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地万物只装得下秋秋
狭小的空间晕染着暧昧的气氛，沈池秋眼睛还落在殷寒之身上，他诧异极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殷寒之，你……”
殷寒之捏着方向盘的手紧到青筋绷起，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呼出那口浊气就要表白。
“你还看土味视频啊，咱们审美好一致啊，你要是看见什么有趣的都可以分享给我。”
咔擦。
殷寒之那颗爱意满满的心碎了，到嘴的表白也只是说了句：好。
心口呼呲呼呲漏着风，他立马把搜来的几句话丢几年垃圾桶。
互联网的水深的很，他把握不住。
沈池秋看着表情没有一丝变换的殷寒之，松了口气。
他刚刚差点以为是殷寒之在隐晦地向他告白，哦，还好还好。
沈池秋把心头闪过的一丝丝难受抛出去，理解为坐车坐久了头晕脑花。他甚至不敢深想自己为什么要觉得殷寒之是表白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把这些想法一一排除。
驱车四十分钟后，殷寒之在一处度假村外停车。
许是难得的好日子，度假村人头攒动，丝毫没有被炎热的天气劝退。
“沈池秋，人有些多，跟紧我。”
度假村就一个入口，殷寒之就是想奢侈地行使一次特权都没机会。
周围实在太挤了些，再沈池秋第三次站不稳快要摔倒之时，手腕被紧紧攥住了。
在吵吵闹闹的人群里，殷寒之嘴唇微动，他说：“怕你走丢了。”
两人穿的都是半袖，殷寒之的手紧贴在他手腕的皮肤上，连带着他的体温一起传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热的缘故，没一会儿沈池秋就发觉自己的手腕处黏黏糊糊的，好像是殷寒之的手出汗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
“茄子。”
那句不舒服被耳边惊雷般叫喊的声音盖下去，沈池秋还在让认真思索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大喊茄子，再抬头发现他们身边空了一块地方。
相携而来的都是情侣，在照相机咔擦咔擦的声音下，所有人不是相拥在一起就是直接吻到了一起。
广场之上就他跟殷寒之像是误入的异类，格格不入。
偏巧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舞台正对的地方，主持人一看见他们就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热切。
“嗨喽，二位是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吗？不要害羞，咱们办活动的宗旨就是为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服务情侣们。”
活动？
沈池秋越过主持人看向他身后的巨幅宣传画。
万里挑一。
从一万多情侣中挑出最特别的一对儿，完成一些小小小游戏。
看着主持人期待的目光，沈池秋懂了，他们是被幸运挑中的那个一。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主持人一脸：不用害羞，我们都懂。
沈池秋顺着主持人的视线看向自己被拉住的手腕。
“抱歉，我们不是情侣。”
刚刚攥的有些紧，沈池秋的手腕都红了一块，殷寒之背过手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不是又办坏事了。
“不是情侣也没关系的，任务很简单的，一万对情侣里误入了一对儿还不是的，也足够幸运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池秋看着周围的人墙，怎么都不像是能轻而易举走出去的样子。
“可以，殷寒之，你可以吗？”
“嗯。”
“来来来，两位小情侣，不不不，是好兄弟，一时嘴瓢。”
“来吧，抽签选一个，里头有觉得的也有很难的问题，就看运气了。”
“沈池秋，你抽吧。”
箱子里放着的不是纸，是小球，沈池秋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数字6。
“6号最简单了。就四项，俯卧撑，平板支撑，深蹲，传递信息。”
沈池秋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是时常锻炼，几个深蹲俯卧撑还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规则打开一看：这他喵的怎么都是两人一起的，一个人是深蹲不了嘛。
“你好，一个人不能完成任务吗？我觉得我一个人是可以的。”
殷寒之嘴唇抿了抿，刘海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渴望，他还真的挺想和沈池秋一起完成的。
“不可以哦，来都来了，难得高兴嘛。”
沈池秋顿时泄气了，扭过头盯着殷寒之道：“咱们先来哪一个啊。你觉得，就我抱你能行吗？”
