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反正没我粗

沈池秋话说出去就后悔了，显得他一点都不矜持，似乎还迫不及待。

        低头，掩饰性立马喝了一口白粥，沈池秋偷偷观察着对面的殷寒之，嗯……怎么说呢，一动不动的，人体雕塑嘛。

        沈池秋咕咚咕咚喝着粥，心越来越凉，不应该试探的，人家根本没反应，好尴尬哦。

        殷寒之不是没反应，是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一时心头悸动，再难有正常的情绪。

        他的手心渗出了细汗，仔细思索着沈池秋话里的意思，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做一个阅读理解出来。

        其实，这两个应该是语气词，表达了秋秋忐忑的心情。也不是，就是有可能，可以商量。不行，应该是反话，就是行。

        综上所述，秋秋真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为了照顾他的心情也是拼了，每一个词都饱含深意。

        要不要直接表白！

        殷寒之低头看向自己随意的睡衣，视线上移又是满满当当的吃了几口的食物，手里捏着还半根油条，不正式，一点都不正式。

        再者说，他玩偶还没缝出来，晚上浅浅通宵吧。表白的话，准备什么戒指好呢，秋秋的尺寸他也不清楚啊，怎么办。

        还有，这么长时间了，他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池秋，我会当真的。”

        殷寒之直愣愣的眼神盯着沈池秋的发旋，眼神里的意思直白又热切。我已经当真了，你最后不好离开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哭着把你关起来！超凶猫猫头jpg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是可以吗？

        沈池秋都做好了豁出去表白的准备，可是一想到可怜兮兮的小哭包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自己都分不清，在思索又说了一声哦的三十秒里，他是希望自己勇敢告白被接受，还是希望小哭包什么都不知道，永远热忱。

        一顿饭不尴不尬结束了，殷寒之哪怕是心碎了一地还是高冷范十足。

        提前不准备，当时两行泪。

        如果刚刚的对话发生在一个浪漫的午后，在街角，在公园，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场，他还有个发挥的余地。偏偏故事发生在餐桌，面对的是油条白粥。

        总不能他提着吃剩的半根油条对着沈池秋深情告白，霸道的告诉他：你这辈子的油条都被我承包了。

        哎，想想就不浪漫。

        这么重要的第一次应该留在最重要，最精心布置的场合才好。

        “池秋，我洗碗就行。”

        殷寒之借着接碗的动作，不经意碰到沈池秋的手指。

        “嘶。”

        沈池秋很轻很轻的嘶了一声，掩盖某些差点出现，但不能出现的声音。

        “池秋，怎么了？”

        殷寒之赶紧把碗放下，他知道沈池秋痛觉神经敏感，轻轻擦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吧，难道是他自己没注意到自己力气太大了。

        他拉起沈池秋的手指，看到上面有一条白白的划痕，再一看自己的指甲，狗啃了一般。

        殷寒之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过分紧张的，时候会扣手指，扣着扣着把指甲都扣掉了一块。谁知道碰了沈池秋一下正好划到了。

        他轻柔地捏着沈池秋的指头，温柔道：“还疼吗？我不知道指甲掉了一块。”

        疼是真不疼，怪是真怪。

        就那种直冲天灵盖的酥麻，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以他其他最近阅书无数的经验来看，殷寒之有勾引他的嫌疑。

        沈池秋还是觉得殷寒之喜欢自己，没道理副人格都喜欢自己主人格不喜欢。

        他可是看了好多书，什么《一体双魂，老攻都爱我》《我与他们的日日夜夜》。

        都是描写人格分裂的极品好文，里面都有一个重要剧情，那就是人格分裂的两个人格都喜欢主角。

        沈池秋决定他还是要当个好猎手，等殷寒之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表白再故作矜持考虑一下下再接受。

        “有一点点，没关系，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没事的。”

        沈池秋抽出手指，翘着的小拇指不经意扫过殷寒之的手心。他明显感觉殷寒之的手颤了一下，哼，小样，就知道你图谋不轨。

        沈池秋压下唇角的笑意，端起餐桌上的碗筷。

        “寒之，你先去剪指甲吧，我去洗碗。”

