸奖,“姑姑你好聪明啊。”
她一口一个姑姑喊着,声音又甜,岑梅被夸得心花怒放,“走,我给你们买好吃的!”
岑梅牵着平平安安走进供销社,三个人站在柜台前面挑选。
街道上的供销社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这是哪家的孩子,尤其平平安安还是龙凤胎,印象更深刻了,走上前问他们需要什么,“今天要买点啥?”
岑梅指着里面的扑克牌,“这个多少钱一盒?”
“三毛五。”
“我要一盒。”
岑梅抬眼四处看了看,指着上面的柜台说:“还有上面的话梅干,大白兔奶糖,都给我来一袋。”
店员笑容满面把她要的东西拿下来,作为姑姑请侄子侄女吃东西是应该的,要大方一点,岑梅低头看着平平安安,“你们俩要什么?”
“想吃什么姑姑都给你们买。”
安安嘴更甜了,一开口又是把岑梅一顿夸,“姑姑真大方。”
“姑姑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
平平看不下去妹妹这么狗腿的样子,偏偏岑梅就吃这套,放开了让他们点,结果导致零花钱被她花了大半,走出去看到平平安安抱了满怀的零食,她这才感觉到后悔,不过想想快过年了,有压岁钱的,花完就花完呗,不碍事,岑梅这么自我安慰。
买完东西以后,三个人往家走,岑梅手上也拿了很多零食,没有手再牵他们了,她一边走一边说:“慢点啊,走路看着点路。”
怀里抱了太多东西,看脚下的东西是看不到了,但正常走路还是可以的,平平安安很有自信,平平还走在岑梅前面,他回头笑道:“我比姑姑走得还快呢。”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岑梅看到正前方正好有一辆自行车骑过来,她急忙喊平平安安避让,“前面有车,快靠边走。”
梁恩阳学了一个多月的自行车,这周总算学会了,他恨不得每天都骑,只要爸妈下了班把自行车骑回来,下一秒他立马就骑着自行车出门。
他得意地把自行车停到他们面前,拍了下车后座的位置,“拿这么多东西不方便吗?怎么样?要不要我用自行车帮你们。”
梁恩阳还扬起了头,特意展示自己的新发型,是今年最流行的电影《庐山恋》主角同款发型,里面的男主角额头的头发往左撇,正好在眉毛以上,为了固定这个刘海,他还用上了梁大志的发胶。
梁恩阳长得其实还可以,看着很清秀,但是吧,他的额头窄,眼睛又不大,鼻子也不翘,留这个发型反而把他脸部的缺陷都展现出来了。
岑梅看他这臭屁样,跟自己班里的男生差不多,自以为魅力无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啥样,还学人家电影男主角,笑死个人。
她摇摇头,“不用,再走几分钟我们就到家了。”
梁恩阳也不在意,用手捋了一把自己精心打理好的发型。
淡淡的发胶味飘在空气中,不太好闻,平平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
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发型了,梁恩阳肯定要炫一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成熟的味道。”
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岑梅催平平安安快点走,“不要跟傻子说话。”
“我才不傻。”
梁恩阳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几分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心思,他推着车跟在后面,“我学习成绩可好了,上回数学还拿了九十分呢。”
岑梅这段时间每周日都过来,上午会抽出时间写作业,平平知道姑姑学习成绩很好,看了梁恩阳一眼,语气骄傲说道:“我姑姑上次考了一百分。”
梁恩阳蔫了几秒,高声道:“我下回一定考个一百分给你们看看。”
同年龄段的孩子一般女生要比男生更懂事些,岑梅又比他大两岁,看他跟看平平安安一样,都是小孩子罢了,她笑笑,“别管他,咱们回家。”
岑建军出来夹煤球,看到他们仨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惊讶问道:“买这么多啊?”
