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刚刚看完煤炉回来以后, 安安坐下就感觉大腿上面热热的,没一会儿就起了烟,很细一缕,觉得好玩, 她还用嘴吹了吹。
她此时听柴可爱这么说还没感觉出问题的严重性, 平平也坐在安安旁边, 刚才玩游戏比较认真他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妹妹这边, 加上刚开始她腿上的烟比较小, 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柴可爱说完他一去看, 顿时觉得不妙, 立马招手喊老师, “月亮老师,安安裤子冒烟了, 你快过来看看。”
他声音很大, 祁月霞一听也不拍手了,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会冒烟?”
周围的小朋友也是第一次见裤子还能冒烟的,纷纷聚了过来要看看这一奇景,“真的冒烟了唉?!”
安安看到大家都盯着她的腿看,脸色一红, 又羞又难堪,大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裤子冒烟的啊?”
有小朋友实诚,挠挠头回答, “还真没见过。”
走近了看那冒烟的地方, 祁月霞能看到一个小洞, 是火烧出来的,她心里立马有了判断,转头对高玲说:“高老师你先看着孩子们,我带知微去旁边房间看看。”
高玲连连点头,“快去吧。”
祁月霞抱起安安一路小跑,到了孩子们睡觉的卧室,有两个生活老师正在哄孩子睡觉,她把安安带到一个空的床上,温声道:“知微,老师现在把你的裤子脱下来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安安拽紧裤子,不让她动,“妈妈说不能随便脱我裤子的。”
祁月霞赶紧解释,“老师也是女生,没关系的,而且你看这屋里还有别的老师在,要是裤子不脱的话老师就没法知道你裤子为什么冒烟,等下可能整条裤子都烧没了,还会烧到你的腿。”
腿上的热度越来越明显了,安安听她这么说才答应。
祁月霞慢慢把她的棉裤脱了下来,棉裤一脱,安安腿上就穿了一件秋裤了,她怕冻着孩子,让安安先坐到了被窝里。
安安乖乖坐在被窝里,眼睛也时刻看着自己的棉裤。
裤子脱下来以后就更方便看了,她这个棉裤布料是市面上常见的斜纹小花布,手感很硬,耐脏还能防水,价格也不像棉布那么贵,平时自家做衣服经常喜欢用这种布,也很适合小孩子。
祁月霞仔细观察这个裤子,从外面看只把布烧成了一个小洞,但她把手伸到裤腿里一摸,明显能摸到一个大洞,因为是纯棉的,里面塞了很多棉花,哪怕只是一点火星,也着得非常快,但也因为棉花足够厚,没烧到底现在已经灭了。
祁月霞把裤子给她折好,看向安安,声音轻柔:“知微,估计是刚刚你们几个孩子凑到那个煤炉面前的时候,你的裤子被蹭到了一点火星,把里面的棉花点着了,烧了一个大洞,这裤子暂时没法穿了,老师先给你找咱们学校的衣服穿好不好?”
这条棉裤安安穿了没几回,就这么被烧了,她心情不太好,但也只能点点头,眼睛非常留恋的看着这条裤子。
幼儿园每年都会准备给孩子们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不过现在大冬天的,光靠他们的衣服保暖不够,所以绝大多数孩子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先前衣柜里剩的有几件没发完的。
祁月霞知道安安的身高体重,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棉裤重新给她穿上,不过里面的含棉量跟她自己穿的那条棉裤就没法比了,要薄很多。
安安穿上,感觉腿还是有点冷,“老师,我冷。”
棉裤已经够厚了,再套一个根本套不上,祁月霞怕她感冒,找了一个小薄毯,裹住她的腿,直接抱着安安回教室,边走边说:“等下进教室以后咱们就不出来了,里面暖和。”
祁月霞抱着安安出去了,高玲留下继续带孩子们玩游戏,但平平完全没有玩的心
思,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直到听到脚步声,他着急站了起来,喊妹妹:“安安!”
祁月霞把安安放下,跟他说:“没事,棉裤被烧了。”
安安怀里抱着已经被烧的棉裤,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裤子没了。”
平平走过来抱住了她,小手摸了摸她的头,“家里还有。”
祁月霞把安安重新放到座位上坐下,知道棉裤被烧很大可能是因为煤炉,他们有一定的责任,但除此之外,小朋友也难逃其咎。
她双眼扫视一圈,高声问道:“刚才是哪些小朋友围在煤炉旁边玩的?”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不要玩火不要玩火,尤其是教室里那两个烧木炭的煤炉。”
“现在是烧了知微的一条棉裤,假如你们在什么麦草堆面前玩这个,一个小小的火星,很可能会把整个村子都烧了你们信不信?”
