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查!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彻查到底!”康熙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咬牙切齿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如此胆大包天,竟妄想将毒手伸向我大清的储君!”
一声令下,步军统领立即便亲自带着兵马去将京郊的围场给围了,围场内上上下下所有人、但凡能喘口气的全都被绑起来送进大牢连夜审讯。
若能很快查出原委真凶倒也还好,倘若这背后之人藏得深一些致使朝廷迟迟查不出个什么来……恐怕这些人全都得完。
大清的酷刑向来令人闻风丧胆。
寻常一些案件轻易不会动用太过严酷的手段,但这一回却不同,那可是大清储君。
有人胆敢谋害大清储君那还了得?简直就是在藐视皇权!狼子野心狗胆包天,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想也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天牢中怕是该凄厉惨叫不断了,只不知究竟还能有几人命硬能熬过这一劫,又究竟是谁将会迎来帝王的雷霆震怒。
“皇上英明!”索额图高呼一声,白着脸恨恨道:“太子殿下身为大清储君,自幼便不知招惹了多少人的嫉妒憎恨,简直将太子殿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今日之事足以见得有些人已是按捺不住了,倘若不能以雷霆手段将其剿灭,下一回还不定再使出什么阴招儿狠招儿来,太子殿下……危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将这桩祸事定性为“储君之争”,将矛头直指其他阿哥。
而眼下三阿哥四阿哥都不过才十三四岁,还在上书房读书尚未正经接触朝政,与前朝并无太大联系,说起来也不过还是孩子罢了。
唯一能够得着储君之争的也就只有一个大阿哥胤禔。
大阿哥与太子年龄相仿,最早那会儿宫里其实就只有他们两个孩子。
一个是庶出的皇长子,一个是嫡出的太子,这两人仿佛天生就注定是那冤家对头,打从一道儿在上书房学习时就是竞争关系,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一直以来都是从方方面面的别苗头。
后来又一起进入朝堂,渐渐接触到了前朝势力,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拥趸。
有了这些人的掺和两人之间的争斗也愈演愈烈,在明珠和索额图的推动下也不知究竟是从何时起,但凡碰见了就总要带刺扎一扎对方似的。
较之幼年在上书房似敌似友的关系、带着浓浓孩子气的争抢互斗,如今却变得像是真正的针锋相对一般,着实令人唏嘘。
索额图这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叫人想装着听不懂都不成。
当时胤禔的脸色就变了,黑漆漆的满是怒意。
正欲张嘴怒喷这狗东西,那边胤礽倒是先开口了,“事实如何尚未查明,索相太过武断了。”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信是胤禔所为。
索额图顿时皱眉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暗叹,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却终究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些。
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大阿哥那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叫旁人怀疑甚至是坚信!
若能趁此机会掀翻大阿哥便再好不过,若不能一次掀翻,总也能折去一些羽翼、狠狠打击大阿哥的声望,如此一来眼下最大的威胁就除去了。
再者说,除了大阿哥那一脉他暂时还真想不出有谁会想对太子下手,纵然不是大阿哥亲自下的命令,也左不过是明珠那伙子逆贼罢了,有什么区别呢?
索额图仍不死心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被明珠给截了话头。
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胤礽,一脸和气的模样,感慨道:“太子殿下此次侥幸逃过一劫实在是险之又险,果真是深受上天庇佑的国之储君,任凭那起子贼人算计来算计去,却也终敌不过天算,这结果……谁能想到呢?”
这话听着像是没什么毛病,可乍一听起来却总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似的。
一些脑子转得不那么快的还在疑惑明珠究竟是几个意思,可身为多年死对头的索额图却是直接就炸了。
“明珠你大胆!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岂容你上嘴皮子一磕下嘴皮子,凭着张嘴如此肆意颠倒是非黑白诬蔑抹黑!你简直用心险恶罪该万死!”
不明所以的其他臣子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才开始有人反应过来——合着明珠大人是暗指太子殿下自己才是幕后真凶不成?
