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神明之怒（三十四）

到达北海的阿炳召集了在此休整的雪族人，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埋进土里的箱子挖出来。

        一旁的蓝鹊慢慢退到棵高树下坐着歇息，失去了一缕仙魂犹如丢了一层修为。就在他慢慢积攒体力时，树桩下亮出了副小小的卦阵，这是蓝鹊为自己准备的后手。起先他变回原形鸟身窥探雪族，怕雪族察觉反击而在自己栖息的高树下布了个小型的攻击阵。

        阿炳觉察有异时蓝鹊已经挣脱出了缚仙绳，他从怀中掏出冰缂包裹的灵力瓶，打开投掷一气呵成。

        一团黑气出现在北海之南，魔化面前众生平等，逃避魔化的方式唯有快逃而已。

        没来得及祭出结界防御的阿炳只能化为羽毛飞遁逃离，蓝鹊祭出灵力压制住那片鹤羽让其尽数被魔气熏染。

        “派个分/身就想逮我？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光捆缚不搜身，业务能力欠佳啊。”蓝鹊冷笑一声，祭出结界将自己保护起来。

        还在挖火器的雪族人则毫无例外的被魔气吞噬，九州的人族被魔化也不过是战斗力低下且只会乱跑、乱嚷嚷的小魔球。而灵息尚存的种族就不一样了，魔气这种原始能量会提升他们体内的修为，会让他们以魔的思维方式行事。就像当年被魔化的妖族直接导致天战一样，魔化永远是令神域肾上腺素飙升的恐怖存在。

        箱子里除了大量的锁灵箭和神弩而外，还有冰缂战衣。

        穿上冰缂战衣的雪魔人发出狂笑，蓝鹊抛给他们一个小册子。首领打开一看，都是点横坐标。

        “什么意思？”嘶吼一声。

        “我去，又来一堆文盲！”蓝鹊无奈将点横图化为具体地点显示给他们看，“这些是九州魔气之源，用你们手中的神器打开它们。让整个九州重回万灵族统御下的上古时代，重拾你们的荣光吧！用你们手中的刀划开天幕，让真正的光重新照耀大地！让大地在你们的嘶吼中颤抖！”

        雪魔人分组领任务背起装备当即四散南下，有冰缂的掩护，他们能顺利进入九州结界，能躲过神卫营和修士们的警戒监控。

        这些被魔化的雪族人便是打开九州魔气阀门的管道工，蓝鹊激动的仰头望向天空，神域不可一世的存在啊，就请等待三界最绚丽的礼花点燃你们的国庆年吧。神域灵枢阻击不了超过三组魔气冲击，万炮齐发之时，就是神域终结之日。

        “得道？！”蓝鹊想起卢青骂他的话，又自语道：“我的所作所为的确不配得道二字，可这世上谁人又配句得道？！飞升成仙就代表得道吗？上界诸神躺在被下界供养的神域里醉生梦死，他们就算得道了？青儿，你永远不知道，我会为了你走到哪一步。我找了你十世，不是玩玩而已。”

        蓝鹊忽觉心累，靠在自己高树上微微喘气，抽走了一缕魂比剔去仙骨还叫人难受。恍惚间，他又听见了那个清朗且稚嫩的声音在他头顶说道：【你这只翠鸟的羽真叫好看，我叫你蓝鹊吧。蓝鹊，这个名字你喜欢吗。我叫青儿，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取名字。你多吃点啊，快些长大，你家人还在等你啦。等你长大了，你的羽毛还会更好看，以后听见人声就飞远些，知道吗？！真不知道那些镶嵌羽毛的首饰有什么稀罕的，让那些贵妇们来山里看看，最灵动的色彩是鲜活的生命！】