刚才聚过去看煤炉的一共有七个小朋友,实际玩了煤炉的只有高军亮一个,从柴可爱说安安裤子冒烟他就知道事情闹大了,因为去年过年他也因为玩火烧了一条裤子。
他忐忑不安听完祁月霞说的话,弱弱地站了起来,坦率承认:“是我。”
大头和西瓜等人也齐齐站了出来,“还有我。”
这事说白了不全是他们的问题,还是祁月霞自己的问题更大,她此时也只是想借此教育小朋友们玩火的危害性,缓声道:“下不为例,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下午岑柏下了班过来接孩子们才从祁月霞口中听说了今天的事,祁月霞知道安安发烧刚好没多久,怕再弄生病了,一直给她盖着小薄毯,她把安安递到岑柏怀里,“事情就是这样的,回去你也别怪孩子,主要还是我们监管不力。”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挺珍贵的,很多人就是坏了也不准备换,缝缝补补又能用几年,之前幼儿园里有一个小朋友把书包剪坏了,回去就挨了一顿打,说孩子不懂得珍惜东西。
祁月霞虽然感觉岑柏跟苏雪桢不是那样的家长,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安安伸手搂住了爸爸的脖子,岑柏拍了拍女儿的背以示安抚,笑着跟祁月霞说:“小孩子嘛,发生一点小意外也难免的,这个我们都理解。”
平平背着包,手里还抱着安安的棉裤,担心妹妹会冷,催促他:“爸爸,我们快回家吧。”
岑柏跟祁月霞说了声再见,一手抱着安安,另一只手牵着平平,三个人往门口走,他问道:“今晚吃点啥?”
平平没想到爸爸竟然还没有怪他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开始点菜:“我想吃白灼虾,还有番茄蛋汤。”
安安也小声说,“那我要吃南瓜小米糕,还有豆腐包。”
“豆腐包晚上没有,早上才有,明早再买来吃。”
走到自行车跟前,岑柏先把安安放了上去,又用刚刚的小毯子盖住她的腿保暖,“等下回去爸爸骑慢点就没那么冷了。”
平平也被爸爸抱到车上,走到半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爸爸,裤子被烧了你不怪我们吗?”
岑柏摇头,满不在意,“不怪啊,塞点棉花再缝缝还能穿。”
原来是这样,平平嘟了下嘴,岑柏看出他的不乐意,“怎么?你想让我怪你们?”
安安急忙说不。
岑柏笑笑,骑着车带着孩子们赶紧前往饭店,飞快点了几道他们熟悉的菜回家。
到家的时候,苏雪桢看到安安腿上明显不一样的裤子,走过来问:“裤子怎么了?”
“在学校里几个小朋友围着煤炉玩,不小心碰到火星了,裤子烧了一个大洞。”
岑柏把裤子递到她手里,苏雪桢看了一下,笑出了声,“早
晚有这一劫。”
下午在幼儿园的时候,俊俊就跟他分享了自己在家打碎一个碗结果被妈妈一通骂的事情,这个可是一条棉裤啊!
按理说爸妈应该骂他们更凶,但从刚刚到现在,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看上去都不太在意,平平不懂,“什么意思?”
“很正常,小孩子经常会烧到衣服。”
苏雪桢印象里自己小时候就曾经有过一次,“妈妈小时候玩炮仗还不小心把棉衣给点了呢。”
原来爸爸妈妈小时候也会犯这种错误啊!
平平安安若有所思,小孩子想太多不好,岑柏摸摸平平的头,“上楼吃饭。”
今天苏雪桢跟岑柏回来的都挺早,吃完晚饭刚七点多,岑柏寻思给孩子们把隔壁的卧室整理下,收拾完以后坐下问她:“今天要不给他们把床铺一下?”
张光香跟苏显国搬走有段时间了,他们夫妻俩也早就给平平安安买好了床,最近这两天本来打算让他们搬过去,谁知道突然生病了,只能把计划又搁置。
苏雪桢闻言站了起来,“先铺好吧,让他们适应一下环境。”
平平安安一看爸妈又准备实施那个踢走他们的计划,赖在床上不走,“我们不去,就要睡在这个屋。”
岑柏是一定要在两岁半之前把他们赶到隔壁屋的,不能让孩子们继续破坏他跟苏雪桢的二人世界,他故意诱惑道:“你们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人睡不好呢?”
