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万灵之城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万灵之城，万灵生息的城市，那灵光萦绕的城市，多美。我为你打造的万灵之城！”
万物有灵，万灵有命，她的一句话叫让他记了三百年，他造了一座万灵之城，给她的城。
“林氏卖出去的每一件物品都是被我附了妖戾之气而生成的精怪。甚至很多林氏员工都是妖兽所化，本来今天不是唤醒日，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但用不了多久，没有那些阵法压制的，它们都会苏醒，他们一醒就要噬夺灵气，那些精怪、妖魅不像霓裳懂克制不去伤人性命，没有我的控制，他们吸起灵气来可没有底线，甚至对于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凡人身上的阳气也会忍不住吸食掉。怎么办了，城中的人，都成为是它们猎捕的对象，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要我封印它们吗？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你。”
久孤在她惊骇愣怔中微微一笑，一手护着她的头，低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脸颊，“我找了你二百多年，你本该就是我的妻子！这两百年你不在九州，你跑到哪里去了？”
波波被那似狗舔的吻惊醒，挥起那只没有被扣命门的手想要给他一击耳光，却被他抓住反扣在她身后。
久孤用力擒住她道：“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你怀有身孕，动气伤身。”
波波被他的话着实吓了跳，自己怀孕只有亲近之人知道，连上界天君天后他们都没通报过。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就知道这个还算隐秘的事情？！
久孤被她愣怔的呆样逗乐了：“你放心，我不嫌弃他。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会疼爱他的。不过待他出生之后，我们可以好好计划下我们的后代。”
“你说的什么胡话，你真是疯了！”无邪你快点来把这个狼疯子灭了！波波心中叫嚣道：“这九州人间哪里有那么多妖气被你控制造出了那些个精怪，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久孤邪肆一笑：“这都当感谢你那所谓的夫君啊，不是他三百年前给人间结了个结界，我哪里可以收集到如此之多的妖戾之气，他植入监察司，让修士加入十二门监控九州戾气，这些年他们监控到了什么？！干干净净的数据报上去，他也觉得是正常的？他以为能护佑人间，可惜，这些都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与此同时，夜空中神光乍起，在三界各边界巡视的玄瑛与暗影门旧部都感知到了杭州城冲天的妖气，陆续向城内集结。
久孤满意的笑了笑，一汪平静得太久的池子，不翻动一下，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条鱼藏在里面。
“你放开她！”无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他身后跟着阿炳本人。
久孤捏着波波的脖颈转身看着他笑道：“神尊殿下，你终于来了。你怎么舍得让初孕的妻子以身犯险，今天也幸好遇见我了，不然她可有苦受了。”
无邪看着他单凭一手拈着波波的手腕便可控其命门，锁她灵力，他道：“你是神？”
“神？神是个什么东西？我虽非神，却比神还能通晓天机。你躲在上界了多少年，也该下界了！”久孤将嘴贴在波波头顶问道：“跟我走吗？”
波波扭开头骂道：“鬼才跟你走！”
“你怀有身孕，我舍不得强制带你走。我们来日方长。”他低头再次贪恋了下她的气味，语气温柔的说道，他抬头对着无邪再次扣紧了波波的手腕，让她忍不住呼痛。
“你放开她，你想干什么我都满足你！”无邪恨道。
久孤盯着他冷笑道：“吴老爷，祝你们今晚玩得尽兴！这座万灵之城算是你的资格赛，在明日天亮之前，你能平息这场妖祸，你就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我们于九州之巅再做决断。你要是平息不了，你也就没资格让我再为你做任何部署规划，该我的东西我就直接拿了！”说罢他用力将波波推向他，在一阵癫狂的笑声中消失在了夜空。
波波倒在无邪怀里，他握着她刚才被扣命门的手腕，渡了些许灵力给她，为她调息着因击打命门而逆流的血脉。
待她恢复后，波波将那鹤羽还给阿炳，阿炳接机念起咒语又将那羽毛幻出几个阿炳。
“他那道符印我毁不了，那个疯子说自己是个神魂，这全城的精怪都是因你的结界而被锁在九州的戾气所生，这么多妖光，我们人手够吗？”
“不够也要上，这么多妖气，我们的锁妖阵怕也撑不了多久。”无邪见小瀛洲周围也升腾出森然妖气，四方水域飘荡的浮标也幻出了精怪模样，他凝神祭出团灵光，以一梦阁为中心点向八方荡开，消除了附着在物件上的妖气。
几人刚要御风而起，便听得一声巨响，响声还未消散便见城东方向火器制造作坊的位置升腾起朵蘑菇云，剧烈的爆破震荡了整座城市。
在电光火石间串出个如小山般烈焰翻涌的精怪，那精怪行动缓慢破坏力却极大，所过之处火龙肆虐，焚毁房屋无数，因时至深夜那些刚才入睡的人们来不及出逃被困火海，而发出绝望的吼叫。
与此同时，在城中各处也串出各种形象恐怖怪异的精怪，窜动在城中，寂静的夜，居民的惊叫与精怪的嘶吼此起彼伏。
