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例外
通往地底的冰道上方挂着一片接着一片被风吹成浪花形状的冰凌,凌就是羽深爱之人的名字。
哑女将族长的尸体推进破损的棺椁,长老的棺椁质量较次受的冲击力又大,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棺椁,她只能将长老的尸体放进族长的棺椁中。
无邪和波波望向四周,晶石几乎都被采光,裸露的石壁上随处可见过度开凿的痕迹。剩余的晶石零星分布在石顶上,在昏暗空旷的山洞中发散着孤寂又遥远的光芒。
无邪盯着那巨大且残破的棺椁冷笑道:“这里作为雪族族长的墓室冥居倒也说得通,毕竟应该布满山洞的晶石都被他们采光了!”
波波瞟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对待雪族这件事上,戾气这么重?!”
无邪心想那些穿着冰缂战衣肆意出入九州的极端危险份子和羽灵族采石工的遭遇,心里就不痛快:“雪域不会再交给雪族管理了!”他又指着哑女说道:“你,不要管那两具尸体,带我们去他们囚养小鹤的地方。”
他要赶在阿炳下来之前,救出那些小鹤。身为神族太子的他可以嚣张,可以杀几个雪族人泄愤,但阿炳不行,那对洁白的羽翼不能沾上污垢。
无邪的声音吼的大,却也是等哑女收拾到最后一块棺材板才说的,波波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相公有些外强中干,或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还火急火燎的要看库存的冰缂,现在就要先救羽灵族小鹤,波波料想是阿炳他们找来了。
“无邪,阿炳不小了,他也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求庇佑的人。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哑女指指采石场深处的通道,无邪看得不那么真切,遂祭出灵力将整个采石场照亮。地下温度不低却极暗,那些贴着石壁站立的羽灵族采石工衣衫简陋单薄,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捂眼蹲地,将身躯蜷缩成团尽量减少肌肤被光照到的面积。
对于在黑暗中长大的人来讲,光芒是伤人的怪兽。
那些佝偻嶙峋的脊背上都有呈倒八字的伤痕,见他们害怕,又只顾哼叫,波波取下面罩,用灵力从药王洞直接取了保护眼睛的黑眼罩戴到他们头上:“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然而回应她的是更加激烈的乱叫。
波波想要上前安慰,无邪拉着她道:“这里的看守为防止他们开智,不会允许他们说话。估计他们只听得懂简单指令。或者看守还会在说话时挥鞭抽打他们,让他们对语言产生恐惧进而更好的控制他们。所以,我们也净量安静,不要刺激他们。”
波波呼了口气,就在此时,冰道传来零星脚步声。无涯和微涵推着凌和少年进入了采石场,少年还是第一次来到雪族的绝密之地只顾打量。而凌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棺椁旁的羽,看到破损的棺椁被她拼凑好,被缚仙绳反捆着的凌苦笑了道:“谁让你管他们的?他们把你害的那么惨。”
少年望着灰发哑女想到父亲的话,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唤了声母亲。
哑女看到同样被缚仙绳反捆着的儿子,跑向无邪,噗通一声便跪在他面前,她拉起无邪的衣袍放在额头,并不断亲吻无邪的鞋履,咿呀哀求:【一切的罪责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想要给我修建冰堡,他不会发疯做错事,求你们放过父子两。羽灵族已经如此,可雪族还要继续走下去,求你们,我带你们去地底深处,只求你们能放他们回家。】
亲吻对方的鞋履、将衣袍放在额间都是万灵族的礼节,表示甘愿为奴般的屈服且任凭差遣。
凌见状,急道:“你干嘛这样,当了几万年的奴隶,跪习惯了站不起来了吗?”
无邪收脚退开,曳开衣袍对哑女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神族从来不稀罕失去尊严的驯服。也不喜欢毫无底线与原则的生灵。”
哑女闻言回头望向凌,她对他笑了笑,笑得像夏末冬临时冰原上最后一批野花,想要赶在第一片雪花落下之时抓住最后的时光绽放。哑女:【殿下,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打破所谓的底线与原则,会让你放下尊严甚至失去自我,成为让人不可思议的例外。】
当哑女在心里想出这句话,她便豁然开朗,她甚至觉得这座被过度开采的山洞成为他们一家三口的受死地也不错。
她堪堪起身,牵着儿子走向凌,她从不敢想象他们一家三口还能站在一起。
无邪解开了凌和少年手上的缚仙绳,缚仙绳化为灵光颗粒回到微涵手上。阿炳和微涵走到无邪面前,无邪指了下通往冰缂囤积层的通道,微涵会意等待骑射兵团的手下到了便下去捡装备。
无邪盯着阿炳和泽浣的两身冰缂战衣说道:“你们穿冰缂战衣干什么?”