        蓝鹊：蓝鹊这个名字好，我喜欢，我就叫这个名字。青儿，你就是我的家人。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蓝鹊找了青儿十世，近千年的光阴里蓝鹊不择手段地、不惜丢掉尊严去修习晋升，为的就是有能耐找到青儿。如今他的魂魄溶进了他的一缕魂，这便是蓝鹊飞升成仙之后所获得的最大满足，蓝鹊觉得之前所有的苦在两人魂魄相容的那一刻都变成甜腻腻的无所谓。

        神域，药王洞

        治疗中的阿炳闷哼了声，瘫软在床上，旋即陷入昏迷，一对洁白翅膀中出现了尾黑色的羽毛。

        “魔魔化！”守在一旁的微涵惊道，急忙叫来医官。

        医官倒吸口气，那团黑气似乎有扩展蔓延之势：“快，拔掉那根羽毛！”

        微涵拔掉那尾羽毛，阿炳再度闷哼了声，全身微颤，额间微汗。医官冰封那根黑羽交给外医司拿去净化，在仔细检查被拔去羽毛留下的毛孔未出现魔化痕迹之后才放心离开。“守着他，那根羽毛净化后就送回来再给他插回去。”医官说罢又离开了。

        微涵凑近阿炳的羽翼一看，那缺失羽毛毛孔凝结出淡红色的粘稠浆液，液体间还有荧光闪动。

        “怎么也不给包扎一下啊！”微涵抱怨道，遂起身翻开房间里的医药箱准备给那小小的毛孔来个全套外伤治疗。这时，微澜端着培养皿走进房间，见到大哥往阿炳床头摆了一排药水，以为阿炳病情有异，急忙走了过来问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微涵见到这个修药门的弟弟来了，让开位置说道：“刚拔了他一片羽毛，你来给他上点药。”

        微澜凑近那毛孔一看，凝血回缩：“不用外伤药，毛孔收缩到看不见了！紧肤水的效果都没这么好。估计等羽毛净化之后再插进去得受些罪，那羽轴不细，插不好得把他血管捅破。大哥，你给我个医用阻隔器，需要扩张他的毛孔。”

        微涵盯着外医药箱里的物件问道：“什么是医用阻隔器？”

        “就是前端钝圆的一小段银锥体，有点像耳钉，你取个小号的就行了。算了，我来吧。”

        说话间，微涵已经把他说的东西用镊子夹着递到他面前。

        “对对，就是这个，你来吧。直接插进毛孔就行了。”微澜让出位置。

        微涵捏着阻隔器，在弟弟的指导下用另一个镊子拨开已经粘连的毛孔，再将阻隔器插了进去。微澜盯着这位拉弓举箭能射千米之外魔将命门的大哥，居然脸红微汗。

        “你怎么了？”微澜取出一个金属器皿，刺破阿炳的手指取了点血，为净化那片羽毛上的魔气培养灵息。

        “没什么，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微涵讪讪而道。

        微澜端着培养皿边走边道：“有什么可紧张的，拿出你小时候欺负他的劲儿啊，你小时候没少拔他的毛。”

        微涵无力辩解：“谁说我小时候拔他的毛了，是他把我打到地上，拔我的毛。”

        微澜一愣，道：“可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哎，你不去和你那帮哥们喝酒吗？”

        “神尊殿下让我守着他！他怎么又晕过去了？”微涵道。

        微澜返回又看了下阿炳的肤色道：“去碳化的过程很辛苦，要重新长出一层皮。你再给他抹层药膏，估计快醒了，醒了让他喝点养元汤。别带他去喝酒啊！”

        “我怎么可能带他去喝酒？你当我傻的吗？”微涵低语。

        此时躺在床上的阿炳收回了羽翼，翻了个身，调整睡姿继续酣眠。微澜见状道：“你看到了，他只是太累了通过睡眠休整而已。不要有丁点风吹草动就嚷嚷，床头有呼叫器，用你的手指轻轻摁一摁，医官就知道过来。你这个样子，我会跟着丢脸的。”