他看了看厨房,小声说:“快进去,等一下被你爸妈发现了,估计要挨骂。”
平平安安也知道爸妈不喜欢他们买太多零食回家,会影响吃饭习惯,两个人机灵地跟着岑梅进屋,连走路都不敢太大声。
岑梅领着他们去自己屋,打开了门,“藏我屋里,客厅不安全。”
一楼有两个空房间,一间房放了电视机,另外一间房还空着,因为这段时间岑梅经常来,苏雪桢跟岑柏收拾了下,让岑梅住了进去。
岑梅打开衣柜,先把自己的零食放了进去,对他们说:“都放这里面,你们啥时候想吃进来拿就行。”
平平安安一窝蜂把自己的零食都塞了进去,安安不放心,“不会被妈妈发现吧?”
“不会,你妈不会开我衣柜的门。”
岑梅摇摇头,叮嘱他们,“只要你们俩不要露馅就行。”
大人跟孩子的想法不一样,大人更多的是顾及这个零食有没有营养价值,吃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比如糖,苏雪桢就不让他们吃太多,说吃多了会蛀牙。
虽然偶尔会考虑到他们的意见,但大多数买回来的零食还是爸妈挑选的,不是他们挑的,自然重要性就不一样,这可是他们亲自挑选运回来的零食,平平安安疯狂点头,连连保证:“一定不会被爸妈发现。”
岑梅拿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和一袋山楂片,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享用。
平平安安见状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喜欢的零食,跟着上了床,拆开包装袋开始吃。
岑梅咬着奶糖,这糖非常甜,奶味很浓,吃到嘴里感觉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她把糖纸贴心地撕开,“你们要不要吃?”
平平安安张开嘴,“要吃。”
岑梅撕开两个糖喂到他们嘴里,问道:“好吃不?”
“好吃!”
安安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糖真是太好吃了,平平心里庆幸自己刚刚也买了一袋,“我也买了!”
岑梅经验丰富,没几分钟就解决掉了两袋零食,她时刻盯着门口的动静,害怕有人过来,开口催促平平安安:“快点吃,等下要出去,不然大哥和嫂子会怀疑的。”
平平安安做贼心虚,吃得更快了。
苏雪桢在厨房听到了孩子们回家的动静,有些意外平平安安今天没有过来跟她说回来了,纳闷问道:“刚刚他们三个是不是回来了?”
岑建军点了下头,故作淡定,“回来了,估计都在客厅玩呢。”
岑梅带娃很靠谱,确定平平安安已经到家后,苏雪桢也没怀疑,继续开始准备年夜饭,岑建军拎了两只鸽子过来,准备炖汤喝。
苏雪桢在案板上咔咔切着肉,平平安安吃完零食来了厨房,岑柏瞅他们那一闪一闪的眼神就感觉不对劲,调侃道:“怎么了?你们买的零食呢?”
平平攥着裤腿,眼睛眨巴两下,面不改色撒谎:“吃完了。”
安安从岑梅那也学到一招,给谎言添加细节,就会增加几分真实性,她跟着哥哥说:“走路上就吃完了,我们还看到了恩阳哥哥。”
“他跟我们说他数学考试考了九十分。”
岑柏审讯过那么多犯人,什么样的没见过,一看就知道俩孩子估计又做了什么事,平平安安这点撒谎的功力还瞒不过他。
大过年的,他也不想计较,放过了他们,轻声问道:“姑姑呢?”
平平回道:“姑姑在客厅玩牌。”
安安走到爸爸面前,主动提出要帮忙,“爸,我帮你撕蘑菇吧。”
岑柏买回来的是平菇,刚把根切掉,菌盖很大一个,需要撕开,他见安安这么主动,把活让了出来,“行,那蘑菇就交给你们俩,我去削土豆。”
灶台太高,岑柏把盆拿了下来,让他们在地上撕蘑菇,“注意一片不要撕太小啊,撕开的时候手轻一点。”
平平安安说了声好,开始撕蘑菇,岑建军看到夸奖了句,“咱们家平平安安真乖!都会帮家里干活了。”
一被夸就容易得意忘形,安安笑嘻嘻的,“我会的可多了,不仅会撕蘑菇,我还会扫地,洗菜,穿衣服。”
说话的时候她两边的小辫一动一动的,离得近,有头发扫到平平脸上,感觉脸上痒痒的,他耳后的头发有点长了。
平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知道安安头发是妈妈编好的,扭头问道:“妈,我头发好碍事。”
岑柏看了下,“是有点长了,过两天带你去剪头发。”
一个精致小美女的标准就是手上要有额外的头绳,安安把手腕上的头绳取下来,“要不你也跟我一样扎起来,扎起来就不碍事了。“
平平没试过扎头发,但他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点了点头,“可以。”
男孩子扎什么头发,奇奇怪怪的,岑建军说:“男孩子不用扎头发,而且你头发那么短,也扎不起来。”
苏雪桢切菜的动作停了,温声问道:“你想扎头发吗?”
