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赵美美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问题给难住了，虽然只有短暂几秒。

        她眨巴着大眼睛，面露好奇，不答反问：“大娘，我不能去吗？”

        这时候否认并没有意义。虽然她也就进过施茂彦家两次。两次都没什么不纯目地，不过都是被吃的诱惑罢了。偏不凑巧，其中有次还撞见了眼前的张大娘。所以她有什么好否认的呢？否认只会显得她做贼心虚，且她和施敏儿走的近是不争的事实，村里好些人都曾看到过她们一起摘野果，挖野菜。

        可是她又不愿意自己平常的一个举动，让张大娘当好戏般看待，故而才这样反问。

        至于她这回答嘛，意外让张大娘意外到愣了片刻，而后激动在心里喊道，我的天爷啊，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缺根筋？怎么就不知道狡辩一下。

        张大娘咧嘴露出个得逞的笑容，说道：“大娘也不是这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赵美美哦了一声，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紧接着又问：“大娘，你们呢，要去哪？”

        张大娘嘿嘿回答道：“也没要去哪，难得没什么农活干，随便走走。”

        赵美美再次哦后了声，笑眯眯说：“一样一样，我也喜欢没事做的时候在村子里四处走走。”说完朝张大娘挥了挥手：“大娘，你们继续走吧，我也走啦，拜拜。”

        不留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赵美美快步走远了。

        张大娘下意识也抬起手挥了挥，困惑于她说的那句‘拜拜’。这是城里人说的什么新词吗？

        等到赵美美身影走远，她才回过神来，猛的一跺脚，对旁边的人说：“这些读书人可真是厉害的，三两句话就把我搞糊涂了。”

        赵美美到底是去施茂彦家呢，还是和自己一样只是四处走走？

        没能从赵美美那得到肯定的答案，张大娘有些惋惜，却语气坚决对旁边的人说：“依我看，她肯定是去找施茂彦。我跟你们说，昨天傍晚……”

        张大娘叽里呱啦，声情并茂把昨天傍晚赵美美在施茂彦家昨晚饭的事一顿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有了解张大娘说话十句信不得九句的人出声帮着说话：“大娘，人家茂彦对赵知青有救命之恩，她这么做不正说明是个懂得感恩的？”

        “是啊是啊，人家茂彦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

        张大娘听到这些话，不高兴切了一声：“你们就等着吧，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紧接着又是一顿自以为是的分析。

        施家村日子平淡太久了，当初这十几个知青刚来时，让整个村子沸腾了些时日。毕竟是来自成里的读书人，在乡下人看来可稀罕了。

        然好奇心一过，大家觉得城里人也就如此，还不是两只胳膊两条腿。而且他们还没有乡下人热情好客，除了一起干农活，基本不怎么和当地村民交流。以至于村民还想好奇什么，也无从下手。

        知青和村民之间，总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村民们只能在干农活的时偶尔的聊天中知道一点点知青点的事，几乎全是关乎赵美美的。

        什么性格娇纵难相处，好吃懒做不干活，还老是爱和其他知青闹矛盾。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农村，妥妥嫁不出去，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但也只是听，知青点的事，除了大队长，村里谁也插手不了。直到赵美美跳河，这堵墙才仿佛破了个洞，他们才能把自己所听所闻化为指责，加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后来有传言，有人看到大晚上的，施茂彦送赵美美回知青点。

        好多人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并熊熊燃烧。

        如果说没发生英雄救美事件，大家可能也不敢多想，可发生了那就不一样了。

        戏曲里都有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施茂彦救了赵美美，赵美美心里肯定很感激。

        谁都年轻过，知道年轻人那点心思，用脚趾头也能捋清整件事来龙去脉。

        施茂彦也二十好几了，村里大把小伙子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也就他可怜，无父无母还拖着三个孩子，正经人家谁会把闺女嫁到这样的家庭受苦。所以你说他想娶个媳妇吗？肯定想。赵美美虽然性子差了些，但还是长得好看的。

        这事怎么想都合理。

        平淡了多少年的村子，平日里大家争争吵吵的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谁家的狗在别人家拉了屎，谁家的孩子打架打破了头等等，早就腻了。像施茂彦和赵美美这种因落水被救结下的缘分，那可有趣多了。