        什，什么，寒之，秋秋喊他寒之。

        殷寒之握起拳头，迈开步子飞快跑回卧室，门飞快关上。他抵着门低低笑出声来。

        秋秋对他肯定不一般！

        只要甜言蜜语说的勤，秋秋就是冰也能给他融化了。

        ［殷寒之：迟未，我要定制一副对戒，男士的。越精致越好，要你那最好的材质。］

        忙碌在工作室的迟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什么，殷寒之要定制戒指，当初说好的，谁先脱单谁是狗，怎么殷寒之先脱了，这不科学啊。

        ［迟未：你脱单了，你脱单了，你怎么能脱单呢，不科学啊。我堂堂真钻石王老五都没脱单，你一个工作狂魔怎么会脱单的，老实交代！］

        ［殷寒之：我跟秋秋同居了。他刚刚叫我寒之，他肯定喜欢我，他之前都是叫我殷寒之的。］

        靠，同居，殷寒之已经走在最前端了，白月光追到手了，还同居了。

        等等，后面那个是啥，喊他寒之就是喜欢他？

        ［迟未：嗯……喊你寒之就是喜欢？寒之，乖，你好好治病，啊。］

        ［殷寒之：不，他肯定对我不一样。你只管做就是了，我表白要用。］

        ［迟未：你他妈的还没表白做什么戒指啊，不做！求婚才用戒指好不好，寒之啊，我可怜的兄弟，娄竞居然没照顾好你，让你病的更厉害了，啥也不说了，好好吃药吧。］

        ［殷寒之：做！］

        迟未假模假样擦了擦眼泪，可怜，我可怜的好兄弟哦。年纪轻轻的精神病就这么厉害了，还没表白呢，都幻想结婚了。

        ［迟未：好的，尺寸。］

        ［殷寒之：图片。大概这样。］

        迟未点开图片灵魂收到了冲击，他那高冷的好兄弟用手指比了一个圈，能看得出来他很努力表达他白月光的手指尺寸。问题是，他一个设计师怎么从图片那个圈里提取尺寸啊。

        ［迟未：具体数字啊，这我怎么做。］

        ［殷寒之：反正没我的粗。］

        ［迟未：去量啊！咆哮jpg］

        殷寒之伤心地关掉了手机，看来他只能半夜偷偷摸摸潜入沈池秋的卧室，干些见不得人的量尺寸的勾当。

        咚咚咚。

        沈池秋从门外探进来个头，“寒之，你还没剪好吗？”

        “没，没有，我找不到指甲刀了，还在找。”

        文件底下孤零零的指甲刀发出控诉：傻子，找不到什么，明明是你把我藏起来的好不好。

        “要不，我帮你剪。”

        脑子宕机再重启。

        殷寒之愣愣地嗯了一声，再然后，就变成了在沙发上，沈池秋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低着头，认认真真剪着多余的指甲。

        察觉到殷寒之瑟缩的动作，沈池秋唇边的笑意更甚，如果这都不是喜欢。

        “你觉得长短怎么样？会不会磨手？”

        “不会，你技术挺好的。”

        殷寒之说完就闭嘴了，好怪好怪好怪。这怎么像是事后的话。

        他的指尖太烫了，被沈池秋细腻的手指拉扯着，十指连心，心脏都要被扯出来，扯到天上的云彩里，飘飘然。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上班去吧。”

        “好。”

        等沈池秋走远，殷寒之才小心地把手指攥到手心里，仔细感受着沈池秋留下来的温度。

        卧室里。

        沈池秋提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码数的西装发呆。

        这件西装混杂在一大堆西装里，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它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

        沈池秋把西装扔到外面沙发上，又仔细找了找，类似的还有好几件衬衣。无一例外，衣服上都有他极其熟悉的味道——殷寒之惯用的香水。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词：男友衬衣。紧接着引申出来一个词：刺激。

        衣帽间是殷寒之一手收拾的，衣服怎么出现在他的衣帽间一目了然。要是在角落里他也就不怀疑殷寒之了，偏偏不是。

        尤其是有规律，间隔分布，既不会被他很轻易发现，又很不容易被忽略。

        至于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池秋想不出来。

        他只知道，殷寒之喜欢自己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沈池秋把衣服一一整理好，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出衣帽间，盯着沙发上的西装，眼珠子转了转。

