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神明之怒
在之前的数千年内，分布在九州的魔气能量源如同蔓延深入肺叶的支气管，无数条魔气能量分支如末梢管道隐秘在极易被神卫营忽略的城镇、村落之下。
神域庆典结束之后，地仙联盟会选择最为隐秘的一条支流能量源来释放魔气降低地心压力。存储在灵力瓶中的魔气最开始被他们存放在雪域，包裹灵力瓶的冰缂每隔一个人间纪年就需要更换，藏在雪域方便更换冰缂，但却让雪域不堪重负，越存越多的魔气犹如一颗定时炸弹悬在九州之北。
于是乎，地仙联盟堪舆九州以南、妖界以东的大山深处，搬山为阵封印掉那些魔气能量。然而这个必然是个浩大的工程且需要派人驻守加持阵法，无论是前期的布阵还是后期的驻守都逃不过妖界的巡视。
地仙联盟索性放出魔气源，魔化妖界，天庭战门出战平魔，用战火消弭一切痕迹。
第一次天战何其惨烈，以妖界为中心点覆盖百里的区域沦为战场。
万物烬焦原，什么冰缂，灵力瓶都灰飞烟灭。真好手段，时任战神的九玄在应付完第一场天战后，清扫战场，评估战况。发现妖界以西山峦分布呼应天地日星，似为卦阵，当时她还未能理清个中关系，只得拓印卦阵地形回神域研究。
第二次天战发生在下界纪元三百年之后，同样在神域庆典后的第二年。魔气侵袭的路径与上一次如出一辙。无邪在九州布置的监控因冰缂失效，根本就查不到魔气溢出的时间和最初地点。他怀疑无名却不敢去不周山找他确认，唯有九玄开始关注雪域，人间和妖界。
第三次天战如期而至如被施了魔咒一般，妖皇棋幽终于找到人为魔气源。在他往妖界抛撒千万灵力币的中秋夜之前他已经知道魔祸乃神域所为，棋幽想通过灵力币浸润妖界疆域来提升妖界灵力值加持结界以屏蔽魔气侵袭。
在万万KG的魔气面前，千万灵力币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十万大山之中万万KG的魔气飘向妖界，经过两场天战之后的妖界仅剩残兵，无人可战唯有他以身为阵堵住魔气源。九玄迫不得已搬山为阵，压制了魔气也压制了棋幽。
事到如今摆在神域地仙联盟面前的事情较为复杂，九州魔气支线全部被降魔杵收归奉莲山统一管理，奉莲山的目标太大他们不敢贸然下界释放魔气装瓶。原本以为能借用人间道宗掌控奉莲山，可他们未曾料到人间道宗的野心如此之大敢在江南布防御阵，错误的卦位打开幽冥之路。原本可以留在新皇城的修士又被风歇雨设计死在了奉莲殿。
接连浩劫几乎让人间道门断代。
现在神域的目光都集聚在奉莲山，没有哪位地仙敢下界去释放魔气。神域庆典结束之后，若未在时间内释放魔气能量等待九州的将是山火喷涌，烈焰焦灼。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地心压力问题丢给无邪，让他正大光明的去处理。所以，极北观星台的雪魔人才对波波言无不尽。
无邪很清楚释放魔气、把魔气灌装在灵力储存器中的确不是一件难事，你要是高兴还能给储存器加个蝴蝶结。可难就难在如何处理这超过万万KG的魔气能量。
靠久孤的能量转化阵？蓝星轨道待调整，星位难以确定，转化阵的卦位会受其影响失效，不敢尝试。
靠波波的净化阵？当年净化沾染在波波身上的妖气就耗损了其父的所有灵力，位于波波谷的净化池也只能净化妖兽身上的戾气而且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加持。
或是直接让泽浣以天眼狐身转化魔气？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无邪否定，万万KG的能量转化非得把他打回原形从小狐婴开始从头再来。
还是得靠净化阵，净化阵透着幽冥的气息，汲取的是大地的能量。星位的不确定性对于阵法的影响力较小。
灵力对于无邪来讲不是问题，关于净化阵的效力也可以让久孤和神域卦阵司的高手来改良，提升阵法至能净化魔气的地步。然而在何处净化才能保证安全，神域仙境不可，九州人间不能。