仔细想来仿佛也不是一点儿没有道理,行程是太子殿下牵的头,偏临到当天要出发了,太
子殿下却突然有事不去了,又好巧不巧自己的宝马还赏脸给了四阿哥骑……一个巧合或许没什么,可这事儿打从一开始仿佛就处处都是巧合,这就难免奇怪了。
不细想倒也罢了,叫人这么提了一嘴,却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得多了。
四阿哥虽然是德妃那个包衣出身的娘娘所生,可一生下来就在皇贵妃的膝下养着,身份上也就差改个玉牒的事,这并非不能使劲儿。
且又因皇上与皇贵妃的特殊关系,自来便有一份不同的情分,作为皇贵妃膝下唯一的养子,四阿哥几乎是除了太子以外在皇上面前露脸最多的那个,打小也颇得几分宠爱重视。
要说太子殿下未雨绸缪想要除去这个潜在威胁也合情合理,倘若再将此事嫁祸到大阿哥的头上,那岂不就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越想越觉得像是这么回事,一些人隐晦看向太子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胤礽顿时也冷下脸来。
却见那明珠竟是不慌不忙的,面对索额图如此跳脚怒斥也不过是微微一皱眉,显得满脸疑惑不解,“索相此言何意?本官不过是感慨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必是上天庇佑之人,怎么就仿佛突然变成了什么随意栽赃陷害他人的奸臣贼子似的?”
“索相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明珠猛地板起脸来一脸怒色地看他,眼神中既是鄙夷又是愤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屈辱一般,“难为索相人到中年竟连‘切莫以己度人’这个道理都不懂,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便总以为旁人也是一样的,万分的好话也能叫你歪曲成歹意,真真是叫本官见识了一回何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索额图险些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脑壳子上仿佛都冒烟了似的。
无耻!此生再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胤礽都有扶额的冲动了。
明明嘴皮子又赶不上明珠利索,偏回回总耐不住非要上去撩拨,然后自个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跳脚……怎么跟老九那个不省事的一样,菜又菜得很。
“明相方才的话着实容易引人误会,还是三思而后言的好。”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胤禔。
正如方才胤礽不相信他会干害兄弟性命这种事儿一样,他也不相信胤礽能干得出来。
胤礽的嘴角顿时就微微翘了翘,眼睛往那边一瞟,却谁想迎面就被一对白眼儿给砸了个正着,一时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德性!
冷哼一声,脑袋一撇也扭脸不再看他。
端坐于上方的康熙一直就一声不吭地听着看着,脸色始终平平静静地也看不出个什么异样来,无论是索额图暗搓搓瞄准胤禔时还是明珠反击内涵胤礽,从头到尾那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平静淡漠得如同一个局外人。
直到看见兄弟二人的所言所行,那冷酷至极的眼神仿佛隐约柔和了些许,可再次落到明珠和索额图两人身上时,却变得比方才更加冷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亲儿子,无论是胤禔还是胤礽,都绝不是那种会坑害兄弟性命的孽障,他相信他的儿子们。
可这些个狗奴才却铆足了劲儿逼着他的儿子争锋相对你死我活,甚至妄想迷惑逼迫他亲手扼杀自己的儿子!
该死!
罪该万死!
一瞬间,康熙险些压制不住自己心底汹涌的杀意。
好在终究是定力过人,终究还是又一次忍了下来。
索额图、明珠、佟家,缺一不可。
水火不容才能互相掣肘,从而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三足鼎立之势。
只要他们都好好地立着,朝堂再乱也翻不了天去,如此他才能腾出手来去收拾外头的豺狼虎豹,等到外面的事都解决完了,那时才是这个朝堂真正可以重新洗牌的时候。
这会儿还不行。
“好了。”康熙神色淡淡地开口道:“此事结果究竟如何自有专人去审讯彻查,不劳尔等费心,有这功夫在这儿胡乱揣测互相攻讦,倒不如努力为百姓干点实事。”
索相和明珠为首,一众大臣齐齐跪了下来。
“都退下。”康熙不耐烦地摆摆手,懒得看这些各怀鬼胎的面孔。
大臣们依次退出门外,却唯独留下一人。
“皇上……”
“林大人?”看他那一脸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表情,康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你且安心回罢,令妹若有任何消息朕会第一时间派人前去告知的。”
没能亲眼瞧见人叫他怎么能安心呢?