安安很期待,“扎一个吧,到时候咱俩一人两个辫子。”
平平确实感觉耳后的头发太刺挠人,难得听到妹妹盛情邀请,欣然答应了:“扎吧。”
谁说男孩子不能扎头发,苏雪桢点点头,“你们先把蘑菇撕好,我洗完手就给你扎小辫。”
平平说了声好,跟妹妹一起撕完蘑菇以后,找来两个头绳,苏雪桢洗干净手,用手简单理了下平平的头发,“可能会有点疼啊,我随便给你扎两个。”
平平是短发,头发不长,不太好扎起来,但是把头发往上扎会简单很多,苏雪桢手法娴熟,但平平还是感觉到头皮仿佛被紧拉着,心里不禁后悔答应了安安的请求。
苏雪桢不到半分钟就给他扎了两个小辫,“可以了。”
安安看着扎着头发的哥哥,感觉很新奇。
岑柏和岑建军也在看平平,岑柏笑了,“这么一看他们俩还是挺像的,尤其是眉眼。”
自从安安头发长长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把头发扎起来,平平一直留着短发,随着年龄的增长,头发一长一短,个头和身形也有了差距,猛一看其实看不出来两个人是双胞胎,平平也扎起头发,两张脸看着更像了。
苏雪桢没扎太紧,怕太紧头皮疼,笑着说:“去外面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
“很好看!”
安安再次发挥自己夸奖的本事,拉着平平一起去照镜子,平平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人,伸手想把头绳取下来,“这太奇怪了,头皮还疼,我不想扎了。”
他第一次扎头发,头绳也不会取,只会用蛮力,一拉扯就更疼了,平平不太敢自己取了,从椅子上下来想让妈妈帮忙取掉,正巧这时候苏显国和张光香来了,苏显国看着扎着小辫的平平,哈哈大笑,“哎哟哟,谁家的小姑娘啊?”
张光香上前慢慢帮他把头绳取了下来,“你妈就会胡折腾。”
安安立马替妈妈解释,“是我让妈妈给哥哥扎的头发。”
张光香小心把两个头绳取下来,放到镜子旁边,问道:“你妈呢?”
平平的头皮终于得到了解放,给外婆指了下,“在厨房。”
“今年动作还挺快。”
张光香拎着菜去厨房帮忙了,苏显国留下看着孩子们,找到了在客厅玩扑克的岑梅,四个人正好凑一桌,可以玩扑克牌了。
鉴于平平安安还不懂扑克牌的规则,他们便只玩了最简单的捉鳖,岑梅刚才让他们去厨房只是为了消除疑惑,谁知道这两个人一去不复返,她一个人玩扑克牌也没有意思,就等着他们俩回来呢。
人凑齐以后,岑梅跟他们讲游戏规则,“先抽掉任意一张牌,然后我们每个人依次拿牌,拿完牌以后,先把自己手中相同的牌抽出来,然后我们按照顺时针抽对方的牌,如果纸牌是一样的就可以放下,继续抽对方的牌,最后谁手里只剩一张牌谁就输了。”
“平平安安,你们看好了,就是找一样的牌,看到一样的图案以后就放到桌子上好吗?”