无邪将目光落在妖界以南，那里是瘴气缭绕的密林，开智生灵绝迹之地。波波走到他身边，望向三界疆域图，说道：“别再打南域的主意了，万一出现泄漏妖界又成战场。妖民何辜？不如还是去北疆吧，转眼就八月了，雪线之上冰封万里生灵绝境。我们借助北海的能量，在旷野上布置净化阵，当然我从我爹那里继承的阵法较为粗浅，如果要净化魔气怕还要请神域高人升级阵法。”
“这些技术上问题的都不是关键点，我是担心净化过程中出现纰漏。北疆现在已经有人族居住，北疆再北就是雪族人生活的冰原，人族和雪族对于魔气都毫无招架能力。要净化万万KG的魔气量，再强大的法阵也需要七八十个人间纪年才能净化彻底。净化后释放出的能量源会导致高温不适宜人族居住，神卫营要进入北疆警戒，要划出缓冲区，怕是北海至燕北三郡都不能有人族居住。”无邪在地图上以北海为中心点，划出三道环形区域。
波波在无邪画出的最南端的环形区点出三个临近燕北的江北城镇：“那就只能让萧朔寒下来实施北疆南迁计划，让出这三重无人区。还得让他派驻军以燕北三郡为线守住这个缓冲带，防止人族进入无人区。”
三圈范围在地图上像极了被敌国蚕食吞并北疆全境之后的九州疆域图，波波和无邪同时尬笑了下。
波波讪讪而道：“跟萧朔寒签个租地协议...这件事没有萧皇支持我们也搞不下去，难道神域还能为了块净化场地跟人间打一架吗？不过看着我和泽浣给他搞了个湖州扩充帝国南疆的份上，北疆该是好借吧。”
无邪心想：萧朔寒要如何向帝国各界解释这件事，更为最要的是等萧皇宾天他的继任者还能支持这个北疆计划吗？
波波知道无邪心中所想，思忖片刻说道：“让歇雨的儿子继任萧皇，让她守着儿子、孙子到净化完毕。”
“那萧皇不就成了神域的傀儡？！”无邪越想越觉得神域那帮神司该死，搞出这些事，还要耽误波波的修行。
“怎么能叫傀儡呢？人族守孝悌，歇雨马上就要跟萧朔寒成婚了，她是未来萧皇的母后，太后。她的话，萧皇不敢违逆...”
此时夫妻二人站在新皇城监察司，暗戳戳地瞄上了帝国北疆，商讨如何让风歇雨在法度与礼教上成为帝国的掌控者。
纪霄和无涯及泽浣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为了借用北疆就插手萧皇继任之事，这算是愚弄人间吗？！三人对望几眼，泽浣瞪视无涯示意他说点什么。
“难道不能把净化地移到雪域或冰原吗？”无涯说道，“萧皇没能给帝国开疆扩土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北疆民众远离故土。整个北疆包括燕北三郡，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口吗？北域以游牧为主，民风与生活习惯都与中原不同，北民南移会影响帝国稳定！”
无邪看向弟弟，说道：“不是还有你们吗，未来八十年下界别出乱子影响我们净化。至于冰原或雪域...雪域还在生态恢复期，要凝结冰缂就要保持极寒温度，怎么能布置净化阵，你知道净化之后的能量温度有多高吗？至于冰原，现在居住的都是雪族人，到时候阿炳下界我担心他会与雪族人起冲突。而且他们被赶出雪域一定心怀不满，我们在冰原净化时间预计八十年。若是雪族人想报复神域，钻了天守卫松懈的空子搞点破坏，得不偿失。”
“你想得挺远...”泽浣无力吐槽，“八十年，搁在人间是整整四代人的轮替时间，你要编个什么理由让他们让出北疆还不敢越过边境线。这个理由若是编过分了，怕是过了八十年他们也不敢越过边境线，那广阔的北疆不就便宜雪族人了吗？”
无邪听罢尬笑更甚：“你想的比我还远，我还在想怎么找萧朔寒借地，你就在考虑日后怎么还了。”
波波接话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后十年让人间修士进入北疆过渡，然后让萧皇颁布法令支持北疆拓荒就行了。地心压力、魔气问题解决了，心情蛮好，把这些设想交给阿炳，让他写份计划来。”
无邪淡然而道：“阿炳他受伤，正在药王洞治疗。估计他只能负责后十年的过渡交接事宜。”
