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熄灯后

　　
【今日工作已结束，立刻停止所有行为，闭上眼！】
吴斯年脑中的指令准时响起。
这么多年来，每到十二点他都会被强制休息。
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要闭上眼，再次睁眼时便是第二天早晨。
这种感觉很可怕。
特别是已经觉醒意识后的吴斯年。
睡觉的指令，还会生效吗？
他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再次变回毫无感情的工具人。
黑暗的药物间内，大家都紧张的暂时没有吭声。
之前医院的走廊虽然昏暗，但至少还能看见，现在已经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停……电了吗？”
好半天，还是小桐支支吾吾的问了句。
吴斯年心中的压力终于放下。
等了这么久，他还清醒着。
证明脑中的指令对他而言，确定失效。
便开口解释：“医院十二点会准时熄灯，进入休息阶段。”
“太可怕了，还要摸黑啊！”小桐越发泄气。
她鼓着嘴角，默默拿出刚刚的奖励。
“咔”一道强光，照亮了黑暗的药物间。
“难怪会送我手电筒。”
有了光线，大家的紧张感瞬间削弱了许多。
吴斯年趁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护士长跟他一样，是脑中拥有指令的NPC角色，即便醒了也是睡觉时间。
而角落里被拧掉脑袋的男生……
带着疑问，吴斯年主动询问：
“小桐，你们若任务失败了，会怎样？”
小桐顿了顿。
她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身处风靡‘恐惧降临’的环境，也多少耳濡目染。
“好像，会传送回现实世界……吧。”
吴斯年又看了眼角落。
传送回现实世界？
那这尸体……
是她没弄清楚规则，还是他们的游戏规则变了。
小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前几天我刷到一个帖子，是个妹子，她说她男朋友去玩恐怖降临，已经半个月没回了。”
“他男朋友是经验丰富的高玩，平时最多两天就回，也是奇怪。”
“被困难的任务卡主了吗？”
吴斯年轻轻摇头。
他知道那个人肯定死了，和角落的男孩一样。
“恩，也许。”
小桐觉得吴斯年语气怪怪的：“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奇。”吴斯年微微一笑。
他不想让女孩现在就感到恐慌。
而小桐单纯，她想到待会儿要抹黑上楼下楼的完成任务，脑壳就大。
便弱弱的问道：“医生欧巴，你会继续帮我吗？”
吴斯年：“尽量吧。”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吴斯年有自己的计划。
他帮女孩，并不是完全因为系统的好感值。
“但我也要告诉你实话。”
小桐和肥牛来了兴趣。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原本冷酷的手术室医生，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热心暖哥。
“说起来，其实是你在帮我。”
“因为，我想逃出医院。”
肥牛这时候小声插了句：“以大哥的实力，出医院还不简单么。”
吴斯年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
“你们没发现吗？这间医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肥牛想了半天，一拍肚皮：“对啊！我特么怎么进医院的都忘记了。”
吴斯年点头。
接着说道：“你们进手术室前，我听到了规则。”
“要想离开医院去其它地方，必须完成这里的所有任务。”
“或许才有机会逃出去……”
小桐恍然大悟。
虽然有一丢丢失望，但她也能理解。
每次都是吴斯年帮她，若能帮吴斯年一次，就算回报吧！
小桐想着自己还有家能回，而吴斯年却只能待在这座冰冷的医院里，也怪可怜的。
“医生欧巴！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
吴斯年微微一笑。
甚是感激。
……
正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吴斯年比了个“嘘”的手势，并让小桐关了手电筒。
他悄然凑到了门边，掀开了遮挡视线的纸板。
或许是鬼的缘故，吴斯年适应黑暗的能力极强。
他能清楚的看到门外走廊上的场景。
“奇怪，明明熄灯后就是休息，为何来了这么多只鬼？”
门外聚集了不下二十只孤魂野鬼。
它们脸色惨白，年纪有老有少，年轻居多。
并不穿病服，服装各异。
每个人身上都有明显的死前伤口，有些被割断了手脚，有些被扎穿了眉心。
并且，这些孤魂野鬼似乎像肥牛一样，有自己的思想。
它们聚集在门外，开始小声商量。
“刚刚这里有光，肯定躲在这间屋里。”
“你确定吗？这可是那恐怖护士长的药物间，我就是被它掐死的。”
“别怕！”
“那些高级别的厉鬼，超过十二点就会休眠。”
“夜晚，是属于我们的！”
“没错！”
“抓到玩家，我们每个人就能分到积分！抓不到，咱们就得永远困在这里！”
“谁想永远待在这间破医院里？”
“冲吧！”
说着，就听到药物间的铁门开始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吴斯年听明白了。
这些孤魂野鬼，应该就是近期死在游戏里的玩家。
它们死后，被迫困在这里。
需要继续攻击新来的玩家，才能获得自由。
如此恶性循环，这个世界的鬼，会越来越多。
吴斯年盯着被撞击的铁门，默默从衣袖里转出了手术刀。
如此撞击，铁门早晚会倒。
……
听到动静，肥牛凑了过来。
它个头高大，垫脚从缝隙往外瞅了瞅。
顿时松了口气：“都是些游魂、鬼卒而已。”
吴斯年转过头。
肥牛满脸崇拜的望着他：“大哥，您是厉鬼级别，根本不必怕它们！削，就对了！”
这更让吴斯年疑惑了。
“你是怎么看出级别的？”
肥牛没想到，吴斯年都这个级别了，居然还不知道最基本的知识。
见他确实不清楚，便耐心解释说：
“在这个世界，鬼是有等级划分的。”
“最初级的便是游魂，接着是鬼卒，厉鬼，猛鬼，鬼将……等等。”
说着，肥牛走到取药口前。
他大胆的拉开了磨砂玻璃窗。
呼喇一声，瞬间引起了门外所有目光的注意。
“大哥，您看！”
“想分辨鬼的级别十分简单，看它们的眼睛颜色。”
“你看那个瘸子，赤瞳，级别游魂。”
“再看站最后面那个秃顶大叔，橙瞳，级别鬼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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