殷寒之垂眸看了看沈池秋胳膊上那一层薄薄的肌肉，迟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先躺下吧。”
沈池秋本着来了来了的心态，不能让殷寒之那颗玻璃心再碎成一瓣一瓣的，决定牺牲自我。
于是，他选择了平板支撑。
殷寒之乖巧地躺在他身下，可能是为了让他轻松一点胳膊半抱着规矩地放在胸前。
他的睫毛很长，沈池秋身子较着劲又忍不住头脑发散思维的想着，殷寒之的睫毛可以滑滑梯。
平板支撑时间是三十秒，在沈池秋这如同一个世纪，他脑子里甚至要演完一步爱恨情仇的大戏。
他爱他，他不爱他，他爱上他爱的他。
呜呜呜，胳膊好酸好酸啊。
哎，殷寒之喉结左侧有一颗小小的痣哎，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那颗痣随着殷寒之喉结滚动来回移动，唔，有些性感。在他的注视下，殷寒之喉咙越发干涩，他的眼睛偏偏能从沈池秋略微宽大的衣领看见里头的风景。
再加上沈池秋用书上说的拉丝一般情意绵绵的眼神看他，让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时间到。”
砰。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沈池秋身子一软就瘫倒在殷寒之怀里。
他的脸贴着殷寒之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他的脖颈处。
半是撒娇（殷寒之自以为的），半是抱怨道：“胳膊好酸哦。”
此时的殷寒之跟一截木头没有什么区别，浑身硬邦邦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唔，殷寒之，你心跳的好快好快啊，躺着也累吗？”
沈池秋绝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殷寒之努力压制住要蹦出来的心脏，语速不紧不慢，“还好，要不先起来。”
主要是幕天席地，大庭广众，殷寒之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秋秋看，暴躁难受。
“哦。”
“恭喜二位，咱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直接来吧。”
殷寒之眼神询问沈池秋，端的是一副坦然模样。
他并不是第一次公主抱沈池秋，却是第一次在沈池秋知道的情况下。
怀里的人跟猫似的，很轻很轻。
沈池秋让自己尽量忽略耳边的呼吸，可是那颗心却不受控制的跳动。
他从来没想过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还没回过神自己也成了控制不住的那个人。
好在殷寒之的实力摆在那，短短两分钟就完成了俯卧撑和深蹲，唯一剩下一个传递信息让两人都犯了难。
叼着一根长饼干两头吃，想想都觉得暧昧的不行。
沈池秋不动，殷寒之也停在原地。
“好了好了，任务可以了，二位这里有一份小礼物送给你们。祝福二位长长久久，哦，我是说友谊。”
礼物在精致的礼盒里，殷寒之接下没再说什么拿起来就走。
等从密集的人群里出来，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沈池秋脸上的热度下不去，殷寒之更是。因此沈池秋就这样不尴不尬地跟在殷寒之身后。
“呦，老板，您怎么来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经理完全懵住了，他是一点没看出来这个大学生打扮的男人是他老板，要不是那双眼睛看过来，他都要以为老板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殷寒之是这的老板，那活动的事……
沈池秋莫名有些生气，他想如果殷寒之真的事先知道，那他也太，太可恶了。
“度假村办这么大的活动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策划案？小活动不用出方案，这万人活动也不用？”
“什么，您没看到方案，不，不应该啊，周总同意了。”
“哦，殷氏改姓周了。”
姓周的是他二叔那边的人，一直没抓住他的错处也不好直接开除，只是给他些不重要的事情干着，他倒好公司旗下的大活动都敢直接决策了。
“老板，我这，真不清楚啊。”
经理的汗都要流到下巴了，他才刚刚升迁啊，命怎么这么苦啊。
“下不为例。回去把度假村的账务整理好发我。”
“是是是，您忙，您忙。”
度假村六楼是专门给殷寒之留的，生活用品齐全。
浴室里水流哗啦哗啦的声响让殷寒之心烦意乱的。
秋秋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有。
他本来想带着沈池秋去室内滑冰的，也不知道他还愿意出去嘛。
殷寒之靠着墙，手里捏着刚刚从网上搜教程学会叠好的玫瑰。
据说11朵最能代表心意，殷寒之还拿红线把纸玫瑰缠到了一起。
“呀，你着急洗吗，站门口吓我一跳。”
“你，你别这样看我啊，你的裤子太长了，穿上踩地，就这样啦。”