此时幻化镜发出信息脉冲声，是微涵的通信请求。无邪打开幻化镜，还未出现影像就传来微涵急切又悲伤地音调：“殿下，殿下，阿炳的情况很不好。他失去了灵脉，药王洞无法将他的羽翼复原。进入到他体内的修为没有羽翼容纳而在他躯体乱窜，他很难受，他的身体会被这些修为撕裂。药王仙尊给出的补救办法唯有让他接受孢子改造，可...改造之后的生物属性会重组，他会失去他所有的修为。”
无邪未待他说话，关上幻化镜，对波波说道：“我会让神卫营送来灵力容器，你们去奉莲山准备释放魔气。”
随即他返回神域，去往药王洞。
那支贯穿阿炳身体的锁灵箭，损毁了阿炳身体的灵脉，剥离掉灵脉的羽翼也无法重回到他的身体。羽灵族的修为和记忆都蕴含在那对洁白的翅膀中，失去翅膀的身体竟然无法承载他那万年修为。
无邪在看到他濒临肢解的身体后让药王施行孢子改造，当孢子原液进入到再次白到发莹的身体时，治疗室传来昏迷中的哀嚎。改造他的仙躯，重组他的生物属性如同将他的躯体雾化后粒子重聚，换骨洗髓不过如此。
那对羽翼，光洁如绸，细密的绒羽生长在漂亮的翮羽之下。如无邪在盐城浅泽初见那只雏鸟阿炳的样子，柔弱又空灵，那双眼睛如水波盈盈能融进你的心里。当躯体改造程度达到十级，那对羽翼也如完成了使命的死士一般，因失去了与主人的灵脉呼应而变成荧光颗粒，随风而逝。
这代表从前的阿炳已经死去，刚刚晋阶的正仙回到修为全无的零点状态。
微涵抓不住一片羽毛，也掬不起一丝荧光。他还记得阿炳幼时在凤阙，褪去绒羽后新生出的第一组翮羽，那对羽翼倏尔展开，天光透过无极色的羽毛撒在阿炳身上，如渡了层圣光。那也是阿炳第一次变成人形，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象征着至纯至粹的生灵。
他怎么就为了如此浅薄的机缘，甘愿为了一介凡人折翼？！
微涵恼怒：“我要去杀了那小子！”
无邪阻止他：“你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重组属性之后，阿炳也摆脱不了羽族的范畴，你在此等他苏醒带他回凤阙休养要紧。萧朔寒的事情，我去处理。”
此时微澜带着阿炳的躯体改造和评估报告来到两人面前，将评估报告交给无邪又对哥哥微涵说道：“炳仙尊孢子改造效果很好，没有了修为可仙躯仍在，待痊愈后勤勉修习，化散掉的修为都会回来。”
看着微涵越发哀伤晦暗的眼眸，微澜补充了句：“药王仙尊评估阿炳以后的生物属性会倾向于凰多一点。”
“怎么可能？！”微涵喜到咋呼。
“怎么不可能？”无邪睨了他一眼，“阿炳是在凤阙开悟的，谁知道你爹当初给他灌了什么灵气。还有你们从小睡在一根枝条上，你的凤巢连接着的不该是个凰榻吗？好了，留在此处守着他清醒，让他醒来第一个见的人是你。”
此时阿炳被推出治疗室，送往观察区，微涵忙不迭的跟上去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而微澜目送大哥离开后，才有对无邪小心地说道：“神尊殿下，关于萧朔寒忘掉炳仙尊的事，我查清楚了。”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不知道阿炳醒来后还能否记得他。”无邪叹道，望向微澜又问：“难道你不希望阿炳和你大哥修百年之好吗？你大哥对他是真心的。”
微澜浅笑说道：“作为弟弟我当然希望大哥得偿所愿，可情之一字却是最让人琢磨不透。前辈说智者不入情海，我也希望炳仙尊能以真心回馈我大哥。更重要的是，萧朔寒好歹是我在幻灵宫的同期，我们同窗二十年，我不想他因被人构陷而被神域所弃。”
“此话怎样？”无邪问道。
微澜说道：“萧朔寒是喝了神域的误情才把对炳仙尊的情爱错误的引到了风歇雨身上。”
“喝了什么？”无邪蹙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谓误情。“我可没感到他身上有什么仙药的气息。”