平平安安懵懵懂懂点了下头。
这游戏听不懂就不太好玩,岑梅之后又跟他们讲了几遍规则,并测试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以后才开始正式玩游戏,她让安安先抽出一张牌,然后把那张牌放到了距离桌子很远的窗台上,“这个牌我们藏起来,谁都不能看。”
其实这游戏很没意思,不需要动脑,只要抽来抽去就行了,但是陪孩子们玩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抽走牌以后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
第一局平平安安还不太熟悉规则,需要指导,之后又玩了几局,他们俩渐渐掌握了游戏规则,开始享受玩扑克牌的乐趣,谁先放完牌谁就赢了,最后一个就是鳖,一个人都不想当鳖,一旦看到有人牌放完了,剩下的人再抽牌就感觉紧张感满满。
这个游戏好玩之处在于从你这抽走的牌可能以同一种方式又被你抽回来,尤其是进行到快末尾的时候,大概都能猜出来对方手里是什么牌,但你不清楚你需要的牌在什么位置,岑梅作为游戏老手,就会故意使坏,握牌的时候提醒一些错误信息,“你确定要抽这个吗?”
“这个牌不好哦,要不要换别的。”
平平安安被她忽悠的团团转,苏显国在一旁看热闹看得特别开心,游戏进行到第六局,安安当了三次鳖,平平当了两次,苏显国也有一次,只有岑梅一次都没有。
岑梅洗牌,游戏一连获胜六局她非常高兴,“我跟你们说,玩游戏啊不能太单纯。”
“每次我抽牌的时候你们脸上什么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我猜得一清二楚,你们俩完全不会藏事。”
一直当鳖太难受了,但是安安也不懂为什么总是她,四个人坐在椅子上准备下一局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喊她,“安安?”
安安转头一看,是于贝妮,她正好也不想继续当鳖了,趁机跳下椅子溜了,“怎么了?”
于贝妮心事重重拉着她在大院围墙下一个椅子上坐下,她小心翼翼问道:“安安,有个哥哥是什么感觉?”
安安平时都不会叫平平哥哥,但她知道平平是自己哥哥,突然有这么一个人问有哥哥是什么感觉,她一时还真有点描述不出来,“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从我出生他就在,他甚至比我出生还早。”
“我不知道没有哥哥的感觉是什么,所以比不出来。”
于贝妮没说话,头低垂着。
安安察觉到好姐妹情绪低落,疑惑反问道:“你怎么了?”
于贝妮转头看向她,声音很小,“安安,我好像要有弟弟了。”
在安安的印象里,她一出生就跟平平相伴,虽然两个人经常拌嘴吵架,也会为了一个玩具打起来,但是她不能想象没有平平的日子,加上前段时间凌瑶婶子生了妹妹,她对于兄弟姐妹并不排斥。
于贝妮作为独生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安安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你不想要弟弟吗?”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妹妹对不对?其实我也想要个妹妹,但是我爸妈说绝对不会生了。”
于贝妮表情落寞,“我弟弟妹妹都不想要。”
这个答案是安安没想到的,“为什么?”
她以为是于贝妮受到了自己跟哥哥相处模式的影响,低声说:“其实有个哥哥挺好的,我知道,无论我出了什么事,哥哥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
“我没法想象没有哥哥的日子。”
“安安,这是不一样的,你没有体会过爸爸妈妈的爱都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感觉,我从出生开始爸爸妈妈就只关注我一个人,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个让给我。”
于贝妮卧室跟周心家客厅只有一墙之隔,她时不时就能听到周家人说话的声音,周心和周老太太都喜欢跟夏天月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那时候她还觉得天月姐姐好可怜,谁知道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她心里很慌,抓住了安安的手:“但是如果我有了小弟弟,我肯定不是第一位了,到时候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是先给弟弟,你看天月姐姐,去到哪儿都要带着他弟弟,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让着他。”
安安被她那句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爸爸妈妈全部的爱刺痛到了,一时没了言语。
于贝妮看她愣愣的,喊了句:“安安?”
安安回过神来,轻声回她,“我在。”
于贝妮六神无主,不能求助大人,只能问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
安安也帮不了她,“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岑梅已经发完牌了,等了安安几分钟他还没回来,出来找她,刚走出门,她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墙角下坐着的两个人,走近才发觉气氛不太对,“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是不想告诉大人的吗?”