        这一次，经过张大娘的口，赵美美去施茂家做晚饭的事，还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在施家村传来了。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现在，赵美美和施敏儿汇合后，正一起兴高采烈去菜园呢。

        施茂彦家的菜园地和村里大部分人一样，在山脚下，说实话地段称不上很好。

        你想啊，山脚，地势不平石头多。一块菜地一个台阶，这挑水浇菜多麻烦。

        但施茂彦家却把这地势利用到极致，种果树种番薯种蔬菜，错落有致。

        来到菜园，施敏儿一脸兴奋告诉赵美美：“美美姐姐，这橘子树是我们太爷爷种的哦。”

        “原来这么久啦！”赵美美眺望着不远处的橘子树，心道，难怪结的果不多，树龄太老，加上没修剪。

        施敏儿不知她心里所想，重重嗯了声，拉着她继续往上走，去看树上挂的果子。

        这时候的橘子，已经在有些青中带黄，差不多快成熟了。

        她两眼亮晶晶，昂头看着树上挂着的有她拳头般大的橘子。

        “美美姐姐，小叔昨晚和我说，等我把两只手的手指数完，这些果子就可以吃了。”说完，她很认真按下左手的尾指，表示过去一天。

        赵美美看着她可爱的举动，笑了：“那很快了哦。”

        “嗯。”想到很快可以有橘子吃，施敏儿笑得特别开心，并开始认真数起数上的果子。

        赵美美站在一旁，很有耐心看着她一个一个认真往下数。

        对比橘子树结了多少个橘子，她更开心施敏儿还没上学就会数数。

        这可是没有早教教育年代，学龄前的孩子识字认数的还是极少的。

        不过对于施敏儿小小年纪就会数数，赵美美倒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她两位哥哥都在上小学。

        施敏儿专注数着果子，赵美美专注看着她数。

        忽然，施敏儿哎呀叫出声，一脸难过看向赵美美：“我们家的橘子少了两个！”

        “是不是掉下来了？”赵美美第一反应并没有觉得施敏儿是不是数错了，因为她全程目睹，施敏儿数的又多认真。

        两个人开始认真在地上搜索，并没发现掉下来的橘子。

        施敏儿难过的都快要哭了：“是谁偷了我们家的橘子！”

        一时之间，赵美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正伤心的孩子的问题。

        有些事于大人而言可能只是小事，可于小孩而言可能就是天塌了。

        赵美美看着强忍着泪水的孩子，想起小时候，有次亲戚带着孩子来给爷爷奶奶拜年，把她最喜欢的一个玩具拿走了。

        她知道后，又哭又闹，逼得爷爷奶奶没办法，只得连夜开车带她去那个亲戚那，要回那个玩具。但她最后并没有把这个玩具拿回家，而是随手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因为这事，那个亲戚几乎逢人就说她小气，不知道分享。

        小小年纪的她不理解，根本没办法为自己辩驳，也不理解为什么不是那个没经人同意就擅自拿走别人东西的那个人的错，反过来都责怪她不懂礼貌和忍让，小题大做。没人会想，其实她也只是要守护属于自己在乎的东西。

        长大后，她仍旧不理解，但释怀了。知道有的大人就是这样，认为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不是问题，也从不会从自身角度反思问题。

        赵美美轻轻拍着施敏儿的背，看着橘子树若有所思。

        “敏儿上次来看它们是什么时候？”

        施敏儿自然懂她口中说的“它们”是指橘子，哽咽告诉她：“前天大哥哥下课后，我和他来菜园拔萝卜还数了两遍的，那时候还没少。”

        也就是说昨天傍晚橘子还在的，排除掉自然掉落这个因素，只能是被什么人偷偷摘去了，而且就是在这一天多的时间。

        赵美美觉得，偷橘者十有八、九还会再来的，毕竟橘子挂在树上，一天天成熟、变甜。

        所以，她当下做了个决定，要和敏儿在这菜园地里顿偷橘者。一天蹲不到，就两天。两天蹲不到，就三天。直到橘子彻底成熟，她就不信那偷橘子的人有一不会有二。

        赵美美不知道，她和施敏儿躲在菜园地角落蹲偷橘者的时候，施茂彦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是赵美娟和刘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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