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变动

克莉丝站在房门傻眼。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一个周，对阿斯兰特和菲欧烈王国有了基本的了解。她在剑咬之虎的生活还算规律和简单，除了工作就是学习魔法。这一个周她都住在雪乃家里，两人不时在夜晚聊聊天。克莉丝和雪乃性格合得来，她发现和女孩聊天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克莉丝今天和雪乃一起回家，却发现一路上雪乃的表情都比较僵硬。克莉丝以为她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却在站到房门的一刹那呆住了。

        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克莉丝大人……”雪乃小声道歉，“你听我解释……”

        “那个，这个是斯汀格大人……把你的东西全搬走了……”雪乃非常为难又不好意思，“他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克莉丝愣愣地开口：“他搬去哪了？”

        雪乃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克莉丝心里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此刻罪魁祸首出现在三楼，笑得像什么都没做过那样，朝两人招手：“你们回来了！”

        克莉丝黑脸，盯着斯汀格：“你把我的东西搬哪去了？”

        “我家啊。”斯汀格回答得非常理所应当，“一件不落。”

        听这个语气仿佛还要自己夸他似的，克莉丝难得生气，她沉着脸，一言不发。斯汀格眼瞅克莉丝表情不对，旁边的雪乃又一个劲给他递眼神。他笑着蹭过来，说什么总是住在雪乃家不太好，毕竟两个人住在一起还是有些挤。

        “还有空房子吗？”克莉丝问他，“我自己租一间。”

        哎哎哎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斯汀格眼见克莉丝完全没有消气的趋势，赶紧道歉：“我知道我不该不给你说就搬走东西，可是你最近很忙，根本就没怎么搭理我。”

        “嗯。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也不是嘛……”斯汀格有点丧气，突然亮光一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我家有多余的房间！我把东西全搬到那个房间去了。”

        克莉丝稍稍消气，但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斯汀格看之前的招数都不管用，只好使出杀手锏。虽然雪乃也在，但这对克莉丝来说是最管用的方式。他丧气地低下头，看起来有点委屈：“在那个世界我也是住的你家啊……你为什么不能住我家呢？”

        斯汀格已经忘了克莉丝的家是别墅。别说一个他，就是十个他也住得下。

        雪乃把头扭到一边，非常辛苦地憋笑。但克莉丝偏偏就是这样，只要不触及原则的事情，斯汀格稍稍低头她就消气了。虽然她也觉得那个理由非常没有说服力，但眼前的男人像耷拉尾巴的老虎。老虎也是猫，猫撒娇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克莉丝叹了口气，只能向雪乃道歉，很抱歉不能住她家了。

        “三楼四楼很近的。”雪乃连忙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克莉丝大人可以随时下来找我。”

        就这样克莉丝跟着斯汀格住到他家，但是她和斯汀格约法三章。男女有别，两人各住一个房间，没得到对方的允许不能进入对方的房间。

        “记住了？”克莉丝问斯汀格。雷克特坐在沙发上当见证人，也憋笑得很辛苦。他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给弗洛修分享呢？还是说斯汀格自己会给罗格讲？斯汀格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你放心好了。克莉丝还是相信他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准备洗完澡就睡觉。

        但是半夜斯汀格突然惊醒。

        他感受到很奇怪的魔力磁场，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魔力磁场。像摇摇欲坠的悬崖，又像咆哮的暴风眼。没有伤害或攻击的趋势，却给人诡异的感觉。床上的雷克特睡得香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想看看克莉丝的情况，却在门口顿住脚步。

        斯汀格倒吸一口凉气。

        他越靠近克莉丝的房间，魔力磁场就震动得越明显。就像千万只蜜蜂在嗡鸣，却没有人能听见声音。斯汀格一把推开克莉丝的房门，往床上看去。女孩裹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背对着他。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很不稳定的魔力，他忽然想起是不是克莉丝学的魔法出了问题。因为没有人学过精神类魔法，所以对可能会发生的阻碍一无所知。他放轻脚步，怕吵醒睡着的克莉丝。斯汀格凑到克莉丝床头，才看见她的脸。被子都快盖完脸，只能看见紧闭的眼睛和紧皱的眉。他伸手想要触碰克莉丝，却被一股魔力猛地弹开。好在这个防御对斯汀格来说并不算什么，他驱动魔力再次伸手。原本紊乱在半空的魔力突然安静下来，一点点流走，似乎回到了克莉丝的身体。斯汀格伸手触碰克莉丝的头发，原本很容易惊醒的人却一动不动。她睡得很死，就像那次梦魇一样，斯汀格在门口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斟酌着要不要把克莉丝喊醒，却发现女孩紧皱的眉缓缓舒展。