        “寒之，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今天的西装不是很合身。”

        沈池秋在殷寒之面前扯了扯西装，偏大的衣服有些耷拉着，他没系扣子，露出里头纯白的衬衣。

        殷寒之眼睛直了，嘴也紧急抿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贴身穿过的衬衣西装此时此刻正穿在他心心念念的人身上，偏偏那个人还怪瞋一般的吐槽着衣服不合身。

        尽管他放进去之前就有这样的计划，可是真正出现在面前，那种无法言喻的震撼还是真真切切存在。

        “挺，挺合身的，好看，很好看。”

        沈池秋注视着殷寒之一寸一寸变红的耳尖，心情愉悦极了，哼，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好看就行，咱们去上班吧，一会儿迟到了。”

        今天上班的地点是殷氏，有例行会议要开。

        会上，殷寒之的视线时不时就要瞥到沈池秋，眼神炽热的小夏都看不下去了。

        沈池秋只能假装不知道，一本正经做着会议记录，全程面无表情，极其严肃。

        水深火热一般的会议在殷寒之走神发呆，化身盯盯怪的奇怪氛围里，轻松又稀里糊涂结束。

        以为要挨骂的几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老板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我都脸红了，老板娘屹然不动，还得是老板娘啊，面不改色，高，实在是高。

        又一个匿名群里。

        ［匿名：老板今天好奇怪呀，往常就是那样也没这样啊！］

        ［匿名：楼上缘何支支吾吾。直说呗，老板太露骨了，眼神攻势太吓人，那深情的小目光，谁看了不得迷糊啊。］

        ［匿名：切，我就不一样了。你们都看眼神，我看衣服。你们没发现老板娘穿的是老板的衣服，这衣服我只知道老板开发布会的时候穿过，别说什么同款不同号啊，私人订制，老板娘穿上明显不合适。］

        ［匿名：艹，真没发现。］

        ［匿名：所以，他们是做了吧，那不是盯，是怕老板娘坐着不舒服。老板娘不敢声张，才拒绝跟老板深情对视。呜呜呜，嗑死我了。］

        还不知道已经流传出来他们做了的沈池秋，正努力跟财务报表作抗争。

        他还就不信了，他一个大学生，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学生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财务报表。

        殷寒之几次想帮忙都被沈池秋的眼神劝退了，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送文件的工作人员看见，立马传播到了群里。

        于是，在两位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做了的传言更实了。

        一整天，整整一天，他沈池秋，本科升小学的在校大学生，终于把财务报表研究明白了。

        他，升华了，是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大学生了。

        晚上干了两碗米饭的沈池秋早早睡下。

        夜半，半梦半醒之间。

        沈池秋察觉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手指捏着被角不敢出气，生怕是什么脏东西。

        一步，两步，三步。

        近了，真的近了。

        沈池秋攥紧拳头，不怕，来两个打两个。

        他闭着眼感觉被子被小心翼翼掀开了一角，手背覆上来一个他极其熟悉的手掌。

        殷寒之的手掌。

        这三更半夜的，不会是来偷偷那啥，就亲他的吧。

        借着朦胧的月色，沈池秋缓缓睁开一个细小的缝，偷偷观察殷寒之。

        只见殷寒之拿着一张白纸，在他的中指和无名指上比划。

        太黑了，沈池秋看不清楚，总觉得有些像量手指尺寸的。

        专心致志的某人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屏住呼吸，仔细测量，尺寸不对一切白费。

        “唔。”

        殷寒之吓了一跳，手指不自觉颤了一下。

        沈池秋装作迷迷糊糊被骤然惊醒的模样，他偏头看向做贼心虚的殷寒之，嗓音带着特有的哑意：“寒之，你做什么呢？”

        “池秋，我，我。”

        殷寒之眼疾手快把纸条掐出来一个痕迹，飞快装进兜里。

        “秋秋，你醒了，我太想你了，进来看见你手露在外面，很冷吧，快盖好被子。”

        殷寒之一副人格转换的模样，低眉顺眼，企图借着夜色唬人。

        呵，池秋，秋秋。

        沈池秋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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