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程

波波看着这只平日冷傲惯了的微澜如此反常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又害怕无邪无时无刻的监视，连忙将袖子抽出道：“你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啊，东西弄来了，那什么冰敷丹你要教我如何冷淬炼制。没几天就考试了！”

        微澜谄媚的拍拍胸脯道：“交给小弟，你就放一千个心。保证让你通过丹药考核。”

        波波真不习惯一只像孔雀抖屏般谄媚的凤凰，她指指那张笑脸说道：“你还是正常点，平时你都是怎么对我说话的？”

        微澜突然收起笑容做出副郑重的模样说道：“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你走路，我开道、你吃饭，我添菜、你坐着，我扇扇！”

        波波见他越发不正常，双手环胸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微澜凑到她面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想要炼几味神药，需要些特别的药引。波波，你可不可以帮我弄点啊！”

        波波这时候才真正明白这只狡猾的凤凰所图为何：“你要研学药理，就拜入药王洞接受正规的学习。药学仙门最忌讳无师指导，自我专营，没有品行端正的老师辅导容易误入歧途。”她想起十二巫仙，为了长生不老丹胆敢取神魂为药引。

        微澜面露难色：“自从家姐被自己的病患刺死在诊疗室之后，凤族便严令族人不得再拜药门。我倒是想去，可族命难违。”这也不能怪凤族长老，想凤族一百年卵蛋，一百年孵蛋，中间但凡出一丁点错便前功尽弃，诞生只雏凤至少需要两百年，凤命太珍贵了。

        “这不容易，你若真心向学，我便让让个能在你族长面前能说上话的，帮你劝劝！”波波口快差点把无邪的名字说出来。

        微澜早就怀疑她和太子无邪有瓜葛，不想还真是个超级大瓜。能让无邪言听计从的波波，真是一条好大腿，神族太子冷酷孤傲难以接近。若能搭上波波这条船，借力打力，接近无邪为自己今后多谋条出路，微澜心中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随即也不说破，道：“那就拜托波波结业后帮我这个小忙，现在不要耽误，我们速回炼丹房准备冷淬的其他材料！”

        说罢为波波打开材料室的大门并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波波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在微澜的指导下，波波独立完成了冰敷丹的冷淬炼制，当一团湛蓝冰气凝结成珠，落在药瓮中时，两人都不禁拍手欢呼。

        微澜笑道：“想不到我们还真把神族圣药炼制出来了，你知道吗，凡神历雷劫之前，都是要到药王洞求问药王此药。这药却因为北冥冰魄的原因而珍贵无比，岂止千金难求。快，你把下巴抬抬，我先把你脸上的燎伤治了。”

        他纤细的手指拈起那颗蓝色药丸，用银勺刮了点点粉末和水调匀，敷在波波的脸颊上。待片刻之后，波波只觉一股冰冷凉肤之感由盛转衰后便拿起镜子照了照，果然之前的浅红疤痕消失不再，肌肤如新生般白皙光滑。

        “霸道！”波波摸摸脸颊满意的说道，顺便拍拍微澜的肩膀道：“去了药门，也要努力研学，精进技艺。日后难免有需要的地方当然一般也不想麻烦药王门人。”

        “一定肝脑涂地，绝不多言。”微澜郑重答道。

        接下来的考核大家都顺利通过，只是有个小插曲，微澜用怀梦草研制出了一种麻痹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诓骗了霁悟吃了一粒，然后便看着霁悟搂着药炉子傻乐了一下午。

        “看样子怀梦草的粉剂用量高了点，致幻效果太强，如果能给他上个小手术测试下对于痛感的反应就更好了，不知道他做没做过剥皮手术！”微澜一边详细记录着整个药物起效的过程，一边盯着霁悟双腿之间喃喃自语道。

        “你敢啊，不是告诉你要在专业老师指导下才能研制药丸吗？！你把人都给吃傻了！”波波守着望着天空嚷嚷要去捉小星星的霁悟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想想霁悟清醒后，自己该怎么逃吧！”惊风冷道。

        风歇雨扭头问萧朔寒道：“什么是剥皮手术？”

        萧朔寒茫然无知的望向微澜，微澜答道：”你们人间九州不流行剥皮术，在万里之遥的西方，黑海、红河附近的男子出生便要施行此术，为了成年后行房卫生！你们皇宫的医师比较擅长阉割术！都是对一个部位动手术，目的却是相反的。”

        这样讲大家都明白了，风歇雨脸色微红的走开了。

        “滚！”萧朔寒一脚蹬出去，想把他踢飞，“以后不许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正经神族医书上记载的。你们人族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重视外科医诊，在我们神族可不是这样的。其实上古之前你们也不是这样，你们不是被神遗忘了许多年了吗！”微澜说道。