沈池秋往下拉了拉衣摆，他身上穿着殷寒之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的那种。
屋里开着窗户，风一吹隐隐能看见他黑色的内裤。
殷寒之脸慢慢红了，别过眼把纸玫瑰递给沈池秋。
“对不起，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沈池秋警铃大作，殷寒之这咋还委屈上了。他陪着出来是想让人开心的，可不是难受的。
“哇，你居然盗我的创意，玫瑰叠的很好，下次不许再叠了。”
唔，虽然有点打击殷寒之的小心灵，但是，那个玫瑰实在太丑了！
沈池秋断定，这是他见过的最丑的玫瑰。
“你，你不生气吧。我不知道有这个活动。”
大狗狗一样的殷寒之让沈池秋所有的气都消散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烽火戏诸侯了，就，很难抗拒。
“没有生气，还挺新奇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带我来度假村，不仅仅是为了洗个澡吧。”
“那倒不是。一会儿经理送个衣服过来，带你去个好去处。”
整个度假村占地三百公顷，滑冰场基本上在最里头。
“唔，好舒服啊，果然大夏天滑冰最舒服了。”
“殷寒之，你不滑吗？”
“不了吧，我看你滑。”
沈池秋穿好装备靠在栏杆上，他偏头靠近殷寒之，轻声道：“你是不是不会啊。”
在沈池秋的注视下，殷寒之的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
“会。”
“噗呲，殷寒之，你好可爱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耳朵红了。”
沈池秋笑的前合后仰，他发现了殷寒之的大秘密哎。
“好吧，我不会。”
年少的殷寒之除了课业面对的就是各种文件，他父母早亡，爷爷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堪当大任的殷家家家主。
很多时候他被人戏称为：呆子。
除了学习，他好像没有什么能那得出手的东西。
他讨厌繁复的课业，不喜欢高雅的钢琴，更不喜欢高尔夫。
爷爷把他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豪门少爷，一个豪门少爷是不需要滑冰场，也不能有游乐园。
人人都说他高冷，人人都害怕他，害怕他背后的殷家。
朋友，那是他年少时最奢侈的东西，他从未拥有过的。
哪怕是娄竞一开始也是为了殷家，为了他的身份，毫无保留的感情他只得到过一份，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会也没关系的，来，殷寒之，我教你啊。”
在殷寒之穿装备的空挡，沈池秋摆好姿势滑了出去。
整个旱冰场就他跟沈池秋两个人，沈池秋站在冰场中间站定，好半晌，他如同惊醒一般，慢慢悠悠朝他滑过来。
而后越来越快。
惯性使然，沈池秋刹不住车猛地冲过来，殷寒之张开手臂，结结实实把人抱了一个满怀。
他听见沈池秋的笑声，带着自由的放纵，是肆意的味道。
“殷寒之，你接住我了。”
重生以来所有的憋闷无可言说，他站在偌大的冰场上委屈极了。
他好像又掉进了那段记忆里，黑不见光，眼前甚至出现重影，指责的声音在耳边震荡，全是谩骂。
喉咙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他伸出手回头就看见专注盯着他的殷寒之。
该怎么去形容那个眼神呢，天地万物只装的下我，这是沈池秋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内容。
于是，他放纵赌一把，所幸，他赌对了。
沈池秋慢慢抬手抱上殷寒之的腰，原来一回头就有人在等着他，是这样的感觉啊。
“嗯，接住你了。”
是你自己要往我怀里撞的，进来了我可就不放手了。
我的，秋秋。
“沈老师，可以开始教学了吗？”
“来，殷寒之，手给我。”
白嫩的手心里搭上来略深一个度的手掌，交接仪式一样珍重。沈池秋慢慢收紧手掌，连带着收紧飘忽的心。
“好了，沈老师牌滑冰机器要发车了。”
“慢慢来，我抓着你呢。”
“哇，殷寒之你好棒，好厉害，再来一次。”
“我加速了，你害怕就搂住我的腰。”
你以为是浪漫的双人滑吗？
不不不，其实是沙雕滑冰现场。
“殷寒之，有人说过你其实紧张的时候有亿点点顺拐吗？”
沈池秋累的呼呲呼呲喘气，教人滑冰这不是人干的事，尤其是四肢僵硬的人。
被迫顺拐的沈池秋已经佛系了，刚刚还好好的，谁知道越滑越顺拐呢。
“没有。”
殷寒之无辜地跟沈池秋对视，他没舍得放开沈池秋的手，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
那个紧张模样，小媳妇儿似的。
“池秋，我错了。”
满是磁性的声音在旱冰场飘荡，全方位立体环绕音色。
短短五个字，给沈池秋搞的面红耳赤。
“原，原谅你了。”
哎，沈池秋能怎么办，作为好老师，自然是接着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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