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每一面墙中,都是一个枉死的灵魂。
宗霄和鹿佰对视一眼, 各自眼里的锋芒都在这一刻尽显。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鹿佰取下眼镜用衣袖擦了擦,“不管怎么样,刚才我见祝长安对荣子秋的死好像触动很大, 你现在和他的关系更亲近了点,想办法问问祝长安原因。”
他和宗霄聊过祝长安的情况,但大部分都是他们幼年的事情了,时过境迁, 祝长安现在的样子几乎没一条和宗霄说的对得上。
“你上次说过祝长安以前家里是开马戏团的, 一直定居在海城,但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关了马戏团举家搬走了。搬家的原因或许跟今天的触动有些许联系。不妨从荣子秋入手试探性地询问一下,一点点地摸清楚这断了联系的五年里发生了什么事。”
宗霄闷闷应了一声, 眼神晦暗。
“还有就是祝长安这一身的本事来的稀奇,想必也是这失联的五年里学来的。”
现实中这种驱鬼御鬼的招式鹿佰也就知道只有道士会, 而且祝长安的招式狠辣无情,也不像一般道士会的,更像是什么旁门邪道。
两人思绪万千的时候,突闻一阵厚重的脚步声,还带着滋滋的嘈杂之音。
“有东西过来了。”
撇下纷乱的愁思, 两人立刻进入警备的状态, 守在两侧留意声音传来的位置。
宗霄摸了摸手腕,一个精致的人偶出现在他的脚边, 悄无声息地走到不远处的走廊尽头楼梯处。
鹿佰看着那个人偶,精致的衣裳和脸蛋下, 是在幽暗灯光下反射冷光的细密银线。
那个只在传言中出现过的恐怖人偶真切映入鹿佰眼帘的时候, 却觉得挺好看的。
如此缜密整齐的缝合线, 的确堪比医生的技艺。
人偶似乎察觉到了鹿佰打量的眼神, 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桃红的小嘴一咧,立刻变成血盆大口,快占据了半张脸。
“呃……”鹿佰嘴角一抽。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人偶,这眼神和宗霄想刀人时一模一样。
滋滋的电流声越发近了。
人偶回过头去,肤色不一的手臂一抬,一根银线便横亘着连接了两道墙。
一个人影从楼梯上下来,庞大得要挤占衬得走廊都狭窄了几分。
身形魁梧壮硕地令人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惩戒室的守门保安。
只是他如今的样子已然是没了人样,头盖骨没了半块,显露出乌黑色的脑干,一根电击棍直插其间,皲裂的皮肤游走着银紫色的电流,和肌肤接触留下电击后的伤痕。
他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直视宗霄和鹿佰,发出怒喝一声,裹挟着劲爆的电流直冲而来,完全未注意脚下的人偶与银线。
保安伸出一脚,锋利的银丝瞬间切入他的脚腕里,流出黑色浓稠的血。
人偶一跃,手腕的银丝随着她的动作一根根地钉入墙中,一个眨眼就将保安牢牢地封锁在致命的银丝笼中。
“他身上有钥匙。”
鹿佰注意到保安腰间的皮带上扣着一串钥匙,因为被凝固的血垢包着一半所以没有发出响声,这会儿被保安挣扎的动作暴露了出来。
人偶踩着银丝跳到了保安头上的电击棍上,脚尖一点又蹦了下去,缠绕着保安的银丝骤然收紧。
伴着人偶的无声落地,保安庞大的身躯碎成无数肉块,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淋了满身血的人偶拾起钥匙走到宗霄面前。
“你就不能弄得干净些吗?”
从头到尾没出手的鹿佰退了几步,避开满地的污血,瞥了一眼毫不在意脏了手的宗霄收起钥匙和人偶。
“你懂什么。”
宗霄看着身上被沾染到的血迹,眼中有精明的小心机划过。
“如果你是想搞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去糊弄祝长安博得同情……你是不是忘了祝长安有洁癖?”
鹿佰的话让宗霄嗤笑一声,“我没你那么笨。”
——
“是吗?”
祝长安站在门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脚边趴着一具保安的尸体。
黑紫色的尸魂球蹦跶在一边,战战兢兢地将尸体推到远处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宴凡被粗粗的铁链锁在一把电椅上,涕泗横流,短短半天未见就憔悴得不成人形。
祝长安低头一把一把地看着从保安身上得来的钥匙,头也没抬地说:“上一个副本队榜第九的成员和我积怨,最后折在我们手里,他们的队伍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排名了。”
“我真的不是……”
宴凡有气无力地解释,抬起眼皮看见祝长安在翻钥匙,更是为了求生发了毒誓。
祝长安翻钥匙的动作一顿,从数量众多且房间类型重复的钥匙里找出一把与众不同的钥匙。
【顶楼里间】
没有编号说明这是唯一一间,房间的名字也很普通,反倒显得不正常。
宴凡看祝长安动作停下了,以为他是相信了,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见对方转身离开。
“等等!你不放了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祝长安将门关上,但并未上锁。
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宴凡耳内。
“我信你不是风吟队的人,但不代表,我原谅了你控制我的事情。”
“可,可我没有控制你做别的事情,也没有伤害你的队友啊!”
