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立场与战场
泽浣和阿炳一路上都在谈论雪域的火力配置问题,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冰缂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泽浣说道:“雪域是想把羽灵族牵连进来,用两族混乱转移神卫营的注意力。你最好清点一下族众人数,看有没有失踪人员。”
阿炳点点头,遂让长老吩咐下去清点人数。
阿炳将泽浣领到一处石屋,从石屋内走出两个长着羽翼的青年,两人从阿炳羽翼的大小和光洁度就可以判断出他的修为了得。遂对他行了礼便离开,并未对跟在他身后仍旧穿神域冰缂战衣,头戴面罩的泽浣露出丁点敌意。
石屋内部空间很大,像个小型议事厅,正堂之上端坐一位白发老者。
阿炳上前行礼恭敬的道:“族长,我回来了。”
“阿炳啊!好孩子,还带朋友来了?”老族长笑盈盈地望着后面的泽浣。
泽浣亦行礼:“族长有礼,我是阿炳的朋友,我的名字叫泽浣。”
老族长听到这个名字,目光一滞,想到曾经迁徙归来的白鹤们带来的消息:那个小狐婴被大泽普通狐族收养,取名叫泽浣龙族老龙司去大泽任泽君收了泽浣为徒泽浣飞升成仙泽浣进阶一品正仙泽浣任妖界国师泽浣遇到了个神域疯子,天天被他追着打那个神域疯子居然是神域战神,他们快结合了!
族长:“既是阿炳的朋友,那也是羽灵族的朋友。别拘束,你冷吗?”
泽浣摇摇头,他脱下头罩,露出满头银发和那张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脸。羽灵族长那张苍老的脸上倏尔有了些许激动的表情,双浑浊的目光也焕现出了光彩。他望望泽浣又看向阿炳道:“阿炳真是我族的福星,阿炳,带你朋友出去逛逛,带他去看看你的那颗蛋。给他介绍介绍我们羽灵族,我们灵族的过往。”
我们灵族的过往,是你必须该知道的过往。老族长等了太多年,等到老到无法行动,他无法再像曾经那样追随他的万灵之皇。
羽灵族,之所以不愿改变躯体接受母星孢子是因为他们历代是万灵之皇的近卫军,他们用坚守履行着对万灵之皇的不二忠诚。
阿炳低头恭顺应声,领着泽浣走出了房间。
他领着泽浣来到温泉边,站在那棵针叶树下,说道:“我们羽灵族还延续着远古最原始的繁衍方式。将灵息在体内孕化成卵,再放到孵化巢中,让神树吸纳天地能量孕育出新的生命。”
“就像凤阙里的凤巢一样?”泽浣望着高不见顶的神树说道。
阿炳道:“比凤巢还要更原始。仙尊,我们不愿接受母星孢子的改造,就是想留下万灵族的特质,我们保留神树,是为了等一个人,我们想让他知道万灵族的起源。”
泽浣闻言知道他们等的人是自己,他过去万万年都不敢承认的真身,他是最后一任万灵之皇的后代,唯一的后代。
“羽灵族都没有接受母星孢子吗?”
阿炳否认:“没有接受母星孢子的族众大多是鸟身。我是因为自幼被殿下带进神域,能量供给充足才得以修成人形,并飞升成仙。我们万灵族需要很多能量才能完成蜕变,母星变了,不如万灵族那个年代有那么多能量供养我们。接受母星孢子的改造会强制终断我们的灵脉,封印我们来自天地初始时的原始能量,阻断我们继承父辈们的记忆。但是我们不愿意忘记自己是守卫万灵之皇的近卫军,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我们的族长一直坚守我族最后的任务。所以我们羽灵族选择的是更为自然的改造之路,我们选择与接收母星孢子的生灵结合,这样我们才不会遗忘过去。但这样混生出来的后代,灵息渐弱,只能成为普通人很难飞升。以至于族人凋零。”
泽浣看着四周稀疏的石屋,很多房间因迁徙无人而没有灯光。
他道:“为什么就不能像龙族或凤族那样接受改造呢?即便族人凋零也不可惜吗?”