        被弟弟嫌弃的微涵端着药膏重新坐在阿炳身边，开始给他抹身体。阿炳的肤色恢复得不错，已经是代表健康的小麦色，虽不如之前白到发亮也叫微涵越抹越觉呼吸困难。

        “小时候一见你就想把你按在地上弄，长大了再见你也想”微涵忽觉两耳发烫，不敢再讲。

        “也想干什么？也想把我像小时候那样按在地上拔我的羽毛？！”从深睡中醒来的阿炳，冷睨着端着药膏的微涵。

        微涵摆手道：“我没想再拔你羽毛！只是你有尾羽毛黑化，医官给你拔了拿去净化而已。”

        “怎么可能黑化？”阿炳狐疑地盯着他，对于小时候被他按在地上拔毛的阴影还在：“不是你拔的？”

        微涵摇头，内心慌的一批，那毛的确是他拔的。

        阿炳不再理会他，展开羽翼看到露出的空隙，道：“这支羽是我留在下界的眼线，没有我的召唤跑回神域一定是出事情了。羽毛何在？”

        “医官拿去净化了。”微涵答道。

        阿炳收起羽翼，翻身下床，边穿衣服边往外跑。微涵将手中的药膏放在架子上，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自骂了句：“怂样！”

        外医处理室内，带着护目镜的微澜将黑化的羽毛放进阿炳的灵息培养液中，正在剖离羽毛中的魔气。手速利落，手法无误，魔气一丝丝地被抽离浸在液体中。微涵身边还站着几位医学生在围观，队伍前端的外医掌司在指导点评。

        “微澜同学的手法和速度都是最优级的，真不愧是凤族出身，颇有乃姐之风！”外医掌司不经意的赞许让微澜和跟来的微涵心中一痛，他们的大姐，就是在给被魔化的神兵实施剖离术时死在了魔兵刀下。

        微涵没被伤心影响心情，没耽误多少时间便结束了这番外科术，羽毛中的灵息与经脉都完好无损。

        羽翼感应到了阿炳，飞起正要回归。微涵急忙说道：“等等，你毛孔里还有个阻隔器。”

        阿炳恼道：“什么阻隔器？”

        “免得你毛孔收缩堵住的阻隔器，就是一小截金属管。”微涵答得小心翼翼。

        阿炳微愠，展开羽翼背对他道：“给我取出来，你放那些劳什子干什么？我的羽毛都是我的分/身，毛孔怎么可能会被堵上，你真是闲的发齁。你忘了你小时候拔掉的那些羽毛，最后不都好端端的回到我身体了吗？”

        微涵接过弟弟递来的镊子，将那阻隔器取下来，全程闭嘴不敢接话。羽毛顺利回归，当接收到在下界的信息之后，阿炳知道蓝鹊在北海畔放出了魔气。阿炳将此事报给下界无邪，神宗府里调出蓝鹊当年飞升时留下的血，想要利用血咒逮他回神域，却发现器皿中的血液样本早已被调换。

        阿炳没敢耽误，至南天门下界前往北海调查，而微涵则带了一队神射营弟兄跟他一起。几人到了北海，却并未发现魔兵踪迹，燕北驻军也未遭遇任何形式的袭击。

        阿炳忽然想起当初和久孤接触卢家家主的时候，他曾经威胁过要炸九州魔气源。当时他便让神卫营加大对九州的监控。

        “监控没有用，他们有冰缂战衣。”微澜从几个被遗弃的空箱子里发现了一缕冰缂战衣的连接线，“我让骑射兵团的人下来，守着能量源。”

        “让他们穿上冰缂战衣避免被魔化，我去江南平魔。”阿炳道。

        “我跟你一起。”微涵追着他说道。

        此刻的无邪，被天君叫上了神域应付四海龙王。那些带着九天合璃宫神光的封印碎片可以看作是神域诸神作祟的证据，然而身为仙者的蓝鹊失踪却给让事态进一步不明朗。

        人间，江南

        风如怒领着江南驻军对抗第一波被魔化的人族，当尖刀拔出身体的那一瞬间，黑色的气体至伤口飘出旋即吞噬了士兵，被黑气吞噬的士兵战斗力惊人且嗜血如魔，平民百姓，一营同袍皆是他们杀戮目标。

