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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杜书新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苏医生,我这……就是跟你说着玩的。”

        今天幸好病人家属还算好说话,遇到脾气差点的,  说不准就在院里闹起来了,人家来看病呢,  你个医生居然还嫌弃,  苏雪桢过去就觉得他心浮气躁,  对病人没有同理心,没想到产假回来他还是如此做派,彻底失望了,  淡声道:“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

        “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杜书新看她表情不像开玩笑,心里危机感乍起,  赶紧解释,“这回就是真的被那小女孩腿上的红斑吓到了。”

        “不会,下回你还是被那些流脓溃烂的伤口吓到,会嫌弃各种难闻的气味,  会对小朋友没有耐心。”

        近五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看清一个人了,  杜书新确实不是做儿科医生的料,苏雪桢又说,  “看到小朋友满脸鼻涕,  伸手往你衣服上抹,你能定下心去做诊疗吗?嗯?”

        杜书新想想她举的那几个例子,  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缓了几秒才承诺,  “我能的。”

        凌玉荣提的调岗申请还没下来,  苏雪桢不能提前透露,  伸手指了指门口,“你先出去吧。”

        杜书新低着头走了出去。

        院里的血常规检查都是人工,检验科忙不过来,需要排队,一般到出结果要一个小时,快到十一点,张虹带着车佳梦回来了。

        柴春雨扫了眼没见到杜书新,压下心里的好奇,把血常规检查结果递给她,“苏医生,这是车佳梦小朋友的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显示,白细胞跟中性粒细胞比例有增加现象,再结合她身上前一周出现的头疼、四肢乏力症状,苏雪桢基本确定孩子身上的红斑是多形红斑。

        多形红斑病因除了药物和接触物影响外,受感染因素偏多,苏雪桢追问道:“孩子最近这段时间里有吃过什么药吗?”

        “没有。”

        张虹肯定摇摇头。

        苏雪桢正打算问下一个问题,车佳梦揪着衣角,小心插了一嘴:“我吃过我爸治脚癣的药,算吗?”

        苏雪桢心神一震,扭头看她:“为什么吃那个?”

        张虹同样不理解,一把拉过女儿到跟前,“你吃你爸的药干嘛?”

        被医生这么一问,车佳梦才意识到自己乱吃药是不对的,“我看爸爸每回脚上痒都吃那个,我一到冬天脚上也痒,就想试试。”

        很多药名笔划都比较多,苏雪桢不确定她能不能认得字,“药名你还记得吗?”

        “不太记得了,其中有几个字好像是灰黄啥素。”

        “之前两次起红斑你也吃过这个药吗?”

        车佳梦心虚点了点头,“那疹子太疼了,我没忍住。”

        “你这孩子!”

        张虹气坏了,抬手要打她,车佳梦下意识缩着头就躲,苏雪桢急忙拉住了,语气很严厉,怒斥道:“这是医院!不要随随便便动手打孩子。”

        “10岁的孩子生病了不主动跟家长说,只能选择自己解决,是不是应该反思下自己的问题呢?”

        张虹看她对孩子那么温和,还以为她本身脾气就这样,被她这一训,才知道她的好脾气只对孩子,红着脸辩解:“我也是气急了。”

        “你再怎么气,也不该找孩子撒气,生病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在努力想要自己找办法来避免麻烦你们,这已经够懂事了。”

        苏雪桢看向车佳梦,有些心疼这个孩子,过早的懂事其实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她轻声跟张虹继续说:“如果孩子遇到事情不选择求助家长,这至少说明你们曾经多次忽略过她的求助,她认为说了没用才会选择自己解决。”

        张虹侧过脸,说不出话来了。

        “下回不要再乱吃药了。”

        治脚癣的确实有种药叫灰黄霉素,估计孩子是被家里人传染了脚癣,跟着吃药,完全没意识到抗真菌药物个体差异不同,可能会导致多形红斑感染,能这么快查出来算庆幸了,苏雪桢耐心劝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要立刻跟家长说,不要看大人吃什么就跟着吃什么。”

        “一次没听到就跟她多说几遍,一个大人不听就找别的大人,总之不要自己私下处理。”

        车佳梦有些感动,经过这回也长教训了,答应她:“好。”

        张虹被落了脸面,“怎么会不听呢,说一遍我肯定就知道了。”

        苏雪桢没接话,车佳梦的症状轻,吃药内服和外涂就能恢复,她拿起笔开药方,又详细写了一张吃药剂量,叮嘱:“每天三次,口服,炉甘石洗剂外用。”

        张虹道了声谢,拿着单子去取药,带着闺女离开了。

        希望以后家长能多听点孩子的话吧!