微澜笑道：“殿下，误情不是药，是一种调制果酒。混入了一种来至妖界的媚果的提纯物，让人食之能混淆爱恋对象。萧朔寒是凡人，他不是故意忘掉炳仙尊的。这种酒在神域也就是恶作剧，尊贵如殿下当然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不能上台面的东西。”
无邪闻言释然，却又对他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告诉阿炳了，给他和你大哥一个机会。”
“是。”
无邪感叹，那萧朔寒到底是道心不坚，区区一杯酒就能忘乎所以。
他没有为难风歇雨和萧朔寒，命神卫营的人送两人下界。
北疆之事他还要权衡利弊，出具个可行计划才能派人间行走和萧皇沟通。无邪去往神域珍宝司，挑选合适的器皿储存魔气。珍宝司掌司向他推荐了容量为一万KG的天合鎏金觥。
掌司介绍道：“您别看它是按照装酒的容器设计的，通体玄铁锻造，装什么都不会溢出来。觥身和觥盖是虎凫合体，非神力不可开启。关键是装的多，又轻巧，即便陆路运输也不费劲。”
无邪一手托起高数丈的玄铁觥，重量极轻。他被掌司那句陆路运输也不费劲打动了，神人下界最忌展露神迹，他也不想神人穿行人间怕他们骚扰人族。
从皇都到北疆的人间地带可以由人族负责运输，经运河东至燕北地界再由神卫营接手以云座转运至北海畔。这样一来，神人就不会进入人间。
他旋即选了十个天合鎏金觥送往奉莲殿。再回奉莲殿，波波三人已经在莲花池畔架起了地质仪，监控地底压力。尝试释放了两万KG的魔气能量之后，压力有所下降但并不明显。
而回到皇居的萧朔寒和风歇雨被纪霄带来的北疆移民计划惊骇到失语。
“北疆在册牧民二十万，牛羊万万无法计数。你让我把他们转移到中原？！还要清空燕北三郡？移民花费我知道可以向神域讨要暂可忽略，但是那二十万的牧民谁会愿意迁居中原？中原哪郡哪州可接纳他们？这不是逼着我们帝国再度内乱吗？”萧朔寒指着地图叫嚷。
纪霄摸着山羊胡，盯着北疆中央的北海，又望向上端的冰原：“他们不想南下，就只能北上。进入冰原，冰原的天气更恶劣，还要面对刚失去家园的雪族人，两方人马若因争地开战会影响神尊殿下的北疆计划。神尊殿下要北疆，我们就只能想办法腾地方。燕北居民大多是从辽东迁居而来，可往东移，移居费用不是问题。重回故土而已，先动员富户，移居之后免赋三年不够诱人我们就免十年。只有不到半年时间就要腾出北疆，还请陛下配合神域。”
萧朔寒和风歇雨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有和神域讨价还价的余地，当即召黄首辅进宫商量移民政策。
黄首辅询问移民缘由，萧朔寒三缄其口不愿多言，不是他不愿多谈而是他自己也只知道个大概。
黄首辅暗自讽笑这位萧皇舔神域舔得是越发殷勤，驻守江南的关中军折损五万，前往江南和皇城的修士几乎无人生还。黄首辅从宗门邀请到新皇城的修士都是他的同门，其中还有他的两位堂哥，进入奉莲殿便没能再出来。在这位帝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首辅眼中萧皇的光影已经逐渐淡化，担不起九州百姓的敬仰。
北疆幅员辽阔，牧民以部落为单位散居草原，他们追随着牧草，推行政令哪能如燕北三郡高效。即便燕北三郡要迁居移民也不可能在半年内完成，新旧皇都前前后后也是花了七年时间才迁居完毕。
然而黄首辅没有推辞，亲赴北疆督办移民政策。
神域再次送了一批天合鎏金觥，灌入魔气后存放在奉莲殿。为保证九州水路运输正常不影响新皇城建设以及人族生活，工部派人打通了一条由新皇城通往北疆的驰道，交由监察司十二门专门负责运输魔气觥。
一月而已，驰道修成，人间的效率再一次让神域为之震撼。
“他们就像不知倦累的工蚁。”窥视人间的地仙们半感慨，半戏谑。
从下界飞升至上界的仙者们尤其看不上下界生灵，仿佛因这份蔑视，就能改变他们的下界出身，就当真有资格在神域享无限神力加持，寿与天齐。