        斯汀格松了口气。

        克莉丝睡觉前有拉好窗帘的习惯，这样就不会被清晨的阳光唤醒。但今天唤醒她的不是阳光也不是生物钟，而是某种很诡异的感受。有什么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呼吸有点困难。克莉丝下意识伸手，却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再往上触感有些扎手，谁的头发这么硬？

        等等，头发？

        克莉丝一下清醒过来，眼睛僵硬地移动。一个脑袋陷在她脖颈边的枕头里，金色的头发刺得她木然地眨眼睛。男人以一个“大”字的姿势压在她身上，传来稳定的呼吸声。克莉丝此时有些生无可恋，她试着把斯汀格推起来。但他那一身健壮的肌肉不是白练的，事实证明克莉丝压根推不动他。她长长地叹气，为自己昨天轻信斯汀格而后悔。

        “斯汀格。”克莉丝喊他的名字，“醒醒。”

        毫无反应，甚至睡得更香。克莉丝连叫几声都没有醒来，她只能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奇怪的触感让克莉丝艰难地低下头，脸色瞬间阴沉。为什么这个男人有裸着上半身睡的习惯啊？幸好他穿着裤子，不然克莉丝会拿斯汀格练手，练她最近学的所有魔法。克莉丝忍无可忍，伸手在斯汀格背上揪了一把。

        “嘶。”斯汀格总算有了反应。

        “起床了。”克莉丝声音冷淡，希望斯汀格能立马爬起来。谁知道他动了一下，头的姿势从向下变成向左，正对着克莉丝后，又睡着了。她只好又掐了一下，身上的男人才晃晃悠悠地醒过来。迷茫的双眼对上克莉丝冷淡的眼神，斯汀格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了。

        我昨晚是在克莉丝房间睡的！

        他看着克莉丝那阴沉的神情，知道此事不妙。斯汀格继续装自己没睡醒，把头蹭在克莉丝颈间，语气迷糊：“这么早就起床……”

        “你看看你在谁床上。”克莉丝冷声，她信了斯汀格的表演。

        “就是因为你才没睡着啊……”斯汀格继续装傻，“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克莉丝愣了一下，她确实什么也不记得。斯汀格发觉身下的人没说话，自顾自地说：“昨晚我感受到很奇怪的魔力磁场，走到你房间的时候，发现源头在你这。然后我发现我的魔法能让魔力磁场稳定下来，就睡在这了。”

        斯汀格确实没说谎，他的魔法属性是“圣”，有消除净化的作用。克莉丝学的魔法虽然和罗格的“影”不同，但斯汀格发现这个魔法隐隐和“暗”属性有那么点关联，就像米拉接受“撒旦之魂”那样。克莉丝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学习魔法出了什么意外。但她最近的梦境都很奇怪，如同在抽象画里找到条理。昨晚斯汀格遇见的魔法屏障是克莉丝不自觉释放出来的“心理屏障”，越是陌生越是提防的人越不能接近她。斯汀格能打破一是因为她现在的魔力还很弱，二是因为克莉丝身上有斯汀格的魔力，心里屏障感受到斯汀格的魔力，自动把他识别为可以信任的对象。她揉揉眉心，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一会去问问路法斯。”

        斯汀格松了口气，学习魔法的路途肯定会遇见很多问题，好在克莉丝没事。但他现在更庆幸的是克莉丝似乎不在意他躺在床上的问题了，成功浑水摸鱼。

        就在斯汀格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克莉丝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那你为什么要睡在我床上？”

        糟了，斯汀格心想我不能给她说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睡吧？肯定会被克莉丝认为是变态一脚踢下去。他想了好一会才说话：“因为地板很硬。”

        克莉丝被哽得说不出话，想来斯汀格也是关心她……她叹了口气：“谢谢你过来，但是这种事下不为例。”