        苏雪桢只能这么想,送走这位患者后,很快到了午饭时间,她下楼去食堂吃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盛菜的凌瑶,心里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说话,这还是上回她介绍完岑枫后第一次见面,这段时间她也不知道凌瑶跟岑枫最近聊的怎么样了,万一俩人聊的不太好,她过去徒增尴尬。

        凌瑶盛完菜也看到了她,举起了手:“来这坐。”

        苏雪桢被发现了,盛好菜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我就猜到你大概是最近这两天来上班。”

        凌瑶先吃了口土豆,看着盘子里的菜,忍不住叹息:“唉,明后天恐怕又是忆苦思甜饭了。”

        苏雪桢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

        自从春节不放假之后,年味儿少了很多。

        凌瑶看她有点不敢看自己,心里知道为什么,故意逗她,“怎么?不好意思问我啊?”

        “没,这不是怕我多说了坏事嘛。”

        凌瑶笑容开朗,“甭管我跟他成不成,咱俩都始终都是朋友。”

        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后,岑枫一直在军队,两人也没在私下接触过,平时只能用信件来沟通,字里行间能感觉出来,岑枫确实是一个还不错的良配,可以继续接触。

        苏雪桢一听她这话里有戏,这才问起:“最近聊的怎么样?”

        凌瑶想了下,“信里也没聊太多,主要就是他说他最近做了什么,我说我最近做了什么,大概就这样,跟汇报工作一样。”

        听上去有点公式化啊,不过两人确实没怎么接触过,这样也能理解,太过亲昵反而令人不适。

        苏雪桢不敢问太多,知道两人关系在稳定进行中,转而聊起了工作。

        下午又是一阵忙碌,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苏雪桢产假结束后第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她骑着自行车猛蹬赶回家,归心似箭。

        到了院子里,就见梁恩阳跟钱海两个人躲在院子角落里嘀嘀咕咕研究着什么,没等苏雪桢反应过来,随着两声鞭炮声响,鞭炮炸裂开的火光也亮了起来。

        声音不大,响了两下就没了。

        两孩子放完鞭炮出来看到她,吓了一跳,钱海强撑镇定,“我们就是放着玩。”

        梁恩阳也赶紧补充,“对,就这一回。”

        说完撒腿就跑了。

        苏雪桢稍微能理解他们的心理,如今鞭炮只能偷着放了。

        现在的过年跟她小时候过年可太不一样了,那时候生活条件虽然没这么好,但可以放鞭炮看烟花,亲戚间还可以串门,非常热闹。

        苏雪桢把自行车停到屋里,赶紧上楼,想着一天没见到平平安就觉得心里格外想得慌,结果门一推开,屋里张光香正在给平平喂奶,安安吃饱了安静地躺在一旁,玩自己的手。

        苏雪桢白担心一场,走过去把安安抱了起来,问张光香,“孩子今天闹了吗?”

        “没,可乖了,吃饱了就睡,醒了陪他们玩一会儿就困了。”

        张光香就没带过这么好带的小孩子,笑道,“比你小时候可乖多了。”

        苏雪桢这才放下心,“如果忙不过来也别逞强,及时跟我们说,我们再想想办法。”

        “一定一定。”

        张光香看着怀里认真喝奶的平平,满脸慈爱。

        不一会儿,岑柏下了班拎着晚饭也上楼来了,跟他们说起自己刚才在大院门口听到的,“听说明晚在巷口放电影。”

        过个年连假期都没有,虽说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怀念过去过春节的感觉,张光香忍不住怨道:“放啥电影啊,过年还是要放鞭炮才有劲。”

        “明天晚上我们全家一起去拍个照吧。”

        岑柏提前给摄影馆打好了招呼,约了明天的时间,平平安安出生后,还没照过相呢,正好趁除夕,他们全家来一张全家福。

        “好啊,那等明天下班回来我们一起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他们俩每天上班,陪伴的时间也少,苏雪桢也想用照片多留下一些回忆。

        张光香也笑:“多拍点照片以后孩子大了也能看了。”

        考虑到明天餐馆就是忆苦思甜饭,没法买回来吃,再说年夜饭肯定要自己下厨,张光香照顾孩子没办法离身,饭桌上岑柏主动说,“妈,明天我去买菜。”

        “有没有想吃的?”