“掩藏真身啊!”泽浣说道。
阿炳心虚没敢看他,所站之地却是护卫无邪最好的位置。波波看不得两人如此别扭,她对泽浣说道:“在采石场另一端是是囚禁采石工的地方,他们从小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身体状况很不好。”
微涵说道:“把微澜叫下来啊!药王洞的医学生都在放假!让微澜带着同学们下来练练手。”
波波望向无邪,后者同意点头。
“哪里来的采石工?”没敢看无邪的阿炳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采石工,同族的气息让他不看他们背后的羽翼也能猜到其身份。
站在采石中心点位置的凌,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无邪下手先封了他的五识。阿炳瞬间爆发,脱去冰缂战衣,露出背上那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展翼飞向凌,翅膀所触之处石棱皆碎。
“哇哦!我们小饼的真身果然非凡!”微涵呢喃自语。
哑女见他来势汹汹,毫不迟疑地扑在凌身上,羽翼扇动的气浪直击哑女后背,居然割烂了冰缂衣袍。
随后跟来的无涯,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急得嚷嚷:“你又露你那对翅膀干什么?你快收起来,小心伤到人。”
哑女后背露出来的伤疤让阿炳知道她也是羽灵族人,但她有性别,代表她接受了改造。他一把拎起哑女喝道:“你是羽灵族?!族人囚禁于此,你居然知情不报!你这个叛徒!他们的羽翼呢?”
哑女无喉无法辩驳,少年抓着他的胳膊急道:“你放了我娘,她被我爷爷割去了翅膀,挖去喉骨,她就是一个凡人,她甚至无法走出冰堡!她要是想当羽灵族的叛徒,就不会带神尊殿下至此。”
阿炳闻言松开哑女,祭出灵力缝合她后背的冰缂衣袍:“割掉羽翼?为什么要割掉他们的羽翼?”
阿炳丢下抱着凌和少年的哑女,看向无邪:“殿下,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被割去羽翼?”
无邪道:“阿炳,先救人,这些不重要。”
阿炳闻言祭出灵力开启了无邪在凌身上的五识封印,这一举动简直就是忤逆犯上。连微涵都嘟了嘟嘴对一旁的波波道:“没看出来,小饼平时温吞的可以,爆发力如此惊人。”
波波心烦地说了句:“没见过吃瓜还随带点评的。”
微涵挑挑眉:“我哪里是在吃瓜,我是正儿八经的关心他!我和阿炳还是小雏鸟的时候就睡一个窝。我怕他手重把雪族小子捏死掉了!”
说话间,阿炳已经拎着凌走进了通往囚养小鹤的冰道,少年扶着哑女紧跟其后。无邪、微涵、波波居中,无涯和泽浣断后。
开启五识的凌,开口对阿炳说道:“我妻子曾经也有你这样一对翅膀,可被我爹割断了。你知道我们从她翅膀里,发现什么了吗?”
阿炳扣着他的脖颈,恨睨了眼他。
凌说继续刺激他道:“发现了你们羽灵族的灵脉,一根羽毛代表一根灵脉。我们转化冰缂需要灵脉,我们砍下这些羽翼为的是剖去灵脉。意识清醒时割下翅膀最好,因为越痛充盈到灵脉上的灵血就越多,这样的灵脉就越强大!可惜,这几年你们羽灵族的灵息真叫个弱,好容易养大的白鹤,那些翅膀又小又短,灵脉也是又稀又薄!我们割了那么多羽翼,都不如你的好。”
转化晶石的能量场就在他们脚下,只要这阿炳这位高阶修为的羽灵族发疯发狂,毁了囚养室阻断通往地底的冰道,制造冰缂的秘密就永远属于雪族。
无邪在追在后面急道:“阿炳别听他说的,他想激怒你,他想让你毁掉这里!”
暴躁中的阿炳还嘴道:“这里不该被毁掉吗?”