        怎能想象，这些冲锋在前的战士首当其冲成为江南驻军的噩梦。

        与阿炳几乎同时赶到江南的还有萧朔寒，他直径来到无涯一行暂居的杭州府茗微别业。他表示反对神卫营甚至是神域天兵下界，他给出的理由只有一条九州不能成为战场。

        “如今只是少量魔气浸入，监察司十二门正带领修士在江南除魔。给我们点时间，我们有能力”话还未说完，就被无涯粗暴打断。

        “你们有屁个能力！你们江南驻军损失了多少人？四郡百姓死了多少人？从栖山至腹地的焦土纵深几千里。你们有什么能力。”

        萧朔寒亦不愿退步：“那你倒是说说，这股魔气怎么就跑进九州了？月余之前出现在北疆的妖族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通过九州结界进入帝国疆域？你们在妖界打了场天战，妖界恢复了百年才从堆瓦砾废墟中重建。九州不如妖界啊，九州在神域神器火力之下能留下什么？妖界尚有瓦砾，怕我们九州沦为战场就只会成为齑粉。而且我们是人，以帝国百信平均寿命来看，其劳动年龄不过十二、三年，重建九州得需要好几百年！”

        阿炳出言劝慰道：“萧皇，你冷静点。当前局面远未及天战程度。”

        萧朔寒却怒目而视他：“我怎么能冷静下来？南北同时生乱，天下人心都散了，天降邪祟在百姓眼里代表天罚。我这个皇帝不干也罢，可人间不能成为散沙。你们倒可以拍拍屁股就走，我还要收拾烂摊子，九州还能扛得住几年内战？这次魔气侵扰必须以人间力处理，要给百姓以信心，危机来临时不是只想着跪拜神幡！”

        阿炳被他呛得白了他一眼，心想真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你吼什么吼，比嗓门大吗？”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微涵说道。

        一旁的泽浣见状，也看不惯萧朔寒对阿炳的态度，冷声说道：“萧朔寒，控制下自己的情绪，阿炳是在为你着想。不要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靠想象出来的危机只能暴露你内心的恐惧。你还是九州帝王，不要被恐惧支配意志。”

        波波在一旁与无邪通冥识，告诉他萧朔寒不愿神域直接插手下界魔气之事。无邪在上界调查神光之事也很烦，龙族话里话外都在内涵神域发动前几次天战都是为了清洗妖界，而这次潜入海域放出魔气，海族也有不少生灵被魔化，龙司屠魔四海成血池，是否代表神域想要插手海域。海族与凤族都是神域最大的同盟，又逢国庆年，他还真的小心应付四位老龙王，不过看龙王们的架势，这次神域不交个罪首出来不算完。

        无邪：【萧朔寒的担心也有道理，让神卫营配合下界修士除魔。让他们谨慎、克制不要骚扰人族。】

        波波遂道：“萧朔寒，你当真想要给九州百姓展示一下你手里的人间力？魔气不但能魔化人族，也能魔化万灵，江南动物西迁北逃南移。但植物还有深埋在地底的尸骸可没办法躲过魔气。”

        “可目前并没有其他妖物现世。”萧朔寒有些心虚。

        “那是因为时间还未到。”波波道。

        泽浣：“大地吸收魔气也会顺带净化魔气，若有妖物也是个缓慢魔化的过程，估计今后二十年内，监察司十二门会非常忙。”

        波波开启缚灵袋，冰缂战衣上身，亮出梼杌刀道：“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要想九州不沦为战场，这些魔气要尽快解决。”说罢，她打开房门，御风直接赶往魔兵汇集之地。