        这个日子他们也不太敢太铺张,张光香想了想,“买两条鱼?再砍点排骨。”

        岑柏点了点头。

        苏显国又是到快八点才回来,进屋后先喝了杯水,张光香看他这么辛苦,心里也心疼,“唉,再熬几年吧,熬到退休就舒服了。”

        忙虽忙,但生活很充实,苏显国做得也很开心,笑着拉她回屋,“不辛苦。”

        收拾完,小夫妻俩也上了床,睡前苏雪桢想到中午在食堂跟凌瑶说的话,戳了戳岑柏的手臂,“小枫那边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

        最近岑柏为了忙活那案子忙得很,也没怎么联系过岑枫,听她这么说便猜出是凌瑶跟她说了什么,坐直了几分,人也精神了:“怎么了?是凌瑶那边跟你说了?”

        “她也没跟我说太多,不过目前相处应该挺好的。”

        不然依凌瑶果断的性格,恐怕早就不联系了。

        “那就好。”

        岑柏把她搂到怀里,蹭了蹭,“没给你丢脸就成。”

        脖子痒痒的,苏雪桢被她逗笑,“能给我丢什么脸。”

        岑柏抓着她的手,又问:“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工作很快就上手了。”

        “别的呢?”

        苏雪桢反问:“什么别的?”

        “离开平平安安啊?”

        比起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刚过了月子的母亲同样也格外舍不得孩子,苏雪桢昨晚夜里其实都没睡好,翻了好几次身。

        “怎么说呢,看到他们俩今天过得这么好我其实心里有点挺不是味的。”

        苏雪桢靠在他怀里,声音很轻,“感觉我在不在都一样。”

        她其实也知道这个月份的孩子还不认人,平平虽说对于气味比较敏感,但只要让他待在这个屋里,也没什么问题,饿了给喂奶,拉了换尿布就行。

        “想啥呢,你就是他们的妈,怎么会有没有都一样。”

        养孩子不单单是陪伴就够了,还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他俩不上班肯定是不行的,岑柏温柔安抚她的情绪,“再过段时间认人了恐怕我们每天上班更艰难。”

        苏雪桢嗯了声。

        “我们也睡吧。”

        岑柏伸手跟逗小猫一样挠了挠她的脖子,亲了一口,意犹未尽道:“今天第一天上班,就先放过你。”

        苏雪桢马上滑进被窝,“快睡吧。”

        她这段时间累坏了,二十多岁的男人每天精气神真的足,跟不用睡觉一样。

        岑柏也钻进被窝搂紧了她,夫妻俩睡了个好觉,再睁开眼睛就是除夕当天了,因为春节不放假,大家只能提前一小时起床贴对联。

        哪怕没人住,对联还是要贴的,考虑到等下他们夫妻俩就去上班了,家里不能离了人,张光香早早就起了,跟苏显国骑车去他们家贴对联。

        岑柏负责他们家的对联,苏雪桢找来面粉,加水,在煤炉上做了点面糊用来贴对联。

        岑柏端着面煳把家里每个门都贴上了对点,贴完看到茸茸的狗窝,在上面也贴了一个。

        苏雪桢在床上抱着安安喂奶,岑柏走过来抱起平平,想到什么,语气不平道:“咱吃亏了,这生下来还没俩月呢,就一岁了。”

        论虚岁过了年可不就是一岁了。

        苏雪桢跟着也开玩笑,“明天起咱们平平安安就是一岁的小宝宝了。”

        “该学会走路穿衣服了。”

        夫妻俩笑成一团,平平安安心想这到底是什么父母,还没两个月呢就想着他们能走路自己穿衣服了!

        想到中午去食堂就是忆苦思甜饭了,苏雪桢早饭吃得非常饱,这天因为是除夕,没什么人来门诊看病,基本都是急诊。

        上午苏雪桢就接了一个因为爬树摔到胳膊的小男孩,就没什么事情了。

        大过年的本来应该是吃点好的,食堂里又是忆苦思甜饭,大家私下里都在嘀咕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同样因为忆苦思甜饭痛苦的还有警局,这里的警察基本都是青壮年,每天的运动量格外多,一碗忆苦思甜饭真的不挡饿,基本都是三碗起步。

        岑柏盛到第三碗,对这个味也不喜欢,缓了下没立刻开始吃,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抬头就看到户政处的杨培刚结束工作过来吃饭,看到他们这有位置坐到了他对面。

        户政处平时上下班都挺规律的,很少有加班的时候,今天倒是奇怪,岑柏开口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晚才来吃饭?”