作为家中老三,上头又有两个年龄差比较大的哥哥,岑梅很会看眼色。
于贝妮看着她说:“我妈妈要给我生小弟弟了。”
“可我不想当姐姐。”
岑梅心想我还不想当妹妹呢,这哪是他们能选的,她坐了下来,想想他们家最近也没添孩子啊,许青青肚子也不明显,她问道:“你咋知道是弟弟?”
“你妈还没生吧?”
于贝妮道:“我奶奶说的。”
“孩子没生下来谁都不知道是男是女,说不定是个妹妹呢,再说,有个弟弟妹妹有啥不好的,你可以使唤他帮你跑腿,帮你拿衣服,还能管着他的零花钱,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可以管着他,爸妈想给他零花钱,有可能你说一句他们就不给了。”
岑梅还记着刚才大哥不让爸爸给她钱的事,作为妹妹,她可太清楚上有两个哥哥的感觉了,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而且你犯错的时候,还可以把锅推给他。”
于贝妮听她这么说,还真感觉出当姐姐的好处了,不自信问道:“当姐姐真有这么好?”
岑梅叹了口气,“都不好,反正都是有好处有坏处。”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人做事又不会跟我们商量,他们总是随心所欲。”
于贝妮若有所思,似乎想通了一点,岑梅拎起安安,“走,回去继续打牌。”
安安回头看了好朋友一眼,于贝妮冲她挥了挥手,“去吧。”
重新被拎回牌局,安安已经没了玩牌的心思,她时不时偷看平平几眼,心不在焉玩着,反而运气好了不少,头两局都赢了。
双胞胎之间一个眼神基本就懂对方说什么了,更何况安安偷看的时候又没藏着,平平早就注意到了,一直没问。
大年初一要拜年,估计没有休息玩乐的时间,苏雪桢跟岑柏计划今天年夜饭提前吃,吃完全家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回来再守岁。
在张光香的帮助下,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很快做好了,岑柏来到客厅,“别玩了,收拾收拾该吃饭了。”
苏显国遣散了牌局,“看完电影回来明天再玩,到时候再买一副扑克牌,到时候咱们全家一起玩。”
分家以后他们家其实就算一个小家庭了,所以这次年夜饭其实是三家一起吃,岑柏先去买了菜和肉,剩下两家你带一点我带一点,做了一桌菜,饮料是椰汁,事先在煤炉上温过。
岑建军看着一桌菜,不由得感慨,“等回头小梅也结婚了,这一桌恐怕就坐不下了。”
苏显国开玩笑,“是啊,到时候再加上小枫一家三口,这桌子是真的不够坐。”
张光香夹了块鱼,“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让他们小孩一桌,咱们大人一桌,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苏雪桢跟岑柏给平平安安夹菜,就近一人照顾一个,岑柏照顾安安,苏雪桢照顾平平,两个人虽然会用筷子了,但是有的菜太远他们够不到。
安安吃着爸爸夹来的鱼肉,目光却在看被妈妈照顾的平平,她再次想到了于贝妮的话,好像从她出生以来确实是这样,爸爸妈妈每次都是轮流分工照顾他们两个,她跟平平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模式,被爸爸妈妈倾注全部的爱是什么感觉呢?安安很好奇。
这次她打破规则,故意没喊爸爸,喊了妈妈,“妈,我要吃那个虾饼,你帮我夹一下。”
岑柏直接把虾饼夹了过来放到她碗里,“我来不就行了。”
安安撅着嘴,看着眼前的虾饼更气了,“不要你,我就要妈妈夹菜。”
苏雪桢看女儿情绪不对,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虾饼,“还要吃什么?”
安安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对妈妈说:“够了。”
平平眼睛盯着安安看了几秒,随后默不作声,转移了视线,继续开始吃饭。
阖家团圆的场合,总少不了聊几句亲戚,岑建军道:“你姑在首都开了一家店,据说现在还给发营业证了,说是什么个体户执照。”
“你说这两年发展是真快,之前哪敢想自己做生意,现在连证都给发了。”
苏显国也听说过一点,“去年好像就有人领到这个证了,今年更多了,本来前年就有不少人开始做生意,这下能领个体户执照了,以后肯定更多。”
“现在国家趋势是这样。”
岑柏问岑建军,“姑姑开的什么店?”
