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微澜的伤逝
波波听到他们的过往，为他们未能圆满的姻缘而伤怀。也知道刚在自己冒失的问出魂魄入药勾让她想起未婚夫死因而伤心。“神尊，我先下去冥想了，您不要太过伤怀了。”波波说道。
玄瑛点点头，看看波波腰间的幽冥神器阳护玉佩和北冥渊神物缚灵袋，对着她说道：“波波，你一定要努力修行，玄鸟门自天地初始开始便是司掌神族与人族之沟通事宜。你虽凡躯，但在修行上却极具玄鸟天赋，神族虽说是掌管三界秩序，但却插手不了幽冥界之事，对于神来讲还是有很多掌控盲区，现在你与幽冥境也似有机缘，恐怕天地给你如此造化绝非只让你担负区区驭妖之职。”
玄瑛这番勉励的话让波波觉得似有千斤之重，她自觉无父无母，漂泊无依就是天地一沙鸥，何能如玄瑛口中的得大造化者。但玄瑛那毋庸置疑的郑重模样叫波波不敢妄自菲薄，只能点头退下。
再次爬到树巅的波波看到各自冥想的同期，也静下心来想进入冥想之境。可她的思绪如麻，根本无法龟息吐纳。
按照山河社稷图内的时间来看，波波已经算无眠无休修习十二年了，在人间的话每日除开睡觉、吃饭、娱乐、俗事其实真正用于修行的时间也很短暂，这十二年的修习效果又岂是人间五六十年能比。
这一切都是源于无邪，无邪甚至还给了她天地最纯的灵力加持，波波回味玄瑛的话，回想着和无邪的点滴，她知道从天地间得到的所有馈赠都是有价码的，无邪为她所有的付出又需要她为他做出怎样的回馈了，最开始他只要她保护好自己母亲的那一半元神，避免被魔域捕获开启妖皇封印。再后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跟她说什么爱情，无邪贵为神族太子掌控三界，拥有三界，而她了，除了生命和爱情她几乎一无所有，爱情她已经算是给他了，可她这样区区凡躯小人儿的爱情在神族太子面前又算什么了，他对她这样好，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的帮助她，她能回馈他什么。
“乱我心者不可留！”波波很生气，因为无邪让她心乱如麻无法冥想，她要将这个乱心者从她脑海中丢出去。“我一定要变的强大，他能给我的，我也给得起他！”她对着眼前万千山峦，如波云海吼道，一波一波的回音响彻山谷。
冥想走神中的微澜听到她的呐喊，白了眼道：“又发疯了！”
果然被山谷回音打断的而放弃冥想，直接躺在草地上看光影的微澜，看到不能入冥想的波波又开始爬山跑步了，一边跑一边对自己说着：乱我心者不可留。
下午的课程开始，还是由玄瑛讲授草药、矿石鉴别和计量工具的运用。在调整了一上午后她的状态视乎变得很好，那些枯燥的草药图片被她讲解的颇有趣味。
“这种是怀梦草，生长在灵气充沛的溪水泉边，它的叶如伞盖，花朵为五瓣，色五彩，果实是黑紫色怕阳光，通常藏在繁茂的伞状叶盖下。果实的汁液提取研磨的粉剂可致幻，让人看到令他们快乐的事物。”玄瑛借着幻化镜，将这种植物的根茎叶果花，每种形态展示给学员们看。
波波这才知道，长在她波波谷里的怀梦草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能让人快乐？”微澜凤眼微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神尊，那这种粉剂可否调配成镇静药类，如果在实施拨皮洗髓等类的净化之术时，可以减少被净化者身体上的痛苦。”在神族一旦被魔气沾染，因为神族自身的神力难控，通常用药物或类似波波那种怀柔般的净化咒难以做到彻底净化，所以才会用这种直接的洗髓方式驱净魔气，而洗髓除了会让被净化者身心受到巨大折磨还会因痛苦而导致过激的反抗而伤害到实施者。
玄瑛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笑道：“微澜的想法很有意思，虽然我在现有的文献中并没见到过类似的配方，但就像每种仙药都是先贤们智慧之创新一样，你的想法如果有药理知识作为支撑的话，应该值得一试。”
微澜听罢笑了笑：“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药理知识，不过在图内时间漫长，试一下也无妨，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他说罢便朝风歇雨看了眼，这句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话是她当时激励萧朔寒不要放弃冥想的话，这几年相处在大家交流说笑中简直成此期幻灵宫学院的名言了。
大家听罢也哈哈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微澜便沉下心认真的听着玄瑛的授课。课后，一贯作风散漫的微澜居然第一次没有同其他学员离开而是主动留下给帮助玄瑛整理资料，又向她询问了许多关于药理的书籍。
“你居然会对这么枯燥的药理知识有兴趣，真教我吃惊的！”玄瑛笑道。
微澜眸光微暗，低头说道：“我的大姐化神后拜在神族药王门下，上次天战作为军医也同赴战场，在对一名沾染了魔气的天兵实施净化术的过程中，可能她的助理并没检查到那天兵的手并未绑好，而在术中被那天兵一刀刺死了。她死在了自己病患的刀下，那枚刀正好是她成为天庭药王门外医掌司时我送给她的礼物，一把质地精良，锋利异常的柳叶刀。我还记得当时她看到这枚小小的手术刀时开心的样子。虽然我失去了心爱的姐姐，那名天兵又有什么过错了，那样痛苦的过程简直就是上刑，当我把这样的看法讲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全族的口诛笔伐的对象，他们都指责我害怕痛苦，都说我吃不了苦承受不了痛甚至不配化神。”所以这只失宠的凤凰才会被发配到这个幻灵宫学院。