        无涯起身搂着泽浣道：“我们也跟着去吧，早点解决魔气之事，我们一家还得在神域集体露个脸。”

        微涵见阿炳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打量了下萧朔寒后起身说道：“我去巡视能量源，殿下不在九州，你就统筹神卫营吧。我们共建冥识，保持联系。”

        “好。”阿炳应声道。

        微涵心想，总算开口回应自己了。

        萧朔寒也觉着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他歉疚地对阿炳道：“刚才不好意思，你不要记在心里。”

        阿炳冲着他摇摇头，他心想两人之间的恋情就算要结束，也不能结束的悄无声息：“你和风歇雨是什么时候决定成亲的？”

        萧朔寒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私密之事，记忆中似乎没觉得跟这位神人有什么交集：“我们在幻灵宫时感情就挺好，现在她被神域除名，我也中宫空置，我们成亲也是水到渠成而已。尊者见谅，我要急着赶去江南驻军营地，就不多留了！”

        阿炳闻言心微痛了下，还没来得及跟他讲，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还没孵化出来就化为灰烬。他们的孩子就像他们的恋情，无疾而终。

        “真的是在幻灵宫就有感情了？”

        萧朔寒被他那委屈的眼神盯得发毛，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混球：“我们在幻灵宫的事情，尊者也知道啊，这不是秘密。”

        “的确不是秘密！”阿炳酸讽，心想你当时心里的盘算连波波都能一眼看透，“你为她编写曲谱又是什么意思？”。

        萧朔寒脱口而出：“自然是情难自控”说罢他猛然想到曾经自己对风歇雨情感反复，以至于神人们都认为他是在勾引利用风歇雨，如今见阿炳如此逼问让萧朔寒误以为阿炳是在为风歇雨试探其真心，遂不顾阿炳那难堪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之前对她只是动机不纯。认为我只是想找个神人抱大腿。但是尊者请你放心，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我和歇雨都能认清彼此的心意。我不会负她，我知道我是凡人仅限一世无法陪她余生，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此世深情唯予她一人！”

        阿炳从萧朔寒的眼神和语气就知道此刻的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却不知一切都源于那杯神酒的功效，凡人萧朔寒把对象搞错了。

        阿炳不过是想听一句抱歉而已。没想到萧朔寒连句敷衍的解释都没有，哪怕他扯一句：我不过是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也能让阿炳心里好受些。他还敢在他面前对风歇雨毫无遮拦的宣爱。

        所谓句句是刀且刀刀毙命。

        阿炳忽觉血脉似乎又有逆流趋势，亦不想再见到这个混球，遂丢给萧朔寒一套冰缂战衣道：“自己看着穿，把头罩戴上避免被魔气吞噬。”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眼萧朔寒便离开房间。

        留下萧朔寒望着手里的战衣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之后才觉内心隐隐作痛。

        这种心痛的感觉就像你期盼了很久才等来的东西、刚好能容你的心嵌进去的避风港忽然没有了，消失了，剩下的唯有绝望与落寞。萧朔寒不是普通男人，他是九州人间的皇帝，他的心亦如他这个人，永远都在直面风浪，避风港于他而言本就是奢侈品。来不及多想，他换上战衣，跨马而去。

        在房间外偷听的泽浣碰到同样在偷听的微涵。

        “你听什么了？！”两人同时问道。

        泽浣：“听个混球！”

        微涵：“听个傻瓜！”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说罢莞尔一笑，各做各事。

        微涵放心不下阿炳，遂跟着他，见他进了间卧室似在打坐冥想，也坐在门槛上等他。半晌，阿炳调息平复血脉逆相，才看到微涵坐在门槛，道：“你不是要去巡视魔气能量源吗？”

        微涵侧身昂头对着他笑道：“我从未在九州行走，怕不懂规矩犯条例。要不，你随我一起吧。”

        “真是麻烦。走吧，先去最近的地方。”旋即阿炳御风而去，微涵浅笑不语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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