“只有睡了才知道有多么好,你看你们房子里还有玩具和书,地上还给你们铺了地毯,多好的卧室,爸爸小时候想要还没有呢。”
平平之前偷偷去看过那间房,确实挺不错的,听到爸爸这么说有点心动了。
岑柏乘胜追击,朝他们伸出手来,“走,爸爸带你们感受下新床有多么软。”
安安果真受到诱惑,牵着爸爸的手走了过去,苏雪桢刚好铺完两张床,她拍了拍被子,到床边,邀请安安上来,“要不要躺上来试一下?”
安安让爸爸脱了鞋,在床上滚了两下,这床她刚躺上去就陷下去一块,棉花非常软。
岑柏想让闺女留在这睡下,继续宣传好处,“这可是刚弹好的棉花,又暖和又软,就像躺在云上面一样。”
安安咯咯直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平平趴在门边,看到妹妹这么开心,没忍住也走了过来,岑柏顺势把平平抱到了另一张床上,“放心,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床绝对比我们的要好多了。”
平平在床上跳了几下,也非常满意这个床的弹跳性,仰脸躺下。
岑柏直接给他盖上了被子,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声问道:“今晚就在这睡?”
这个人啊!为了能把孩子们赶出卧室可真是不择手段。
苏雪桢勾唇笑了下,低头问安安新床体验如何,“安安,这个床怎么样?”
事实上平平安安之前就算是跟他们睡到一个屋子里,也基本不会在爸妈床上睡,都是在大床旁边的婴儿床上睡,随着他们年龄的增加,婴儿床越来越小了,手脚都伸展不开,不像这个床,可以随意翻滚。
安安笑着回答,“很好。”
岑柏一拍手,觉得此时有戏,赶紧快速推进:“那你们今晚就睡这体验下?”
平平从床上一跃而起,“不行,我还是要睡那个屋。”
岑柏叹了口气,毕竟是出生就睡在他们卧室,到现在为止睡了两年多了,小孩子的习惯不容易改,他们也没法强逼着让他们睡不过来,只能一点点改变。
平平安安这晚还是在爸妈屋子里睡的,不过岑柏一直没有放弃,每天晚上持续不断的游说,也许是觉得爸爸太烦了,兄妹俩过了一周多才终于松口,表示愿意在隔
壁房间睡一晚试试。
夫妻俩都非常高兴,这晚把他们哄睡了才回自己屋里睡,半夜岑柏还起床去看了眼,兄妹俩一整夜都睡得很好,他本来以为分房成功了,可惜到了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抱着玩偶过来敲他们的门,撒娇闹着继续在他们房里睡。
分房既然已经开始,就要坚持下去,之后一周,苏雪桢跟岑柏每天睡前都花半个多小时哄他们睡觉,又花了一周,兄妹俩才终于可以成功在隔壁房间睡觉。
三月一号,苏雪桢处理完学校的事情,正式到博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报道,按照医院的安排,她实习轮转的第一站是肿瘤外科。
今年儿科过去的五位研究生全部先从临床外科开始轮转,梅彤跟雷文才被分到了普外科,舒常鸣是骨科,唐琛在新生儿外科,全被打乱。
博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比苏雪桢之前工作的人民医院要远一点,上班骑自行车需要四十多分钟,但是他们街道过去有直达的公交车,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苏雪桢斟酌了下,最后决定以后每天坐公交车来上班。
肿瘤外科的主任叫贺烈,已经五十六岁了,跟郁德珉是同学,看到她来就笑了,倒了杯茶请她坐下,“我就说让老郁先把他的学生派我系里轮转,虽说你现在主要研究方向是小儿外科,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轮转的意义不就在于让实习医生找到最适合他们的科室嘛?”
“怎么样,轮转结束要不要留在肿瘤外科?”