跟在后面的微涵忍不住开口劝道:“小饼,殿下是为你好,你快进阶了,不要妄造杀业耽误修行。小饼,你千万要忍住啊!你小时候挺能忍的,不管我怎么逗你,你都不理我。”
阿炳何止小时候不想理微涵,长大了同样如此,比如此刻,微涵苦口婆心的劝着,阿炳也只顾往前走。
狭窄的冰道容不下两人并肩通行,阿炳半拎半拖着凌迎风前进。冰道弯弯绕绕,走了约莫几刻钟后,风里夹杂着些许腥味儿。阿炳向前面投出了灵力球点亮了前方的灯盏,幽深暗黑的房间内传来声:“谁在点灯?不知道光会让他们开灵吗?”
从黑暗中祭出道灵力想要打落阿炳的灯盏,却被阿炳出手压下。
看守忽觉不妙,跑出看到阿炳手拎着少主,起身后像是还有来人。再想跑已经来不及,阿炳和无邪的手法很像,一道灵力将那人缩小,只是这里没有能化散那人骨血及灵力的热汤,阿炳再祭出灵力将看守点成盏灯踢向远处房间。
不大的空间里,无数条冰链从四周冰川伸出,有些冰链拴着幼鹤的脖颈,有些冰链拴着化成人形的羽灵族人的腰肢。更多的冰链则空着散在地上。无论是幼鹤还是人形羽灵族,都安静的躺在冰床上,眼睛蒙着黑布,像在安眠。
阿炳丢下凌,数了数族人大概有十一二个,但是从散落在地上的冰链数量来看这里最多的时候同时囚养了一百多个羽灵族人。
无论是幼鹤还是人,翅膀之间都插着根冰锥。
阿炳想要拔掉那冰锥,被哑女出手拦下,她卖力摆手指着冰锥示意阿炳不要动冰锥。这些是阻断修为的命门,拔取冰锥,积累在翅膀中的修为会冲断躯体里那些脆弱的血脉,让他们暴血而亡。
跟着进来的无邪见罢说道:“冰锥封住了修为命门,让冰川供给的能量汇集到那对翅膀上,他们的躯体如同凡人。没有冰锥,凡躯承受不了修为冲击。阿炳,就算微澜带着药王洞的人来此,也只能割断他们的翅膀。”
阿炳背后的翅膀是他的灵脉,灵脉呼应灵脉,能传输来至族众的能量与记忆。他随着羽翼的指引,一路向前,来到剖解室,一个成年的羽灵族人刚被那看守割断了翅膀,白色的翅膀被挂在空中,那人的后背被潦草的包扎后丢弃在一旁任其昏迷。
白色的翅膀不大,悬挂翅膀的冰链调整到了最小角度才勉强勾住翼高部分,露在血管中的灵脉如银白色的丝线滴着血。阿炳的羽翼腾然展开,无数灵精随着经络涌向他的羽毛,那对被割下的羽翼中的灵脉被阿炳的灵精呼应,像触手似得从断裂的剖解面的血管内剖离,丝丝缕缕落在阿炳的羽翼上。能量微乎其微,但是记忆如此真实。
那只小鹤如同阿炳一样,生于浅泽的巢穴,父母是灰鹤,这种颜色的羽灵族代表灵息平庸,修为难以跨越飞升的门槛。但平庸父母的爱却丝毫不廉价,他跟着父母学习飞翔,捕食,游泳、躲避天敌。以及如何在地仙的冥想场蹭蹭灵力。
这位同族在父母身边的时间明显比阿炳长,共情中的阿炳很快乐,仿佛他的人生也该有这段稍长又清晰的天伦时光。
然而他看见父母被雪族所杀,他被套在冰缂袋中带入极地冰川,冰锥刺入翅膀的痛也随着记忆唤醒了阿炳的身体,他跪地哀嚎,那对羽翼簌簌颤抖。这只小鹤是混生儿,羽灵族的灵息较弱,被冰锥封印的身体在冰川能量的滋养下迅速长大,羽灵族特有的身躯修长柔软,引得那些终身在此的看守猥亵、狎辱。
能量及记忆传输中不能终止,如此共情让阿炳想要去死。
那些看守抱着羽翼少年到了另外一间房间,用光亮唤醒了他,他们把他放在冰桌上,让他脱光衣服体跳舞。冰面冻伤了他的脚,他只能颠着双脚发抖,那些看守在狎笑,那声音像尖利的山魈叫声让阿炳恶心又害怕。他们的手就像抹布,油腻又肮脏,让阿炳想要割掉自己身上的外皮,想要去药王洞换筋洗髓。
这些都是被割掉羽翼的族人记忆,他的遭遇,他的情感,此刻都毫无遗落的进入到了阿炳的身体。
阿炳受不了,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护胸抱着头哭叫道:“滚!你们离我远点!都给我滚!别碰我。”
无邪和微涵以及跟来的人,看见挂在半空的翅膀还在源源不断的分离出银色的丝线,那些丝线落在阿炳的羽翼上化为荧光溶进一片片白色的羽毛。
无邪看向哑女:“不能阻止那些银线进入他的身体吗?”