阿炳摇摇头:“龙族的逆鳞和凤族的灵翎都是封印记忆和能量的标志,我们不能封印记忆,我们要保留最初的灵性,要让一个人知道,万灵族的特征。”阿炳领着泽浣御风而起,来到神树之巅,被深绿色针叶包裹的白色卵蛋中,似有簇灵光跳动。
阿炳望着这颗神树上唯一在孵化的卵蛋道:“这是我的卵,和人族混生的卵。我们羽灵族的选择,融入人间。”
“你的卵?”泽浣还是第一次看神树孕卵。
阿炳点点头:“仙尊,我们没有性别,曾经的我们单体繁殖但如今神树没有那么多能量孵化单体繁殖的卵蛋。接受人族灵息的后代不一样,他们会有性别,他们消耗的能量更少,更适应蓝星。曾经的万灵族为了保留自己的灵息和能量,都是单体繁殖,后代复制祖辈灵息继承祖辈的能量与记忆。而接受母星孢子后出现了性别,两性繁殖代表融合、择优与改变,我想这也是道法自然。而且没有固有历史记忆的束缚,我们才能更好的面对所有始料未及的变化,我就没有继承我父亲的记忆,我所有的认知和观念都是在神域,通过学习与思考形成的。”
泽浣点点头表示认同,他被阿炳的卵蛋吸引,那颗蛋如此洁白光滑,如玉如瓷。
“真漂亮!”
阿炳伸出羽翼,柔软的翼尾扫过蛋壳,那颗卵蛋像是与之呼应一般,灵光跳动的速度快了几分。
“这颗神树已经枯竭,我的卵会耗尽神树最后一丝能量。从此之后,羽灵族要完全融入人间,我们的后代皆有性别,会像人一样传承下去。”阿炳说道。
“为什么非得是人间而不是神域?”泽浣不解。
阿炳解释道:“仙尊,神族更耗能量,总有一天,神域灵枢会承受不了庞大的天庭供应而崩溃。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躯体是囚禁魂魄的牢笼,既是牢笼何必非要永年?我们的归宿或许都在人间,魂魄如同旅人,我们皆是过客。”
泽浣认同阿炳的观点,他感慨道:“原来这就是羽灵族选择的道路。”
此时,长老也统计出了族众人数。寥寥千余人。阿炳不敢置信,他记得千年之前鹤舞沃野,如织如绸。
长老叹了口气:“神树孵化能力越来越弱。族众大多选择自行孵化,但是自行孵化出的小雏鸟很难开灵,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外观漂亮的白鹤而已,这些年秋冬迁徙而出的白鹤鲜少再回冰原。由北向南的迁徙,由南往北的回归需要极强的体力与意志力,那些没能开灵的族众很难做到。”
泽浣闻言急道:“那就不能把神树移植到别处吗?我知道北极有处极好的灵力场,我可以求神域划一片栖息地给你们。”
然而长老却十分淡然地说道:“太晚了,十万年前我们已经移植过一次神树,现在神树的能量值已经低至枯竭点。一旦离开了冰原就会化为齑粉。”
泽浣听罢想到自己这些年独善其身,刻意回避万灵族。未曾想还有这样一支赤忱之众在等待自己,不是为了重拾旧日荣光,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来时的路。
然而这支族群坚守的归属是毁灭。
我心多恻隐,故此两伤悲。
曾经的泽浣怀疑自己的存在的理由,如今的泽浣肯定自己存在的理由。
曾经的万灵族独享蓝星的一切,凤灵族能汲取来至风的能量,龙灵族能利用大海的能量,羽灵族的神树深入地底吸收着土地的能量,而雪灵族则依附冰川,生于雪域。另外还有很多,更小的族群,大家都生活在自己的能量场,延续来至生命初始的形态。
而作为万灵之皇的天眼狐皇能为各大族众转化所有的能量,供应他们绵绵不绝。
泽浣开启天眼纹,幽蓝色的天眼缓缓睁开,从西北灌入的寒风带着四周冰川的能量通过他的天眼进入他的躯体,温泉下来至地底的能量也化为颗粒汇入那道天眼。
狐身显现,庞然若山,狐鸣再度空灵吟唱着来自蓝星初始的铭文曲调。转化而成的能量滋养了神树,如针的细长叶子舒展蓬勃、原本萎缩干瘪的枝干再度饱满,高耸入云的神树焕然出生命的光芒。
那道光芒点亮了夜空,那颗神树立于莽莽冰原像一柄擎天的光柱直指苍穹,又如黑暗中的灯塔,召唤迷途的旅人。
远隔千里的冰堡,陷在灰发波浪中迷惘的哑女看到了雪瀑中的光芒,如同感知到了召唤,她推开少主,抓起外袍缭乱的裹在身上,她像发疯似得直接冲向了窗户。然而她的手才伸出窗外便被凛冽的寒风冻成冰。
身后的男人将她抱回屋内,他祭出灵力将她冰化的手复原,他抚摸着她那柔顺的卷发,将衣服一件一件替她穿好。
他贴在她耳畔说道:“别想了,那棵树怎么亮起来,我就让它怎么暗下去。今晚我让你欣赏火树银花合。”
哑女闭上了眼睛,少主见罢继续说道:“还记得我带你去九州听的古曲吗?雪夜奔雷如霹雳,你不想看那就听声音吧。神树倒塌的声音可谓磅礴。”他轻吻了下她的脸颊,拿上战衣带着手下通过冰堡暗道直奔冰原。