        “微澜！”无涯抄着手站在他们身后提醒他道，“全员出图，今天的课结束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萧朔寒正要找微澜问清楚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微澜却搂着霁悟化为白光出了图。再转身看着波波，波波表示她也不懂。再看看惊风，后者也摇摇头出了图。

        待大家都出山河社稷图后，便直接去吃晚饭。全程都没看到微澜和霁悟，待众人吃过饭回到泠影殿，便听到霁悟的怒号：“你特么给老子吃的什么玩意？害老子看了一下午的小星星，小蘑菇、小花花！还特么想给老子割皮，老子现在就给你割！”

        “别别息怒！啊轻点哎呀，疼啊～”一声衣料撕拉之声过后，传来微澜的哀嚎。幻灵宫有锁灵阵，所以即便微澜已经成年化神，但单论体力格斗上来讲并不是霁悟的对手，所以呵呵，但愿他下次选择试药对象的时候可以明智一点。

        波波将风歇雨拉走道：“那只疯凤凰活该被霁悟弄死，我们去泡澡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等到波波泡完温泉之后回到房中，和鼹鼠、猞猁玩过之后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冥想。片刻之后无邪便搂着波波，坐在虚无之地中看小星星了。

        波波将微澜想拜药王门下的事情告诉了无邪，无邪点点头道：“他心思也不在修行，如果有药学的志向倒也不错。凤族长老也不该有如此冥顽不灵的固执思想，我可以帮他顺利拜入药王门。”

        “还有一件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波波侧头看着他，“微澜说人族被神遗忘了许多年是怎么回事？听他这样讲，无涯好像还挺生气的。”

        无邪今天并没有用幻化境看他们修行的情况，所以对于波波这个问题有点意外，“啊，他是这样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不是给你提过上古神人大战吗，原因过程很复杂，战后神族中便发生了分化，大多数神认为人族背信弃义不值得被神庇护，也不值得被神恩赐万物之秘，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诸神并不愿意下界帮助人族。人族通过自己的智慧治水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又开始尝试与神族沟通，神族才开始广施教化。这中间的空档期便是微澜口中被神遗忘的岁月，在神族的纪年里其实时间很短，只是为了给他们小小惩戒而已。”

        “人族通过自己的智慧治水成功，那么我们人族还是很厉害的。你们神也未免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了。”波波掩口笑道。

        “什么我们人族，你们神族。你也是神族之女，你忘了你当务之急是入神籍吗？”无邪又有些气恼地说道。

        “如果我始终无法炼纯元神，始终无法入神籍怎么办了？”波波笑盈盈的望着他说道。

        无邪听罢，略微思忖片刻说道：“那我便开个先例，娶个凡人又如何！”反正不管是凡音也好，波波也罢，都是她，也只是她。管他的神命不可违，去他的神名凡名。

        波波听他这样讲，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昂头迎着他的眸光道：“我会用心修炼，早日化神的。”说罢千言万语化为一泽温柔溶在他的唇间。

        他拥着她仰躺下去，她枕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两人在亿万星群间闭眼睡去。

        第二天，波波起了个大早，喂了鼹鼠和猞猁之后便带着他们出门遛弯儿。才走出泠影殿，便看到微澜跟无涯、玄瑛、泽浣在说些什么。

        微澜看到波波便兴奋的向她挥挥手，朝她跑了过来。

        “波波，谢谢你！”微澜还未跑到她跟前便朗声说道。

        “谢我什么？”波波搂着鼹鼠和猞猁问道。

        “我今天一早便接到药王洞药王的信函，邀我入天庭司药门拜师学习，而且凤族族长也签字同意了。我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如此顺利，这肯定与你是有关系的。真的感谢你。”微澜由衷的说道。

        波波听罢明白是一切都是无邪的安排，便笑道：“有什么可谢的，我们是同期，理应相互帮助！”

        随后，其他学员也出来了，当得知微澜会立刻动身前往天庭药王洞报道时，都有些依依不舍。按照山河社稷图内的时间算，他们已经相处了二十年，二十年同窗之情已经升华。

        霁悟像是忘了昨天吃药的事情，一拳打在他胸口，道：“你小子上了天庭万事小心，如果乱给神吃药，可不是几个拳头能解决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去奔自己的前程了，你也一样，要勤勉修习，早日化神！我先去天庭，把地皮踩熟了，你再上来，我在天庭等你！”微澜如女人秀气白净的脸庞有些红晕。

        “好，你给我等着！咱们天庭见！”

        这一天的清晨，南海仙境海风习习，随着洋流漂浮的浮岛上，一只凤和一条龙的情谊化为对各自前程的期许，化为对彼此未来的承诺，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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