苏雪桢没想到刚来就遇到了师叔,面对他的热情有点难以招架,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留在肿瘤外科。”
贺烈哈哈大笑,“这招你跟你师傅学得还行。”
两个人聊了几句,贺烈领她去办公室,先递了一把钥匙,“这是你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缺的咱们可以补,肿瘤外科已经很多年没有来新人了,空的办公室落了很多灰,我昨天刚找人打扫了下。”
毕竟不是诊疗室,医生的办公室面积都不会太大,有桌子有椅子就行,苏雪桢扫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谢谢主任。”
贺烈笑道:“马上快到饭点了,你先在办公室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去吃个饭,下午我再叫你去开会,到时认识一下咱们科里的人。”
苏雪桢点点头,送走主任以后在椅子上坐下,一拉抽屉,里面灰还挺多,确实很久没来人了。
她刚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贺烈会说肿瘤外科多年没有来新人,等到下午两点大家去开会,整个肿瘤外科的人聚集到一个会议室里,苏雪桢看着眼前未来的同事,年龄几乎都在三十五岁以上,有的头发已经一半白一半黑了,她这才懂了贺烈那句话。
苏雪桢在打量众人的同时,肿瘤外科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在看她,毕竟这是多年来第一个来肿瘤外科实习的医生。
博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前身是洪江市慈善妇幼院,建国前由外国人出资建立的,甚至博约大学都是因为这个医院才开始筹建的,那十年里,不仅是博约大学的招生深受重创,儿科医院同样难以招到合适的医生,所以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几乎都是70年以前就已经在这里工作的。
贺烈先站了起来,把她介绍给肿瘤外科的同事,脸上笑意很深:“这位是今年博约大学研究生院儿科系来咱们这实习的苏雪桢苏医生,大家鼓掌欢迎。”
在场的只有她一个年龄最小,苏雪桢听完赶紧站了起来,腰微弯,礼貌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苏雪桢,以后大家直接喊我雪桢就好了。”
贺烈随后给她介绍肿瘤外科另外两名医生,“这位是黎宏黎医生,这位是顾泽清顾医生,以后就由黎宏来带你。”
黎宏跟顾泽清依次向她伸出了手,“你好。”
苏雪桢伸出手回握,“以后多多关照。”
“这位是咱们的护士长郭曼妮。”
苏雪桢再次过去握手问好。
全部介绍完以后,贺烈坐了下来,“医院这边安排的轮转是两个月,在此期间可能会给你安排一些门诊,还有参与一些疑难危重病例的讨论,手术的话,机会也会尽量给你。”
苏雪桢连连点头,“谢谢主任。”
贺烈随后又安排了几句医院的事情,开了半个小时以后,正式散会。
苏雪桢不仅做过几年的医生, 也带过两届实习医生,对这方面流程还比较熟悉,开完会以后没有立刻走,等黎宏过来给她安排工作。
黎宏事先看过她的资料,他也看过之前的报纸,知道苏雪桢在洪江市儿科医生里面还挺有名的,领着她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态度和蔼:“先坐,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我要问一下。”
苏雪桢沉下心,点了下头,“您问。”
黎宏问道:“你之前在人民医院做了四年的儿科医生?”
“是。”
“主要负责哪方面?内科还是外科?”
“内外科都有,主要是内科多一点。”
苏雪桢莫名感觉自己是在面试,她在人民医院的这段经历跟肿瘤外科确实不太对口,平时很少做跟肿瘤相关的外科手术,总觉得心虚,她冷静下来继续说:“人民医院对于内外科分工没有那么明确,而且比较缺人手,所以一个医生基本什么都干,不分内外科。”
黎宏对这个情况也了解,这么问不过是想摸清她的真实水平,继续说道:“肿瘤外科可能跟你之前在人民医院的工作有很大的差距,对心理的考验很大,肿瘤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尤其是小儿肿瘤,治愈情况不乐观,恶性肿瘤就更难了。”
“肿瘤外科平时涉及的手术可能会比较多,你在人民医院平时进手术室的机会多吗?”
苏雪桢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细致,她缓慢呼出一口气,沉声回答:“大概一周有三到四台。”
黎宏问了下,这会儿对她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点了点头,“行,明天你跟着我出门诊。”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本病例递给她,“这里是我当前接收的病人病例,你拿回去看一下。”
苏雪桢伸手接过,没有贸然翻开,笑容有些局促,保证道:“我会好好看的。”
黎宏看出她的紧张,没有再问别的,冲她笑了下,“那你先回办公室吧,明天上午八点来我办公室一起出门诊。”
“肿瘤外科虽然难,但如果你去仔细了解,会懂得它的魅力。”
苏雪桢点点头,道了声谢,抱着那本病历走出办公室坐下后,慢慢翻开病历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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