        斯汀格眼见自己逃过一劫，就得寸进尺。他伸手搂住克莉丝的脖子，说现在太早了再睡一会。

        克莉丝僵硬着一动不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异性躺在一张床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旁边的热气不断喷到她的脖子上。

        “起床。”她拍拍斯汀格的头，“到点了。”

        “不起。”斯汀格非常倔强，反正克莉丝又推不动他。

        “我还有事。”克莉丝想起了正事，“昨天答应了大小姐今天早点去公会。”

        斯汀格猛地支起身子，克莉丝挑了挑眉。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找米涅芭达成某种协议或者成为同盟，这非常重要，不然大小姐说不定会拧掉他的头。斯汀格老老实实起床，感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家看见斯汀格这么早来公会都吃了一惊，毕竟现在离斯汀格平时的习惯还有一个多小时。路法斯觉得今天不妙，他可能没法吃到克莉丝做的早餐了。

        “斯汀格居然能来这么早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爱情的力量。”

        克莉丝是和斯汀格同时进公会的，一看两人就是一起过来的。斯汀格听见这些议论更头疼了，什么叫爱情的力量啊？这要真是爱情的力量他就不会这么早来公会了好吗？雷克特还窝在家里睡觉，他跟斯汀格平时的作息差不多。

        “你们来了。”有人看见他们俩走进来，朝克莉丝招了招手。米涅芭穿着一件蓝色旗袍坐在前台，踩着高跟。勾勒曼妙的身姿，露出长腿。最让斯汀格诧异的是大小姐今天居然化妆了，而且是她从前那种凌人的妆扮。要知道米涅芭回到剑咬之虎后就没那么在意打扮了，斯汀格愣愣地看着米涅芭，不知道她这重回恶女套装是怎么一回事？

        克莉丝和伊莎贝尔交谈了一会，米涅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到斯汀格面前。

        “会长。”米涅芭勾起一抹特别的笑容，“跟你商量个事，今天借你女朋友一用。”

        斯汀格心说大小姐你这是商量的语气吗你这就是命令的语气好不好，根本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他只能硬着头皮问：“你们去哪里？”

        “费拉城那边，今天周刊《索沙拉》要在那里拍摄。”米涅芭回答。

        “你要去拍摄？”斯汀格惊住了，他的目光移到克莉丝身上，“你不会想把克莉丝也带过去拍摄吧？”

        米涅芭对上斯汀格警惕的眼神差点笑出声，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搞得她好像要拐卖克莉丝一样。克莉丝无奈地解释：“我们不是去拍摄的，只是大小姐想去看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斯汀格呆在原地，看见米涅芭挑起长眉，嘴边露出一点戏谑的笑容。他知道是谁了……斯汀格灵光一闪，这不是跟大小姐谈条件的好机会吗？于是他把米涅芭拽到一边，两人小声谈话。

        “大小姐，要不要和我达成协议？”斯汀格朝米涅芭使眼神，试图怂恿。

        “哦？”米涅芭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斯汀格说了一大堆，米涅芭听完赞同地点头：“可以。”

        一边的克莉丝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也不好打扰他们。过了一会两人笑着转过身，克莉丝看着两人的笑容总觉得有点奇怪，眼睛亮得好像看见食物的饿狼。但米涅芭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就往前走，斯汀格在背后大声喊你们早点回来啊。

        这周的周刊拍摄地点在费拉城的海滩，米涅芭和克莉丝坐了两小时的火车才到。摄影师和模特早开始拍摄了，米涅芭和克莉丝潜入团队。紫发女人正站在沙滩上做打排球的动作。伞下喝水歇凉的白发女人余光瞥见两人，咦了一下。

        “米涅芭，克莉丝。”米拉笑着朝她们招手。旁边的珍妮不认识克莉丝，好奇地打量她：“这个女孩是谁啊？”

        “剑咬之虎的新成员啦。”米拉给她解释。米涅芭和克莉丝走过来，米拉站起来和她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米拉小姐，珍妮小姐。”虽然两人并不熟悉，但米涅芭对米拉的印象不错，两人还算客气。

