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公亲自辅导
在山河社稷图内,一年的时光就这样度过了,不管波波把自己跑到如何虚脱,不管她在草地上如何的打滚睡觉,始终没有丝毫进展,她没能再入冥想之地。那次被萧朔寒暴力打断的冥想如昙花一现,就此作别。
而相同困境的萧朔寒像是已经放弃了似的,开始用木枝削成了箭矢和霁悟、惊风玩了投壶,玩腻了之后又用竹条编了个圆球教两人玩起了人间流行的蹴鞠。
风歇雨看着两个还没入冥想之境的人就着急,她不止一次的跑去问自己的师尊,可玄瑛薄唇微抿连眼都没抬下就只说:“大道无为,既顺本心,亦是修行。”
又过了大半年,波波在几番挣扎后也放飞自我,跑去和他们玩着蹴鞠,她身材修长纤瘦其实并不适合需要下盘力量的运动,但却十分投入的跟着球一路瞎跑,让在远处打坐的无涯看来她就像是一只抢食的狗,既欢腾又傻气。
这番境况不由得让无涯怀疑她是不是被封元神以致心智下降归零,这幅样子教他哥哥看到指不定又会干出什么没底线的事情来。
而他心中所担心在图外也的确如此,山河社稷图外的泽沅毕恭毕敬的站在面无表情的无邪身边,这个日理万机的太子从他们入画不久就来了,一直盯着画看连眼睛都没眨下,那僵直的身子如老僧入定。
等到滴漏提示快两个时辰时,泽沅终于看到无邪沉沉的吐了口气转过身对他说道:“等到午时便叫他们全部出来吃饭,再让他们在泠影殿休息一个时辰再入山河社稷图除了波波。”
“让波波一个人留在山河社稷图里?”泽沅请示道。
“嗯,我会下去亲自教她。”无邪说罢叹了口气,走出了大殿。
这是要开小灶啦?泽沅挑了挑眉毛,心里嘟囔了下。
风歇雨看着四人玩闹的场景也很头痛,算算时间这马上就快两年了,难道真的任由他们嬉戏蹉跎吗?这样下去保不齐这四个人会开桌麻将,说不定这届学院也会就此解散。
她下了决心,这样的局面必须打破。
趁他们休息的间歇,风歇雨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朔寒。萧朔寒现在也是越发不注意仪表,一副军中悍将,不修边幅的样子,裸露着肩膀大跨步的站在山崖边,任由山风吹干身上的汗珠。
“嗯嗯。”风歇雨咳嗽了两声提醒他,想他这才多久本性就露出来了。
萧朔寒回头看是她,连忙穿好衣衫又套了件外袍才转身向她走来:“你没去你师尊哪里修炼吗?”
风歇雨点点头,直接问道:“我问你,你冥想的时候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你?”
萧朔寒看她这样子像是要指导自己似的,颇为意外的道:“我每次冥想,只要心静之后,眼前出现的都是战场,那些血污残缺的尸体,军旗践踏在血泥中。耳畔萦绕的是同袍面对死亡时发出嘶喊。充盈鼻尖的是混合血腥与腐烂的恶臭。这些都让我不得安宁地狱不知我,然我知地狱。”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神情变得严肃认真甚至凛然不可犯。
风歇雨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见过死亡渴望平静的眼睛。“我知道了,下午不要去玩乐了。到青草地等我。”说罢她转身离开。这样子搞得萧朔寒有些无措,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我一个人啊?”
“是。”
“不太好吧!”
“闭嘴!”她始终没有回头,但嘴边却泛着浅浅的笑意,方才他说话的神情让她觉得他还有那么点令人敬畏的人间帝王样子,可转眼就露了本性,然而又是这样不矫揉造作的性格才可爱。
待到中午,阳光明媚,灵鸟环飞,萧朔寒依约来到绿草坪便看见风歇雨背对着他,盘坐在坪地中央,他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抱着一把像琵琶却又要小几号的乐器。他在军中呆惯了,对音律素来不熟悉,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种乐器叫什么名字。
见他来了,风歇雨摊手示意前方空地道:“你就对坐我面前,试着冥想。”
“你打算用音律帮助我冥想?没有用的,我在凡间也试过,我害怕安静,只要一安静我就会想起战场之事。”萧朔寒还是在她面前打坐。
“凡间的音乐只能聊以娱乐,我为你弹首仙乐,可以洗涤杀业,消除魔障。一切众生,有不能了。乃以韵语,谐诸音律。使一切人,歌咏赞叹,超然宁静。”她调了调弦,拨弦试音,一串激荡人心的曲调随之传来,此琴音比之凡间乐曲更纯净更空灵。“试试吧,反正你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说罢她挺拔身姿,怀抱琵琶,神情肃穆起来,俨然一副乐器大师的气派。萧朔寒也不愿辜负她此番美意,凝神静气,吐纳之间闭目尝试冥想。
风歇雨的乐器是阮琴,风氏一门皆精通乐器,先祖曾是天庭司音星君。她修行的神器便是青玉阮,这块青玉乃是女娲补天石,一分为二,一块制成琵琶为佛界多罗吒持国天王法器,一块制成阮为神族司音星君所有。至那位司音星君下界后与风氏成天定姻缘便将这神器留在人间,此辈风氏族女歇雨者仙根慧智入玄鸟门修行仙法,族长便将这神器传予她以助功成。
萧朔寒闭目间又看到了血日夕照,沙海无边,脚下血浆和泥让人深陷其中不得自拔,那些残缺的尸骸像是被魔驱动开始攀扯他,覆盖他,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那些冰冷的肢体辗转揉捏,随之被肢解、被吞噬、被卷进永暗的幽冥深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脑门流了下来,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打颤。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冥想而睁开眼睛,他强忍着惧意等待着风歇雨的琴音。