可他心里也明白,他家妹子住在承乾宫里呢,后宫那样的地方哪里是臣子能随意进出的呢,能得到这样一句话已经算是可以了。
无法,林如海只得带着满腹的焦急担忧离开了皇宫。
大殿内只剩下了父子三人,康熙看着面前已然成长为一个成年人的太子,心中仍是一阵后怕。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叹道:“明珠那话虽别有用心,但却也并未全错……此次当真是万分凶险,得亏老天保佑啊。”
这件事发生之前任谁也绝不会想到竟有人会如此胆大妄为——谋害一国储君,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只想一想,康熙心里头便止不住戾气横生心慌战栗,真就只差一点啊,差一点这个他亲手拉扯大费尽心血教导的孩子就要折进去了!
似是感受到了康熙的害怕恐惧,胤礽顿时也神情一软。
虽不能像幼时那般扑进皇阿玛的怀里撒娇卖痴,但父子二人对视的眼神却怎么瞧怎么腻歪。
一旁的胤禔嘴里都不由得泛起了酸味儿。
果然他从来就是那个多余的,既是如此何必非要做样子将他也留下?合着你们父子两个腻腻歪歪还需要个看客在旁鼓掌抹泪不成?
一声冷哼从鼻子里头喷出来,凉飕飕地来了句,“太子是得上天庇佑侥幸逃过一劫,可就苦了老四了,平白无故天降横祸啊。”
你欢喜于你的保成逃过一劫,却可是忘了还有个儿子代为受罪被抬着回来呢?打从方才到现在,可曾有多余的闲工夫问一嘴老四怎么样了?这可真真是心眼儿偏到咯吱窝儿去的老子。
胤禔很是看不惯这个老子满心满眼只有太子的模样,如今冷眼瞧着他的这番作态,瞧着他对毫发无伤甚至惊吓都未有半点的太子满腔关心爱怜,却对九死一生被横着抬回来的老四还未能顾得上关心关心,着实是……有些物伤其类。
胤礽有些懊恼,忙道:“儿臣先去瞧瞧四弟。”
“李德全,摆驾。”这是要跟着一道儿去的意思了。
胤禛还在承乾宫里头坐着呢,谁劝也不听,就坐在床边守着小姑娘。
看着她惨白似纸的小脸儿,回想起那嘴边的一抹刺眼的红,一只手下意识又摸到了胸口……他已经偷偷看过了,那张符已然烧毁。
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莫名其妙就自个儿烧成了灰,如今只余一根红绳空荡荡地挂着。
而她也好巧不巧,正是在那一瞬间就吐血晕倒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是她保护了他,而代价就是自己承受反噬。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就是觉得有些茫然,心脏仿佛有点麻有点疼,又有股莫名的暖流在缓缓涌动,并不很激烈,却绵绵不绝叫人无法忽视。
宫里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纵然皇额娘再如何严防死守,可他也还是早早地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一个孩子能够拒绝“亲生母亲”这四个字,自从知晓生下他的人其实是那时的德嫔娘娘,他也曾忍不住偷偷去找过她,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想问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还想……让她抱抱自己。
可等来的却只有疏离冷漠的眼神——那时的她怀里已经有了老六。
后来老六没了,她也曾尝试着来找他,可他看到的却只有算计。
皇额娘是养母,对他也是真的很好,事无巨细处处体贴关爱,可他却也还记得那年皇额娘意外怀上身孕后的变化。
她无瑕再关心他今儿吃了什么吃得好不好,无瑕关心他的衣服是不是不合身了……他知道皇额娘入宫多年好不容易怀上身孕自是难免过分激动紧张,且皇额娘素来身子不好,怀那个孩子的时候着实万分艰难,无瑕顾及他其实很正常,并不是说皇额娘有了亲生的孩子就将他弃如敝履一般。
事实上疼爱是真的,也一直都在从未消失过,他对此也从不怀疑,可终究觉得仿佛差了点什么。
这些年宫里宫外总有些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朵里,只道他这人冷硬得很,瞧着像是个没有心的。
但也只有他自个儿清楚,他哪里是没有心的,不过是心里头一直空落落的罢了。
而今,他的一颗心仿佛瞬间被什么塞满了似的,胀得生疼,却又前所未有的充实满足。
一个甘愿拿自个儿的性命来保护他的姑娘,一份再纯粹不过的感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并不知晓林如海和林黛玉也得到了同款护身符的四爷陷入了深深的感动之中不可自拔,垂眸瞧着小姑娘的眼神柔得简直像是能滴出水来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儿冷硬啊,叫旁人瞧见了非得惊掉眼珠子不可。
“爷,皇上来了。”苏培盛走了进来轻声禀报。
一直枯坐着不动弹的胤禛这才有了动静,强行将自个儿的眼珠子从小姑娘的身上拔下来,而后叫奴才架着小心翼翼地去了正殿。
“皇……”
“好了好了快坐下罢。”康熙赶忙拦住他,眼睛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好几遍,最终才锁定在他那条被包裹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右腿上,“当真只这条腿骨折了?不会留下损伤?”