哑女摆摆手:【这种便是羽灵族的传承方式,不能打断。】
泽浣内心煎熬无比,如果让给他像阿炳那样接受另一个人的记忆,还不如叫他去死。
这种生活日复日一,让那位少年犹如被剥了魂魄的死尸。记忆幻相中的阿炳也像是死了千万次那样,倒在地上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头顶上的银线还在降下。
无邪知道,阿炳接受了对方的记忆和感受,相当于是经过了次历劫。
那位羽灵族人所遭受的苦难都会渡给阿炳,成为他亲历的苦难。
无邪深吸了口气,忍着想要打断的心思。
心不死则道不生,身不苦则法不明。
不知过了多少年,守卫终于厌倦了小鹤那副躯体,让他在黑暗中安睡直至成年。冰链再度被打开,他羸弱纤细的身体被雪族人单手一拎就上了剖解台。
“这对翅膀真是太小了,这个人也长的太瘦弱。估计送到采石场不出一个月就会死掉。”
“快割吧,等会醒了再割又得嗷嗷乱叫。”
“叫两声我听着高兴,就是你心善,你去给送吃的吧,这里交给我!”
黑暗中的第一道光是一道刃痕,一刀割开了天幕,痛在其次。
这段历程让阿炳清楚:没有任何一种生灵能如此践踏另一种生灵,没有任何一种生灵能如此轻易且理所当然的取消另一种生灵的生存价值。
道的根本在于万物,万物有灵,失去有灵万物这个基础,谈什么道?
阿炳很悲伤又愤怒,随着最后一根灵脉进入羽翼,他也像那位族人一样被掀下剖解台。清醒的阿炳眼眸满是哀色与绝望,当众人以为灵息传承已经结束的时候,却见满室中飘散着无数银色光点,几千年来被手工剖离的灵脉总归会因为技术手段等原因会有些许遗落,那些散布在墙壁、角落里的灵精都像是找到归宿般,飞入阿炳的羽翼。
历劫就是在有限的时光里体验更多的人生,苦其苦,乐其乐,悲其悲,人间万象,生活百态总归会化为一句人力有限且无可奈何。这样的共情神才不会因为神寿漫长、神力万能而为所欲为,他们也需要遵循道法自然。
阿炳时而低泣时而欢喜,这个过程中,骑射兵团的人下来了,微涵对无邪低语:“我去找东西了,你守着阿炳,莫让他乱来。”
无邪点点头。回头对泽浣和无涯道:“你们跟微涵一起去。”
微涵却看着仍旧跪倒在地的阿炳道:“不用,我们凤目能看透冰川,知道哪处是冰道哪里是陷阱。你们守着阿炳,等传承结束送他去找药王做个心理疏导,谁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奇葩记忆。”
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走入暗道。接受母星孢子改造的族众中,凤族和龙族都因个体能压抑上古能量且灵根非凡能够轻易化神,他们的能量被压制在逆鳞和灵翎,灵脉自动萎缩消失。根本就没受过外力强制隔断灵脉的苦,而羽灵族这个族众太悲怆了,从前如此,如今的遭遇更是令人愤慨。
他走过凌的时候恨睨了他和他儿子一眼,雪族的恶劣基因就是连雪域都不配拥有。他对着幻化镜清楚的说了句:“召集骑射兵团所有凤族人员带齐设备进入极地冰川,检查地底及周边所有能量异常点。召集人员仅限在凤阙中人,还在神域的族人便等他们陪上神们好生吃酒!”
他知道无邪叫他来的原因。
神域诸神人心不齐,对于这种背后不知水深的事情他只能找骑射军团,毕竟这个军团是无邪一手组建的。
波波不想打扰无邪关注儿子,她来到凌面前问道:“把地底架构图拿出来。”
微涵闻言,停下脚步。
凌望着她问道:“你又是谁?”