        “克莉丝也来啦。”克莉丝在妖精尾巴养伤的那两天米拉会不时窜到病房问她的情况，她对米拉亲切和温柔抱有很大的好感。米拉向她介绍伞下躺着的珍妮，“这是青色天马的珍妮。”

        “米拉小姐好，珍妮小姐好。”克莉丝礼貌地打招呼。

        诶……这下剑咬之虎又有新的美女了，那周刊也可以考虑一下邀请剑咬之虎拍摄杂志呢。珍妮撑着头对克莉丝微笑，她趴在沙滩上，显得慵懒而妩媚。

        “米拉小姐。”米涅芭问她，“你们才开始拍摄吗？”

        “已经拍摄完合体照了。”米拉笑眯眯地解释，“神乐应该没有多久就拍完了，你在这里等等吧。”

        米涅芭和神乐关系的微妙变化，米拉还是从艾露莎那里知道的。艾露莎一向藏不住八卦，就算骗得住别人也骗不住米拉。看来艾露莎的捧花真的能带来爱情呢。不过眼前的米涅芭倒是非常直白，一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剑咬之虎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米拉早就理清了事情因果。沙滩上的神乐慢慢走过来，珍妮从伞下起身。

        “我走啦。”珍妮朝她们挥手，走向拍摄位。退下的神乐早就看见了米涅芭，她发现米涅芭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女孩，是她说的公会新成员吗？她慢吞吞地走到伞下，刚好对上米涅芭笑意盈盈的眼睛。

        “你好。”神乐被米涅芭的眼神盯得不自然，决定看向克莉丝，“我是神乐。”

        克莉丝没想到神乐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人居然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笑了笑，介绍自己。

        “克莉丝是剑咬之虎的新成员。”米涅芭给双方介绍，“神乐可是人鱼之踵的王牌。”

        明明经常听见别人夸她，但此时神乐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耳朵莫名发烫。米拉牵过克莉丝的手腕，说我们去那边说说话吧。克莉丝读懂了米拉的眼神，也明白了此时微妙的气氛。两人迅速给她们让开位置，坐在伞的另一个角落。

        今天米涅芭化了妆，还特意穿了高跟鞋。其实两人就身高而言差不多，只是米涅芭踩高一点，就压了神乐一头。神乐看了看自己泳装的打扮总觉得自己莫名丢掉了气势。神乐和米涅芭不常见面，她今天肯定赶了挺远的路。当米涅芭出现在她眼前时，神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心情也愉悦起来。

        “喏。”米涅芭把手里的口袋递给神乐，“给你带的东西。”

        神乐打开包装，才发现里面是米涅芭亲手做的便当。剑咬之虎都没几个人能经常吃到米涅芭做的菜，但她没事就给神乐做了送过来。神乐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却还是合拢口袋，放在身边。

        米涅芭看见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你不吃吗？”

        “回去吃。”神乐的脸庞是压不住的红晕，“这里人太多了。”

        神乐是有私心的，她可不想打开便当香味飘出，人人都往她这里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斤斤计较这个，自从米涅芭没事送便当后，她的口味逐渐变得挑剔。神乐也吐槽过自己真是太娇气了，没想到米涅芭说这没什么，你想吃给你做就好。肯定有很多人都羡慕她，神乐叹气，心里某一个角落又被满足和愉悦充实。

        “趁热吃比较好吃。”米涅芭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严格，用什么样的食材煮到哪种程度什么时候吃，都有精细的要求。

        “没事。”神乐摇摇头，“我回去加热了再吃。”

        “人间话本多的是有意思的，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世间也流传不同的版本。关于这二人的故事，自然也是有别的起因缘由。”

        “先生说得是。”

        “风花雪月，人间□□，本来就有多种编排。风月是情的衬托，情字易写，难懂。只是一味限制‘情’的描写，怕是限制人的本源。食色性也，不必多做压迫。”

        “那该去哪里才能读到呢？”

        “微言世间大义，博览群书山水。”他敲敲桌面，“记住了。”

        “先生喜欢藏头诗。”小人歪着头说，“可还有别的？”

        “孔稚珪的《北山移文》有一句我很是喜欢，‘秋桂遣风，春萝罢月。’这篇散文虽是以景批判人的不轨之心，但‘春萝罢月’所描绘出来的景象，实在让我喜欢。”