胤禛点点头,“确实如此,众位太医都是这般说的。”
闻言,胤礽就狠狠松了口气,自责道:“真要论起来今儿这一遭四弟却还是代孤受的,倘若真有个什么好歹可叫孤这辈子都不能安心了,真是万幸老天保佑。”
胤禔也在盯着他的右腿打量,还上前轻轻摸了两把,一脸惊奇道:“当时那场景我可是听人说了,那么危险的状况你竟然只骨折而已?这可奇了。”
听到这话,康熙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淡淡说道:“着实是一桩奇事,朕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过这般离奇之事。”
胤禛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神也下意识避开了帝王探究的视线。
可就是这么一个下意识的细微变化,却叫精明的帝王捕捉到了些许线索。
看来果真事有蹊跷。
康熙暗道,又偏头问皇贵妃,“那丫头如何了?听说情况不容乐观?”
“可不是吗,太医说她受了极严重的内伤,究竟几时才能醒过来都还不好说呢,真真是急死个人了。”说着,皇贵妃又不禁微微红了双眼,“清早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回来却成了这副模样……这不是挖人心窝子吗?”
康熙叹了口气,“整个大清最好的大夫都在这儿了,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不过朕瞧着那丫头不像是个福薄之人,想来定然吉人自有天相。太医那儿开口要什么你只管打发人去开库房,哪怕只能吊着条命也好。”
“如此臣妾就先代那丫头谢过皇上了。”皇贵妃一脸感动地抹了抹眼泪,低头却瞬间荡然无存。
旁边的胤禔和胤礽两人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下意识就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立刻若无其事的同时撇过头去。
心里却不约而同都将林言君这个名字悄悄记上了一笔。
自打老四从扬州回来之后,先头可是好几次独自被皇阿玛召见,说话的内容竟是谁也打探不出来,再三探寻才发现回回竟只有一个李德全在跟前伺候着。
这里头指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况且后面他们也曾打探到,不知为何皇阿玛突然招了一些得道高僧、道长这些个人进宫,弄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都商议了些什么,偏老四却参与了进去。
这叫人怎么能不抓心挠肝的好奇?
仔细想来这一切变化的根源都在“扬州”,如今看来或许准确来说应当是在这个林家小姑娘的身上,只是不知她身上究竟有何奇特之处以至于叫皇阿玛如此看重?
兄弟两个很是好奇,但是借他们十个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问康熙,便只得将目光齐齐投向了他们的倒霉弟弟。
打小在一块儿的亲兄弟,哪里能看不出这两位明晃晃的眼神啊,当时胤禛就垂下眼帘缩了起来,无声拒绝。
这头兄弟三人打起了眉眼官司,上头康熙也不知是发现没发现,反正也没管,就自顾自没事人一般与皇贵妃聊着。
气氛还算是和谐,偏却有人不长眼。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
“德妃?”康熙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德妃好像是胤禛的亲额娘来着?
这么一想,他这眉头就皱了起来,问皇贵妃,“德妃到现在还不曾来瞧过?”
皇贵妃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罢,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要紧事能有亲儿子重要?
康熙的脸色有些发黑,“叫她进来。”
谁知德妃一进来就抹起了眼泪,哽咽道:“今儿一早老十四便闹起了肚子,一整天是上吐下泻的不见好,臣妾瞧着都快急疯了,却谁想冷不丁又听闻老四出事……”
“娘娘听见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直到方才才醒过来……”身边的嬷嬷适时补充了一句。
欺君这种事德妃自然是不敢干的,十四生病的确是事实,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没顾得上过来这边,这么多年戏都做下来了,真不差这点儿白白毁自个儿的形象。
如此想着,眼睛便落在了旁边的胤禛身上。!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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