哑女知道今夜雪域和冰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能源争夺之战,这种重回巅峰状态的神树会吸取无尽的地底能量,而与之相邻的雪域不会容忍这一点。即便有神域的人在此,杀戮也无法避免。
哑女睁开眼睛看着冰堡下那几个帐篷,她穿上冰缂斗篷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冰堡中雪族战士正在集结,众人踏步之处冰面微颤。哑女趁乱进入暗道走出冰堡。
帐篷外的守卫们被那忽然点亮的神树吸引,报告无邪,无邪和波波走出帐篷,碰到在风雪中艰难行走的哑女。
哑女来到两人身边一手比划指着冰堡,一手指着西面的火数。
看得波波满头黑线。一旁的无邪冷声道:“雪族和羽灵族的仇恨由来已久,两方若有战事我们神域只能保持中立。”
波波忘了无邪的读心术:“怎么能保持中立了?阿炳和泽浣”
无邪瞪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哑女难过的忘了眼西边冰原又比了一指为手势。
无邪仍旧摇头:“羽灵族不接受孢子改造,族众凋零人,口锐减也无法避免。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不到千人的战斗力而出手相帮。”
哑女摆摆手,指了指身上的冰缂斗篷。
无邪微眯了下眼睛说道:“你知道那些冰缂在哪里?你愿意带我们去找冰缂?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哑女没有再比划,心中落寞的想着,她是谁,她是羽灵族的叛徒,羽灵族人凋零的祸首。这番独白被无邪听得真切,他道:“你真愿意带我们去找冰缂?”
见哑女点头,无邪对守卫说道:“你们继续在帐篷外负责警戒。”
时至午夜,暴风雪阻挡了所有监控视线,雪族族长被泽浣那声狐鸣吓得胆裂,只能在长老灵力加持下苟延残喘,再也顾不得其他,比如那个污染了雪族血统的、该死的哑女。
他睨着西面直冲云霄的高树,人之将死,总归会有些平时难得的感悟:“我们还在争什么呢?都不过是神域的工具罢了。”
神域,天君天后站在灵枢殿,缄默无语。
曾经的凤灵族也有颗参天神树,自从接受母星孢子改造之后,凤卵择优融合了来至于不同躯体的灵息,不再需要庞大的孵化能量,神树也退化、枯萎、缩减到如今凤巢的模样。
天后叹了口气:“阿泽还会选择我们无涯吗?”
“当然,你得对你儿子有信心。”天君淡淡的说道。
天后看着九州北域那亮晃晃的高树,像颗巨大的霓虹树,能捅破天幕:“咱们要毁了它吗?”
“不用我们动手,雪族知道该怎么办。”
“阿泽该伤心了!”天后叹道。
天君道:“对他也要有信心,虽然选择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他一定会做出跟十多万年前相同的正确选择。”
此时,神域战局分析师疾步走来,向天君说道:“四海派出龙司前往北域,凤阙召回神域骑射兵团的所有凤族将士。”
天君笑了笑道:“龙族这些年一直在保护泽浣仙尊,凤族是怕我们向北域派兵,他们不想沾灵族的血才召回在神域战门的族众。根,这种东西改不掉,即便割了他们的灵脉,断了记忆传承他们也可以通过学习来了解自己的历史。你随我下界,守着他们不要失控。”他对天后道:“辛苦你了,神域诞辰庆典就由你主持了。”
天后点头应予,又补了句道:“你可不要逼阿泽。”
天君拍拍她的手,未发一语。
冰原,被神树惊动的羽灵族族长在长老的搀扶下,走出多年未出的石屋。树颠的那枚卵蛋在充足的能量供给下,胎心的律动越发活跃。
族长对泽浣道:“仙尊,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啊。”
“为何?有了神树,你们不就可以正常延续族群了吗?”泽浣不解。
族长的双眸已经变得浑浊,他太老了,他正值盛年之时拒绝了单体繁殖延续自己,因为这十几万年他明白了当年万灵之皇的选择。他递给泽浣一个盒子说道:“仙尊,这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信,我们等了你很多年、很多年,到底是等到你了。我们不想隔断灵脉为的就是要记住自己最后的职责把你父亲的信交到你手上。这是我们羽灵族的选择,你无需有任何负担。”
泽浣接过盒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族长对长老说道:“带着剩下的族众躲进冰川,不要反抗,为了一棵不能留的树不值得族人牺牲。”
阿炳也不明就里,他问道:“族长,您的意思是有人会攻击我们神树吗?是雪族的人?”