玄瑛听罢，才明白自己这个平日里最散漫无状的学员，也会有如此从伤逝中的领悟。
她拍怕他的肩膀说道：“斯人已逝，你姐姐如果看到你有这样认识在天有灵也会安心宽慰的。凡间有句话叫医者仁心，有仁心的人才能当好大夫。而神族常常因为神阶修为而忽视了感官之痛，他们的无情让他们觉得只要结果是正确而伟大的，过程中的痛苦便是一种表达虔诚、强大与决心的方式，如同修行之苦一样。”
“神尊也觉得修行苦？”微澜惊呼道。
“当然，与山岳同修，与天地同寿的最终归宿便是成为不仁的天地。可并不是每一位神都有想成为天地的野心，微澜，拒绝痛苦不是错，让人愉快的享受治疗过程也不是软弱无能的表现。放手去做吧，反正也没什么可损失的！”玄瑛学着他们的口吻，有些俏皮的说道。
“是，我会尽力的。”微澜笑道。
从那天开始微澜还真的一有时间便捧着药理书看，如果遇到问题是玄瑛也解答不了的话，那么玄瑛还会帮她用幻化镜询问药王，药王还记得微澜的大姐是自己极其钟爱的弟子，连带着对微澜也给予耐心的指导。凤族聪慧机警，目力极佳，非常适合做净化术之类的外科术，与血肉相溶的魔气单凭普通肉眼很难发现，而凤族在这方面就能发挥优势，刀到魔除，避免对被施术者的身体照成更大的伤害，故而药王和玄瑛认为微澜如果真心致力于药理研究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这天夜里，波波还是在高树之巅盘坐冥想，这一次她终于进入了冥想之境，在浩瀚的星群间，星辰毫不吝啬的将灵力给予她。
正当感悟虚无之地时，一团强大而温柔的磁场包裹住了她，她亦不理会仍旧专心冥想。无邪也不打扰她的冥想，只是将她娇小的身躯轻轻拥着怀里，这样如羽毛般的精致可爱的小人儿真叫他想念。
终于，快到天亮之时，波波才睁开眼睛说道：“你以后少入我冥识，我今天看书上说，入别人冥识很费神力的！”
“那你又不让我到幻灵宫去找你，我时时看幻化镜也难解相思之苦。而且你居然担心我神力，你真是不了解你未来夫君的能力啊。”无邪现在说起话来简直是恬不知耻。
“无邪你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了？长相？”波波将腿伸直，微微舒展了下身体，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
“嗯，长相嘛，……应该不是！”无邪略微想了想道，他俯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如月光般溶溶的眼眸“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只要望着这双眼睛，这双能让我感到无比安宁的眼睛我都会爱上你。”
“这些话羞煞人的话，你讲的如此自如，说说看，之前你还对谁讲过，而现在对我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情话练习对象？”波波说道，她等待着他的回答，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
无邪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自信了？我的感情就那么令你怀疑？神是不屑撒谎的。我之前说过，从来就只有你，而你也值得我的爱。”
“可我给不了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凡躯。”波波说道。
“你连感情都没有吗？”无邪故作惊恼道。
“什么意思？”她问。
无邪指了指她的心：“把它给我，你的心。”
波波望着他，在心中默念道：我的心早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给你了。
无邪听到了她的心音，却抿着嘴唇强忍笑意道：“说出来。”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波波脸颊微红。
“我也说过，我能不能读心是一回事，你愿不愿意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波波被他打败了，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丢盔卸甲：“我的心早就给你了。”她说罢侧头埋在他胸间的衣衫里，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耳畔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无邪低头看着她的侧脸，那带着细细绒毛的脸颊与耳畔，心想就是这样的可爱的凡间小人儿才让周围普通的星群变得如此美丽非凡。
“你结业后留又什么打算，如果你想去北冥渊继续修行，师尊应该很乐意她再收个徒儿。如果你愿意留在天庭也可以。”他忐忑的问着，他担心她会说去人间。
“你觉得了？”波波问道。
“我觉得嘛，你留在天庭最好不过，太微宫还差个机要。”
神族太子的机要？你还真看得起我！波波忍不住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吧。”心里懊丧地想着乱我心者，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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