无邪和波波夫妻俩在北海畔布上了净化阵，无邪照搬岳父大人当年净化池的构想。在北海以南三十里画出个圆圈。在北海龙司配合下，被圈起来的草甸下陷形成个漏斗形的洞穴，深入地底连接北海海底淤泥。海水倒灌，形成潟湖。净化阵布在潟湖之上，利用北海水压加持阵法，海湖连接形成水流循序可以起到降温作用，净化魔气而升温至沸腾点的湖水会持续被冰水替换。
所谓神力就是合理利用自然的能力，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第一批魔气觥由纪霄和风歇雨亲自押送。
二十辆马车驮了一个觥行驶在驰道之上，觥的容量很大如铜钟，但重量极轻，轻到能让马匹如驮空物，飞驰到四蹄离地。风歇雨与纪霄骑马前行，两人都在盘算一觥万KG，一次二十觥，半月运送一次，按照这个速度连续一年就可以将释放的魔气运输完毕。81Zw.ćőm
一年之后神域彻底封锁北疆，今后八十年就当北疆帝国版图上消失，人间还是人间该有的模样。
通往北疆的驰道修建在旷野之上，由周边州郡派兵警戒，全程畅通无阻。盛夏的沃野全是茂盛的稻谷黍米地，风吹过径，是一波波碧浪。
“等等！”为首的纪霄说罢，勒住缰绳让马匹停下。
“怎么了？”风歇雨御马上前，顺着他的目光也环视了圈驰道两边的稻田。田地里间次站着手握长矛背向驰道警戒的州兵。
“这里是关中与燕北交界之雍州，州兵的常规兵器是镰形矛。可他们手里的兵器不对，都是笔直朝天的，而且双刃反光程度上看非常锐利，不似凡物制式。”纪霄说完比了个戒备手势，跟着他们的一队修士双手比出手印，做攻击准备。
风歇雨不怀疑这位在人间游走八十年的行走，双手聚集灵力。
狂风起，青色的稻穗被风浪裹挟，呈螺旋式在半空飞舞。那些手持双刃矛的兵勇呼呼索索抖动开来体量逐渐膨胀，随着动作加大铠甲窸窣作响。齐齐转身面对车队时，众人看到一张张机械又怪异的画笔怪脸，如稚字初画的脸谱线条简单，表情却透着怪异。
“傀儡伶！”纪霄惊呼，傀儡伶是仙者用道法制作出的假人，最早的目的是吟唱歌曲供仙人排忧解闷之用。
“怎么会是傀儡伶？该地州兵何在？”风歇雨问道，黄首辅给她的信函说北疆乃至三郡的移民计划有序离开住地，可以同步神域迁入计划。
经此问，纪霄联系上神卫营监控司，请求调取九州监控数据。神卫营大部分人员都进入北海，留守人员将监控同步到纪霄的幻化镜上。纪霄发现燕北、关中至皇城一线人员聚集了大量人族，且从能量数据显示移动速度很快类似于骑兵合围纵深腹地的演练，东西两股能量汇合之后已对新皇城新城围合之势。
风歇雨也发现了异常：“九州人员异动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神卫营留守人员反馈道：“那不是北疆的移民吗？”
“北疆移民大部分是前往辽东，少部分南下，没有往皇城西至的。”纪霄怒道。
“我们这里只有地势图，你说的那些人间地名我可不清楚。人间事，我们是不能插手的。”留守人员狡辩道。
纪霄愤而关闭幻化镜，他们所在之地是雍州，是关中与燕北的交界之地。
“是否是关中驻军和燕北驻军联手围城？”风歇雨说道。
没待纪霄回答，那些膨胀如巨人的傀儡伶便挥动武器夹击驰道。纪霄亮出真身，手作攻击阵挡住了攻向驰道的剑雨。
那些傀儡伶不再是只供人消遣的吟唱者，而是被附了神力的战士，招式一致，步调统一。手中长矛一扫，青色稻穗被神力斩落无数，颗颗稻粒变成箭矢射向纪霄的阵法，三粒破阵留下无数细小的裂口，继而箭雨落驰道。十二门修士显然不是傀儡伶背后之神的对手，那些青色的箭矢速度之快，远在比出手印之前。
众人反应敏捷，躲在巨大的玄铁觥之后，玄铁觥挡住了大部分箭矢未有人员伤亡。然而马匹就没那么幸运，二十匹马已经被青色稻穗射成蜂窝烂泥。
傀儡伶身形笨重行动迟缓，却在箭矢阵持续攻击之下行至驰道，长矛再扫彻底击碎了攻击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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