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闹厅堂
沈念初的马车刚到将军府,就听门口的府兵们在谈论府里有喜事了,她让翠儿去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今日柳姨娘告知了府里自己有孕的事,将军高兴极了,吩咐了晚上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沈念初真愁没有机会可以将这件事说出来,现下父亲正是高兴的时候,此时提及母亲,父亲就算是不高兴,怎么会认真的听自己说完。只是沈念初未曾想到,柳姨娘会在今日把事情说出来,原想着她是否还要多等几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府里,旁边的小厮都看傻眼了,这府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老人,都是见过冯妈妈的,都知道冯妈妈被赶出了府,还以为见不到她了,此时却在院里看见她了,而且还是被五花大绑的带回来的。
也有奴仆认出了沈念初身后那个瘦弱的女子,是从前张姨娘身边的丫环彩环,这两人怎么会一同来?这二小姐又是准备唱哪出戏呢?
沈念初刚进门就得知,家里的人这会儿都在老太太的院里喝茶,所以直接带着两人去了老太太院里,。
今日一早就接到柳姨娘房里的传话,说是柳姨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刚开始柳姨娘以为是因为身子不适才导致月信推迟,但近来发现会有呕吐的现象,就想着是不是怀孕了,便请了大夫来诊脉。
大夫说柳姨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现下胎像稳定。所以柳姨娘便让自己的丫环去告知了将军。将军知道柳姨娘怀孕可高兴了,这么多年来,柳姨娘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一直为有身孕,如今倒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厅堂内的众人都在谈论这柳姨娘的身孕,说着恭喜的话,但实际心里并不是很开心。大夫人现下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而且她背后又有家族撑腰,即便柳姨娘生下孩子,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而徐姨娘就不一样了,她只有一个女儿,若是柳姨娘生下的是个儿子,那她和女儿的地位就更低人一等了,虽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恭喜,实际心里已经闹翻天了。
“对了,怎么不见初儿呢?”沈白突然想到了沈念初,一家子只有她不在。
“父亲,我来了。”沈念初听到父亲在询问,赶紧走了进来。
“给祖母、爹爹、大夫人。各位姨娘请安。”沈念初按照规矩行了礼。
“你这是?”老太太看着沈念初带回来几个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沈念初让府兵押着冯妈妈走到厅堂中间,迫使她跪了下来,而彩环则站在冯妈妈的旁边,一屋子的人看到这两人后,脸色全变了。沈念初走上前跪拜在地:“请祖母和爹爹替初儿主持公道。”
沈白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自然是认得这两个人的,当年就是冯妈妈告发张姨娘与他人私奔的,而彩环就是跟着张姨娘逃跑的人。
沈白十分喜爱这个妾室,带她也是真心的,可最后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抹黑,为此难过了许久才走出来,现下带回这两个人,无意不是再让他回想到当年的事情上去,他怎能不生气?
“初儿,当年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莫要再追问下去了。”老夫人不知道沈念初的用意,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是不愿提及此人的。
“请祖母和父亲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原委,但我母亲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怎么可能,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沈白还未开口,一旁的徐姨娘便安耐不住了,柳姨娘有了身孕本就让她不爽,现下还要翻旧账,若真成了,那自己和女儿岂不是更没有地位了吗?
“徐姨娘别着急啊,这件事是真是假,容我说完不就知道了吗。”沈念初直直的看着父亲,她觉得父亲应该也想知道答案的。
沈白犹豫了一下,摆摆手:“罢了,你说吧。”
“母亲张氏并非是与人私奔了,而是被冯妈妈杀害了,她的尸体已经被彩环安葬在了敬佛寺后山上,若是父亲不信,大可叫人去墓地里看看便是。”
沈白感觉心里有一丝的疼痛,这几年虽然嘴上从未提及过张氏,但他总是会在无人的夜里想到与张氏的那段情缘。现下知道张氏死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徐姨娘有些吃惊,她没有想过张氏居然死了,原以为是跟着别人私奔了。“那,那也可能是她与别人私奔后死的呢。”
众人的眼神皆是怀疑,沈念初让站在一旁的彩环把始末原委说了一遍。沈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误会她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孩子的,这一切都没有了。
冯妈妈的额头沁出了不少的汗水,沈念初让翠儿将她口里的抹布取下来,冯妈妈一个劲的求饶着,看着她如此下作的样子,大家几乎都相信了彩环说的话了。若没有这回事,沈念初应该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她们上门的。
厅堂内一片寂静,突然间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冯妈妈的面前,碎片划伤了冯妈妈的额头,鲜血流了出来,冯妈妈吓得瘫倒在地,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初儿,你先起来吧。”半晌后,老夫人发话了。
沈念初在翠儿的搀扶下起了身,站在了一旁。今日她就要给自己的母亲一个公道,也算是了了“沈念初”的一个心愿,但愿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更舒畅些了。
大夫人在一旁淡定的喝了口茶,这旧事迟早都会被人翻出来的,以前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心里还有些许的忌惮,如今她已经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又如此有出息的,一个庶女没有靠山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父亲,既然母亲的这件事已经有了着落了,恳请父亲彻查背后的主使。”沈念初看了一眼徐姨娘说道。
“背后指使?你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指使的?”沈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冯妈妈,也是,一个妈妈怎么敢自己动手杀害姨娘呢?况且还是自己最爱的人,若不是府里有人给了她这个胆量,她怎么可能下手。