        杨培摇了摇头,“别提了,这不过年了吗,好多知青申请返城,一堆资料要做,还要给他们安排工作。”

        其实也能理解,从年初开始透露出的很多信息都表明今年要有大动作,岑柏又问了一句,“今年申请的多吗?”

        “比前两年多。”

        知青返城后,他们户政处有一定的责任负责他们回城后的生活,杨培这些日子看着如流水般递上来的返城申请书,整个人头都大了,“现在是下乡的人少了,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吧,如今咱们市里的工作岗位基本都饱和了,我们户政处正在愁怎么给这批人安排工作呢。”

        “就是有滔天的本领也不可能给他们凭空造出什么工作岗位来啊!”

        岑柏联想到了之前苏雪桢去探听完谷红青心声后说的话,她说未来会开放国内外市场,这个开放到底指什么意思呢?

        是说未来可以自由做生意吗?还是说可以买东西完全不限量了?也能随便买到国外的玩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开放的力度未免太大了些,岑柏都有点不敢想了,不过如果真的能自由做生意的话,确实能极大程度上解决知青返城后的工作安排。

        杨培有事要忙,吃完一碗很快走了,留下岑柏若有所思,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谷红青所说的确实在一步步逼近。

        下了班,苏雪桢想到等下要去拍照片,在家先给平平安安稍微打扮了一下,从柜子里找了两套之前娄桂兰给孩子做的新衣裳,又给俩孩子弄了弄头发,用手轻轻拨出一个发型。

        平平的头发多,发丝很软,一拨就开了,正好撇成一半,安安自打出生头发就不太多,手拨开后反而更显稀少。

        张光香看着安安头上稀疏的几根毛,面上发愁,“哎哟喂,这头发怎么就长不快呢!”

        因为头发少,平时安安跟平平坐在一起,跟两个男孩子一样。

        他们在家看没啥,难得出门一次,苏雪桢可不想人人都把安安认成小男孩,拿出帽子给孩子们戴上,“没事,戴着帽子拍,看不到我闺女头发少。”

        岑柏下了班先去买了菜,放到厨房后才上楼,等苏显国也回来后,一家人推着竹篮车去照相馆照相,这次他们计划多拍几张,除了全家福之外,给平平安安也多拍几张。

        第一张是全家福,苏显国跟张光香坐在椅子上一人抱着一个,岑柏揽着苏雪桢的肩,站在他们俩后面,随着摄影师一声笑一个,咔嚓拍好了。

        之后岑柏跟苏雪桢又抱着两个孩子照了两张全家福,这期间俩孩子一直都醒着,眼睛亮晶晶的。

        终于来到重头戏平平和安安的合照,摄影师让两个孩子躺在一张小床上,他从上面来照,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出声逗孩子,“小宝贝,笑一个!”

        “哥哥看下弟弟,对,我们来一张。”

        话音刚落,一旁等着的四个人都愣了一下,张光香下意识想骂他什么眼神,岑柏赶紧解释,“龙凤胎,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

        两孩子身上穿的都是红色舞狮造型的套装,帽子也是一样的,左边这个孩子,额前没什么头发,跟哥哥挺像,毕竟龙凤胎少见,摄影师就下意识以为是两个男孩子,经过这么一提醒,也尴尬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看错了。”

        随后道完歉就机智地不再多嘴,很快拍好了几张照片。

        照片要明天才能取出来,一家人从照相馆走出来往家走,岑柏抱着更重的平平,苏雪桢抱着安安,苏显国跟张光香推着竹篮车走在后面。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街道旁有放露天电影的,邻里好多人不顾寒冷坐在下面看电影,张光香想去看看热闹,“咱也去看一会儿吧。”

        这年头露天电影基本都是一些枪战片,苏雪桢怕声音吓到平平安安,犹豫了几秒,又想到现在是大过年的,总不能一点气氛都没有,妥协了:“就看几分钟啊。”

        他们来的晚,前排观影的好位置已经被占完了,只能站在边缘,岑柏本来就没心思看电影,抱着平平,去跟苏雪桢怀里的安安互动,“你看,妹妹在这呢。”

        俩孩子都被裹成球了,完全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对望,被对方逗得咯咯直笑。

        他们身旁站着住隔壁街道的邻居,观影间隙,听到孩子笑声,扭头就看到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双胞胎,心生欢喜,夸奖的话顺嘴就说了出来,“这兄弟俩长得可真可爱!”

        苏雪桢:“……”

        岑柏表情非常正经,语气加重强调:“有路灯呢,你看清楚点,我们这是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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