        小孩点点头：“我懂了。‘春萝罢月’就是先生喜欢的，愿意身处的地方。”

        米涅芭也不再劝她，两人开始聊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自从进入暧昧的阶段，米涅芭和神乐会记下每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等到见面的时候就有好多话可以说。她们俩上次见面是一周多前，不知不觉神乐也积攒了很多话。其实米涅芭和神乐都不属于话很多的人，却想把事情和对方分享。互相了解后才发现两人相似，有很多事情只需要提到一半，对方就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和这样的人聊天总是愉悦的。神乐环抱自己，一直聊到拍摄结束。

        “好了。”米涅芭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到点，今天见到神乐的时间也够长了，“我得回去了。还得把小姑娘还给斯汀格，不然那家伙会生气的。”

        神乐听见她开玩笑也跟着笑起来，两人一边笑一边看向克莉丝。女孩懵懵地看着她们，不知道两人在笑什么。米拉对克莉丝挥手，说有时间一定要到妖精尾巴来玩。

        “再见。”米涅芭朝神乐挥手。

        “注意安全。”神乐笑着挥手，“下次再见。”

        只要能再次见面，只要还有下次，那明天就永远有期待。神乐把米涅芭给她的口袋抱进怀里，决定今天回去好好品尝。

        克莉丝发现米涅芭回去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上扬，对剑咬之虎的大小姐也有了新的认识。她从雪乃那里听说了米涅芭从前的事情，相较起来她的变化真的很大。两人一路走回公会一路聊天，却在剑咬之虎门口愣住了。一群白袍士兵围在剑咬之虎门口，神情严肃。

        “评议会？”米涅芭皱起眉头，他们来剑咬之虎做什么？

        门口的金发男人瞪大眼睛，头发直冲，青筋暴起。克莉丝正想走过去问斯汀格怎么了，门口的使者突然转身，冰冷的眼睛看着她：“请问你是克莉丝小姐吗？”

        “我是。”克莉丝停住脚步，察觉对方目光不善，“请问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调查。”使者拿出证件，“这是评议会的逮捕令。”

        米涅芭站在克莉丝旁边，声线骤冷：“为什么要逮捕她？她又没做什么。”

        使者眯起眼睛：“关于克莉丝小姐为什么会来到阿斯兰特的事情，评议会有义务调查清楚。”

        斯汀格一个箭步冲到克莉丝面前，把她挡在身后，严词拒绝：“即便是评议会的要求，我也不会把克莉丝交给你。”

        评议会已经来了半小时，克莉丝却不在公会，于是他们一直等到现在。雪乃发给米涅芭消息，说是想让她带着克莉丝在外面躲一躲。但两人一路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魔水晶通讯器的事情。斯汀格已经和使者吵了半小时，一开始他就强硬地拒绝。剑咬之虎的精英全部站在门口，和评议会对峙。

        “斯汀格先生。”使者毫无感情，“请你不要干扰评议会的工作。”

        斯汀格冷冰冰地盯着他：“我是剑咬之虎的会长，我有义务保护公会成员。”

        “正因为你是剑咬之虎的会长，所以才要慎重考虑你的行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剑咬之虎，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给整个公会添麻烦。”使者冷声告诫他，“对于剑咬之虎收留克莉丝小姐这件事，评议会本来是不准备处理的。如果你执意阻拦我的工作，那剑咬之虎会受到什么处罚，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斯汀格被他冷声的威胁气得一个拳头砸上去，身旁的罗格和米涅芭也面色阴沉，做好战斗的准备。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拉住斯汀格的手腕，她轻轻晃了晃。

        克莉丝看向使者：“我和你们去。”

        她的声音让斯汀格僵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克莉丝，她只是沉默地摇摇头。金色瞳孔荡漾着温柔，克莉丝安抚斯汀格暴躁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克莉丝松开握住他的手，走向评议会的车辆。罗格和米涅芭眼见事情不对，想要冲上去把克莉丝拦下来。雪乃担忧地盯着克莉丝离开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都别去！”身后传来一声暴呵，罗格和米涅芭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斯汀格面无表情。他看着克莉丝回头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走向车辆。斯汀格死死捏住拳头，像一头强忍暴怒的老虎。全身肌肉紧绷，又不得不让自己呆在原地。克莉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门口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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