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仓促离开
晚上得到时候，靳浔打电话过来时说公司里面要加班，晚上就不过来这边了。
叶欢拿着手机，有些扭捏地拽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口是心非地说着：“谁让你过来了，我巴不得你就一直在公司里面呆着。”
靳浔轻笑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肯定是在想我。他们说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嘴上越是说不要心里面越是想要。”
“呸”叶欢有种被戳穿之后的恼怒，“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叶欢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小的时候是因为叶栋文忙着公司税，没有多少的时间每天来陪着他，结婚之后靳北经常不在家，叶欢也是经常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房间里面。
她以为她会很适应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可是这么多天靳浔一直住在这里，就算是聊天也好，吵架也好，屋子里面还算是有一些人烟的气息，不至于那么冷寂。
可是靳浔突然不在的时候，叶欢觉得有些的别扭，总感觉屋子里面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若有所失的怅然一直萦绕在叶欢的心上，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要将明天离开A市的决定告诉靳浔。
到了机场的时候，看着她心事不宁的样子，叶栋文还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
叶欢摇着头，“我总感觉好想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她一直到上了飞机的时候也没有想的起来，也就把事情给放了下来，心里面开始期待回去的场景。
当年和父亲闹翻了之后，叶欢将近有八年的时间没有回过N市。
下了飞机，坐上叶栋文安排好的车子，叶欢就一直在车窗里面看着外面的景色。
N市这几年的发展很快，有些主干路都被重新改造了一下，在路的两边建立起了商品房，叶欢有些认不出来了。
叶栋文有些感慨：“你走了这么多年，这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哪一条街道，“你还记得这里吗？小的时候经常让我带你到这边来吃麻辣烫。现在这边改了，要做一个美食小街。”
叶欢有些怀念，脑海中浮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买麻辣烫，无视身边人怪异的目光，蹲下来给小女孩擦嘴唇上的红油。
“之前的那一对夫妇现在还在做麻辣烫吗？”叶欢还记住那对夫妇。
以前经常和叶栋文过去吃东西，久而久之那对夫妇也认识了他们，每次过去的时候，都会给叶欢多加一串白菜。
“原本是要回去的，这边改造之后就不许他们在这里做生意。然后我找人弄了一件店铺给他们，等这边完全建好的时候，还会开的。”叶栋文有些怅然地说：“都说人老了之后就会不停地回忆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叶栋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面染上了一点的疲惫，就像是经历了种种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到达了终点。
叶欢偏过头看了叶栋文一眼，原本挺拔宽阔的背部有些弯曲，鬓角无法避免地染上了一点风霜的味道。她此刻才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叶栋文老了，真的老了，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就是一个普通的、渴望着子女在身边的老人。
她的心里面有些感触看着窗户的外面，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不是说把公司交给我吗，你只要负责养老就好了，想那么多的事情做什么。”
“是啊。”叶栋文准备说，“我现在就是在等着养老，再等你生一个外孙女之后，就安心地在家里含饴弄孙算了。”
可是是想想，生孙女的话，叶欢又要和靳家的那小子这样那样，顿时心里面就不高兴起来了。把话含在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总是要想得长远一点，现在你刚回来，我总是要帮衬你几年的。”
叶栋文怕说道这个话题上来，调开了话头，“你回来的话我准备举办一个宴会，正式将你介绍出去，你怎么想的？”
“你用什么理由，”叶欢没有好气地说着：“你难不成到处和别人说着，和女儿吵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她终于回来了。我先说好了，这样的话，我是不可能去的。”
叶栋文一想也是，自己光顾着激动了，连这些小事都没有想到。沉默了半天，抬起头来，“要不然就说家里的狗生了，庆祝庆祝？”
叶欢看叶栋文真的打算将这么蹩脚的理由考虑进去，一脸黑线。
最后宴会什么的到底也是没有办成功，叶欢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毕竟以后的生活和工作的重心都是放在A市的，N市的话露露脸，让大家知道叶家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闹得太过轰动。
而叶欢心里面想的是，毕竟那时候和靳北结过婚，就算是再怎么低调，也是会有人知道的。叶欢不想把这些现在说起来有点不能开口的事情，带到这片生养她的土地上来。
叶栋文没有勉强，直接带着叶欢回到了叶家的老宅。