“餐馆,你姑厨艺可好了。”
岑建军接着说:“生意还行,反正本赚回来了。”
苏雪桢笑道:“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姑姑。”
众人在聊天中吃完了年夜饭,收拾妥当以后,要出门了,苏雪桢上楼给平平安安穿上厚衣服,她把帽子戴到安安头上,“刚才在饭桌上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安安诚实回答:“我不想说。”
孩子大了都有秘密了,苏雪桢也没强求,“没事,等你以后想说了再跟我说。”
平平戴好手套,悄悄走到安安身后,他意识到安安的异常就在跟于贝妮出去以后,小声问道:“是妮妮跟你说了什么吗?”
饭桌上有那么一刻,安安幻想过爸妈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哥哥,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穿戴好以后,一家人下楼骑车前往电影院,一共骑了四辆自行车,前后骑着。
《庐山恋》虽然上映已经半年多了,票依然难抢,为了这天,岑柏提前两个星期就把一家人的票买好了,在楼下给自行车上了锁以后,一家人进了电影院。
此时的电影院,角角落落都是人,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张光香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挽着苏显国的胳膊以防走散,“大过年的怎么都不在家守岁啊,都来这看电影。”
苏显国在她耳边道:“平时一个星期就一天假,春节放三天假,还要拜年,也就晚上这会儿有时间,可不得出来玩。”
电影院《庐山恋》的排片很多,同一时间段有两个场都在播这个电影,买的人太多,他们很难买到座位连在一起的票,就连场都不一样,有四张票在另一个场,座位也不是连着的。
他们一家四口肯定是没法坐一起的,这时候就需要做一个抉择,该怎么分配座位,又或者麻烦一下跟别人换座位,不过可能性很小,这个电影实在太火爆了。
岑柏是想跟苏雪桢坐一起的,但是不能让平平安安他们俩坐一起,现在人这么多,很不安全,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他跟苏雪桢一人带一个孩子。
看来想过二人世界还要等几年,岑柏拿着票表情为难,“现在怎么分?”
“吃饭的时候是我跟平平,现在看电影就我跟安安吧,你带着平平。”
没办法只能这样。
怎么又要面临这种抉择,安安实在太烦这种处境了!在她看来,爸爸妈妈做的这种轮流除了公平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座位就这么定了下来,平平跟爸爸坐在一起,趁着电影还没开始小声说:“爸,安安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客厅玩的时候,妮妮过来找安安,她出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回来以后表情就有点不太好了。”
“交给我们处理,安心看电影,不要想太多。”
岑柏摸摸儿子的头,“等下看电影的时候注意安静。”
平平点点头。
电影快开始了,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苏雪桢抓着女儿的手,“安安,你不想说的话,我们可以等,等到你想说的那一天,但是你现在还小,要知道,拖得越久,对你的情绪越不好。”
电影院的灯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安安仰头还是能看到妈妈亮晶晶的眼睛,她张了张嘴,想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啪一声影院的灯全灭了,电影开始播放了。
她只能把话又憋回去。
庐山恋全长八十二分钟,时间不长,小孩子也能坐得住,加上情节引人入胜,一晃就过去了,电影结束后,影院的灯重新打开,场务工作人员还急着播下一场,拿着喇叭出来喊,催他们快点走,“结束啦,快退场退场。”
这一声分外嘹亮,大家慢慢从电影中缓过神来,站起身往外走,苏雪桢牵着安安的手,跟岑柏和平平汇合,笑着说:“这票价真值了,我都想回头有机会再来看一遍。”
岑柏眼睛亮了下,“可以啊,过段时间咱们俩来看。”
一家人走出电影院,张光香还没回过味来,“我的天,这电影拍的真好看,男的帅女的美,风景还好看。”
看完电影刚好是晚上九点半,外面寒风阵阵,苏显国想着快点回家睡觉,骑车带着张光香先走了,岑梅今天晚上会睡在他们家,岑建军也骑着车先走了,等下会由苏雪桢带着岑梅回家。
影院门口有卖烤红薯的,岑柏搓了搓手,走了过去,“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买点烤红薯回来。”
苏雪桢站在自行车旁边,看着岑柏耳朵红红的,跟平平安安抱怨:“看你爸,我让他穿厚点还不穿,冻得跟傻瓜一样。”
岑柏买了五个烤红薯,一人一个,店主给他用纸包起来,等待期间,他看向近处的苏雪桢和平平安安,看到他们也在看自己,丝毫不知道苏雪桢刚刚在骂他傻,他咧嘴笑了。
岑柏手捧着红薯走回来,“是带回去吃还是在这吃?”