说话间,从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咆哮声,那声音像兽又像风。无数锁灵箭如雨幕落向神树。羽灵族众化为鹤身飞向远处冰川,未能避开箭矢的白鹤当场命丧落地,化为白烟。
泽浣急忙祭出防御结界,将聚集地保护起来,锁灵箭的射入结界三矢为阵,连接成片形成攻击阵消耗泽浣的结界。趁此间隙,羽灵族皆飞入冰川躲避。
结界内,泽浣发现这个盒子根本没有开口。
阿炳看到白鹤都飞走了,便展开羽翼飞出结界,他的已经来不及询问无邪直接祭出羽毛变成阿炳持剑削掉结界上的锁灵箭。
未等他喘息片刻,从西而至的雪风忽而停滞,雪族将士操控雪风化为雪兽奔袭而来,雪族少主在看到雪域前哨营被结界所困,再唤起一轮风雪阵消耗掉结界。
少主对守营的指挥官也就是他的儿子说道:“回雪域找你母亲,保护她!”
少年倔强的说道:“我哪里有母亲?!那个哑巴吗?爷爷说过,她要留在冰堡就只能当女奴,她不是我的母亲!”
少主将他拎在面前说道:“儿子,记住,她是你母亲。她为了留下你折断了羽翼,剥去了喉骨。她为了你失去了所有,你爷爷能拿她当女奴作贱,但你不可以!”见儿子没有要听令的意图,他又继续说道:“儿子,你爷爷熬不过今晚。我要是毁了神树杀光了羽灵族众也会不得好死!可为了雪族我不得不做件事!你跟着你母亲,她能救你性命。”他朝少年屁股上狠狠的踹了脚,将他推向冰堡方向。
头顶雷云隐动,雪云层被龙司超控化散,风停止了,雪也没有了。雪族身下的雪兽失去能量加持也消散不再,雪族不得不用更多的灵力召唤冰原积雪再度踏上征程。
少年看着骑着雪兽远去的父亲,又看向头顶飞腾的龙鳞不再耽误召唤雪兽朝冰堡奔去。
就在少主要踏入冰原之时,被无涯截断去路。
无涯冷声道:“你们召集人手进攻冰原干什么?神域战备司还在统计你们的战备装备,你们一开火,锁灵箭都消耗掉了,我还如何统计?”
少主抓抓头发,指着耸然入天的发光神树道:“少尊殿下,那棵神树复活了,就像一副能号召三界万灵的旗帜,你看看头顶的龙族,他们为了神树断了雪域的雪云层!违抗神职干涉天象,这不是造反的表现吗?你不去管那些龙,拦我的去路做甚?!神树会吸光此间所有的地底能量!神域可以不管雪族的死活,但你们还要不要冰缂!”
无涯闻言望向西域的神树,又问:“它怎么就复活了?”
少主冷笑了下:“万灵之皇才有能力让神树复活,殿下,万灵之皇的能耐还有很多,比如召唤万灵,万灵啊!他要是愿意三界一切生灵尽归其麾下,不管有没有被母星孢子改造过。试问神域会容忍他这样的皇存世吗?”
无涯芒刺在背,双唇微颤:“不可能,你们谁敢动我阿泽!”他对身后战备司的人说道:“你们返回冰堡,一切听神尊殿下或者玄瑛神尊的命令!此刻起,我不再是神域战神!”泽浣的立场就是无涯的战场,他脱下身上代表神域的战甲,御风飞向冰原。
无涯直接飞到冰原上空,扇着一对洁白巨翼的阿炳任由持剑阿炳们对抗雪兽坐骑上的雪族人,阿炳一人就能抵一个兵团,那些由羽毛变成的阿炳修为等同于他。当初的羽灵族人人如他,一人一军团,他们是万灵之皇的近卫军团。
如果不是万灵皇族自己选择覆灭,单凭所谓神族怕是还要打数千年才会结束这场改造之战。
无涯一招排海式击溃了雪族身下的雪兽坐骑,他对雪族少主道:“让你的人停手!神树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会给你们雪族一个交代!”