祝长安轻笑一声,最后回了一句,“幸好没有,否则你哪还有机会和我说这么久的话呢?”
脚步声渐响又渐渐淡去,徒留宴凡撕扯着嗓子空喊和大骂。
——
啪嗒一声,顶楼最里面的那间屋子的两道铁门的锁应声而开。
祝长安三人在顶楼重聚,宗霄和鹿佰都识趣地没有在此刻问起祝长安脚边圆鼓鼓的球是什么东西。
“长安,你有没有受伤?”
宗霄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祝长安上下,却又在离他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甚至还退了几步,神情尽显瑟缩之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长安挑眉,这还是第一次看宗霄没有巴巴地凑上来还避让自己,毕竟之前赶都赶不走。
莫名让他有一种不悦的感觉,祝长安将其归类于自己的宠物与自己不亲近为同一种不爽。
“我身上脏,我知道长安喜欢干净,所以站远一点,免得把你也弄脏了。”
宗霄低垂着脑袋,淡淡的光从他的身侧打来,将他温顺的眉眼更是多添了几分可怜。
鹿佰额角一抽,暗道这个家伙演得一手好戏,颁个影帝奖都算委屈他了。
祝长安微眯着眼睛,嘴角一勾,慢慢靠近宗霄。
宗霄后退,他便近,直到宗霄背抵着墙才停下来。
“我说过,我不会嫌弃自己的狗脏。”
祝长安抬眸注视宗霄,“我讨厌脏,但更讨厌我的狗刻意远离我。”
宗霄对上他的视线,脸上恰到好处地多了几分笑意。
顺着祝长安的话下去,宗霄立刻握着祝长安的手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检查有没有伤口。
好在此前进来惩戒室的时候,宗霄用了补血剂做了一个快速治疗,眼下祝长安身上虽然沾染了些许血迹,但都不是祝长安身上的。
“呃……”鹿佰牙疼。
人狗恋这出戏演的很好,下次不许演了。我还是想看点阳间的戏。
“能装两道门,钥匙还分别放在保安身上,这间屋子里应该有很重要的线索。”
鹿佰虽然才三十多岁,发量还是旺盛的,此刻却觉得自己头顶亮堂堂的。
他硬加入话题,将高飞的感情线拉回到剧情路上来。
鹿佰推门进去,却讶异的发现房间里竟然空无一物,连扇窗户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弄两道铁门锁着呢?”
宗霄环视了一圈,心情甚好地提醒鹿佰留心房间的墙壁。
“顶楼一共四个房间,前三间的房门间距都是一样,只有这间与前一间隔了一倍多的距离,但房间的大小却和这间距不匹配。”
鹿佰闻言又观察了一遍,发现左右两面墙的确相距不大,整个房间才只有三分之二个教室那么大。
他走到旁边的墙壁前,伸手敲了敲,是实心的。
“墙是实心的,没有异常。”
鹿佰以防万一,四面墙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暗格或机关的痕迹。
“把墙砸开就知道了。”
祝长安看向宗霄,对方心领神会,从道具栏里翻找出一把铁锤,套上一个力量增幅的道具后,对着墙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连砸了几下,墙面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灰色的水泥墙。
鹿佰抬眼看去,直直地望见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墙壁的水泥里竟然嵌着一具人的尸体。
他的身体大多已经被水泥覆盖,唯独一张脸露了半张出来,即使灰白,也掩饰不了对方死前的绝望之色。
“接着砸。”
祝长安只看了一眼,便让宗霄继续把墙砸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墙越砸越薄。
一具尸体的背后是一面崭新的白墙,白墙的背后是一具新的被嵌入水泥中的尸体。
就这么如此往复。
鹿佰的表情从震惊到麻木不仁,看着被挖出的尸体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从心底涌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凉。
宗霄停下了动作。
墙面已经砸到头了,再过去就是隔壁的房间了。
而堆砌在一旁的水泥尸体,像一座小山一样,足足有十几具,通过裸//露出来的面部和肢体服装看,这些都是南池高中的学生。
为了掩埋这些学生,一间偌大的空房间活生生地被填墙填成现在的样子。
每一面墙中,都是一个枉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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