苏雪桢说:“回去吃吧,到时候在煤炉上热热。”
影院里面现在人太多挤不进去,站在外面吃又冷,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回家。
“走,回家。”
岑柏声音很亮,把平平安安抱上安全椅,苏雪桢让岑梅搂着她的腰,两辆车前后骑着回家。
安安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红薯,隔着手套那热度也传到了手上,她犹豫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爸,你为什么会生我跟哥哥啊?”
岑柏笑得喝了一口凉风,他咳了下,“你们不是我生的,是你妈生的。”
“就是为什么是我跟哥哥两个人?”
岑柏不懂闺女没头没尾说些什么,又问道:“你是问为什么是双胞胎?”
安安点了下头,“对啊,像小爱和俊俊,他们都是一个。”
按照闺女这么说,别的孩子也都是一个,岑柏以为安安想找他聊单胎跟双胎的问题,“你们幼儿园还有别的双胞胎?”
平平听不下去了,他也弄明白了安安到底在纠结些什么,直接跟爸爸挑明说:“不是这个意思,安安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他们家生了一个孩子,我们家生了两个孩子。”
岑柏这下终于懂了饭桌上和刚刚看电影时安安的异常,冷静道:“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就这么简单,我跟你妈本来就打算只生一胎。”
“只是恰好你们俩一起来了我们家。”
“当然也可能跟咱们家有点关系,你爷爷跟二爷爷是双胞胎,不过你二爷爷去世的早,你们没见过。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关系到底有多少,但估计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岑柏没听到后座俩孩子回答,继续问道:“过烦了有哥哥妹妹的日子,想当独生子女?”
安安立马摇头,“不是。”
当时岑枫出生时,爸爸妈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弟弟身上,岑柏也想过假如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情景,为此纠结彷徨过一段时间,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逐渐看淡了。
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想了没用,徒增烦恼。
岑柏奋力骑着自行车,他知道现在跟孩子们讲这些有点早,反正回去路上也无聊,说一些大道理好像也是父亲该做的,他缓声道:“平平安安,我要你们知道,从你们出生到现在,我跟你妈已经在尽力维持你们两个之间的公平,这方面我们自认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有十二个月,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就这么多,我们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我跟你妈也有父母,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到照顾你们中来,这不现实,我们也不可能凭空多变出一点时间来陪你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平平安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在消化爸爸话里的意思。
苏雪桢骑车跟在后面,也听到了岑柏说的话,心情怎么说呢,有点沉重但也有点释然,说清楚了也好,过去她跟岑柏其实一直为平平安安的公平问题感到非常苦恼,因为无论他们怎么做,这个天平好像始终无法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只要有次序,有前后,就会有矛盾和公平的出现。
岑梅坐在车后座已经吃上了红薯,她吹两下咬一口,“还是想太多,要不大嫂你跟哥给他们再生一个弟弟妹妹算了,像我这样,前面已经有两个哥哥了,根本不会想这个问题。”
“不会生了,有他们俩就够了。”
苏雪桢笑着摇头,“生了弟弟妹妹,平平安安估计更难接受了。”
平平安安作为双胞胎,同一天出生,自打出生起就知道对方的存在,本质上他们跟岑梅相似,因为一开始就清楚父母的爱永远不可能百分百,但岑柏作为家里的长子,面对接连出生的弟弟妹妹,可能受到的落差感比弟弟妹妹都要更强烈。
因为曾经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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