风歇雨见准时调整气息,稍稍挺起胸脯,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开始弹奏《驱魔清心咒》,从庄重的音符开始,渐渐的弦音强烈起来,琴音如离弦之箭席卷沙海,扫荡开覆盖在萧朔寒身躯上的残肢,让他瞬间从幽冥深渊中解脱出来。当扶摇直上扣人心弦的高音引领萧朔寒到达心灵震颤之巅峰的时候却倏然将萧朔寒引入到梦幻空灵的世外之地,于是灵魂逐渐得到荡涤、净化和升华。优美的旋律向无尽的深邃展开,萧朔寒感到心灵被她的琴音深深牵引,追随着琴音他到了另一番山青水秀的空灵幽谷。
他的心终于得到安宁,在此之前如梦魇般的障业终于消除,他也到了自己的冥想之境。
见他呼吸平顺直至微弱,神情柔和、身体放松知道他已入冥想。风歇雨便停止弹拨,抱着阮琴默然离开。
被琴音吸引躲在树林里窥视的霁悟、惊风和波波见罢都对风歇雨佩服的不行,看着抱琴离开的风歇雨眼神中都透着股肃然起敬。
再看入冥想的萧朔寒,霁悟望着波波想要安慰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拍拍她肩膀离开了。而惊风则一改往日惜言的习惯对她道:“加油!不要放弃,还有两年时间。”说完也追着霁悟离开了。
波波嘟嘟嘴,不敢打扰萧朔寒也悄悄离开了青草坪。她来到平日练习打坐的洞府又开始练习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大脑仍旧一团浆糊,混沌不开。她气馁的睁开眼睛,却见到一身黑衣的无邪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不敢看他,无邪又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和脖颈,他抬手托起她的下巴柔声说道:“怎么了,遇到点困难就退缩了?”
“我是没脸见你,无涯说过这个图是上古神器,珍贵的很。我觉得我辜负你的苦心了。”她如是说道。
“上古神器也只是一件工具,只要能帮到你无所谓珍贵与否,你不要有负担。跟我来,我们去另外一处地方。”他说罢拉起她走出洞府。
顷刻间,四周的景物变了,波波发现自己置身在波波谷外的悬崖上,茂盛如盖的榕树下。她惊喜万分,看着无邪,摇摇他的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家了,我这阵子都在想波波谷还有鼹鼠、猞猁啊。”
“那两只畜生没办法进图,这里也只是山河社稷图里幻化的场景而已。”无邪说道。
“我们还是在山河社稷图里?那其他人了?”波波问道。
“他们出图了。”
“什么?他们都出去了,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波波有些不满。
“我带你冥想,等你入冥想之境了,也可以出去一下。”
波波想着其他人都在图外吃喝玩乐了,自己却像个留级生似的还要苦练,瞬间又委屈了起来,气鼓鼓两腮像胀气的河豚。无邪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说道:“别动!”便抬手在她额间轻扫,眉心的红痣消失,元神启封。
“你再试试,选一处最能让你心平静的地方试着冥想下。冥想的第一步便是要让从内心感到安宁,返璞归真。”无邪说道。
波波将信将疑的爬上榕树,对着大海打坐开始冥想,这次出于意料的顺利,她几乎是调整气息的一瞬间便进入了永暗中星云密布的虚无之地。她睁开眼睛俯下身对他兴奋地说道:“为什么你扫了下我的额头,我就马上进入冥想之境了?”
无邪也御风上树做在她身边说道:“我之前封印了你的元神,以致于你大脑混沌不开,很难入定。”
“你为什么要封我元神?”她恼道。
“因为怕魔域感应到你那一半的元神会给你带来危险,你母亲的另一半元神封印着妖皇,如果用你体内的另一半元神与之呼应就有启封的可能,所以你一定要修习进阶成神才能保护它。其实即便被封印元神,你也能凭凡躯入定只是时间长点而已。”无邪说道。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解封了?”她不解。
“我看你在图里不高兴,怕你气馁退缩又想逃避。如果你不愿意封印元神费时修炼也无所谓,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无邪如此说道。
“至我出生起元神就在我身体内,为什么他们之前没发觉了?”
“你还未能感应天地,元神也一直没被唤醒,所以魔域还没能感应到。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你。”
波波沉默不语,她这才知道三百年前母亲为什么要她去北冥渊:“我真是太固执了,早知如此我一定会去北冥渊好好修行。无邪,你把我元神封印了吧。如果在我能力微弱之时就唤醒元神,叫魔域发现的话定难自保,而这又哪里只关乎我一人性命的事情。届时三界血雨腥风,生灵涂炭,饶是你能力高强却也暗箭难防,无法面面俱到。我必须修行,以凡人之躯从零开始,即便前路险阻万千我亦无惧。”
无邪欣慰于她的理智坚定,便抬手摁在她额头,那颗淡淡的红痣又出现在她眉心。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枚淡红的痣痕,说道:“你所有的修行都会汇集在你的元神里,它们滋养元神。待你的元神至纯至强之时,它便会自我苏醒,自我解封。不要被眼下的困顿迷惑,也不要认为修行无用,坚持下去,你所学所习都已蕴含进你的元神中,并终将成就你。”
波波望着他深邃如星云的双眸,坚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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