雪族少主遂号令族人退离结界。
阿炳收回羽毛,无涯看到他那双翅膀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涯第一反应是,完了,这次回去他和无邪又得站在紫薇殿舌战诸神,这帮人一个比一个能搞事情。
他飞到阿炳面前问道:“我哥知道你是羽灵族的人吗?”
阿炳点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无涯又问。
阿炳看看天色道:“按在下界时间算,是昨天。”
“哈哈!你们昨天就跑下界了?!”无涯尬笑,他指着结界内还在研究木盒子的泽浣又道:“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真身的?”
阿炳道:“跟殿下知道的时间一致!”
无涯点点头:“你跑到神域,没别的心思?”
阿炳仰天长叹:“你知道的,我上神域还没开灵。就一只小小鸟,能有什么心思!泽浣仙尊完全是想帮我孵蛋才唤醒神树,他更没别的意思。”
“孵蛋?”无涯惊愣的看向阿炳:“谁的蛋?你还能生蛋?!”
阿炳点点头:“我成年了,怎么就不能生蛋?”阿炳心想,只要泽浣愿意,他也能给你生个石头。
无涯看到被树叶包裹严实的蛋形物体:“你跟谁下的蛋?”
阿炳摸摸鼻翼:“个人隐私、无可奉告!你还是去看看泽浣仙尊吧,他现在更需要你。”
无涯进入结界,泽浣坐在温泉旁还在摆弄木盒子。
无涯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你知道你头顶上聚集了多少人马吗?雪族、龙族、估计神域诸将也蹲在云层上关注局势。听战备司通报凤族把族人召回凤阙,神域骑射兵团直接瘫痪!阿泽,你坐在这里倒挺淡定,跟我说你在玩什么魔方呢?”
泽浣看着这个手掌大小连条缝都没的盒子,叹了口气:“我能干什么啊,我不过就是见了下老乡,给了我父亲的遗物。谁让他们搞那么大的阵仗?羽灵族不接受孢子改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泽浣眼眶突然就红了,鼻翼微颤,眼泪簌簌而落。他的软弱只会在无涯面前显露:“为了等我,让我知道自己的来时路。无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阅进神域书籍吗?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这个天眼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可神域销毁了有关于天眼狐的一切记录,我找不到啊!”
无涯看见他伤心的样子,心痛:“阿泽,这些不重要,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正室。”
泽浣急道:“羽灵族为了留下灵脉,为了保持万灵族特性,为了让我知道我究竟是谁,他们等了我十几万年。等到族人凋零,等到神树枯萎。我不过救了棵树而已,我想救下这棵树让他们不断传承而已啊!”
无涯搂着他,轻拍他肩背,细声安慰道:“是,你没错。可阿泽啊,这棵树快把天捅漏了,太大了,蓝星养不起这样的巨树,时代不一样了,不是洪荒之前的上古纪年了!咱能让它恢复原样,不亮了行吗?”
泽浣在他怀里掰着那个木盒道:“再等等,上面还有阿炳的蛋。”
无涯好生焦虑,他心想再等神树吸收下去,冰原与雪域就该毁了。
“你这个是什么?”
“我爹留给我的信。”泽浣说道。
无涯倒抽口气:“他不会是让你号令万灵对抗神域吧!”
泽浣斜睨了他一眼,坐直身子离他远了些,道:“你觉得我爹会给我留封战书?你觉得如果我爹当年若真想对抗神域会选择投降以致灭族?”
无涯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是是,我严重低估岳父大人的格局。”他双手合十对着空中作礼说道:“岳父大人见谅,小婿并非真心冒犯。只是被局势所迫,心生怖而口生误!您在天有灵也看到了龙族、凤族发展多好,三界井然有序,大家和气生财。您老可千万要让阿泽接受我,我对他是真心的。”
无涯的告慰天灵似乎起到了作用,在泽浣天眼灵光的呼应下,两人看到了隐藏的锁扣。
泽浣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信笺而是一团灵光,灵光飞上半空化为文字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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