波波解开头罩,凌一看大惊失色:“九玄上神?!”
泽浣和无涯跟着走了过来。
波波看着扶着哑女的少年,对凌说道:“都为人父母了,还那么任性?不给孩子留条退路吗?”
少年嘴硬:“我跟父母,跟雪族共进退。”
波波点点头:“理应如此。但你们还有选择。”她再度看向凌:“你不能仗着她对你的爱,不但把她吃干抹净还不给她和孩子一条生路吧。你用妖界打幌子,给谁囤积冰缂和其他备战物资?雪族离开雪域,失去能操控的冰雪便是连人都不如。你们真的想被神域赶出雪域吗?”
凌正要开口,便被波波制止:“不要说神域需要冰缂,我们离不开雪族之类的话。冰缂屏蔽能量场和热源,的确难得。但决定战争结局的因素从来不是一件战衣。就像雪族,把族群的未来全押在一种管控织物上显得尤为失衡一样。要知道,即便神器非凡都有替代品。在绝对火力优势下,一件能屏蔽监控的冰缂战衣只能算是”
“显摆而已!”无涯冷不丁的接了句嘴。
泽浣轻笑了下:“如果神域将冰缂定为一级管控物,神卫营就会入驻雪域,监控雪族一切活动。到时候,你手上的冰缂怕是只能烂在冰川之下。让你自己交出来是给你机会,如果被人翻找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哑女拉拉凌的衣袖,少年也轻唤了他一声。
凌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经难全身而退,那个叫阿炳的羽灵族人修为了得,又有这么多神人相帮。但是地底那些武器他还不敢轻易交出去。
微涵不耐烦的说道:“罢了,自作孽,天都帮不了。”
波波进入共享冥识:【雪族的冰封阵让神卫营折损了三位神将,还是让他给图纸的好。】
她走近凌,伸手放在其额间。
“你想干什么?”无邪打开她的手说道。
波波说道:“查他记忆啊,这个是最直接的办法。”
“你想死吗?!”无邪低吼了句,“你仙骨尚未重塑,你的凡躯承受不了高强灵力。”
波波心语:【你对我越发简单粗暴了。】
她生无邪的气,想他对待阿炳都是思前想后,这样欠妥那样会有伤害。她指着少年冷声道:“那就把这个小子架到冰台上剖了吧!当着爹的面,剖他儿子,总归要讲句实话的。”
哑女闻言慌忙将儿子护在身后,并给了凌一个耳光。见他愣在原地,又给了他一记耳光。哑女急得面红耳赤,只顾咿呀。然而此刻,地底带凡是带幻化镜的,都响起了刺耳警报。
无涯打开幻化镜,上面出现微澜的大脑袋,他焦急说道:“你们在极地冰川之下吗?你们给我的坐标上空,有天雷云层集结。看架势至少有三道天雷劈下,这儿一定有仙者在历雷劫晋阶!跟我来的同学们都跑掉了。你们真够坑的,让我带人来被雷劈吗?我也撤了,你们快点退出来。”
天雷?!众人惊愣,却见前方阿炳颤巍巍的站起身,头发和羽翼均出现静电反应。
“阿炳要进阶了,快撤!”微涵说罢第一个跑向暗道。
无涯扛着泽浣第二个,无邪拉起波波第三个,最后便是凌一家三口。众人退至采石场,发现进来的骑射兵团的人和采石工人都不在,微涵一问才知他的手下都扛着采石工人和囚养的羽灵族人退至冰面,那些工人已经被微涵等神域医学生接到数百里外的临时医疗地。
等几人退至冰面,第一道天雷也凝结完毕。巨大的能量场让几人不敢祭出灵力遁逃,因为稍微一点能量呼应就会引来天雷,此时无邪听到远处冰洋传来鲲的鸣音,他指着不远处的冰面说道:“往北洋极地跑,快!”
“北边是冰洋,不该是南面旷野吗?”微涵指着南方说道。
“来不及了,听我的!”无邪领着众人跑向深邃的冰洋。
他从出生之后便共建冥识豢养的鲲,虽还未成年化为鹏,但也早感知到他的气息并感知到了天象异常,鲲从北冥渊穿过海底隧道来到了北极海域。
当众人跟着他跳向汪洋时,凌都觉得自己疯了,抱着妻子领着儿子如此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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