快要到的时候，叶欢才有些紧张起来。面对一个承载她很多童年记忆却许久未归的家，她有些能够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意思。
叶栋文下来亲自替她开了车门，站在院子的门口，张开了双臂，一个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眼角带着泪花，那是对久为归来的人的一种欢迎。
“欢欢，欢迎回家。”
叶欢的鼻头一酸，扑进了叶栋文的怀里。
家是人这辈子永远的牵挂。
就算是躲着父亲在A市呆了这么多年，叶欢的心里也未尝不想亲自回来看一下。
父女两个人在门口心绪波涌了半天，陈嫂出门眼尖地看到了叶欢，“欢欢，你回来啊。”
叶欢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妈，和记忆里那个温柔哄自己的女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是那么和蔼，那些关乎于时光的记忆纷沓而至，她忍不住哭了出来，“陈妈！”
“哎。”陈妈应了一声，赶忙走过来拉着叶欢的手细细看了一遍，有些心酸：“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陈妈抹了抹眼泪，“你这孩子，也不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要是知道的话，我就过去照顾你。”
这话别人说了不合适，只是陈妈也不是一般帮佣的人。陈妈从叶欢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是叶家的管家，叶欢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其中的情分不是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叶欢更多地将陈妈看成了自己的一个长辈，“是我任性了，陈妈，我想你了。”
陈妈咧着嘴，安慰着叶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快点进屋子里面看看吧。先生这几年也是怪想你的，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让动，还和你走的时候一样，你看看你还记不记得。”
叶欢笑了出来，语气更像是撒娇，“那里有不认识的，都记着呢。”
她说道这里，眼睛又是一红，只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错过了很多的事情。
叶栋文亲自接过她的行李箱，“先进去吧。陈嫂知道你要回来，很早几开始在家里准备了。”
“我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你的胃口，赶快进去，洗洗手开始吃饭吧，现在肯定是累了。”陈妈招呼着。
叶欢走进屋子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屋子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门口鞋柜子上摆着的吊兰依旧垂着绿色的藤蔓，不管不顾地占据了这个地方。
以前叶栋文总是嫌弃这盆吊兰碍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让陈妈换一盆植物。叶欢不许，还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和叶栋文吵了起来。可是走了这么多年，吊兰依旧鲜活地占据着鞋柜。
叶欢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陈妈，这吊兰还活着呢。”
“先生一直叫人照顾着呢，说等你回来的看到的话肯定会高兴的。”陈妈不忘记拉进父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叶栋文听着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两声，“陈妈，开饭了。”
陈妈手擦着前面的围裙，心里面也是激动的，“好嘞好嘞，你们坐着，我这就去端菜去。”
等菜全部都上来的时候，叶欢看陈妈在一旁干站着，“陈妈，你也过来吃吧。”
陈妈摆摆手，“没事，你们吃，过会我自己在厨房里吃就可以了。”
叶欢劝说着；“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你和我们一起吃就可以了，不用再自己准备一份的。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就在一起吃吧。”
叶栋文开口，“坐下来一起吧。”
叶家的家主都这样说了，陈妈也没有拒绝，有些局促地坐在叶欢的身边，不时用公筷给叶欢夹菜，像是要把叶欢这么多年来缺席的那一份给补上。
叶欢看着碗里堆得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有些黑线，“陈妈，你自己也吃啊，这么多我吃不掉的。”
“慢慢吃，那你看你在外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陈妈从叶欢回来之后就一直笑眯眯的，是从打心眼里面高兴。
叶家人少，没有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叶栋文碍着面子，不好意思问太多的东西，就听着叶欢和陈妈说着她这几年来的生活。
叶欢和陈妈说得冗杂，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完全就是想到哪里说到那里，可就是刻个样子，叶栋文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急切地想从女儿的口中听说她这几年的生活。
一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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