想到这里,沈白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他环顾了一下众人,指着冯妈妈说道:“若是自己做下的事便自己说出来吧,若是等会儿冯妈妈说了,那处罚就不一样了。”
众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平日里将军都是十分温和的,如今这样暴怒也是许久未见了。上一次暴怒还是张氏失踪的时候呢。此刻大家都是大气不敢出,谁也不说话,沈白见无人应答,便指着冯妈妈。“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冯妈妈惊恐的看着沈白,嘴里念叨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沈念初冷冷的说道:“冯妈妈,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双儿女呢,若是你自己承担了这个责任,怕是你的孩子们以后都无法抬头做人了,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冯妈妈愣了一会儿,她知道沈念初是认真的,若是自己把责任都担下来了,怕以后对孩子不利,若是坦白,自己最多也算个从犯,也不至于连累孩子和夫君。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朝前爬行了几步:“将军,我说,我说,是徐姨娘吩咐我这么做的。”
“胡说!我没有!你这贱人怎敢污蔑我?”徐姨娘一听立马就火了,急冲冲的站起来指着冯妈妈骂道。
“奴婢没有胡说,当年我把夫人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徐姨娘,徐姨娘怀恨在心,所以就安排我对张姨娘下手,事前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做定金,事发之后又给了我五百两做酬谢。银子奴婢都已经花完了。”
“你这该死的东西,谁让你这样乱攀扯的! 老爷,老爷,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徐姨娘着急的跪在地上解释道。
“你可有证据?”沈白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当年的事情,徐姨娘私下与我说的。证据的话,银票都已经用完了。还有就是徐姨娘身边丫环给的一个配饰。”
“这算什么证据,你一直在府,这些东西你都是能拿到的。怎能作为证据呢?”徐姨娘见冯妈妈拿不出证据来,指着她质问道。
冯妈妈狠狠的磕了个头,冲着沈白将军说道:“将军,如此,只有奴婢用性命来证明所说的话了。”说完,便站起来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柱子。
因为冯妈妈动作太快,旁人根本来不及拉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妈妈撞向了柱子。一旁的府兵拿手试探了一下,说冯妈妈已经死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徐姨娘,但冯妈妈这以死证明的行为多少让人有点震惊。
沈念初也没有想到冯妈妈居然会用这招来证明自己不是主犯,现在人已经死了,若是徐姨娘打死不认,怕这件事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徐姨娘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几乎都忘了尖叫了。这样下来,就算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自己做的,怕是将军心里也是生了疙瘩,以后与自己也有间隙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解释,心生嫌隙总比认定自己做的好。
徐姨娘整理了一下思绪,哭着爬向沈白:“老爷,我是冤枉的啊。这个贱人是有意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啊。徐姨娘有身孕的事情,我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她都以死明鉴了,你还说自己是冤枉的吗?”沈白愤怒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老爷,若真是我做的,我为何不将冯妈妈一起杀了?留着她,万一被发现了,反咬我一口,我不就说不清楚了吗?”
沈白此刻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张氏失踪被杀这个事是真,但冯妈妈说徐姨娘是主谋还有待商榷,毕竟若真是她做的,大可将冯妈妈一起杀害,而且冯妈妈一直拿不出证据来,最后直接选择了以死证明,这似乎也有些牵强了点。
“若是,她拿捏住了你的把柄,你不杀她不是很正常嘛?”大夫人在一旁说道。
“大夫人,有些话乱说不得。若是真的拿住了把柄,怕是你们早就能搜出来了。当年,也是您给老爷说的,放冯妈妈一条生路。若不是你与她有关系,怎么帮她说话呢?”徐姨娘愤恨的看着大夫人。
“放肆,那个时候若不是想保全将军府的名声,怕引发别人的猜忌,我怎么会这样做?倒是你,一直都没安好心。”大夫人坐不住了,徐姨娘这是想要把嫌疑推倒她这里。
“大夫人你不也是一直痛恨着张氏吗?你又怎么会好心?”
“够了!都给我闭嘴!”沈白怒吼了一声,这一家子的人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沉默许久的老夫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屋中间说道:“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凶手已经伏法,这件事就结了吧。”
“母亲?”沈白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夫人,他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说。
“美人大选就快到了,若是府里出了这样的丑闻,你的三个女儿该如何自处?更何况,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府里的谁下的手,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此作罢吧。”老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儿子对张氏的爱十分的深,当年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那段感情里走了出来,现下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是要为张氏讨个公道的。可如今,人已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的走下去,三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耽误他们啊。
沈白明白老夫人的用意了,一时间有些泄气,他摆摆手说道:“就按母亲说的办吧,母亲,儿子告退。”
说罢,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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