波波道：“林久孤说，没有他的控制，那些精怪便要食人阳气，我们分头而行。”
几人御风而起，无邪直赴那火怪，用冰魄神光封住那烈焰精怪，冰魄神光再次在他手中凝结成锥从那精怪头顶灌入，叫那精怪冰封瓦解。然而更多的烈焰火怪放弃遁逃，直接在兵器工坊里那些投石机的配合下，分裂成块，投向夜空化成条条火龙，点亮了夜空也点燃了城市。那无数的阿炳，飞入长空，以剑为盾驱动寒光灵力去抵挡那些火球，刹那间，鹤羽与灰烬齐飞，星火与灵光炫亮漆黑的长空。
如果不是百姓哀嚎和房屋损毁作为背景，那天幕间竟然有番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浪漫。
无邪面对久孤留下的火器研制工坊那堆积成山的硝石火药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疯狂，如果这些都被那些精怪引爆，这做成便会被炸成平底。他不敢怠慢，直接祭出神力要冰封整个火药库。
这堪比天战的人间炼狱叫在孤山之巅的萧朔寒触目惊心，曾经他以为每七百年才一次的天战不会发生在他的有生之年。
难怪无邪问他能调动杭州城多少人马，这满城乱串的精怪，妖魔们肆意食人，毁房无数，没有个勇猛又高效的队伍去疏散居民，调水救火，这座繁华的城市就毁了。好在他来孤山之前便让侍卫长拿着自己的印鉴去通知了巡防营，以街道为单位，叫居民逐一撤离到城外。而负责灭火的防隅营也全员出动，杭州巡抚坐阵高台，可面对满城的邪祟妖物，这点人力也实属蚍蜉之于高树。
那些体量巨大的精怪邪祟倒还可以逐一击杀，但是，对于附着在日常用品上的精怪就有些难办，时至深夜，人们多在酣眠，那些杯碗盘碟、桌凳镜匣……悄然聚拢围在人们的床榻上，对着那些凡躯馋涎欲滴、面露凶相。没有久孤的超控，它们不再满足慢慢地吸食灵气，而是直接噬夺阳气。被诡异感觉惊醒的人们，尖叫着看着这些精怪露出尖利的牙齿将他们包围，蚕食。而好在这些小精怪数量多却单体战斗力薄弱，那些骁勇的巡防营战士，刚好拿它们来练手。但整座城市，民房无数，四万巡防营除开守护在孤山与高台的两万人，其余打散分成若干小组从四方开始清扫精怪也着实难以全城兼顾。无数家庭被那些精怪吞噬干净余下干尸无数，即便奋勇搏杀出条生路也不过是家破人亡。
昔日锦绣之地，今夜修罗战场。
杭州城太大了，没有哪位神可以单凭祭出神光将其覆盖驱妖，他们只能像天战来临之时那样投入战斗。波波收起了梼杌刀，唤来了鸾翎弓，拉弓如满月，三矢灵力箭齐发射向窜入夜空的妖物。整座城陷入火光之中，最后被唤醒的开过灵识的妖兽们看见如此情景，便知道林氏的卦阵被毁，林氏家主或已逢难，它们曾经预想过此类情况，当时久孤便下过命令，这种情况下大家四散逃命无需留恋。
于是，那只庞大的狼妖飞到高台，一口将那巡抚叼着甩出，对着悬在半空的明月发出了高亢的嚎叫，城中妖兽与之呼应，一时间魔兽之音此起彼伏。嚎叫声之后，那些妖兽便四散逃开，守在半空的纪霄哪里肯放，他早已变回神躯也同微涵是一位战门神将，抬手祭出个巨大的结界拦下那些妖兽的去路。同他身边的微涵一起，展开弓箭，射向那些妖兽。
“咻！”波波射落了只鸟怪，她寻找到那鸟怪尸体，想到久孤说的他能控制这些妖怪，可他是怎么控制的。城中的妖怪像是杀不尽似得一波又一波的从暗处涌来，他们这样被妖物们缠着脱不开身，那逃遁的林久孤若是还有后招，他们便真的只能仍由他摆布。
她父亲带着她在异界见识妖物的时候，曾经在位老妖那里听过一个上古巫族控制妖物的办法，他们会用一种从蛊虫种提取的汁液在妖物身上画上能精神操控的符咒，那么便像神与灵兽互通灵识般可以超控它们。她还没在这具妖尸上翻找到任何法门的时候，便觉头顶暗了下来，耳畔传来呼呼风声，似有巨兽从她身后扑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抽出背后的梼杌刀，转身后劈，手起刀落间骨裂肉碎之声传来，再便是扑面的血腥和重物落地的闷响。
她定睛一看，是匹体量庞大的黑狼，那黑狼倒在地上，胸口到腹部被划拉出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肠肚污血流了一地。它望着波波，眼睛澄澈乌亮，口中呜咽哀鸣。“崽崽！”波波通过它的眼眸认出了它，她摸摸那瘪下去的肚子，“崽崽，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你。”
那匹黑狼摇摇头，抬起自己的前肢示意她靠过去。她看见它前肢将胸口的黑毛抹下，那肉色的肌肤上的确有圈黑色的咒符。“林久孤就是通过这个来控制你们的？”波波道。然而那狼崽子眼神黯淡无光，无法回应她了。它死了，它虽是畜生却被夺了兽躯，后来那霸占他躯体的魂魄虽然离开，但又被久孤用巫妖秘法控制了它的兽魂，。
这三百年间，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被人操控的它，或许只有在波波给了它那刀之后，在这弥留之际片刻时光里，那副身体与灵魂才真正属于它自己。
波波摸了摸那颗耷拉着的脑袋，挥刀将它胸口的那片皮肤割了下来。御风而上，到了纪霄面前道：“那些精怪妖物都是被林久孤用巫妖之法操控的，霁凝身在何处，我去问问她是否有破解之法。”
纪霄和微涵对视一眼，看着她一身的血污，手中还紧拽着那张滴血的兽皮，对她那半神的质疑算是彻底打消，变回神的纪霄倒也是神人仙姿，眉宇间与那微涵神采颇为神似。他朗声道：“我领你去。”
说罢他们御风而下，又回到了茗微别业。霁凝被绑在书房，女魃本来打算趁乱将她带走，可满天神人，整个杭州城又起了结界，到底是没有机会，她趴在墙头看见波波和纪霄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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